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生在帝王家,哪里還有親情在。 所以,二皇子劉卓對劉凌這份難得的親情,劉凌更加的珍視。所以他才會一聽說被圍困的可能是劉卓,即便以他的鐵石一般的心腸也不禁起了波瀾。 催馬向前,劉凌不得不急。他二哥劉卓手下的精銳都給了他,此刻身邊已經沒有什么可用之人了?,F在要是對劉卓下手正是最佳時機,看來這太子劉渙也是一個當機立斷的狠人。 不多時劉凌就到了街口,只見趙二已經帶人和前面的人交手了。劉凌高坐在馬鞍橋上看的清楚,被圍困在正中的可不正是二皇子劉卓! “花三郎!把前面圍攻二皇兄的賊人首領給我射了!” 劉凌一聲冷喝。 花三郎呼應了一聲,從馬鞍橋上摘下鐵胎弓彎弓搭箭,雙膀一較力輕呼了一聲:“開!”那鐵胎弓被他拉開如一輪滿月,讓人看了新生膽寒。嗖的一聲,一米多長的雕翎箭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頃刻間就射了過去。 噗! 正在指揮手下人在劉凌的人救援之前斬殺劉卓的禁軍百夫長,被花三郎一箭正中此人的胸口。那人竟然被這一箭的慣性從馬上直接擊飛了出去,直直的落在三米以外眼見是不活了。 殺! 趙二一聲虎吼,領著三百騎兵一個沖擊。群龍無首的禁軍立刻就做了鳥獸散,不過在鐵騎之下卻是一個都沒有逃走。騎兵們干凈利落的將上百名禁軍斬殺的干干凈凈,立刻就下馬將阻塞住的街道清理出來。 此時的劉卓身邊已經僅剩下不足十名護衛而且個個帶傷,就連二皇子劉卓的左肩頭上都被一刀砍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護衛的攙扶下劉卓腳步踉蹌的走到劉凌前面,劉凌翻身下馬緊走兩步攙扶住劉卓搖搖欲墜的身子。 “九弟,你終于趕回來了?!?/br> 劉卓已經十分的虛弱,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傷勢讓他已經堅持不住。生在皇家,別說受這樣的重傷,就連騎馬都有數不清的護衛保護著。劉卓能堅持這么遠倒下去已經實屬不易,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劉卓是一個頗有毅力之人。 “二哥,你怎么樣?” 劉凌關切的問道。他到現在九年戎馬自然看得出劉卓肩膀上的傷勢有多嚴重。雖然北漢國不過是偏居一隅的小國,而且立國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年,但是他們這第二代皇族已經都算得上金枝玉葉,平日里高高在上怎么會受到如此沉重的傷害。 劉卓臉色慘白的說道:“我沒事,快去皇宮救你四皇兄。劉渙禁軍圍了勤勉殿,你四皇兄手下只有一百近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劉渙這次是鐵了心要把咱們兄弟斬盡殺絕,你五哥還有七哥都已經遭了毒手!” 他一把抓住劉凌的手臂,急切的說道:“快去!” 劉凌點了點頭吩咐道:“趙二,你帶一千軍先去勤勉殿,我隨后就到!” 趙二應了一聲帶一千騎兵直奔皇宮而去。 劉凌吩咐手下給四皇子止血包扎傷口,他就站在一邊,緊緊的握著劉卓的手。劉卓氣喘吁吁的說道:“九弟!大局為重!現在你這里給我治傷毫無意義,趕緊帶兵去勤勉殿救你四皇兄!” 劉凌握著他四哥的手平靜的說道:“二哥你放心,老九心里自有計較?!?/br> 花三郎從旁邊說道:“王爺,二殿下傷勢嚴重,不如派人送回王府歇息?!?/br> 劉凌見劉卓的傷口已經包扎好,搖了搖頭說道:“扶二殿下上馬,一同去皇宮?!被ㄈ蛇€想再勸看劉凌的臉色陰沉,他只好遵命。兩個侍衛扶著劉卓上了一匹戰馬,劉凌也躍上馬匹將馬鞭一揮,領著兩千鐵騎直奔皇宮而去! 很快,兩千騎兵就到了皇宮之外。禁軍大部都派到了城樓接替城防軍守城,僅僅留下不足兩千兵馬隨著太子劉渙四處追殺其他的皇子。此刻的皇宮哪里還有平日的端正威嚴,一地狼藉血流成河。 劉卓坐在馬上堅持著前行,他眼看著大軍直奔皇宮主殿,也就是皇帝議政上朝的正太殿而去,他忍著傷口劇痛催馬追上劉凌問道:“老九,這不是去勤勉殿。你怎么急糊涂了不成,這是去正太殿的路?!?/br> 劉凌看了劉卓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我正是要去正太殿,勤勉殿那邊與我何干?” “你!” 劉卓心中一急,氣血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他在馬上更是搖搖欲墜。劉凌探手從馬背上將劉卓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前,一揮馬鞭:“駕!” 劉卓急的想要掙扎下馬,可是別說此刻他傷重體力不支,縱然是他身體完好也萬萬不是劉凌的對手。此刻被劉凌按坐在馬背上,被劉凌兩只鐵臂一圍動都動不了。 一行軍馬到了正太殿門前,只見門外有幾百名禁軍守護。文武百官都被關在正太殿中,刀出鞘的禁軍虎視眈眈的盯著一群平日趾高氣昂的顯貴。他們已經接到太子劉渙的命令,看押著滿朝文武誰也不許離開正太殿,有人硬闖殺無赦。 劉渙親自帶兵去殺劉錚,只待殺了這個最大的障礙他就會立刻回到正太殿登基為皇。此刻那一方碩大的傳國玉璽就擺在正太殿龍案上,玉璽的旁邊是一套簇新的金色九龍黃袍。四個禁軍百夫長虎視眈眈的站在龍案兩側,手按在腰刀之上看護著玉璽和龍袍。 “花三郎!弓箭手開路!” 劉凌冷聲喝道。 花三郎隨即一聲令下,騎兵立刻就將手里的兵器掛在馬鞍橋得勝鉤上,換了連弩端在手中。這連弩乃是傳自三國時蜀國丞相武侯諸葛孔明,本來可以連發三箭,經過劉凌的改裝之后能連發五箭,乃是騎兵交戰中的殺人利器。 噗噗噗! 一連串的響聲之后,守衛在正太殿外的禁軍立刻就死傷一大半。本來見到數不清的騎兵沖過來這些禁軍都已經心中膽寒,此刻騎兵上來就一通箭雨更是將他們的士氣打了個支離破碎。一個禁軍百夫長剛站出來想要質問是什么人膽敢帶兵沖擊正太殿,嘴巴剛一張開一支弩箭從他的嘴里射進去又從后腦扎了出來。 花三郎帶著騎兵一陣沖擊,僅剩下的禁軍死的死降的降,正太殿外的戰斗連五分鐘不到就已經結束。 正太殿中百官都是膽戰心驚,一個個臉色煞白的站在那里連話都不敢說。這滿朝文武當中,還算得上神色坦然的就只有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這老者穿著紫色大團花錦袍,腰間掛著一條玉帶。身形瘦削,微微駝背。此人正是北漢國的當朝宰相,官居一品的百官之首盧森。 外面的喊殺聲不絕于耳,滿朝文武都是面面相覷心驚膽顫,只有老宰相已經六十三歲的盧森一臉的淡然,不過雖然他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臨危不亂,但是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朝局亂成這個樣子,他這個做宰相也是不知前途生死。 天下十國,只有北漢一國立于北方。南有后周郭威覬覦。北有契丹遼國虎視眈眈。北漢國本就內憂外患,現在因為皇位幾個皇子爭得你死我活連他們父皇的尸首都不去管,這樣下去滅國也不過早早晚晚的事而已。 盧森一聲嘆息,自言自語道:“北漢,完了?!?/br> 正在這時,正太殿的大門猛的被人一腳踢開! 第七章 吾皇萬歲 花三郎一腳踢開正太殿大門,看也不看滿朝文武詫異驚訝的表情。拉弓一箭就將一名站在龍案邊上的禁軍百夫長射了個對穿。 “大將軍王駕到,所有人跪迎!” 花三郎一聲斷喝! 那三個百夫長被花三郎的氣勢所迫,居然連話都沒有敢說。他們看了一眼被一箭穿心的同伴,心里都生出了徹骨的寒意。 花三郎帶著五十名披掛著鐵甲的騎兵快步進入大殿,這五十一個人都是一身的浴血帶著滔天的殺氣,一走進來就讓每個人都嚇得膽寒,尤其是花三郎邊走邊巡視的冰冷視線,更是如同一支利箭般刺在每個人的心里。 走到龍案之前花三郎怒道:“還不棄劍,跪下!” 那三名百夫長嚇的神色一變,有兩人下意識的就將腰刀丟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最后一人神色猶豫,一咬牙就要拔刀逞兇被花三郎手疾眼快一劍斬于龍案之下?;ㄈ梢粋€箭步跳上臺階,一腳將那死尸踢飛落在大殿之上。頓時,整個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花三郎怒目環視一周,所有人都不敢和他的視線相對。 “跪!” 花三郎一聲大喝。 五十名鐵甲騎兵也是齊聲大喝:“跪!” 在這五十人的震天大喝聲中,膽子小的官員直接普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即便是膽氣硬一些的官員在猶豫了一下之后也不得不跪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正太殿中滿朝文武只有宰相盧森一人依然站立不動。 花三郎上前一步吼道:“大膽!” 盧森冷哼一聲說道:“本相有先皇御賜金牌,面圣都不必下跪,又豈能跪他大將軍王?” “罷了,宰相大人忠心為國,這滿朝文武當中若還有人能讓劉凌敬佩,也唯有盧大人一人而已?!?/br> 劉凌舉步走進大殿,揮手示意要上前逞兇的花三郎退下。 “大將軍王,好大的威風啊?!?/br> 盧森有些陰沉的說道。 劉凌語氣平淡道:“威風?在你眼里我皇家還有威風嗎?縱然你有父皇的御賜金牌不必參拜,但是難道連為臣者見到皇室的禮節都忘記了?還是宰相大人自認為本王在你眼里,還不配受禮?” 盧森張了張嘴,只得彎腰說道:“見過大將軍王?!?/br> 劉凌走到盧森的身邊,俯身在盧森耳邊低聲說道:“別用這種姿態來表現你是個忠臣,在我眼里你的舉動可笑之極。先皇可以賜給你不死金牌,難道你就以為我不敢滅你滿門九族?” 他的表情和善,在盧森耳邊低語沒人會想到他說的是這樣的話。 “你官居宰相位高權重,但是比的過我那些血脈相連的哥哥弟弟?” 盧森身子猛的一顫,眼神中一股深切的恐懼一閃即逝。他本就佝僂的身子,在這一刻越發的蒼老起來。 劉凌伸手拍了拍盧森的肩膀,呵呵笑道:“以后還要多多仰仗宰相大人主持朝政,這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廷里也不可一日無宰相?!?/br> 劉凌舉步走到龍案旁邊,掃了一眼龍案上擺放著的玉璽和龍袍,禁不住冷哼了一聲。 “都起來吧?!?/br> 劉凌淡淡的說道。 跪成一片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不該站起來。這群人這個樣子倒是把劉凌氣的一樂,他一拍龍案喝道:“來人,把愿意跪著的都拉出去斬了吧?!?/br> 呼啦一下子,再也沒有一個人跪著。 劉凌笑了笑,這滿朝文武啊,其實不過是皇帝玩過家家的泥人而已,你讓他直他就直,你讓他彎他就彎。自古以來真正能在青史留名對皇帝敢直言敢駁斥的只有兩種人,要么是所謂的諍臣雖然落個名垂千古的虛名不過基本上都死無全尸。要么就是欺君叛國的大jian大惡之徒雖然遺臭萬年但是卻實打實的權傾天下位極人臣。 中庸中庸,玩偶而已。 “先帝駕崩,新君未立,朝廷給你們俸祿不是讓你們每天來跪一跪的,剛才我也說了,國不可一日無君,這皇位到底誰來繼承你們這滿朝的文武倒是說說?” 劉凌撇了撇一眼身邊不遠處的龍椅,神情泰然。他伸手招了招,花三郎命人搬來一張椅子放在龍座旁邊。劉凌伸手將自己的金盔摘了隨手遞給花三郎,自己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滿朝文武。 這! 文武百官全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劉凌坐在龍椅旁邊,這乃是大逆不道之舉。一眾文武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已經隱隱猜到了什么。 盧森此時漸漸的恢復了臉色,看見劉凌這樣的舉動他不禁冷哼了一聲。 劉凌瞇著眼睛看著盧森問道:“怎么,宰相大人有話要說?” 盧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他沒有什么舉動,倒是有一名御史諫官越眾而出昂然道:“大將軍王,你端坐于龍椅一側,難道是想篡位不成!你身為皇子,難道不知道此舉有違國法嗎!” 劉凌笑道:“陳御史,以你之見我當領何罪?” 陳御史昂首挺胸慷慨激昂說道:“按照我大漢律例,當將你斬立決!”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的視線都注視在了劉凌的身上。 劉凌道:“斬立決嗎?那我來問你,身為朝廷重臣勾結太子結黨營私,更是暗中聯絡南方后周郭威意圖造反,這應是何罪?” 陳御史臉色頓時慘白,他身子猛的一顫居然有些站立不住。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捧著玉簡的兩只手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說啊?!?/br> 劉凌坐在椅子上俯身問道。 “當……當誅九族?!?/br> 陳御史大汗淋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求道:“大將軍王饒命,大將軍王饒命啊。我也是一時受了太子的蒙蔽才走上錯路,還望大將軍王饒我一命?!?/br> 劉凌瞇著眼睛笑問:“怎么,我這個大將軍王死得,你就死不得?” 劉凌一揮手,花三郎喝道:“來人,將陳御史拉出去斬了!” 兩名虎背熊腰的鐵甲騎士撲上來,如同拖死狗一樣將不斷哀嚎的陳御史拖了出去。不多時大殿門外傳來一聲慘呼,這一聲慘呼讓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都嚇的瑟瑟發抖。 “還有人給本王定罪嗎?” 劉凌慈眉善目的問道。 下面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