第76節
盡管殿堂里放著冰塊,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可她的手心仍是出汗了。 “那青霄國,豈不是很快就要易主?” 蘇黛木訥地問道。 絲竹聲掩蓋了她的的聲音,一直有溫以墨聽得清楚。 溫以墨一怔,隨后才低聲回答道:“恐怕是快了?!?/br> 蘇黛聽到這一句話,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再問下去。 皇宮里開著宴會,但是在淳親王里,卻是一片寧靜。 有一抹人影躍上了屋頂,細細地觀看了一下院子里的守衛情況,在烈日下苦苦等待著,等到守衛交班之際,她才快速地躍下,躲進一個房間里。 她伸手抹去了自己的汗珠,有些埋怨地說道:“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答應她,害我曬了一個時辰有多?!?/br> 142、攝去魂魄 雖然嘴里這樣說著,但是那女子卻是沒有空閑下來,連忙在這書房里找著暗格。 “蘇黛是說,在畫卷后面?!彼f著,就已經去將畫卷掀起,摸了摸墻壁,嘴角一勾,找到正確的地方,便也用力一按,隨后,在另一個地方也有一小塊墻壁打開了。 只是這個暗格打開之后,卻還有鑰匙才能將打開。 “蘇黛能找到這個暗格也算是不錯,但是要開這種鎖,自然要我玉手仙子出馬才行?!毖嗔嶙孕诺卣f道,她直接拿下了自己發髻上的一根珠釵,這就是她吃飯的工具。 只聽見小小的咔嚓一聲,那小鐵門便也打開,燕玲望了望外面,見外面的守衛并沒有覺察到什么,她這才放心地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里面甚少東西,不過燕玲的眼睛一亮,便也看見她前些日子潛進御書房所偷到的遺詔,溫以墨居然將遺詔自己藏起來,還不歸還給她,雖然她已經是不想幫助溫宇劍,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偷來的東西,這樣真的很不值。 燕玲將遺詔拿了出來,她偷到遺詔的時候,因為被人發現了,也沒有細看。這果然是皇室的遺詔,周邊都guntang著金邊,看上去華貴無比,燕玲漫不經心地打開一看,卻是讓她嚇了一大跳,手都不禁顫抖起來,那份遺詔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會……”燕玲雙眼睜大,一臉驚訝,身體在瑟瑟發抖,已經是說不出來了。 可是這一聲響分明已經是引起了外頭守衛的注意,有一侍衛疑惑地說道:“里面好像有聲音傳出來?!?/br> “怎么會?我們一直守在這里,可沒見過人進去啊?!?/br> “還是進去看一下吧,要是有什么事情發生,王爺怪責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啊?!?/br> 有腳步聲響起,可是在守衛談話之際,燕玲便已將暗格鎖好關上,她快速撿起遺詔,從窗戶里翻了出去,再將窗戶輕掩上。 她仍在外墻躲著,只覺得外面的酷熱已經讓她唇角口燥了,那兩個守衛并沒有注意到虛掩的窗戶,看見沒人,便也說道:“一定是你聽錯了,怎么有人了?!?/br> “可能是吧……” 守衛從書房里退了出去,燕玲松了口氣,從外頭用工具將窗戶關好,這才尋找著路離開淳親王府。 她摸了摸自己懷里的遺詔,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蘇黛看見這東西,心情會怎么樣?!?/br> 就連她,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罷了,是她要我來的,就算她接受不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了?!?/br> 說完,燕玲的蹤影便也消失在淳親王府之中了。 而皇宮里頭的宴會,正是熱鬧著。 一幫舞姬剛剛退了下去,大臣們都紛紛鼓起了掌聲,不斷叫好。 皇宮樂府出身的歌姬舞姬,就是這般才藝出眾。 可是有一人已經按捺不住了,走到了中央,福了福身子,說道:“臣妾想要獻一支給皇上,當做是皇上的生辰禮物?!?/br> 溫俊馳想不到顏妝居然也會跳舞,他雙眼放光,說道:“好!愛妃你跳舞一定很好看!” 顏妝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剛好,她的目光一轉,便也停留在蘇黛的身上。 蘇黛看見顏妝看著自己,還未反應過來,顏妝已經說道:“那就請王妃娘娘給我彈一曲可好?” 蘇黛怔住,本是想要找借口推辭,但是溫以墨卻暗中握住了她的手,不露痕跡地在她耳畔說道:“不要拒絕?!?/br> 她抿住了嘴唇,她自然是知道的,現在顏妝這么得溫俊馳的寵幸,既然顏妝點名點到自己了,要是自己拒絕,就太不給面子了,到時候只會讓溫俊馳記恨自己。 “既然顏嬪娘娘不介意我的琴藝,那我唯有獻丑了?!碧K黛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已經有宮娥在一旁準備好了,蘇黛端坐在那兒,這也是上好的琴,但是蘇黛不習慣用新琴,她剛才已經與顏妝討論了用什么曲子,她深深呼吸了一下,便撥動了琴弦。 就在這一刻,顏妝的應聲而動。 琴聲清脆,如高山流水,但是顏妝那一身的媚骨,卻柔軟得無法言語,她的轉身揮袖,像是無骨一般,那寬大的衣袖甩出,魅惑了溫俊馳的心。 蘇黛看了出去,溫俊馳的身體已經微微探前,目不轉睛,最后還是直接用手拍著調子。她心里嘆了一聲,這樣的溫俊馳,她是第一次見,也讓她想起了紅顏禍水幾個字。 已經是無人注意到她的琴聲,只因顏妝的舞蹈實在太迷人。 那月牙色的裙裾在飄動,顏妝的嘴角也是含笑,那般燦爛,讓人難忘。 她不知道顏妝這樣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那一聲王妃娘娘,可是沒有指出她的錯誤,看來因為溫俊馳的庇護,顏妝已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的目光無意瞥到溫以墨那一瞬間的神色,居然是帶著一絲的得意,卻不是對著顏妝,而是對著溫俊馳,也只是稍縱即逝,讓她幾乎認為自己是看錯了。 她連忙低頭,不能再多想,要不然自己的琴聲肯定是亂了。 最后,顏妝以一個回旋舞步結束了自己這一支舞,她的裝束不亂,臉頰微微潮紅,也是喘著氣,可是溫俊馳已經按捺不住,直接走了下來,就如此牽住了顏妝的手,朗聲說道:“朕的愛妃果然是多才多藝!” 顏妝低下頭,似有一絲的羞怯,低聲說道:“皇上這般說,已經能讓臣妾高興上一個月了?!?/br> “這是皇上的福氣,覓得佳人!”有大臣在一旁附和道,一臉笑意。 這讓溫俊馳更加高興,直接丟下一句眾卿家無須拘禮,好好享樂,便也攜著顏妝離開了這壽宴。 蘇黛看著顏妝那如柳枝一般的身姿,不得不佩服顏妝,那一支舞,恐怕是讓溫俊馳更加神魂顛倒吧。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東流將顏妝派進宮里,她大概是知道為什么了,青霄國的江山…… 這已經是風起云涌的朝廷,又是怎樣的爭權奪利,只是這一切,與溫以墨有關系嗎?溫以墨會出手嗎?還是這根本是溫以墨也有份兒參與的事情。 143、動蕩不安 她的疑惑,很快便有答案。 蘇黛摸著琴弦,嘴角有一絲苦笑。 這場壽宴沒了溫俊馳,自然是開不下去了,還未天黑,大臣們便也早已散了。一些忠臣,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臉色擔憂,一直搖頭,當然這也是極少數的,因為溫俊馳當初登基之時,已經是殺害了不少的忠良,剩下的大臣大多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也是懂得阿諛奉承的人。 蘇黛看見了自己的父親蘇城,蘇城臉色陰暗,看見蘇黛準備上馬車離開,便也走了過來:“王爺,老臣想要與黛兒談幾句?!?/br> 溫以墨臉色淡淡的,便也點了點頭,蘇黛這才與蘇城走到了無人的地方,她與蘇城甚少見面,她怎么也不是真正的蘇黛,就算有著以往的記憶,可是蘇黛未出閣之時,蘇城和蘇黛這個女兒也不是很親近。 “父親,有什么事?”蘇黛恭敬地問道。 蘇城臉上的陰暗未減一分,他沉聲說道:“我不知道與你說這些適不適合,也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被迷惑了心智,但是你要知道,父親這是……” “父親且說無妨,女兒是清楚的?!碧K黛打斷了蘇城的話,她已經猜到了幾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蘇城眸中有光彩閃過,嘆了口氣,道:“現在皇上被顏嬪迷惑著,并不理會朝政,現在四皇爺已經在拉攏人心,可是有一個人父親覺得他更是危險,那就是溫以墨?!?/br> 蘇黛屏住呼吸,問道:“為什么父親會這樣認為?現在他已經不去上朝了?!?/br> “那又如何,你不知道他在底下做了多少的事情,就連我,也是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是有所行動?!碧K城臉上閃過一絲惱怒,要是在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蘇黛抿住了嘴唇,這般說來,溫以墨所做的一切,掩飾得很好,就連蘇城這人精,也是查不出什么來。 “黛兒,父親只是不想你瞎了眼睛?!碧K城說著,便也看了溫以墨一眼,見他穿著朝服異常颯爽,在夕陽下,他渾身的氣質也柔和了起來。 蘇黛低下頭,蘇城今日這樣做,恐怕是想著要分離她與溫以墨,好讓她對溫以墨有了戒心,溫以墨也對她有了懷疑。 她頓時覺得有些累了,輕聲說道:“是,女兒明白了?!?/br> “還有,根據我的情報,現在武林甚為不安定。武林的勢力不可小覷,我與你說這些,恐怕你也不大明白,但是唯一想的,就是想你提防著溫以墨,要是你發現了什么,立刻通知我,可能還能挽救?!?/br> 蘇黛咬住了下唇,記住了蘇城的這些話。 可是她現在的心,真的是很亂,就快無法思考了。 暮色四合,天空如同滴上了一滴墨汁,緩緩地蔓延開來,很快也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蘇黛神色黯然,蘇城的話還在自己的耳畔回響著,怎么也停不了。 武林不太平,陰月宮和赤血門正好在武林中有一定的影響,再加上烈武山莊,肯定能引起一片混亂。 回去的路上,蘇黛依偎在溫以墨的懷里,明明是很炎熱的天氣,但是溫以墨身上的涼氣卻足以讓她體內的暑氣都消除了。 溫以墨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問道:“剛才你父親跟你談什么了?” 蘇黛閉上了眼睛,她早就料到溫以墨會問她的,但是她并不想說出來,便也說道:“父親問我,為什么還不要求你請旨立我為正妃,說我現在的身份尷尬,要是再這樣下去,肯定會人說閑話?!?/br> 溫以墨沉吟了一會兒,他自然是知道這是委屈了蘇黛,但是由于自己最近事務繁忙,一時間也沒管上這件事情,沒想到今日卻讓蘇黛受辱了。 “你且等一等,很快?!睖匾阅参康?。 蘇黛睜開了眼睛,在他的懷里搖了搖頭,道:“沒事的,你看時機吧?!?/br> 這并不是蘇黛所擔心的,她心里憂心的,便是燕玲能不能夠將東西偷到,她已經吩咐紫幽和燕玲接頭了。 只愿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她真的不愿這個男人欺騙她。 太陽照樣升起,百姓的日子也是照樣的過,但是朝廷之中,卻是不那么安穩了。 在溫俊馳好幾日沒有上朝之后,群臣施壓,溫俊馳便也不已生病為理由,穿上明黃的朝服去了上朝。 但是赤金龍椅之上,溫俊馳是昏昏欲睡,沒有一點兒的精神。 冕旒上的白玉珠在晃動著,他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聽著盛博毅在說著政事。 “皇上,如今旱情蔓延,多處已經持續半年沒有下雨,是否要開倉賑災?”盛博毅的聲音在殿上回響著,他正等待著溫俊馳的回答,可是他彎腰已久,都等不到溫俊馳說一句話,他臉上隱約有了怒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微微抬頭,看見溫俊馳居然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盛博毅自然是異常生怒,雖然他是臣子,可也是丞相,溫俊馳居然這樣做,這簡直是將君臣的關系給僵化了。在盛博毅的心中,溫俊馳始終是一直雛鳥,還未真正會飛,就已經沉迷美色,還冷落了她的女兒,實在讓他難以忍耐了。 “皇上!是否要開倉賑災?!”盛博毅提高了音量,怒氣沖沖。 這時候,溫俊馳才被震醒了過來,他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聲音懶散地問道:“丞相說什么來著了?” 盛博毅額頭已有青筋暴起,忍耐地說道:“皇上,各地都是旱情嚴重,臣以為,開倉賑災才是良策?!?/br> “既然如此,那就開倉吧?!睖乜●Y說著,還打了一個哈欠。 “現在災情嚴重,百姓都有了怨言,不止要開倉賑災,也要舉行祭祀求雨,讓百姓安心?!碧K城趁著這個機會,走出來提議道。 此話一出,立即有了不少的大臣同意。 “祭祀?”溫俊馳念了一句,以往也是有帝王去國寺祭祀的,可是卻要齋戒沐浴,不能近女色,不能殺生吃rou,規矩多多。 想到這里,他已經是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用不著朕親自去祭祀,傳旨下去,讓國寺為眾生念經祈愿,好讓天公作美,快些下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