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好香啊……”胡未輕嘆了一聲,鼻子更湊近了那繡花鞋,長長地吸了口氣,隨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瞇了起來,臉上同是一副陶醉模樣。這繡花鞋上的香氣雖清淡如蘭,但一聞之下,胡未卻感覺這絲淡淡的香氣順序滲透到他全身毛孔,讓他感覺通體舒泰,心里突起一種說不出的愉悅之感,好似人站花海,全身都沐浴在花香之中,也使得他全然忘了他聞著的是一只很可能被別人穿過的鞋子,鼻子都幾乎碰到了那鞋子上面。 而戒戒則似怕胡未會將繡花鞋上的香氣都吸走了一般,忙也湊了上來,哼哼地叫喚了幾聲,用力地把胡未的腦袋推開了些,然后利索地把自己腦袋鉆進繡花鞋里面,接而又有節奏地扭動起自己的圓屁股來,屁股上的細尾則有節奏地抖動著,打著一個個圈圈,就跟條豬尾巴似。 “無戒大師,您……” 正在這時,一個滿帶驚疑的聲音在胡未身邊響了起來。胡未恍然轉頭一看,卻發現諾公主竟不知什么時候追了上來,現在正呆呆地看著他這里。 諾公主此時看著胡未的眼神可說怪異至極,既疑惑,又驚訝,還帶著一絲奇怪的笑意,等胡未轉頭看向她時,她卻又立刻把視線轉了過去,眼里也多了一絲慌張和羞意。 胡未卻是腦子里一片空白,在愣了幾秒鐘后,心里突然狂涌尷尬,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他可以想像剛才諾公主看到的情形,自己把鼻子湊在繡花鞋上,輕輕地聞著繡花鞋,一臉陶醉的模樣,分明就跟個……喜歡偷取和收藏女子內衣的變態差不多。 他茫然地撓了撓自己的光頭,一張臉卻在瞬間變得通紅,臉色也不由露出絲羞意來,倒像是個不知所措的孩童,看得那諾公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胡未抬頭看了看諾公主,諾公主又慌忙將頭轉了過去,轉看向胡未手里的盒子。 胡未更是一陣尷尬,但見諾公主正站著自己手里的盒子,又是一陣心虛,手忙腳亂地托住盒蓋,猛地蓋了上去。 卻聽盒子里的戒戒一聲尖叫,在盒子里撲騰起來。胡未也不管它,將那盒子夾在自己腋下,朝諾公主干笑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沒想到諾公主這么快就出來了……” 只是話說了一半,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因為聽他話的意思,倒像是在說諾公主出來得太快一般,更容易讓人誤會他剛才的行為,他也不由愣了一愣,停在那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改口,只是呆在那里,一陣手足無措。 諾公主卻美麗目含笑,指了指胡未腋下夾著的盒子,說道:“八戒……” “???”胡未卻沒能明白諾公主的意思,忙回道:“這就是絕真可汗給我的那個盒子啊,我沒想到盒子里裝著的竟然是只繡花鞋,剛才戒戒跟我說這鞋子聞起來很香,我忍不住好奇,也就聞了聞看,沒想到……還真的挺香的,哈哈,哈哈哈?!?/br> 胡未說完,一陣干笑,卻突然更覺尷尬,使勁地撓著自己的頭,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不是,八戒大人為什么叫得這么厲害?”諾公主卻說道。 “???!”胡未終于回過神來,發現戒戒竟真的在一直尖叫個不停,還在里面不停地撞著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突然關在盒子里的緣故。 胡未忙拿下盒子,打開盒蓋,卻見小家伙頭頂著那繡花鞋,唧唧吱吱地叫喚個不停,叫聲中除了絲憤怒外,卻還帶著絲痛苦。它半蹲著身子,一雙rou乎乎地爪子則是放在身后,用力地搓著自己的屁股,屁股也是一扭一扭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胡未卻沒多想,只以為小家伙因為被關在盒子里而生氣了,在做什么猥褻之舉。他摘掉小家伙頭上的繡花鞋,彈了下它的腦袋,說道:“沒禮貌!誰教你做這個的?” 小家伙卻抬頭朝胡未嗚嗚叫了兩聲,語氣里竟顯得有些委屈,一雙眼睛里竟是淚水汪汪的,也讓胡未納悶起來,心想小王八蛋什么時候變性子,以往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今天就說它一句,也會這么委屈和難過? 只不過奇怪的是,小家伙卻仍是半蹲在那里,翹著圓屁股,也不停地扭動著,一雙rou乎乎地爪子則是更用力地搓起屁股來,嘴巴的嗚嗚聲則是變成了嗯哼聲,更像是在做什么猥褻之舉。 胡未正準備再用力彈它一下腦袋時,卻終于發現小家伙的尾巴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它那條翹在半空的細尾的前頭竟是有些變形,也急劇地顫抖著,就像那響尾蛇的尾巴一般。 胡未一愣之后,終于明白過來,卻原來是他剛才蓋上盒蓋時壓住了小家伙的尾巴,怪不得它叫得這么厲害。它之所以翹著屁股,使勁地搓著自己屁股,也顯然是因為想用爪子搓一搓自己被胡未壓扁了的尾巴,無奈的它的rou爪實在太短,一時無法抓到同樣很短的尾巴,以致變成了搓自己的屁股,也導致它越搓越急,只因這樣根本不解痛,就好像個人背心瘙癢,自己撓不到,只能撓到邊上,越撓卻感覺越癢一般。 胡未趕緊托了它的尾巴,放到它的爪子上。小家伙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而后趕緊像搓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搓起尾巴來,小嘴則是呼呼出聲,像在吹火一般,模樣十分的搞笑。 走了過來的諾公主看到這一幕,又是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眉目中也帶著絲笑意。 胡未看了她一眼,干笑了一聲,又趕緊將頭轉了過去,一張臉卻又紅了起來,忍不住感覺絲絲燥意。 過了一會,小家伙終于停了下來,卻又抬頭瞪了胡未一眼,朝胡未嗚嗚叫了一聲,似在抱怨胡未怎么這么不小心。不過雖然它尾巴前端仍是扁扁的,并沒有恢復原來的樣子,甚至印痕還是很明顯,但小家伙似已不再覺得痛了,也不再去理會,而是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拽下胡未手里的繡花鞋,將其戴到了自己腦袋上,然后趴在盒子上,又扭起自己的圓屁股來。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轉頭看向諾公主,指了指戒戒腦袋上的繡花鞋,說道:“你看,真的很香呢,小東西都迷上了,要不你也聞聞……” 只是話說了一半,他突然止住,表情又是變得無比尷尬,他慌忙將戒戒頭上的繡花鞋拿了下來,又抓出戒戒,砰地一聲蓋上了盒子,然后站在那里,轉頭四顧,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諾公主聽了胡未的話后,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看一副不安樣子的胡未,卻也突然低下頭,渾身輕顫起來,鼻子里發出細微不可聞的呼呼聲,顯然她又覺得十分好笑,卻又感覺笑出來不禮貌,所以強忍在那里,只是忍得十分難受。 胡未則假裝沒發現,啊哈了一聲,拍了拍還想打開盒子去聞那繡花鞋的戒戒,說道:“走吧,肚子餓了,咱吃東西去?!?/br> 走了幾步,他又假裝才發現諾公主一般,說道:“對了,諾公主要一起去嗎?” 諾公主點了點頭,卻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后說道:“無戒大師,我現在發現您有的時候跟八戒大人真的還挺像的呢,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可不大一樣?!?/br> 原本胡未給諾公主的印象是頗有心機,城府也很深,不止隱藏實力,對別人也充滿戒備,而不管遇到何種情況,似乎都能應付自如,臉上也總掛著淡然卻又充滿自信的笑容,全然一副高手風范,圓月城中遇到萬俟清秋他們且不說,在這王城里遇到無毗刁難時,更是鋒芒暗藏,這既讓她心生好奇,卻也感覺難以接近,甚至心懷一絲畏懼,有一種仰視之感。 而剛才她卻看到了胡未可說全然不同的一面,只不過剛才的他雖不見了鋒芒,也不見了那絲若有若無的排斥感距離感,反而更多了些人情味??粗撮W爍卻又清澈的眼神,她心中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胡未聽了她說后,不由愣了一愣,一臉疑惑地看著諾公主。 諾公主卻微微低下頭,避開了胡未的視線,臉上則突然莫名地紅了起來,也感覺有些發燙,心中暗悔自己為什么要突然說這個話。為了掩飾尷尬,她抬起頭來,看著一臉氣氛,仍在跟胡未搶那盒子的戒戒,朝戒戒仰了仰手里的水袋,笑道:“八戒大人,您看我給您帶什么來了?” 戒戒抬起頭,定定看了看諾公主手里的水袋,眼里漸漸泛起興奮之色,隨即高叫了一聲,跳了下來,猛然躥向諾公主,直接撲進了諾公主的懷里。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胡未一直呆在那家客棧,等著無為他們趕來會合,一起前往風來國。 諾公主原本準備派人去圓木勒城找無為和無緣,不過胡未卻沒同意。一來胡未確信以無為和無緣的性格,一旦得知胡未來了這呼然特爾城,必定會盡快趕來,他們既不知諾公主帶走戒戒的真正目的,也肯定會擔心胡未,怕胡未遇到危險,所以也絕不會丟下胡未。 胡未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他們什么時候能夠趕到這呼然特爾城了,不過這并不重要。 而且依時間來算,無為他們也應該離開圓木勒城,正在趕往呼然特爾城,在這茫茫沙漠中,沒有固定道路,諾公主真派出人也不一定能碰到他們。 還有現在三大世家有不少人都潛伏徘徊在著沙漠中,諾公主手下出去也不大安全,方老四的遭遇就是個明顯的例子,所以胡未還是婉拒了諾公主的好意。 因為找到了戒戒,呼然特爾城撤消了戒嚴,恢復了正常秩序。不過這兩天,胡未除了去街上轉了轉,買了些本地特色的吃食外,基本上都是呆在客棧里,并沒怎么出去。 他花了半天時間,研究了下在青湖縣新得的青云珠,制定了個詳細的祭煉青云珠的辦法。聽空聞所說,等祭煉了青云珠,到時候與吞云珠配合使用,兩件蠱寶便能發揮更大的威力,這也讓胡未有些迫不及待。 不過因為很快他就要和無為他們去風來國,路上并不大方便,這祭煉青云珠之事也只能等回到楊林縣,或者至少得幫阿花找到沙露絳仙草后才能進行。 另外胡未也拉著方老四聊了許久,既問了一些關于西硫國的情況,也問了些關于風來國的情況,還包括一寫關于行走沙漠里需要注意的問題。依諾公主的意思,等無為他們來了,和胡未一起去風來國時,便由方老四做他們的向導。一來胡未他們實難在民間找到其他向導,因為那些人一聽說要去風來國,不管胡未他們出再怎么高的價錢,也是慌忙搖頭拒絕,怎么也不肯接這筆生意,二來方老四做這向導也確實再好不過,他雖原本并非是西硫國人,但他在沙漠里呆了這么多年,如今在沙漠中的生存經驗可說不輸于任何人,而且他那只奇異的右眼也能派上大用場,給胡未他們提供更多的幫助。 胡未雖知方老四跟在身邊,他們行事也會多有不便,只不過要去風來國,這向導實在重要,胡未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而其實胡未拉著方老四聊天,最主要的就是好奇方老四這只奇異的右眼,想問他這只右眼是怎么回事,又有何特別的能力。 方老四雖沒具體說他這只右眼有何何特別的能力,對于這只眼睛的來歷倒也沒過多避諱和隱瞞,告訴胡未他之所以被人稱做‘神眼’,正是因為他的右眼,而他這只右眼的神奇正是拜空聞和空見所賜。 方老四告訴胡未,他本也是北唐國人,家道殷實,年輕的時候,他也跟許多北唐國年輕人一樣,喜好蠱道,到處搜羅各種奇異的蟲子,試將其煉成蠱物。機緣巧合之下,他運氣地找到了一只叫做‘千里眼’的蟲子,這蟲子天賦異稟,也是絕佳的蠱種。 可正當他四處求教,尋找辦法將這叫‘千里眼’的蟲子煉成蠱蟲時,卻引來了皇甫家的注意?;矢蚁仁桥扇松祥T求購,見其不肯后,便暗中派人過來強奪。 當時,皇甫家一私養的門客,也是蠱道中的高手,突然在半夜里闖到他家中,一口氣殺了他家中十五口人,只留了他的性命,要他交出那‘千里眼’。 方老四見皇甫家派人上門搶奪,原本已起了畏懼之心,心想保命要緊,還是交出‘千里眼’算了,但見那人不容求情,一來便下了毒手,親人都已在轉眼間被那人殺死,卻是心中激憤,拒不肯低頭。 而那人其實要找到‘千里眼’并非難事,卻有意要折磨方老四,說他沒給皇甫家面子,皇甫家特意交代過,要他死前好好享受一番痛苦。他制住方老四后,便用火把燒方老四的臉,把方老四的臉燒得如焦炭一般,而后竟又殘忍地挖去了方老四的雙眼。 正當那人把方老四折磨得痛不欲生時,一神秘人突然出現,擊傷了那人,將那人逼離而去,救下了方老四。 之后救下他的神秘人帶他離開他的家鄉,到了楊林縣,讓他隱姓埋名,在楊林縣城住了下來。每隔兩天,那神秘人便會出現,給他治傷,不過因為他的臉傷得實在厲害,也無法恢復遠樣,以致變成如今這般丑陋模樣,而他的眼睛更是被直接挖去,無法再看到東西,也無法知道得知那神秘人是什么樣子。 不過后來,那人竟是神通廣大地將那只叫‘千里眼’的蟲子直接移植到了他的右眼里,他也終于能夠重見光明。 而他也終于發現救他并幫他重見光明的人竟是一個光頭,看裝束還是大羅教中人。那人也沒隱瞞,告訴了自己的來歷,他就是楊林縣大羅寺現任住持空聞。 第五十四章 肆無忌憚 (六千字大章奉上!今天沒狀態,寫了刪,刪了寫,好不痛苦。謝謝悠悠幽幽、大帥哥三胖子童鞋的捧場。) 方老四當時得知從皇甫家手下救下自己的竟是大羅教的人,也是不由驚詫萬分。跟大多數人一樣,他以前也以為大羅教既為北唐國國教,跟北唐國皇族皇甫家自是沆瀣一氣,互相倚仗,幾乎不分彼此,所以方老四也是既意外又疑惑,納悶空聞為何要救自己。 只不過空聞卻告訴他,雖然大羅教和皇甫家之間的關系并沒有他所想的那么簡單,但他救方老四也只是他個人行為,與大羅教并無關系。至于他為何要救方老四,空聞卻似乎并不愿意多說,只說什么想救就救,隨心所欲罷了。 在之后的三年時間里,方老四便一直隱姓埋名躲藏在楊林縣,一邊療傷,一邊跟空聞學習蠱術。 雖然方老四的遭遇說不上是什么因禍得福,但對于方老四來說,他這次因禍被空聞救下,能跟空聞學習蠱術,也是難得的運氣。 先前他剛得到那蠱種‘千里眼’時,可是到處托關系,求人指點,教他怎么煉養‘千里眼’??上讉€月下來,他幾乎沒有任何收獲,誰也不愿意將蠱術教授于他,有些人雖答應幫他,暗中卻是想圖謀他的蠱種‘千里眼’,有的人更是直接跟他談條件,說只要他交出蠱種‘千里眼’,便可以教他一些蠱術,甚至收他為徒,后來更有皇甫家見寶起意,購買不成,便下手強奪。 空聞將那蠱種‘千里眼’移植到了方老四的眼里,將‘千里眼’與方老四聯成了一體,方老四煉養‘千里眼’也是事半功倍,進步頗速。 只不過方老四當時因為一心想要報仇,心態出了問題,他不計一切地提高自己修為,加快煉養‘千里眼’的速度,結果導致‘千里眼’出了狀況,與他的身體出現了排斥反應。 ‘千里眼’天生異種,靈性超凡,因為方老四急于求成,煉養驅使太急太頻繁,不堪忍受之下,與方老四之間越來越難溝通,也越來越少默契,甚至想要脫離方老四的身體,獨立而去,方老四失望和心急之下,反而破罐子破摔似的,變本加厲起來,結果后來‘千里眼’突然生了怪病,開始莫名其妙地腐爛起來,還引得他整個眼眶都開始發炎浮腫。 空聞知道后,卻也苦思無計,告訴他最好的辦法只能將‘千里眼’摘去,或可保得他的性命,否則時間一長,他的整個腦子都會爛掉,性命不保。 空聞的話對于方老四來說,有如晴天霹靂,摘掉‘千里眼’,他就會重變為個瞎子,成為廢人一個。這樣的結果于他來說,比死還要難以接受,所以他是怎么也不肯同意,也苦苦哀求空聞一定要救他,保全‘千里眼’。 只是空聞也是束手無策,說自己將‘千里眼’移植到他身上,都已是勉強而為,還是他從他的師弟空見那里偷學而來的,現在實難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說他的師弟空見說不定能解治方老四身上的難癥,只是他和空見一向不和,若是讓空見知道他偷偷從皇甫家手下救了方老四的話,只怕他自己也要惹來皇甫家的報復,前途不保,性命堪憂。 據方老四的回憶,空聞當時說前途和性命對于他自己來說,倒也無所謂,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冒此風險。 方老四雖然求治心切,但心中一直感激空聞救命授藝之恩,也沒有再勉強空聞,只能暗自悲切,感嘆自己時運不濟,造化弄人。 不過就在那天半夜,卻突然又個蒙面人找了上來,說自己能幫他治右眼的異癥,不過方老四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方老四聽蒙面人這么說,是又驚又喜,卻也有些猶豫,不知道對方會讓自己做什么事。 他也懷疑對方很可能就是空聞所說的空見,擔心對方是想借自己打壓空聞。 不過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對方只是要他對這件事保密,絕對不能對空聞說起,如果他敢泄露,那他絕對不會再幫方老四。方老四將信將疑,說如果只是這個條件,他自可答應,但如果他到時候還有其它要求,就算對方真治好了他眼里的異癥,他可不一定會答應。 那人則不置可否,竟不知用什么方法,直接將他迷暈了過去。當他醒來后,已是早上,他竟發現自己原本腫脹得厲害的右眼竟是消腫了許多,眼里那種破頭挖腦一般的疼痛也是減緩了不少,那人卻已不知去向。 之后那人每到半夜都會來找方老四,幫方老四治療眼上異癥。方老四也遵著雙方約定,沒有告訴空聞。甚至于后來空聞發現他右眼情況正在好轉,疑惑之下問他,他也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個月多后,在那人的幫助和解治下,方老四右眼異癥終于解除,‘千里眼’也不再與他排斥,恢復了與他之間的默契,甚至隱勝以前。而那人則仍是每天半夜都會來找方老四,教授方老四蠱術。 到了后來,那人因覺得方老四還算實誠,終于主動跟方老四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如方老四所猜想的,他就是空聞的師弟空見。 接下來的時間里,白天由空聞教方老四蠱術,晚上則由空見教方老四蠱術,兩人從不碰面,甚至從不在方老四前面提起對方,空聞也似乎一直不知道空見也每天都會來找方老四。 說到這里,方老四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對胡未說,他現在都想起來都覺得十分疑惑,說感覺空聞和空見這兩人非常奇怪。他也曾問過空見為何要救自己,并教自己蠱術,甚至也擔心空見到時候該不會想脅迫他去找皇甫家揭發空聞,借機打壓空聞,結果空見的回答竟跟空聞當初所說差不多,說自己想救就救,還需什么理由。 而奇怪的是,空聞對于方老四右眼逐漸好轉剛開始雖也顯得很意外,卻也從沒有多問,到了后來,更是提都不提,每天來找方老四,也只是教方老四蠱術,教完便甩手就走。 方老四說,到現在他都不清楚空聞是否知道空見幫他治療眼上異癥的事,他隱隱感覺到,空聞應該已經發現,但為何空聞卻要裝做糊涂。而按空聞原本說法,他和空見兩人之間并不和睦,多有齟齬,方老四的事若是讓皇甫家知道,他們也都討不了好,但兩人之間卻似乎隱隱保持著幾分默契,既不借機傾軋對方,卻也不碰面同見方老四,似乎都裝做不知道對方也在幫方老四一般。 這兩個老家伙的秘密多著呢。聽了方老四所說,胡未心中疑惑卻不增反減,感覺更亮堂了許多,不由暗自得意。 他沒想到自己好奇地跟方老四打聽他右眼的特異之處,卻沒想到竟然還牽出了空聞空見的秘密,倒跟先前見到空凡相似。這次因為戒戒千里跋涉趕來呼然特爾城,倒是頗多收獲。 而不同于胡未幾乎閉戶不出,戒戒這兩天卻是拖著那蟻怪吞天到處亂跑,全城轉悠,整天不見個影子。吞天乃至諾公主也像小祖宗一樣地供得它,它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玩就玩,不管它有什么要求,幾乎都是極盡全力地滿足它。 這也讓小家伙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吃喝玩樂樣樣不誤,進出那王宮也跟進出自家一樣,不時堂而皇之地帶著吞天跑進王宮跟諾公主要酒喝,然后又鼓著肚子騎著吞天從王宮里跑出來,讓吞天帶它到處瘋玩。 可憐諾公主以前只敢背著大羅教,私下偷偷釀點酒,現在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一天幾次往宮中私設的酒坊跑,不斷催促那幾個釀酒的造作釀出更多的酒來,就怕戒戒一斷酒,又耍無賴,開拆王宮;也可憐吞天,只剩下了一只半翅膀,還得賣力地馱著戒戒飛來飛去,帶它到處玩耍,每每力竭,從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摔得七暈八素了,也無怨言。 這兩天諾公主的心態也有些矛盾,既想胡未帶著戒戒快點離開,大家也好少受戒戒禍害,所以她也是不遺余力地幫胡未張羅前往風來國所需之物,一邊還不斷祈禱無為他們快點趕來,而有的時候,她卻又想無為他們還是慢點來的好,胡未和戒戒便可在王城多呆些時日,她甚至不顧身份,也搬進了胡未所住的那家客棧,就住在胡未隔壁,說是方便給胡未他們風來國之行做準備,至于她心底真實目的,連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也許只是想多跟胡未接近,多和胡未說說話。 …… 在呼然特爾城西部,有一座規模僅次于王宮的寺宇,正是西硫國大羅教總寺所在。 在這大羅寺北部,有一座獨門獨戶的院子,正是那空凡的居所。 不過這一天對于空凡來說,卻有些不大平靜,只因那無毗已是在他跟前嘮叨哭訴了大半天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無毗卻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跪在他面前怎么也不肯起來。 空凡今天早早起來,原本是打算去找胡未來著,想跟胡未多聊聊天,打聽一下空聞和了塵他們的近況。誰知他還沒出門,他的徒弟絕豐就帶著他的徒孫無毗找了上來,那無毗也是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