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那是一座巨大的機械體,表面上布滿了大大小小飛速旋轉的齒輪,全部都是鐵青色的。那么多齒輪,至少有幾萬個一起飛旋,卻沒有發出任何一點風聲或者摩擦聲。機械體相當龐大,我站的位置跟它相距有五十步,卻只能看到它的一個一百米寬、三十米高的弧面。 再向頭頂看,一個挑高的銀白色穹頂籠罩著一切,不見天日。 “這難道就是‘亞洲齒輪’?”我記得在水晶窗前面看到蘇倫時,她的背后恰好有一個旋轉的齒輪,但那時候卻想不到真正的“亞洲齒輪”竟然如此宏偉龐大。 我跌下的洞口靜悄悄的,并沒有人繼續追出來,同樣的洞口橫向有九個,豎向有九層,總共八十一個,截面尺寸都是三米寬,兩米高。它們并非是開鑿在石壁上的,而是嵌在一大片金屬壁上,就像頭上那穹頂一樣。 “蘇倫——”我記起了自己的主要目標,特別是醒悟到自己已經進入了這個世界后,立即放聲大叫,因為蘇倫就在這里。 沒有人應聲,我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沿著右邊的金屬壁向前奔跑起來,同時連聲叫著蘇倫的名字。在這里,一切都是金屬鑄成的,連我腳下踩著的地面都閃著淡淡的銀光。傳說中的“亞洲齒輪”竟然是這么一個古怪的地方,讓我心里充滿了忐忑不安。 “幸好蘇倫還在這里,先找到她,再坐下來慢慢商量擺脫困境的辦法?!边@是我心里僅存的希望。 每隔一段路,金屬壁上就會出現整齊排列的洞口,數量各不相同,從最少的四個到最多的八十一個。我的嗓子都喊啞了,卻一直聽不到蘇倫的回應,再這么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挨個洞口去找,直到看見她為止。 這種情形,有點像關寶鈴在楓割寺失蹤的時候,我和神槍會的人找遍了寺里的每一個角落,卻是一無所獲。一想到這一點,我立刻停止了盲目的奔跑,凝視著那巨大的齒輪機械體。 “她一定在這里,難道被困在某個聽不到也看不到的空間里?就像關寶鈴進入了詭異的玻璃盒子一樣?”我已經繞著機械體奔跑了一圈,每過這個圓周的四分之一,就有一條高聳的金屬階梯通向它的頂部。 此刻,我就停留在其中一條階梯腳下,兩側都是飛旋的齒輪,看上去詭異而兇險。 思考了幾分鐘后,我毅然開始向上攀登,這條寬度僅有兩米的階梯兩邊是反光很好的金屬墻壁,我在攀登過程中,一直能觀察到自己的樣子,當然,狼狽是不可避免的。 總共一百五十層階梯很快便爬完了,出乎意料的是,階梯盡頭竟然也是一口直徑十幾米的深井。在我看來,那根本不是井,而是另一個地脈的出口或者入口,對我毫無幫助。 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飛旋的齒輪,與現代工業里的齒輪形狀相同,但每一個都在瘋狂地空轉,看不出它們有什么實際意義。我甚至想試著觸摸隔得最近的一個,但它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最終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輕舉妄動。 我扭頭俯瞰腳下,那些洞口變得極其渺小,像是退潮時的小螃蟹鉆出的沙孔。 “蘇倫會在哪里?隔著水晶墻看到的明明就是這里,為什么找不到她?” 我在階梯上坐下來,稍事休息并且清理著自己的思路:“老虎隨著飛行器一起墜落進深淵火海,而我卻進入了鏡子。嚴格來說,那鏡子是一條復雜的通道,跟那位戰爭狂人離開的話,或許會進入另一條岔路。我拒絕并且殺傷了他,誤打誤撞闖進這里,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現在,只要找到蘇倫——” 歸根結底,一切詭異事件的根源,都在蘇倫身上。這一次,我們又要一起并肩作戰,與埃及沙漠不同的是,彼此之間的信任程度又深了一層,我們兩個的心又靠的更近了。 就在我的右前方突然有銀光一閃,那是在一組橫二豎二的洞口附近。 我凝神看著,有一個人慢慢地從洞口里露出頭來,極為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立刻又縮了回去。那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因為她有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短發,隨著頭部動作甩來甩去。 “蘇倫!”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緊跟著跳起來,雙手遮在眉上,再度仔細瞭望。 金屬壁的反光很強烈,久久的凝視下,雙眼越來越酸痛,但洞口靜悄悄的,不再有新的動靜出現。 “那肯定是蘇倫,一定是她!”我抑制著內心的狂喜,急速沖下階梯,奔向那邊的洞口。 第四部 復活之戰 第四章 蘇倫從鏡子中來 在這個金屬的世界里奔跑時,所有的感覺仿佛都是不真實的。 “那是蘇倫嗎?是嗎?不是嗎……”我腦子里一直都在患得患失,生怕過多的希望換來過度的失望。 從一九九五年以后,全球搜尋“亞洲齒輪”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其中又以冠南五郎這一派的研究進展最快,他已經發表了百篇以上論述文章,秉持“調整亞洲齒輪轉速就能平熄全球戰火”的理論。 做為冠南五郎大師的得意門生,蘇倫也一直把這個任務當成了自己人生里的一大追求目標?,F在,我就在齒輪機械體旁邊,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那些冷森森地無聲飛旋的齒輪看上去萬分詭異。除此之外,絲毫覺察不到機械體有什么吸引力。 我從機械體頂部到達女孩子出現的山洞外,只用了四分鐘,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激動情緒,然后慢慢靠過去。那洞口高出地面兩米,靜悄悄的,毫無人聲。 “蘇倫?”我輕聲叫著,生怕把她給嚇到了。 沒人回應,我搭住洞口邊沿,挺身躍了進去。那是一條淺淺的甬道,向前走二十步便無路可去。擋路的竟然是一面頂頭頂腦的銀色鏡子,此刻正有一個女孩子站在鏡子前,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地凝視著。 鏡子里映出了我,她微微吃了一驚,從鏡子里望著我,我們的目光瞬間接觸并膠著在一起。我沒看錯,她就是蘇倫,比起在北海道分別時,她又憔悴了許多。 “我又做夢了?真的是你嗎?”她低聲問了一句,卻沒有回過身來。 “是我,不是夢,是真的?!蔽椅⑿χ?,幾步跨過去,站在她身邊。這一刻,久別重逢的喜悅充滿了我的胸膛,但我們都沒有大叫、大笑并且興高采烈地做出什么慶祝動作,只是沉默地在鏡子里盯著對方。 她的頭發顯得有些蓬亂,曾經嬌嫩的唇也有好幾處干裂了,但眼睛仍然又黑又亮,睫毛每一次扇動,都仿佛在訴說著心底的秘密。 “可是——你明明在鏡子那邊對我說話???怎么轉眼之間,你就到這邊來了?難道有穿越障礙的特異功能不成?”她輕輕撫摸著鏡子,眉頭緩緩地皺起來。 我吃了一驚,仔細打量這面鏡子,四壁鑲嵌的花草紐飾,竟然跟之前的銅鏡完全相似。在我穿越那面鏡子時,情況十分危急,根本沒來得及回頭去看,所以并沒有看清鏡子的這一面是什么樣子。 “蘇倫,你想說什么?我的確穿過了一面鏡子,但不是在這里,而是另外一個山洞?!?/br> 我以為自己說得夠清楚了,但她的神情卻更加迷惘:“另一面鏡子?風,難道亞洲齒輪旁邊有著無數這樣的鏡子?” 她沒有再叫“風哥哥”這個稱呼,讓我突然覺得兩人之間似乎出現了某種巨大的鴻溝。在外人看來,這個稱呼又土氣又矯情,但我每次聽到卻總是從頭到腳,甘之如飴。 我搖搖頭:“不,這是我看到的第二面而已,剛剛我在大聲叫你,難道你一點都沒聽見?” 在圍繞機械體奔跑的時候,我叫了至少有兩百聲,否則也不至于嗓子嘶啞。這條甬道很淺,她絕對應該能聽到。 “沒有,我只看到你用‘唇語’說話,聲音都被鏡子擋住了,一個字都聽不到。風,告訴我,你是怎么穿過鏡子到達我身邊的?”她的表情非常認真,絕不會是在開玩笑。 我轉頭盯著她的側面:“蘇倫,或許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你察覺到了嗎?我穿越鏡子是大約半小時前的事,發現你則是四分鐘前的事,你曾跟誰隔著鏡子說話?那個人絕不會是我,絕對不會?!?/br> 她仰起頭思索了一下,再低頭看看早就停止走動的腕表,困惑地問:“哪一個人?在這個世界里,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我們只有靠自己的猜度來表達時間長短。從這一秒向前的第十五分鐘里,我在鏡面上看到你,然后我們用唇語交談,過了十分鐘,我的身體緊貼鏡面,感覺實在太辛苦了,便稍微挪動了一下腳步,想換個姿勢。突然之間,我有一陣莫名其妙的眩暈,然后向前一跌,一下子,就站在這里了?!?/br> 銅鏡無人擦拭,但卻光可鑒人,把我們兩個臉上的狐疑都映了出來,彼此一覽無遺。 “蘇倫,不是我穿越了鏡子,而是你?!蔽颐翡J地指出來,不管怎么樣,她描述的那種感覺,像是剛剛從幻覺中蘇醒,思想還處于迷迷糊糊的混沌狀態。 “那么,你看到瑞茜卡了嗎?”她甩了甩頭,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一怔:“誰?瑞茜卡?你怎么會提起這個人,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 普天之下,叫“瑞茜卡”這名字的女孩子很多,但我直覺地意識到她問的就是在北海道失蹤的那一個。 “風,我指的是美國女孩子瑞茜卡,她曾在飛機上遇見過你,而且你們聊得很投機,對不對?”蘇倫的睫毛閃了閃,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副神態,才是我最熟悉的蘇倫,一瞬間,我的思想放松下來,只要她沒事,一切就都好說了。 我和瑞茜卡只在飛機上見過一次,以后的日子里,她在北海道楓割寺失蹤成了不解之謎,并且關寶鈴說她曾經在神秘的海底玻璃盒子里出現過,而后再次消失。 “蘇倫,她有沒有告訴你自己的真實身份?五角大樓派駐中東的秘密間諜?”燕遜也在電話里提到過瑞茜卡,并且特意強調,那是一個牽一發動全身的關鍵人物,目前五角大樓間諜網正在全力搜尋她。 “是,她告訴過我,我們也談到了很多。風,她的奇妙經歷等一會兒再說,我們先去找到她再說?!碧K倫轉身向洞口外面走,動作快速敏捷,已經完全恢復了本來樣子,令我的擔心一下子都煙消云散了。 外面,仍然是那個銀色的機械體,我曾經轉圈搜索過,不可能有人藏匿其中,剩余的可疑地點,就是那些林立的洞口。 蘇倫看到機械體時似乎微微一愣,但轉瞬又恢復了平靜。 我跟在她身后,關切地問:“怎么?有什么不對?” 她向機械體上那些齒輪指著:“我覺得,它們的轉動速度似乎有了改變,越來越快。算了,我們先去找瑞茜卡,還有一個人,你大概也記得,孫貴——神槍會的人,隨你一起進山探險的,只不過他從一條秘密管道里墜落下來,起初嚇了個半死,但實際上,這個阿房宮的世界并沒有那么可怕,對不對?” 我當然記得孫貴,也記得隧道里那些奇怪伸縮的石柱,并且下意識地抬頭向頂上望去。山腹是一個立體結構,孫貴墜下的地點是在這個世界的上方,那么,那些神秘的石柱呢?它們伸縮過程中會不會從這里露出基礎來? 這個問題我想過不止一次,從阿爾法駐守的山洞進入阿房宮時,我時常抬頭仰視,渴望發現石柱與阿房宮的關系,畢竟在孫貴消失的地方,我看到了影影綽綽的地下古代城市。只是有一點,我不能肯定那時看到的就是阿爾法與土裂汗大神決戰的地方,事實上,阿房宮不算什么宮殿,而只是阿爾法布下的奇門遁甲陣勢,可攻殺而不可居住。 “我記得,但他在哪里?”假如見到瑞茜卡和孫貴,則是搜索行動里的另外兩項巨大收獲?,F在我已經完成了此次行動的主體目標——找回蘇倫,心神安定下來,也有心思關注其它問題了。 “就在這里,就在‘亞洲齒輪’的世界里,你沒看到他?”蘇倫對我的反應感到奇怪,又流露出那種詫異的表情。 “這里沒有人,蘇倫,咱們坐下來慢慢談,把彼此知道的資料對證一下。我覺得,好像有些問題被岔開了,你我都在自說自話?!睆溺R子前看到她起,仿佛兩個人之間存在某種看不見的膈膜,包括彼此稱呼的改變。 此時,我們已經跳出洞口,站在機械體前面。 “瑞茜卡——”她揚聲大叫。 我知道那是徒勞的,假如這個空間里有其她人,早就在我尋找蘇倫時跳出來了。 “孫貴——”她又大叫。 我皺了皺眉,仰望著那個洞口?,F在,有一個既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的洞口都搜索一遍,看看里面到底藏著多少鏡子或者說是秘密通道。 蘇倫連續叫了十七八聲,確信沒有人答應之后,徑直走向那些飛旋的齒輪。她穿的是一套黑色皮裝,但卻有著一條與衣服極不協調的白色腰帶,緊緊地束在腰上,看上去十分怪異。她有很高的著裝品味,絕不可能做出這種失敗之極顏色搭配。 “風,這里看起來……的確有些怪異了,跟我來,有一條通道,可以回阿房宮去,跟我來!”她用雙手在眉睫上遮著,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轉身向左側前進。 在以往的經歷中,她習慣于走在我的后面,并且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會首先以商量的口氣征求我的意見,但現在,她的舉動中很明顯地增加了獨斷、自負的成分。 我禁不住搖頭微笑:“蘇倫長大了!以她的個性,的確不該總是走在手術刀和我投下的陰影里?!彼哂谐练€、冷峻、睿智、果敢的優秀個性,這是手術刀一早就向我提過的,而且斷定他這個meimei日后必成大器。 此時此刻,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只覺得她像我一樣穿過鏡子,在機械體旁邊會師,這一點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僅僅是突破了一重“門戶”而已。 事實上,我早就應該考慮到:“蘇倫在突破鏡子前,是存在于哪一個世界里?” 阿爾法并沒有提到過蘇倫,他只說唐清、唐心的事,仿佛失蹤后的蘇倫從來沒進入過晶石坑和阿房宮奇門大陣,但現在,蘇倫卻是要帶我“回阿房宮”去。 前面的金屬壁上,有一個橫九豎九的洞口組合,我不能確定那是不是自己進來的地方,因為銀色的金屬壁上毫無標記,所有的洞口看起來都差不多。 “風,就是那里,最核心的那個洞口,就是通向阿房宮的路徑。瑞茜卡和孫貴一定還在那里等我,至于剛剛那面鏡子——”她皺著眉,甩頭向回望,“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另一個暗門罷了,沒有任何意義?!?/br> 我長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在阿房宮里還遇到了誰?見過阿爾法嗎?或者是唐清、龍格女巫、唐心、老虎、土裂汗大神、幽蓮、薩罕長老、森?”以上羅列的這些名字,只要她承認其中任何一個,也能徹底否定我的某個突如其來的猜想,但她驚詫地望著我,只吐出兩個字:“什么?” 那幾個名字涵蓋了我進入阿房宮后接觸到的所有人,我沒有提到司徒求是和雷傲白,因為她不可能認識兩個來自古老唐朝的殺手。 “風,你亂七八糟說這些名字干什么?老虎和唐心,不是在埃及沙漠上消失了嗎?至于土裂汗大神他們,則遁入地下;龍格女巫是山林之身,唐清是蜀中唐門殺手,而那個阿爾法又是什么人?” 她迅速做出了反應,接著聳了聳肩膀:“比起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我似乎更關心席勒的生死。還有,飛鷹飛月他們呢?現在還駐扎在山林里嗎?” 我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假如她到過阿房宮,就一定會接觸到上面那些人,哪怕只是其中一個。她說,瑞茜卡、孫貴在阿房宮里,偏偏是我根本沒有看到的。這么多看起來匪夷所思的謬誤,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我們所說的“阿房宮”并不是指同一個地方。 “走吧,先見到瑞茜卡再說,她的神奇經歷只怕會讓你大吃一驚?!彼ボS起來,攀上第一層洞口。在所有相鄰的洞口之間,直線距離為一米,所以她很輕易地便連續攀爬,到達了洞口組合最中心的位置。 “風,上來,過了前面的甬道,就能進入——”她先是向我打著招呼,又扭頭望向洞里,但聲音一下子停頓住,伸手捂著嘴。 我知道又有變故發生,振臂飛躍,立即趕到她身邊。 甬道很淺,跟我見過的所有洞口里的甬道一模一樣,前面也堵著一面厚重的石壁,泛著冷森森的青光。沒錯,這里是石壁,而不是她說的通向“阿房宮”的路徑。 “怎么會這樣?明明是一條干凈敞亮的通道,是誰弄了這道石門放在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怪事?”她叫起來,掠向前面,撫摸著那塊光滑平整的石頭。 我能想通為什么有如此驚人的變化,就像我們能通過打開的暗門進入這里一樣,所謂的“暗門”也是在迅速變化的,實化為虛,虛化為實,絕非一成不變、永恒靜止的?,F在,只不過是生門變為死門而已,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瑞茜卡和孫貴明明就在里面,走過著條全長五百米的甬道,就能看到他們。風,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并不是向我咨詢答案,而只是慌亂間的語無倫次,不等我回答,已經迅速后撤,躍出洞口。 我站在青石板前,馬步站穩,雙掌發力貼在石頭上,但并不希望推動它,只想得到從前有過的那種奇妙的感覺。 “石頭后面是什么?是蘇倫經歷過的阿房宮嗎?”我的思想出現了小小的混亂,但隨即便冷靜地辨析出了一條基本清晰的脈絡,“蘇倫曾經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姑且不管那是阿房宮或者其它什么地方,我們必須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講出來?!?/br> 當地球上第一次出現“第二座阿房宮”這一理論時,曾受到其他史學家們的大力嘲笑,各種難聽的大帽子迎頭扣上來。事實證明,“第二座阿房宮”是存在的,并且我也親自進入過,看到了方眼武士阿爾法。 現在,會不會出現“第三座阿房宮”?就在蘇倫的記憶里? 石頭巋然不動,仿佛那不是門,而是山體的一部分。 我返身出來,蘇倫正沿著金屬壁迅速奔跑著,不時地躍進那些洞口里去搜索,動作飄忽如風。她雖然被困了很久,但身體卻沒有絲毫損傷,這一點讓我很放心。 “蘇倫,停下來吧,我有話說——”我大聲招呼她,并且在洞口緩緩地坐下來。 她并沒有管我在說什么,只是反復地進出于不同的洞口,再奔向下一組洞口。其實,她現在正在做的工作也是我想做的,只有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通道搜索完畢,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 “瑞茜卡?一個從玻璃盒子里消失的美國女間諜,再出現于中國的西南邊陲?那么這中間曾經發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