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之所以產生這種歧義的焦點問題,是因為你我都說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而我們腳下踏著的這個星球,也毫無疑義就是宇宙銀河系里的唯一一顆藍色球狀天體。我發誓,我是地球人,而在我說的那個地球環境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的,因為這非常有利于醫學上的新舊替換。 我的身份是一名宇宙航行科學家,上一次離開地球是為了執行一項絕密的毀滅計劃,要去炸毀某個星球,防止發生小行星撞擊地球的慘劇。這一點能明白嗎?把大塊的隕石或者登記在冊的小行星炸毀,它們就會化為宇宙塵埃消失,即使墜落在地球上,也只會造成局部災難,而不至于令地球徹底毀滅。 關于我存在的年代,不但你會感到疑惑,我自己也是萬分迷惘,因為在地球的統一歷法里,我是活在二○○七年的。 今天,我之所以會站在這里,或許是因為航天器的任務設置出現了一些問題,它的自動導航系統會在到達目的地時自動將我叫醒,在此前執行過的二百多次任務中,從來沒出過錯,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與你們的科學發展方向相同,我們的宇宙航行過程中,所有的宇航員也是用深度睡眠來度過漫漫長夜的,一萬光年、一億光年的路程都簡化為入夢和醒來兩個最簡單的過程。這一次,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橢圓形的,但他們的體形與思維模式卻跟我完全相同。 這里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地球,分析過它的自身元素構成與天體運行規律后,我得出了明確無誤的結論,它跟我生活過的星球一模一樣。 我明白了,飛行器在航行過程中遇到了無法想象的路線紊亂,突破時空規律,突然回到了幾千年前。那是秦始皇統率金戈鐵馬,蕩六國、平天下的年代,而我從一個地球歷公元二○○七年的科學家,忽然變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方眼天神。 唐心的敘述越來越快,所采用的詞匯也越來越模棱兩可,像一篇低年級學生涂鴉出來的流水賬散文。 “他從大秦國都咸陽城遷徙到這里,與世隔絕,孤零零地一個人打發日子,一直活到現在?!碧菩挠瞄L嘆結束了那段冗長的敘述,鼻尖上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修煉的‘百死神功’已經全部消散了?”我關心地問。 她已經不再畏寒怕冷,由此可見,“百死神功”帶來的負面作用已經不復存在了。 “神功還在,消失的只是四肢百骸中游走的毒氣,不過,武功于我早就沒什么意義了,現在我終于明白,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比爭霸天下、一統江湖更有意思。他說過,要帶我離開這里,去一個永無煩惱的天堂?!?/br> 她掠開額前散落的黑發,烏亮的眼珠一轉,一個心滿意足的淺笑從嘴角漸漸浮起來。 我替老虎感到惋惜,畢竟他那種日日紅樓、夜夜笙歌的江湖浪子是不太容易定下性來安心喜歡一個女孩子的。愛上唐心,根本就錯得一去千里,不知道這盤殘局會讓他怎樣黯然神傷。 “世間真的有天堂嗎?”我淡淡地笑著問了一句。老虎畢竟是我的好朋友,他遭到如此巨大的打擊,勢必也會讓我感到不安。 “有,在他身邊,隨處都是天堂?!碧菩牡吐暬卮?。 她從孤高冷傲的蜀中唐門準當家人突然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變化落差之大,真的很難叫人適應。 “唐小姐,如果你肯用這樣的溫柔態度對待老虎一天,就算要他的人頭,他也絕不會有絲毫的推辭?!蔽也⒎窍霝槔匣⒈Р黄?,只是無法理解唐心的突然轉變。 她忽然笑起來:“風先生,有句古話叫做‘女人心,海底針’,一個女孩子的想法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旁人又怎能看透?老虎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的緣分只能是好朋友,而他完全不同。當我從懸崖上墜落下來,落在他的懷里,看到那張黃金面具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個懷抱是我的心終生安然棲息的地方?!?/br> 我緩緩地點頭,卻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風先生,你看這里——”她停下來指向一張屏幕。 有一名渾身黑衣的清瘦男人身體急速旋轉著向前猛撲,同時身體的頭、手、臂、腿、腳五處飛射出無數件古怪暗器。他的后背突兀地顯現在屏幕上,兩側肩胛骨下的位置各繡著一只七彩八腳蜘蛛,顏色至為艷麗。 這段影像是不斷循環重復的,估計長度約有三分鐘,只是畫面上除了怪石嶙峋、犬牙交錯的山洞巖壁,就只剩他自己了。 “‘幻蛛’唐妄?據說是蜀中唐門里能在一瞬間發射暗器最多的高手?”我只看了一眼,便辨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右側相鄰的一塊屏幕上,一個矮小精悍的男人十指間夾著八支耀眼的鋼針,躍下一片斷崖,以雷霆萬鈞、不死不休之勢向前急沖。 “這一個,風先生也該認識吧?‘死針’唐破,曾經在蜀中唐門‘名人堂’里排行第三十五位,與我的九爺爺唐妄向來是形影不離,同陣對敵。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長眠在前面了,江湖上只留下關于他們的無稽傳說?!?/br>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這些片斷記錄下來的都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蜀中唐門的高手出現在這里,難道是為了傳說中的寶藏?” 唐心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著,輕輕搖頭:“風先生,你知不知道歷朝歷代的唐門領袖為什么總是夢想著要一統江湖、橫行天下?人生在世,最熱衷的是名、利、錢、權四個字,他們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的金錢,再向高處發展,就只能是尋求執掌天下的重權。我親眼看見,唐門的地下藏寶庫里堆積著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就算唐門弟子個個窮奢極欲、瘋狂揮霍一百年也足夠支付了。我的先輩們要的,是腳下的整個世界?!?/br> 近五百年的武林歷史舞臺上,蜀中唐門作為旗幟鮮明、野心不滅的主角之一,時時揮舞著試劍天下的大旗粉墨登場,所以江湖前輩們時常感嘆,沒有唐門的江湖絕不是一個完整的武林世界。 “唐小姐,蜀中唐門的善惡好壞還不到蓋棺論定的時候,我更關心的是這兩位唐門高手正在與什么人對敵?” 越過這兩塊屏幕后,我有了更驚人的發現,左上方的屏幕上展示著的是一個身材黝黑頎長的印度人,脖頸上掛著十幾個五顏六色的竹哨,雙目灼灼地凝視著前方。當我站在那塊屏幕前面時,目光正好可以與他對視。 “蛇王昆蒂沙?”一想到他的名字,我的后背上倏地一寒,立即有一層雞皮疙瘩暴跳起來。 昆蒂沙屬于印度北方的無冕之王,擅長巫蠱、馭蛇、下毒、行咒,不僅僅是普通民眾頂禮膜拜的對象,連幾個勢力龐大的土王都對他非常忌憚,甘心每年虔誠進貢給他。如果屏幕足夠高的話,我猜一定能看到他身子下面蠕動糾結的眼鏡蛇,因為那是他的招牌形象,每次盤膝打坐,總是驅使幾百條眼鏡蛇結成蒲團,鋪在地面上。 唐心跟上來,向昆蒂沙合掌行禮。 我敢斷定,屏幕上所演示的全部都是高手對敵的場面,但把這些片斷掛在巖壁上,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風先生,我們向前去吧,能夠有機會見識古人杜牧《阿房宮賦》里的壯觀場面,總是一件幸事?!?/br> 看得出,唐心對這里的一切并不了解,她盯著那些屏幕時的迷惘表情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一路向前,屏幕上顯示出的畫面越來越詭異,因為我發現所有的高手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武功都是以“毒”見長,其中也包括來自墨西哥、埃及、南非、澳洲、冰島等地的怪異門派。 這么多擅長用毒的高手集中在一起,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說?他們曾經做過什么、他們面對的敵人又是誰?自始至終,我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每一塊屏幕上只有一個人在兇猛地向前進攻。 “風先生,有一件事我該向您道歉的,作為致歉的禮物,我會把那一套《碧落黃泉經》奉上,反正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碧菩哪樕蠝\笑嫣然,比起跟老虎在一起的時候,她仿佛完全變了。 五十步外就是那個明亮的洞口,再過一分鐘我就可以看到傳說中的阿房宮,心情難免有些激蕩不安。她說的“道歉”,一定是指在埃及沙漠里時無端挑起的“盜經”事件,搞得營地里當時就一團混亂。 “經書在宋九手里,我把他留在開羅的老城,地點是在三區五十二號街的鴕鳥酒吧里。你是他平生第一個感到欽佩的人物,相信你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風先生,經書里還有許多深邃久遠的史前寶藏,足夠你鉆研玩味一輩子,這能不能表示出我的誠意?” 我輕嘆了一聲:“多謝,不過經書應該留給老虎才是,畢竟是他從日本人的凌厲埋伏下拼著性命搶回來的?!?/br> 如果唐心就此消失,經書將是老虎唯一的慰藉,我不想連他這點權利也剝奪掉。 “天下寶藏,德者居之。風先生,如果把經書給老虎,恰恰是害了他,只有你這樣的絕代高手,才會正確地處置那些資料?!?/br> 唐心轉頭凝視著我,目光變得冷峻而沉靜。 我故作輕松地一笑:“好,我接受你的歉意,多謝?!?/br> 再向前走了約十步,一股急勁的山風兜頭而來,鼓動唐心的狐裘,撲啦啦直響。風里夾雜著一陣濃郁的山茶花香,聞之沁人心脾。 我按捺不住,急速搶上幾步,還沒到洞口,視平線以下驀地出現了一座高聳的灰色飛檐,鐵馬銅鈴錚錚錚錚地在風里振響著,不絕于耳。 “風先生,慢慢來,不要走出洞口去!”唐心大聲告誡,只說了幾個字,我就已經站在了洞口上,眼前豁然開朗。幾百步外,布置著一座占地廣闊的古代建筑,白墻灰瓦之間透著說不出的工整嚴謹。 洞口是開在半山腰上的,石壁上鑿開了一條之字形回旋的狹窄階梯,可以一直走到下面的空地上去。 站在這里俯瞰宮殿,只能看到靠近石壁的前半部分,后面的許多亭臺樓閣仿佛都淹沒在一片輕紗薄霧之中。 建筑物的紅色大門是緊閉著的,靜悄悄的毫無人影。 “這就是阿房宮,風先生?!碧菩南蛳旅嬷钢?,進一步阻止我沿階梯下去。 我略微沉了沉身子,猛然間氣發丹田,向著對面縱聲大叫:“蘇倫、蘇倫,我來了,我們來了——”回聲激蕩之中,極遙遠處的薄霧里倏地出現了一條纖細的影子,轉眼間停在屋頂飛檐之上。 “對面來的是誰?”我壓低了嗓音。無論如何,那不會是蘇倫,因為她的輕功還沒有如此高明。 “什么?哪里有人?”唐心驚訝地反問,抬手遮在眉骨上,向前眺望著。 我們的頭頂并非是藍天白云,而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仿佛到了冬天的“霧都”倫敦一般。 對面的人在霧氣里若隱若現,任憑山風勁吹,牢牢地立足在古建筑的最高處。 “我看不到人影,風先生,你看花眼了嗎?據他說,這個世界里,除了我們之外,只有唐清。如果真的是她,馬上就要有一場生死大戰了——”唐心一動不動地觀察了幾秒鐘,最終松了口氣,緩緩搖頭,“還好,她并沒有來,大概是你的幻覺罷了?!?/br> 第一部 深入地下 第七章 我是誰? 我絕不會看錯,而且當那個人躍升起來變換站立方位的時候,我便進一步確認了她的身份:龍格女巫,也就是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的唐門高手唐清。 “是唐清,就在左前方最高的一層飛檐上,她在觀察我們,難道你看不到?”我轉臉向著唐心。她駭然退了一步:“風先生,你的眼睛在冒綠光,有什么問題嗎?” 從她的兩顆烏黑眼眸里,我真真實實地看到了自己雙眼里正有兩個綠色的斑點在閃閃發光,那是因為巨蛇蛇膽的功效被長久保留了下來,我擁有了高于常人的敏銳洞察力。 “沒有問題,但我想下去看看?!蔽抑钢沤ㄖ暗拇笃秸盏?。 關于大哥楊天與蘇倫的下落,或許無所不能的唐清可以給我一些提示,幾次或長或短的見面交手,我都強烈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行,他說過,這片地方屬于兩個能量團交匯戰斗的死亡之地,隨意冒進,只會成為能量之戰的犧牲品?!碧菩目圩∥业母觳?,不肯放手。 山巖下面的空地約有三十米見方,用切削得平平展展的青石塊鋪砌,左右兩側一直延伸到石壁腳下,并沒有任何可以離去的路徑。表面上看來,那么廣闊的一群建筑物竟然沒有一條可供車馬行走的大路。 宮殿的可見部分長有五十米,寬度則超過七十米,樓閣層層疊疊,不可盡數。 “我一定要下去,有人還在等著我搭救——”我要掙脫她,唐清正在霧氣里向我緩緩招手。 “風先生,不要沖動,這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世界,這里有更玄妙的生存法則!”唐清十指上的力量瞬間加強,“百死神功”的潛力迅速發揮出來,緊緊地鎖住我的右臂。 “她在向我招手,你能看到嗎?”我向霧氣中指著,唐清的影子猶如飄忽不定的鬼魅,不斷地更換著站立的位置。 唐心越發困惑:“我看不到,那里只有霧氣?!?/br> 我仰面向上看,一片昏朦之中,隱約有琴聲跌宕而來,韻律古雅之極。 “那么,你聽到琴聲了嗎?”我再問。 唐心又搖了搖頭:“風先生,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事發生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也聽不到?!?/br> 我回身向著隧道望去,兩側巖壁上的屏幕正在次第熄滅,滿眼里只有石頭表面發出微弱的白光。從金蛋到達這里,其間場景的每一個變換都快得讓我無法定下神來思索,當腳下突然出現阿房宮的古建筑群時,千頭萬緒更是紊亂到了極點。 我曾在幻覺里見到方眼武士,他呢?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思想經歷?知不知道這一點?唐心復述過的那些話,是真的?假的?抑或是真真假假?擁有絕頂輕功、彈指間殺人于無形的唐清身上又是發生了什么樣的異變? 宇宙航行這項偉大的工作是從美國人的“登月計劃”開始的,人類遨游太空的夢想正在一步一步實現,并且對于航天器的研發成就也在呈幾何速度提升。最新的美國權威航天雜志《明天》曾有一個著名的討論專題,核心內容就是關于“時間逆變”的困惑。 當航天器的前進速度達到一個理論數據時,大約在等同于光速到五倍于光速之間,則棲身于航天器里的地球人將會在廣義的時間概念上與自己的同類脫節。簡單來說,他們會游離于時間之外,不再與我們的地球有任何關系。 我猜想方眼武士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駕駛的航天器發生了某種異變,速度突然提升到無法想象的地步,才會在“時間逆變”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錯誤的軌道,目標轉移,直接回到了出發的原點。 唯一不同的是,空間沒變,時間卻錯亂了幾千年,從二○○七年的世界進入了秦始皇一統天下的年代。 這種假設存在很多人類物理學上無法解釋的“謬誤”,但卻真實地發生了,所以才有山腹下面這個詭異浩渺的世界。 “風先生,他說過,現在的唐清已然迷失了自我,身體被另外的一種思想占據,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如果不是她的突然襲擊,我也不會由懸崖上面直跌下來,筆直下降的高度至少有幾百米——” 我忍不住打斷她:“唐小姐,你有沒有到過崖下?” 懸崖下的霧氣里曾經傳來歌聲,有歌聲必定有人存在。假如那唱歌的人就是蘇倫,她又是如何從山外的失蹤地點突然之間轉移到那里去的呢? “當然沒有,他在半空之中救了我,輕功高明有如飛鳥一般?!币惶岬健八?,她便淺淺地笑起來。 “那懸崖有多深,他提到過嗎?”我繼續追問。 “那是他從沒到過的地方,儀器探測表明,下面存在一個無法估計的巨大磁場,甚至比南極上空臭氧缺口里的能量更大?!?/br> 我長吁了一口氣,隱隱地有些失望。假如方眼武士也無法探究崖下的話,這件事的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唐心一直凝神向前望著,忽然嘆了口氣,放松下來:“風先生,那邊并沒有人?!?/br> 一陣風吹來,她的長發與狐裘同時飛揚,讓我記起了在手術刀的別墅時,老虎為了她的畏寒,竟然請主人重新鋪設了地毯。那份細致輕柔至極的呵護,讓任何人看了,心底都會有一層偷偷的感動。 “父親說過,我的心是冰做的,不會為任何人所動?!彼醋★h飛的衣襟,清秀的眉漸漸挺拔昂揚起來,“我一直以為,老虎是暖化那塊冰的人,但他傾盡所能,卻只融掉了整座冰山上的一滴水?!?/br> 我很想告訴她,老虎為了追隨在她身邊,曾經決然推掉了文萊公主的求婚、拒絕了新加坡最年輕女富豪的橄欖枝。如果老虎沒有遇到她,未來的人生將是臨風快意、灑脫不羈的——但我什么都沒說,或許是上天的故意捉弄吧,讓他們相遇,然后同行,最后卻只剩下一個無法挽留的結局。 “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碧菩牡吐曇髡b著前人的詩句,一剎那間,她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無法拆解的矛盾。 “我會勸慰老虎,他是豁達放浪的江湖游俠,什么事都很容易想開的?!蔽也蝗绦目此你ㄓ?,那會令我想起發生在北海道楓割寺里的一切。 她忽然搖頭,眼眸里劃過一絲無言的恐懼:“風先生,我想這一次所有人都沒辦法逃過命運的劫難了,解釋和勸慰已經沒有意義?!?/br> “哦?你的意思是——”一聲穿云裂石的尖嘯驀地從薄霧深處傳來,那層霧氣一下子散盡了。就在樓臺飛檐的最高處,黑衣的唐清獨自當風孤立著,像是一面緊緊綁縛著的旗幟。 “我做過一個夢,阿房宮就是我的歸宿,愛和生命將在這里同時死亡……”唐心急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