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不過即使沒有堅固的工事,帳篷四周也有哨兵站崗,要是二十個人騎馬沖過去肯定會驚動哨兵,肯定還沒沖進營地清兵就已經集合起來,而且這茫茫的一片帳篷,鄧名他們也不知道哪個是中軍帳。 “好,我先去偵查清楚,你們小心隱蔽不要暴露?!编嚸钇溆嗟娜死^續隱蔽,帶著那倆同名衛士離開大隊,走上官道堂堂正正地向清軍營地駛去。 離著清軍營地還很遠的時候,鄧名三人就跳下馬,牽著馬步行前進,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清軍營地前的哨兵,在對方的注視中,鄧名緩緩走到他的面前。 清軍哨兵警惕地看過來,鄧名陪著笑,走到近前行禮:“在下是建昌狄將軍的家?。旱颐??!?/br> 一邊說,鄧名一邊把帽子摘了,露出上面的光頭和辮子。 “等下?!眱蓚€哨兵一個留在原地看著鄧名,另外一個轉身跑進營地里去報告。 過了片刻那個哨兵從營中出來,招呼鄧名道:“進來吧,將軍要見你?!?/br> “有勞了?!编嚸?、吳三和武三都把馬拴在路邊,哨兵就在邊上等著他們把馬拴好。 “這位弟兄?!彼┖民R后,鄧名沒有立刻跟著帶路的士兵進營,而是在懷里摩挲了一會兒,掏出一個銀元寶,遞給一直在營地外監視他們三個的那個哨兵:“一點心思,不成敬意?!?/br> “這……”哨兵很吃驚地接過銀子,他們只是普通的小兵,平時就是有人送禮也不會送到他們手上,而且送給他們又有什么用,他們也在將領面前說不上話。 “這是家主親口x交待的?!编嚸χf道。 那個哨兵聽說是建昌狄三喜交待的,想了想就喜笑顏開地收下了,他猜可能是新降軍心虛,管他呢?有銀子拿為何不要? 那個進去通報的哨兵正看的眼熱時,鄧名走到他身邊又探手進懷,又摸出了同樣的一個小元寶,遞到他手里:“家主的意思?!?/br> “謝謝,多謝狄將軍?!蹦莻€哨兵也趕忙收了起來,還看了一下周圍,很好,沒有其他士兵注意這里。 跟著這個哨兵往營地深處走的時候,鄧名問道:“前面的一隊向導也在營中吧?” 見哨兵臉上有些不解之色,鄧名臉上也露出些驚訝:“不是早先還派過一隊向導來嗎?他們不在營地中嗎?” “你們建昌沒派過向導來啊?!蹦莻€哨兵迷惑地說道。 “和我們一起派出來的啊,有十個人呢?!编嚸闹幸凰?,雖然在建昌聽狄三喜的衛兵說過這隊清兵是自己來的,但現在總算確實沒有其他建昌的人在營里,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話了。 “沒遇到?!蹦莻€哨兵搖搖頭。 “那大概是走岔了?!?/br> 鄧名一邊走一邊留神營地里的情況,大批的清軍士兵正在收拾各自的帳篷,還有人在砍柴堆積薪火,估計是些準備做飯的伙夫。 跟著哨兵一直走到營地深處的一個帳篷前,那個哨兵和門口的衛兵說了幾句,就掉頭返回,而那個衛兵則示意鄧名三人解下武器。 老老實實地解下佩劍交給衛兵,然后舉起雙手讓對方搜身完畢,衛兵們撩開帳篷讓鄧名一個人進去。 行禮完畢,鄧名先再自報一遍家門,然后就雙手捧著狄三喜的大印,恭敬地向前奉上:“這是家主的軍印,將軍明日大概就可以抵達建昌,可憑此號令全城、全軍?!?/br> 衛士從鄧名手里接過大印,轉交給坐在上面的將軍,清將看了看,又掏出一份吳三桂轉交給他的建昌來信核對了一下,開腔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親熱:“狄將軍太客氣了,我遠來是客,豈能喧賓奪主占他的寶印?!?/br> 那個將軍把手一揮,他的衛士就把狄三喜的印又捧下來還給鄧名:“拿回去罷,回去告訴你家主,以后就是同朝為臣了?!?/br> 但鄧名卻是不接:“將軍明鑒,我家主命小人一定把印親手交在將軍手里,然后在將軍馬前帶路。若是將軍要還,反正明天就到建昌了,到時候將軍還給我家主便是了?!?/br> 清將想了想,狄三喜既然顯示恭順,那當然要做的徹底,就點頭道:“那好吧,本將也不讓你難做?!?/br> 說完清將就讓人給奉命給當一天向導的鄧名騰一間帳篷出來。 “這倒不必了?!编嚸嬖V對方自己帶了一些帳篷,不過還沒有到,他這一行共計有二十個人,后面的人押送著一些勞軍的酒走得慢了一些,一會兒他們把酒送來后,貼著清軍的營地自己支起帳篷休息就可以。 “狄將軍太客氣了?!鼻鍖⒂质且宦暩锌?,轉頭交待士兵一會兒給鄧名他們送點rou食過去。 鄧名再三拜謝,然后離開營帳,和營地外剛認識的兩個哨兵又客套幾句后,就帶著吳三、武三離開,告訴清兵他去看看怎么押送的酒還沒到。 “中軍帳在這里?!被氐诫[蔽地后,鄧名馬上把自己看到的在地上畫了出來,讓部下們圍攏過來看:“這里有篝火……” “就等他們的炊煙升起來了?!鄙套h好計劃后,鄧名向清軍營地上空望去。 …… 筆者按:今天八千多,算是把沒雙更的都補上了。唉,確實是稿子緊張啊,太緊擔心質量下降啊,以后還是質量先行吧。 第四十四節 失蹤 等待清軍生火做飯的時候,鄧名一行也在做著準備工作。 他們把松脂綁在一根根木棍上,制成許多火把。本來采集這些松脂是為了夜間照明所用,因為松脂非常容易被點燃,而且能發出明亮的光,是很好的火把。不過在鄧名的眼中,松脂并不是很合適的放火工具,因為松脂的燃燒速度不夠快。這個時代最好的放火材料大概是黑火藥,要是現在手里有一桶黑火藥,分裝在袋子里,對準了篝火堆或是其它什么著火的地方扔一袋子過去,肯定能迅速點燃敵營??上]有這么一桶黑火藥,所以只能勉為其難使用松脂了。 以往制造照明用的火把時,上面的松脂層會綁得比較厚,以便能夠長時間地燃燒,用來做火把的木棍也會比較粗。不過眼下鄧名覺得制造的火把并不是用來照明而是用來縱火的,所以挑了一些細得多的木條,上面松脂層也要綁得盡可能地薄——反正也沒指望它們能燒一個時辰;而且松脂層的覆蓋面要比較大,最好能覆蓋到木棍的三分之二——以便短時間內能迅猛地燃燒,只要留下一個手握的安全部分就可以了;最后他們還在松脂層上刻下了許多溝壑,雖然鄧名沒有縱火的經驗,但初中化學課上就學過,要想讓反應劇烈,就要盡量增加接觸面——最初鄧名還想過把松脂磨成粉像黑火藥一樣地使用,可能會有不錯的助燃效果,不過現在時間緊迫,實在沒有功夫也沒有工具去做這件事。 每根縱火棒上都有薄薄的一層松脂,每人都分得了一捆。鄧名沒有實際經驗,所以昨天他們在途中做過一點實驗,證明這個方法確實效果不錯。部下們看鄧名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層敬佩,不少人暗自猜測鄧先生以前大概沒少干過縱火的事情,不然怎么會想出這么多門道? “炊煙升起來了?!?/br> 鄧名他們又等了一會兒,然后二十個人一起從隱蔽處出來,一人牽著一匹馬沿著大路走向清軍的營地,等他們看到清軍哨兵的時候,估計對面營地里已經開始吃飯。 第二次與清軍哨兵見面時,鄧名感覺對方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戒備,在明軍慢慢走過來的時候,兩個哨兵還在有說有笑。 走到營地的門口,鄧名領著大伙兒往樹上栓馬,期間偷偷地觀察了一下周圍形勢,發現和事先預料得差不多,營地周圍沒有太多的人,從里面傳出陣陣吃飯的議論聲和飯菜的香氣。鄧名一邊繼續慢騰騰地假裝栓馬,一邊悄悄對武三和吳三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心領神會,按照事先的計劃快步向兩個哨兵走去。 “這是我們狄將軍的一點心意?!蔽淙ξ剡呎f邊走近兩個清兵哨兵,同時伸手向懷中摸去。 聽到這句話后,兩個哨兵一愣,臉上也有不解之色:“剛才不是給過了么?” 話雖如此,他們仍然滿心歡喜,聚精會神去看武三這次又要取出多少銀兩。不過隨著銀光一閃,清兵看到的不是元寶,而是一把鋒利的匕首被武三從懷里抽了出來。 看到匕首的時候清兵一愣,其中一個茫然抬頭,此時面前的武三臉上哪里還有絲毫的笑意,雙目圓睜,眉頭也擰成一團。 武三左手閃電般地掐住哨兵的嘴,手中的匕首伸出,從下面刺上去,從敵人喉結位置插入,斜著貫穿到后腦位置。敵兵最后做出的動作就是雙手握住武三的左手小臂。武三感覺著對方臉頰肌rou的動作,直到對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才抽出匕首,同時松開鐵鉗一樣的左掌,看著敵兵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在武三正面解決這個敵兵的時候,吳三也從背后捂住另外一個哨兵的嘴,干脆利索地用匕首割斷了那人的氣管。那個清兵口中嗬嗬有聲,也軟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他們二人順利解決了衛兵后,就走到第一座帳篷邊上——正是這頂帳篷遮斷了營內到這里的視線。武三和吳三屏息觀察著營內的動靜,很好,并沒有驚動到里面,清兵正在繼續吃飯。他們二人繼續保持戒備,若是有人突然走過來,他們能偷襲則襲殺之,若不能就要報警讓身后的伙伴們立刻開始行動。 “鎮定,不要慌,慢慢來?!编嚸谛睦锊粩嗟貙ψ约赫f著。武三、吳三二人得手后,他們就不再繼續假裝栓馬,撩起蓋在馬背上的毯子,露出下面那成捆的火把——每人都有四支,鄧名認真地把這些火把取下來拿在手中,告誡自己不要忙中出錯,不要因為急忙而把這些東西一下子就都投出去。 鄧名身后的衛士就有人手抖了一下,嘩啦一下子把成捆的火把撒了一地,鄧名回頭看著那個衛士,用盡可能的和緩語氣說道:“不用急,沒人來,我們有時間?!?/br> 雖然感覺時間好像很長,但實際上他們動作還是相當迅速的,地上兩具尸體身下的血還沒有擴散開的時候,鄧名他們就已經完成了最后的準備,大家都重新翻身上馬,幾個人分別取出身上藏著火折的竹筒,小心翼翼從里面取出火折子。 就在鄧名身邊的周開荒把火折子從竹筒中拿出來后,用力地在空中一甩,它就呼呼燃燒起來,周開荒先用它點燃了自己的那捆火把,然后伸過來讓鄧名引燃他手中的。 掃了一圈身后的衛隊,看到熊熊的火焰已經在每一個人的手中旺盛地燃燒起來,二十個人分成三隊,左右兩隊領頭的是取過中軍帳的武三和吳三,而中間這隊有六個人,由鄧名親自帶領。 遠處好像傳來了詢問聲,好像有人正問些什么,不過鄧名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回應,他轉過頭看向前方,右手從左手握著的那簇火把中取過了一只,一夾馬腹的同時喝道:“跟我來!” 連續用力地踢擊著坐騎,鄧名身下的馬匹迅速地進入了疾馳的狀態,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鄧名揮手就把一根火把向他遇到的第一間帳篷扔過去,余光看到一群清兵聚在帳篷之間的空地上,有人還正向他看過來。但鄧名沒有時間回頭觀察他引發的的sao亂,第一間帳篷已經被他拋在腦后。 鄧名又取過一支扔向第二間帳篷,這時腦后似乎傳來一些雜亂的胡喝聲: “什么人?” “你們干什么?” 扔出第三支火把的時候,鄧名感覺好像扔的有點偏,不過他同樣還是沒有工夫回頭查看是否投中目標。背后的sao動聲更大了,好像已經有無數人在叫喊,鄧名轉了一個彎,繞過面前的帳篷,繼續向他的目的地奔去。 拐彎之后,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堆篝火,火上吊著一口鍋,十余個清兵士兵圍著火堆做成一圈,一個清兵正與鄧名撞了滿眼,那個清兵手里拿著一個大木勺,嘴湊在木勺的邊沿似乎正在往里面吹涼氣??吹接嬉粋€騎士連人帶馬高速向自己撞過來時,那個清兵似乎一下呆住了,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僵在那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鄧名高速奔跑的坐騎來不及完全躲避開人群,從火堆邊緣的幾個人頭上凌空一躍而過,鄧名感到自己騰空而起的同時,聽到下面傳來叮咚一陣瓦罐亂響聲,接著就是眾多驚呼和叫罵聲。 手里剩下的最后一根火把鄧名一直沒有投出去,計劃里沿途看到帳篷就扔一根,跟在后面的人先不著急投擲火把,若是看到一頂帳篷前面人已經有人扔了,那后面的人就該保存下來扔那些沒被引燃的,但每個人都要保存手中的最后一支不動。 幾百人的營地占地并不算很廣,鄧名已經跑到了他曾經來過的清軍中軍帳前,站在門口的清兵嘴張的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著沖過來的騎士。 “就是這頂!”鄧名大聲喊話的同時,用盡全力把手中最后那支火把向它投去,他并沒有停下馬匹而是繞向軍帳的側面,同時拔出自己的佩劍。 差不多就在同時,旁邊傳來一聲同樣的呼喊,一支火把從鄧名馬前飛過砸在了帳篷上,給右路帶隊的武三從鄧名的側面疾馳而來。轉眼之間,三隊明軍就在清軍的中軍帳周圍會師,每個人都跟著領隊,把手中的最后一支火把投向同一目標。 繼續圍著帳篷繞圈,直到碰到一個同伴后鄧名才勒定了戰馬,這時他已經聽到從帳篷里傳出無數驚慌的呼喊喝問聲,凄厲的慘叫從帳篷的另一面傳來,一聲接著一聲:帳篷門口的衛兵早已經被明軍砍倒,當里面正吃飯的軍官試圖逃出著火的營帳時,堵在正面的李星漢等人毫不留情地用長槍把他們刺死在帳篷門口。 至少有五支火把仍在了帳篷的頂部,現在帳篷頂上已經滿是熊熊的火焰,在慘叫此起彼伏的時候,還有連續的厲聲喝問從帳篷里不斷傳出。圍在帳外的明軍人人沉默不語,對所有的問話都充耳不聞,見沒人出來就揮動武器去斬帳篷的支撐。 連續幾根支腳被砍斷,越燒越旺的清軍中軍帳,突然轟然一聲向下陷去,大團的火焰跟著一起掉到還沒倒下的帳篷側壁后面,從鄧名的視野中消失。但片刻后,就是更猛烈的一團煙火騰空而起,等在外面的鄧名能感到灼熱正從帳篷的幔布后投射而出。 前面又想起密集而且連續的慘叫聲,在鄧名馬前,帳篷的底邊下也探出幾雙手來,奮力想把篷腳撩起,見狀鄧名和身邊的明軍立刻把手中的武器向這些雙手中間的位置戳去,每一次刺擊都發出沉悶的金屬入rou聲,拔出武器的時候,它們在帳篷上捅出的洞周圍也立刻被染上大片的紅色。 四面的幔布都已經倒下,還有幾個全身著火的人嚎叫著從火中跳起來,向包圍圈上的明軍跑去,一個須發皆燃的人高舉著雙手——他的衣袖也都在燃燒,大喊著向鄧名跑過來,鄧名居高臨下用力將劍一揮,砍在那個火人的脖子上,凄厲的喊叫聲嘎然而止。 鄧名仔細地掃視著面前的屠宰場——再沒有一個敵人還在動彈,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一具尸體上,盯著那人身上的衣甲仔細看了看,鄧名用力地向它指了一下,馬上就有衛士策馬來到旁邊,用長矛把還在冒出火焰的尸體翻過來,鄧名湊近看了看那張焦黑的臉,點點頭。 “走!”鄧名喝道,他們在清軍中軍帳周圍呆的時間不短了,恐怕有好幾分鐘了,最開始零星跑來的清兵都被外圍的明軍騎兵殺散,但現在有越來越多人正涌過來。 見鄧名等人撤圍,外圍的明軍騎兵也都與他們合攏,二十個騎兵組成緊密的隊形,筆直地沖向前方,見人就砍,同時口中全力大叫: “建昌大兵到!” “降者免死!” 二十個人一直向前沖到營地的最南面,然后又掉頭重新沖入,這次他們又一直沖到最西邊才止步,緊接著又一次掉頭沖回去,這次的目標是北面。 清兵營中的大部分軍官剛才都和他們的將軍一起被被殺死在中軍帳中,剩下的士兵只是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有人試圖救火,有人則下意識地跑向中軍帳,更多的人則互相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當明軍開始在營中來回沖突后,很快就有大批的清兵聽明白了敵人是誰:是他們要前往的建昌派兵來攻打他們,他們顯然中了建昌的詐降之計。 往復沖突的明軍很快就在清軍不大的營地里沖突了幾個來回,到處都是火焰,同伴驚慌的叫喊和無數絕望的“中計”叫喊聲,清軍士兵也不知道明軍到底來了多少人,只感覺到處都有明軍騎兵來回奔馳,一邊大肆砍殺一邊發出勒令投降的命令聲。 “建昌大兵到!” “降者免死!” 鄧名和手下又一次向西面沖去,營地里的火光和濃煙都變得越來越濃,四周是亂跑的敵兵,鄧名一邊繼續用力大喊,一邊把武器往馬邊的敵兵身上斬去。 “投降!” “投降!” 一群慌亂的清兵士兵眼看又有明軍騎兵向自己沖過來,就跪倒在地,抱著頭大呼: “饒命,饒命??!” 但這些明軍騎兵并沒有殺他們,也沒有停下馬來捉拿自己,宣布投降的清兵在地上跪了一會兒,只聽到馬蹄和呼喝聲漸漸遠離自己而去,他們這才抬起頭,互相對視著,眼睛里都是疑問和恐懼。 聽明軍的騎兵好像又殺向別處了,投降的清兵中膽大的就站起身來,亡命地背著明軍叫喊聲的方向跑去,膽小的又跪了一會兒,見周圍一起投降的同伴越跑越多,留在原地的越來越少,最后終于這一群投降的小兵都跑的一個不剩。 鄧名帶著人就這樣來回來去地在清軍營地里沖突,直到精疲力竭,當鄧名勒定馬后,他發覺自己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喊啞了,他想對周開荒說話的時候發現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言語,只有一些嘶嘶聲。 夜幕已經降臨,清軍的營地上現在只上剩下火光,照出好多正倉皇四散逃亡的身影。 閉上嘴,連續吞咽了好幾口唾液,鄧名總算能發出一點聲音了,他感覺自己的手臂也在發抖,是因為用力過度而出現的輕微痙攣。 “可有折損?”鄧名問道。 其他的明軍騎士和鄧名一樣,人人都是體力透支,喉嚨陣陣作疼,但每個人臉上都是興奮之色。 “沒有折損?!憋w快地數清還是二十個后,李星漢先是回答完鄧名,接著就一用力把長槍扎在地面上,在馬背上雙手抱拳,向鄧名俯身道:“先生……殿下真乃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