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他曾從非洲食人鱷和孟加拉國金線蝮蛇的身體中吸收能量,即便現在那些能量消失了,但某些動物的本性卻潛伏在他思想里,影響了他的思考能力,像這么簡單的問題,他都會先想一想才開口回答。 “那么,土星人面臨的‘大七數’呢?你的同胞不都在等你回去匯報這次空間旅行的收獲嗎?難道就這么一無所獲地回去?”我把話題引向自己希望的方向。 “什么?你到底要說什么?”他垂下金劍,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要說的是,‘大七數’就要來臨,如果你不能在短時間內獲取足夠的能量飛離地球,就只能與地球一起在大劫里毀滅。不過,《碧落黃泉經》里的神秘內容埋藏著某些與地球命運有關的線索,只要拿到經書,大家都還有機會。這一點,才是咱們合作的基礎——” 我還想繼續說下去,他突然舉手,按在自己的脖頸上,就是剛剛被晶石金劍逼住的位置。 “你怎么了?”我警覺地后撤了一大步。 “我覺得這里……這里很痛……很痛……”他丟下金劍,另一只手也捂了上去,但鮮血還是激射出來,濺出五步遠。 在他脖子上,首先出現了一條三寸長的細縫,接著,那條傷口迅速擴張開來,繞著他的脖頸飛速轉了一圈。當左右兩邊的傷口合攏交接在一起時,他的人頭嗖的飛了起來,彈起五米多高,鮮血淋淋瀝瀝地灑落。 那具無頭的身體兀自挺立著不倒,緩緩向后轉過去,對著山洞的方向。 在剛才的搏斗中,阿爾法蘊含在金劍上的內力已經重傷了土裂汗大神,只是沒有立刻發作而已,這種不動聲色殺人的劍法,高明到了任何人無法望其項背的地步,是地球人永遠都創造不出來的。 “嗒”的一聲,土裂汗大神的人頭落在我腳邊,仍舊保持著一個詭異的笑容,嘴大張著,卻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好劍法,真的是匪夷所思之極,佩服,佩服!”老虎感嘆著,支撐著坐起來,垂頭看著那些湛藍的刀鋒。 我拾起那柄沉甸甸的金劍凝視著,每一顆晶石都像是一只幽深莫測的眼睛,仿佛要在我的手指撫摸下訴說一段神秘的往事。阿爾法已經走了,我只有暫且替他保管,等將來再有機會還給他。 “風,一起回那鏡子旁邊去吧,我倦了,也有些冷?!崩匣⑴ゎ^看著黑魆魆的井口,挺身站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提聚內力,護住心脈。那些刀是拔不得的,一拔出來,在身體上形成對穿的傷口,這條命就再也保不住了。 “要不要緊?”我盯著洞穿他左胸的那一柄刀。 “離心臟還有……一點距離,暫時還死不了……”他搖搖晃晃地向前邁步,經過土裂汗大神的無頭尸體時,輕輕在對方肩上一推,死尸轟然倒地,砸得地上的積雪都四下里飛濺起來。 “神?神也會死的,不是嗎?任何時候,活下去的人有可能成神,死掉的神卻是想委屈做人都辦不到了,哈哈哈哈——”老虎大笑起來,一腳踢飛了我腳邊的人頭。 我皺了皺眉:“老虎,死者為大,不要再糟踐對方的身體了?!?/br> 這是江湖上不成規矩的規矩,人死帳爛,恩怨一筆勾銷,假如有哪個人不尊重已經去世的敵人,他也會被江湖同道鄙棄。 老虎轉過身來,盯著我的臉:“風,那些規矩都是過去式了,現在,青龍會將要創造歷史,同時也會創造出屬于新世界的江湖規矩?!?/br> 一提到“青龍會”三個字,他的臉上頓時浮起了耀眼的光彩,連身上插著的彎刀也似乎變成了榮耀的綬帶。 我不想激怒他,撕下薩罕的灰袍下擺,把金劍裹緊,然后系在腰帶上。 老虎興致不減:“風,不必擔心前面的封印之門,青龍會最優秀的十七名煉氣士馬上就會到達這里,以他們的功力,任何障礙都能被掃除干凈。跟我來,看我怎么樣去改變歷史,重塑虬髯客的形像……” 他撿起那把手槍,從口袋里抓出滿滿的一把子彈,以最快的速度填滿彈夾,然后仰天大笑著向正東前進。 我不想老虎就這么重傷而死,就算那些彎刀沒有刺中五臟六腑這些要害,單單是大量的失血就夠他受得了。 積雪在我們兩個人的鞋底咯吱咯吱亂響,幾小時前,這里還是小樓林立,秩序井然,但現在卻亂得像一大片瓦礫場。眺望山洞附近,樓群崩塌后,那個洞口突兀地顯現在巖壁上,像極了一張詭異的大嘴。 “封印之門就在那里,老虎,你說的青龍會煉氣士什么時候到?”一想到山洞彼端的蘇倫,我的心像被一柄鋒利的刀子割來割去,每一刻都在滴血。 “很快就到,你急什么?”他也向那邊遠眺著,隨即加速左轉,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山墻上碎了一個大洞的小樓。 我沉默地跟在后面,不想再提什么問題,只是腦子里越來越多地閃過蘇倫那張焦灼的臉。 走下黑暗中的扶梯,老虎輕車熟路地向那條幽深的走廊跨進去。 我停了幾秒鐘,視線轉向大廳里的甬道,上次就在那里,見到了水晶墻后面的蘇倫。那種“相見不相親”的情景,細想起來,有點“探監”的味道,僅僅一扇窗、一道墻就把兩個滿腔思念的人隔開,偏偏那窗和墻又是透明的,能夠彼此看到卻觸摸不到。 “風,走吧?”老虎在前面叫。 我感覺自己眼眶里涌出了熱辣辣的液體,但隨即揮袖擦去,大步跟上老虎。在這種環境里,眼淚毫無用處,是女孩子們博取同情的道具,對于男人來說,只能一步一步搏殺前進,而沒有半分鐘停下來風花雪月的空閑。 “你在想什么?”老虎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激起了回音。 “我在想——你會做什么?”我實話實說。 “我會做什么?哈哈,有這柄沙漠之鷹在手,你說我會做什么?我要去改變歷史,要去殺了那些輕裘大馬、華服玉帶的家伙們。一局棋、一場辯論、一次紙上談兵的拼殺就能決定歷史發展嗎?錯,大錯特錯!我之所以會隱忍退避,只不過是想積蓄力量,得到更好的翻盤機會。假如我只懂棋道、只懂什么書本上的兵法,也就不會帶領人馬入京了?,F在——”他拍拍手里的槍,目空一切地吼叫著,“我要他們把江山還回來,中國地大物博,王侯將相無種,唯強者居之!” 我聽懂了他的話,卻無法想像這種瘋狂的做法會帶來什么后果。 假如他能穿越古鏡,一步跨回唐朝,延續凌煙閣上的刺殺行動,則必定有一個人要死,那段歷史也將產生古怪變化,整個大唐王朝將是虬髯客的天下。 “可能嗎?”我忍不住反駁他。 “怎么不可能?風,連你也常說,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只看什么人去做。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那面鏡子存在很久了,甚至在司徒求是和雷傲白他們之前,就已經有很多奇人異士通過鏡子進入了另外的年代。在我看來,它只不過是‘時空穿梭機’的一種表現形式,把它留在唐朝的那個人,大概也是某個時代的時空旅行者。你等著看我表演的好戲吧,那片如畫江山一定會是我的——” 他轉過臉,死死地盯著我,雙眼閃著刀鋒一樣的光。 第四部 復活之戰 第二章 發生在地脈里的驟變 “你一定是瘋了?!蔽胰滩蛔〉吐晣@息。 他“喀”的一聲拉動槍栓,舉槍瞄向前面,保持著凝立不動的姿勢。在正常狀態下,一個像我和他這樣的射手,完全能夠在五百米之內擊殺任何移動時速低于五公里的目標。假如他攜帶這樣的武器回到古代,對那個世界里的人而言,將是無法想像的災難。 “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很多例子完全說明了這一點。風,你曾熟讀過二戰史的,回頭想想,軸心國的那位臭名昭著的元首,是不是固執地以為自己能統一全球并且不遺余力地推動著這個偉大的事業?在戰爭開始前,誰敢想像這個歐洲小國能成為全世界的敵人?但他那么做了,并且取得了一次又一次勝利,橫掃歐洲,劍指北美,成了羅斯福、丘吉爾、斯大林他們共同的噩夢——” 他再次小心地關閉了手槍的保險栓,謹慎地放進自己的褲袋里,深吸了一口氣,向著無盡的黑暗咬著牙發誓:“我一定能成功!一定能成功!” 走廊以外,上下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老虎,軸心國最后不也是連遭敗績,直到一敗涂地嗎?就連你所崇拜的那位元首,也在自己的豪華公寓里吞槍自盡,一把火燒得灰飛煙滅?”我喜歡讀歷史,對于二戰的正史和野史以及十幾位重要人物的個人傳記都有過廣泛而深入的涉獵。 “哈哈,錯了!風,在史學家眼里,成王敗寇,毋庸多言。我只想告訴你,蘇聯戰場做為二戰的轉折點,并非軸心國的失敗,而只是一次不得不尋求的戰略轉換。表面看來,是軸心國節節敗退,被蘇聯紅軍打得潰敗撤退,我們今天高屋建瓴地看問題,蘇聯這個泱泱大國為什么會在二戰結束后的三四十年時間以內分崩離析?其中的關鍵一點,是元首成功地用空間上的撤退換來了時間上的勝利?!?/br> 他自負地再次大步向前,漸漸接近那面大鏡子的位置。 我回顧那段歷史,驀的記起一九九五年時,英格蘭戰爭研究室曾出版過一本名為《二戰遐思》的非正式刊物,上面提到的觀點,與老虎說的倒是有些相近。 當時的文章中提出了兩個尖銳的問題,第一個是“蘇聯今日的解體與昔日二戰的反擊戰勝利是否存在某種因果關系?”;第二個則是“二戰轉折點中,蘇聯的反擊到底是一場勝利還是一場陰謀?” 作者列舉了當時蘇聯境內的軸心國軍事力量與蘇聯國內兵力對比圖,大量的真實數據說明,軸心國并非強弩之末,而是具有七成以上的勝利機會一舉攻下莫斯科,蕩平東歐。在軍事研究家的電腦里,二戰時所有參戰國的軍力幾乎是透明的,人數可以精確到百位,重型機械則精確到個位,誤差相當微小。 那么,軸心國在初次失敗后選擇了撤退,這是一個無法解釋的疑點,畢竟當時元首的瘋狂擁躉們始終認為,整個歐洲將俯首稱臣,日耳曼民族的優良血統將盛開在歐洲大陸的每一片土地上。 “那不過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風,就算最后的吞槍自盡和公寓大火,也僅僅是掩人耳目的一種手段。你想想,他從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后的三十年里,國際形勢豈不是每年都在發生重大變故,直到蘇聯解體、真正的冷戰時期來臨?一個令全球震顫的‘恐怖大王’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嗎?絕對不會,他會永遠存在,對于一個萬年不死的人來說,隱居三十年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他倏的向右轉身,鏡子就在十步之外,明晃晃地沉默肅立著。 我為他說的話感到震驚,二戰給史學家們留下了數以千計的無解謎題,包括軸心國元首的死亡在內。 “你說的,有些像天方夜譚?!蔽蚁M芾^續說下去。 “天方夜譚?那也不過是一些不同尋常人的真實經歷罷了,其實我們所處的世界的真相,遠比虛幻故事更為精彩。風,我真希望咱們一輩子是好兄弟,共同經歷這些五彩繽紛的傳奇。一輩子,不是一百年,而是——”他拍了拍我的肩,“永生不死?!?/br> 我們在鏡子面前并排站著,他看起來又老又憔悴,已經不再是馬來西亞少女眼里多情風流的豪俠。 “我老了,但只要穿過它,就又是一個叱咤天下、豪氣滿腔的我。兄弟,跟我走吧?打下江山,你做我的一字并肩王?!彼χ?,粗黑的眉毛拱起來,像兩座并排矗立的山峰。 “一字并肩王?”我重復著這個只有在中國古代歷史上才會出現的陌生詞匯。 “對,一起打天下、一起坐江山、一起分享傾國財富,我們共同創造一個更加繁盛的大唐帝國,什么青龍會、什么國際刑警組織,都見他媽的鬼去吧?離開這里,我就是老大——”他隔著褲袋拍打著那柄沉甸甸的手槍。 我搖搖頭:“算了,我留在這里還有事要做,蘇倫還在等我?!?/br> 遙遠的古代宮廷對我毫無吸引力,自己只覺得肩上還壓著沉重的擔子,一個是大哥楊天,一個是摯愛蘇倫。假如不能找到他們,只要活著一天,就會放心不下。我不是獨來獨往的老虎,他可以四海為家,也可以穿越時空,毫無牽掛。 “女人?兄弟,做了天下第一的皇帝,還怕沒有女人?”他的右手貼在鏡面上,一剎那,整面鏡子上的影像都開始緩緩蕩漾起來,仿佛是一粒石子投入春水,激起滿池漣漪。 “唐心呢?你不牽掛她?”我望著鏡子,生怕錯過老虎穿越它時的任何一個細節。 他臉上黝黑的肌rou震顫了一下,猶疑著縮回手來:“什么?” 鏡子重新平靜下來,但他嘴角的肌rou一直在扭曲哆嗦著,最終用力抹了一把頜下拉茬的胡須,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回答:“風,有件事你大概能想像到,任何一個重生在現代的人,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前世。她在這里,當然也會在那個四夷賓服的年代,我走進去,除了攫取李家江山,還要找回她,而且我相信自己一定能獲取她的芳心?!?/br> 我腦子里有靈光一閃:“她是……她曾經屬于你?或者她是虬髯客身邊的某一個人?” 老虎一笑,滿臉滄桑:“還記得咱們在巴里島泡溫泉時的事嗎?我的背上紋著一個——” 我用力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br> 他的背上,由肩頭直到腰間,紋著一個精致的古代女人,紋刻工藝超凡脫俗,任何人見了都會驚嘆那種傳神的細密針法。據說幾個新加坡華裔大亨也愛上了那種紋身,求遍了歐美紋身大師,都沒有如愿。 “世間只有一個她,也只有一個這樣的紋身?!彼穆曇衾锍錆M了柔情蜜意,眼睛雖然盯著鏡子,但眼神卻仿佛已經刺入了無窮無盡的虛空深處。 “游俠紅拂女”就是那個紋在他后背上的女人——紅拂女,只不過是唐心生在唐朝時的名字,在更遠的古代,她有自己更離奇的身世。 “我該走了,不過兄弟,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他的笑容變得怪異而苦澀起來。 我撫摸著左袖里藏著的“逾距之刀”嘆息:“我知道,你不必說了。其實一路走進來,我甚至想過要阻止你。如果任你回去,咱們身邊的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對嗎?” 他即將做的事與土裂汗大神的計劃有些相近,都是要改變地球的真實歷史。唯一不同的是,土裂汗大神站的位置更高,是要從生命的起源開始重塑地球,而老虎只不過是要改寫唐朝歷史。 大唐盛世在中國歷史和世界歷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假如這里發生了異常變化,以后的宋元明清恐怕就不復存在了,而是走向更遙遠的岔路,所造成的更糟糕后果就是“二零零七年的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目全非的“公元二零零七”。 土裂汗大神死了,但改變地球命運的行動卻從老虎這里重新開始了。 “那么,你為什么不動手?”他的眼神又開始變得如閃爍的刀鋒。 我們之間非常熟悉,熟悉得仿佛是在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清楚我要從何種角度進攻,而我也能料到他的反擊方式。 “我們是朋友?!蔽吟鋈灰恍?,“而且,我還有一個問題琢磨不透——” “什么問題?”他也黯然長嘆,“風,我一直當你是自己的親兄弟,假如有什么人能有資格陪我回去的話,你是唯一的人選。知道嗎?有時候我想起你,感覺地球之大,唯有你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這種滋味,就像第一次在長安城樂樂坊看到秦王,惺惺相惜但卻很明白的預感到,兩個人要么是生死敵手,要么是性命相交的兄弟?!?/br> 他用力捋著自己亂蓬蓬的頭發,露出額頭上深刻著的皺紋。 “我很榮幸?!蔽意话l現,他額上的皺紋正在發生改變,有一道橫向的“斷刀紋”突生,清晰地從他眉心的“天地人山川紋”上掠過,把那三道豎向皺紋裁為兩半。 “轟轟烈烈生前事,寂寂無聲身后名,夜闌三更獨挽鏡,可憐白發生——”他低聲自語著,順手揪掉了耷拉在眉際的一根白頭發。 “斷刀紋”出現在前額,屬于“大兇之中的大兇”,幾乎是身陷絕境,立即死亡的先兆。我緩緩地環顧四周,確信走廊內外的黑暗里并沒有什么隱匿的敵人,并且兩側青色的石壁上也沒有奇特的開關。既然如此,危險來自哪里呢?難道是在古鏡的那一面? “風,你在看什么?你還沒說出自己的疑惑呢?”他放開手,“斷刀紋”被掩蓋住了。 我緩緩地向側面踱開一步:“我想說,是你回歸過去才必然造成今日的世界局面?還是你回歸過去僅僅是自己的宿命,而與歷史的進程毫無關系?假如是后者,老虎,你根本不必回去,因為即將面對的,仍然是可怕的失敗,就像歷史記載的一模一樣?!?/br> 他微微一震:“是嗎?你真的這么想?” 我點頭:“對,有位偉大的歷史人物曾笑說‘茫茫寰球,有幾只蒼蠅碰壁’,我真的怕咱們變成歷史上的蒼蠅,自以為可以做什么,到頭來卻翻成別人詩句里的笑柄?!?/br> 穿越時空、企圖改變歷史的人最終卻被歷史同化,已經是現代電影劇本里演繹爛了的橋段,看來有很多現代人與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可是,我有槍,有現代化的科技知識,我熟知那個世界要發生的點點滴滴……你在擔心宿命?既然我們能夠穿越時空,當然也就可以打破宿命,真正做自己的主人,不是嗎?” 他也變得迷茫起來,眉尖顫抖著,顯然內心在做著非常激烈的斗爭。 我無法回答,唐心自稱的“宿命”已經結束,不知道她臨死之前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悲哀抑或是滿足?還是不甘心承受卻又不得不承受的黯然神傷? “他們……他們能解答這個問題,他們來了,我要去請教他們……”他指向鏡面,情緒陡然高漲。 鏡子里并沒有出現什么異樣,仍舊沉靜如水。 “誰?你在說誰?”我為他的詭異舉動而后背冰冷,似乎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緩緩浸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