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風先生,我好像看到一個戴面具的人,就是上一次在山洞里的那個,一閃就不見了?!笨◣煨挠杏嗉碌伢@嘆著,把瞄具重新裝回狙擊步槍。他的這句話,混在大撤退的人潮里,根本引不起任何反響,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恨不得一秒鐘之內便撤出洞口。 吉普車的速度指針一直在紅色區域里擺蕩著,如果不是衛叔的一再提醒,司機們恐怕會把油門直接踩踏到底,毫不減速地狂奔。 我的心情越發沉郁,隧道里的古怪石柱雖然撤去,那些詭異的毒蟲卻成了更大的心病。蛇、蝎子、蟾蜍、蜈蚣都是地球上的毒物之首,讓人避之唯恐不及,到底是什么人在這些五角星芒大陣里豢養了數量驚人的毒蟲呢?難道真的是有人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 一出了隧道入口,隊員們禁不住振臂歡呼起來,仿佛是好不容易被釋放出來的死囚犯。 “真是一次丟人的完敗,沒辦法,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實在太渺小了?!奔t小鬼自嘲地冷笑起來。 衛叔、老虎幾乎同時開口糾正他:“那根本不是大自然的力量,而是人為構成的?!?/br> 這兩個人都是很有見識的老江湖,看待問題的觀點也有驚人的一致。 “人為?”紅小鬼扭頭向黑魆魆的隧道望著,“可能嗎?那些平滑的地面和山壁,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切削出來的,即使有世界上最好的斧鑿、最精確的尺子,能做到嗎?” 老虎搖頭:“不能,但我自從第一次進入隧道起,就在懷疑一點,地球人當然無法建造出這種造型古怪的洞xue,那么外星人呢?以他們的力量和知識,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紅小鬼仰面打了兩聲哈哈,不置可否。 老虎拍著自己的額頭苦笑著接下去:“小兄弟,如果不是外星人做的,你還有其他能夠解釋的理由嗎?” 把一切不可解的現象歸結于外星人,是一個非常取巧的下結論方式,但目前的情況,僅有結論是不夠的,我們要的是揭開真相,把人救出來。 紅小鬼一針見血地反擊:“我不能解釋,你老哥呢?據說《碧落黃泉經》包容天下一切不可解之事,你又是在經書的指引下到這里來的,還跟戴面具的人交過手。難道你在洞里見過外星人?是三頭六臂還是肋生雙翅?抑或根本就是類似于科幻電影里的‘異形’那種超級生物兵器?” 司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大概在他心里,真實世界與好萊塢電影中的太空怪物相差太遠了,那些只有在電腦特效里才能出現的恐怖形象是絕不可能闖入現實里來的。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鐘,太陽正在西去,很快便要被大山擋住了。從不見天日的隧道里出來,再聞到北風里的枯草微香,看到天藍云白,一股發自內心的愜意油然而生。 沒有人天生喜歡涉險,大多數時候只是身不由己地去做,當自己最關愛的人身處險地時,由不得自己袖手旁觀。 “蘇倫,你真的還好嗎?”這是我最牽掛的一件事,從接到李康的求援電話動身開始,這種無休止的惦念就一直盤踞在我心里。 聽到《碧落黃泉經》的名字時,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衛叔難以掩飾地肩膀一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作為一個江湖人,對寶物的覬覦之心是奮斗的唯一動力。所以,我不想責怪他的貪念。 老虎迎風長嘆:“我不知道,我已經說過,只要找到小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br> 除了司機之外,在這輛吉普車上坐著的,都是思想極端敏銳的人,對老虎的私心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目的只是要救出唐心,所以才把唐心說成是打開一切謎題的鑰匙,好讓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落在她身上。 衛叔無聲地冷笑著,老謀深算的他,有十足的耐性可以堅持到謎底揭曉的時候,從不沖動,也不盲從。 與之相比,紅小鬼的思維方式就太直接了,馬上仰天大笑:“哈哈,放心,咱們一定會陪你找到偉大的唐心小姐,對不對啊,風?” 車子很快駛近營地,顧傾城壓低了聲音:“風先生,我們有必要單獨談談,可以嗎?” 她的精神有些頹唐,但仍然裝出勉強的笑臉,迎接著衛叔探詢的目光。 我們這隊人馬只去了半天,經歷的卻是生死攸關的險情,差一點與消失的第二輛吉普車一樣,化為蛇海里的骷髏。人生無常,世事無常,只有看到營地后面熟悉的炊煙之后,才驀然感覺到無與倫比的親切。 飛月就站在營地的入口,狐疑地遠遠望著我,也許,她希望了解所有的情況,希望我能走到她身邊去。飛鷹也變成了植物人,和她一道前來的人都倒下了,只有她孤零零地活著。 “風先生,你要不要先去跟飛月打個招呼,她可能對你——”顧傾城即使在開玩笑的時候,蹙著的眉也沒有完全展開,足以證明她心里裝滿了沉甸甸的心事。 我搖搖頭:“不用,咱們還是談正事吧,我也有話要跟你說?!?/br> 車子在距離營地三十步的地方停了一下,我和顧傾城跳下車,沿著剛剛開始返青的草根向東面踱去。 其實,我明白此時隊員們心里在想什么,他們為錢而來,親眼目睹了同伴們的死亡,恨不得馬上就領到酬金撤出這片大山。有錢沒命花,還不如有命沒有錢,包括衛叔、卡庫在內,恐怕都是這么想的。 如果不能鼓起大家的士氣,探險任務最終會以損兵折將、一無所得而告終。 “我去拿碧血夜光蟾,只要那寶貝是在何寄裳那里,想盡一切辦法,我也要把它借回來。你留在營地,穩定大家的情緒。還是咱們中國人的那句老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把每個人的酬金提高三倍,承諾一出山就會兌現。我想,這一大群人,沒有一個會跟錢過不去,再支持一個月沒問題?!?/br> 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的探索行動也該告一段落了,無論勝敗,都要有一個完整的結局。只是我也能想到,蘇倫所處的環境不會太好,再拖延一個月下去,本來可能的一線生機也會徹底滅絕了。 “什么時候動身?”顧傾城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馬上,嗯,我回去收拾一下,一小時后動身,爭取在天黑之前到達古寨?!碧栐谖覀兩砗?,又一次被大山阻隔著,天色與顧傾城的臉色一起黯淡下來。實在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允許我們耽擱了,我忽然覺得,日落后的山風越來越夾雜著北方來的寒意,冷冰冰的感覺,由肌膚直透心底。 “好,我會把大家約束好,等你回來?!鳖檭A城蹙著眉,簡潔地應答著,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我們之間出現了一些微妙的尷尬,她是女孩子,在幫一個男人拯救別的女孩子時,多多少少,心里總會有些不情愿。 飛月仍然遠遠地看著我們,沒有主動迎上來。 “我會帶飛月一起去,至少她跟何寄裳有一面之緣,或許能幫得上忙?!比耘f是公式化的語言,我的心已經飛向古寨,畢竟何寄裳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要從她手里取得碧血夜光蟾,結果還是個未知數。 顧傾城不安地甩了甩長發,疲倦的面容顯出一絲不悅:“風先生,我覺得,衛叔或者卡庫此刻對你的幫助會比較大一些。五毒教的人馬喪心病狂,何寄裳又曾經是教里的圣女,她的骨子里每一分空間都浸yin著兇悍的毒素,不能用常人的心態衡量。這一次去,說好話達到目的的可能性不太大,萬一需要動手的話,飛月只會是你的累贅?!?/br> 她說得很對,但我根本不想與何寄裳動手。這么多年,她苦戀苦思著大哥,已經過得夠辛苦了,我不能遠近不分地向自己人下手。 “我有分寸,衛叔靠武力掠奪的想法并不現實,鬧得兩敗俱傷之后,只會給第三方的力量坐守漁翁之利。要知道,西南馬幫的人馬時時刻刻覬覦著拿下這片大山的控制權,任何時候都可能跳出來。顧小姐,約束好營地里的人,咱們不能再出岔子了?!?/br> 關鍵時刻,聽別人的意見不如遵從自己的想法,因為很多內幕消息只有我知道。 顧傾城無奈地笑了:“風先生,一意孤行并不是你的處事作風,衛叔是老江湖,應該聽取他的意見,對不對?” 我聽過她與衛叔的夜談,每個人有不同的利益出發點,才決定了自己處理問題的方法?,F在,我只求救出蘇倫,探明地下宮殿的秘密,或者再進一步,能找到那個巨大的晶石坑,得到大哥楊天的消息。任何時候,能夠智取的,絕不動用武力。 “我已經決定了,顧小姐,剛剛你要跟我談什么?請直說?!蔽铱戳丝幢?,已然過去了二十分鐘。時間不等人,我需要馬上展開行動。 顧傾城向我湊近了一步:“我的線人說,西南馬幫被驚動了,很快就會出手攫取咱們的勝利果實。這個消息是費了三天時間才輾轉傳出來的,想必此刻對方的行動已經展開。所以,你向回走的時候,一定要提高警惕?!?/br> 在中國大陸的西南邊陲,馬幫的人向來就是山林的主宰,代代相傳的歷史詳細追溯起來,能夠一直查考到南宋末年。當時被朝廷視為“四大寇”之首的杭州方臘被山東宋江所破,麾下的殘余人馬一直逃向西南,化整為零,變成桀驁不馴的山民蠻族,與歷代朝廷打了又和,和了又打,拖拖拉拉過了幾百年,從來沒有老老實實、死心塌地地臣服過某一zf。 所以,外面的人要想在山里做什么事,都要先備好禮物“拜山”,取得馬幫的允許。否則,生意泡湯、派進來的人馬被殺戮一空,永遠無法立足下去。 在蘇倫首次告訴我要進山尋寶之時,我便告誡過她,要先跟西南馬幫搞好關系。不過,現在既然人已失蹤,再拜多少次山都沒用了。 “我明白?!闭且驗槲覀冊谏蕉蠢飼r小小的不愉快,直接導致了現在的“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可以打包票,蘇倫肯定不會放心我單獨探洞涉險,而顧傾城卻冷靜地同意了我的要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探索那條岔路的請求。 “風先生,我想解釋一件事——”顧傾城后退了一步,與我拉開適當的距離,“在第一個五角星芒大陣里,我不想隊伍的士氣受挫,而且你知道,兵法上最強調‘三軍之氣,可鼓而不可泄’。其實,我情愿陪你去探路,比任何人都擔心你的安危,否則也不會晝夜兼程趕到這里來。但是,既然是一支正式的隊伍,就一定要有主帥,否則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戰斗力。在你探險時,我需要做的是變為堅實的后盾,穩定軍心。知道嗎?當時我看著你乘坐的吉普車遠去,曾經暗暗發誓,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會把蘇倫小姐救回來,善始善終地完成你的大事。這一次,不是某人給某人殉情的煽情文藝片,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死歷練。同樣,假如某一天我死了,希望你也能找到那架古琴,帶回港島去交給家兄?!?/br> 她的臉又紅了,眼底深處,有朦朧的淚光閃動著。 我長嘆了一聲,不知該不該相信她的這一席話。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這是個‘以成敗論英雄’的世界,希望你我都能活著退出這片大山。風先生,我想提醒你,探險的目的在于盡一切手段救人,而不是盲目沖動,以命換命甚至愚蠢地喪命卻救不回目標,祝你好運——” 她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折向正北。 在我們的身后,西去的陽光給大山的邊緣鍍了一層燦爛的金色,但那個黑魆魆的隧道口永遠都是陰森可怖的,仿佛是十八層地獄的入口一般。 “蘇倫,為了你,任何地方我都敢闖過去,不要怕,我很快就回來?!壁ぺぶ?,我覺得蘇倫能夠聽到我的心聲,而且,她一定能活著等我進入山腹深處。 一小時后,我駕駛吉普車上路,隨行的只有眉頭緊鎖的飛月。 營地很快被甩在身后,我知道,顧傾城他們駐守在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畢竟那個巨大幽深的洞里,藏著不計其數的毒蟲,誰能保證它們永遠老老實實地待在里面呢? 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令我頭痛萬分,只是不想給飛月察覺。 我扭開吉普車的唱機,一陣嘈雜的的士高電子舞曲撲面而來,聒噪地塞滿了耳朵,連吉普車引擎聲都蓋住了。這樣也好,至少不必絞盡腦汁地思考要跟飛月說些什么。 “風先生,何寄裳會不會把碧血夜光蟾雙手奉上?她跟你雖然很談得來,卻沒到可以不計報酬地傾囊而出的地步,對不對?” 飛月腰上插著兩柄手槍,膝蓋上還橫著一支黑油油的沖鋒槍,當然,她的左右褲袋里各裝著兩個彈夾,十足是準備大開殺戒的架勢。 第五部 逾距之刀 第九章 護寨神龍 我沒有取得夜光蟾的把握,但抱定一點,絕不動武,當然也不允許別人向何寄裳下手。 “有時候,真的不能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同伴們的犯罪。我已經錯了一次,下次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你知道嗎?”她卸下彈夾,仔細檢查著沖鋒槍的準星。 唐小鼓的猝起發難,讓飛鷹等人陷入昏迷狀態,這一點的確是大家犯下的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難怪飛月會如臨大敵一般引以為戒。 “古寨的人并沒有侵犯咱們,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蔽医档蛙囁?,小心地穿過一條灌木叢中的小徑。盲目地樹敵,絕對不夠明智,我腦子里正在思索可能打動何寄裳的理由。 顧傾城的情報不會錯,西南馬幫的人之所以沒有急著跳出來,是因為有更大的陰謀在后面,只等著半路下手,以逸待勞、毫不費力地攫取我們的探險成果。如果真的要動用武力的話,還是把力量留著對付他們好了。 飛月冷笑了一聲,不再開口,警覺地四下張望著,陡然皺眉:“風先生,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視咱們?” 我先她一步感覺到了那種不懷好意的殺機,近處灌木中的小鳥一起噤聲,那是有人悄悄潛近的征兆。我加大油門,迅速過了灌木叢,駛上了半邊靠山、半邊臨著溝谷的石板小路。 所幸并沒有什么怪事發生,敵人貿然進攻的話,這么近的距離,在飛月的沖鋒槍下肯定也討不了好去。 “是西南馬幫的人吧?我聞到有股混合著羊膻氣和汗臭的怪味,至少有五名敵人以上,他們的武器很輕便,不像是現代化槍械,大約是古老的弓箭,對嗎?” 飛月冷笑著,敵人膽敢以弓箭對抗沖鋒槍,真是愚蠢到家了。 我立刻提醒她:“注意看右側反光鏡,右上七十度左右,懸在山崖上的那株野棗樹。我懷疑這些不過是埋伏的哨兵,他們的重型武器一定是藏在近處某個山洞里,隨時都能成為扎緊口袋的第一道繩子?!?/br> 飛月眼角余光一掃,嘴唇倏地慘白一片。 這么窄的山路,只要有兩挺機槍交叉封鎖,馬上就會變成一道鬼門關。我們沒有得手之前,這條路可以來去自由,一旦從山腹里找到什么的話,對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下手。 晶石、黃金、阿房宮的珍寶——山腹里的秘密早就把西南馬幫誘惑得蠢蠢欲動了,現在有我們這支免費的先頭部隊替他們探險取寶,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有個極其不祥的預感:“如果西南馬幫準備動手,是否會順道把臥榻旁的古寨一起除掉呢?五毒教屬于江湖上桀驁不馴的異類,無法收服,更無法化敵為友,或許兩方勢力的火并會成為奪寶行動的前奏?” 喀的一聲,飛月再次退下彈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她第六次重復同樣的動作,充分顯示出了她內心的極度緊張。 “你怕不怕?”我笑了。 她像個被飛鷹的過分呵護寵壞了的孩子,一開始單獨執行任務就變得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樣子,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關寶鈴,心里有一線針扎一樣的痛彈起來。我以為自己把那個名滿亞洲的美麗女孩子暫且放下了,實際上,沒有一種感情是能夠隨便拿得起放得下的。 “不怕,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真像我哥哥?!憋w月也笑了,把彈夾橫在眼前,凝視著緊密排列的那些冷冰冰的子彈。 我堅信飛鷹不會有事,假如他們中的是唐門蠱毒,等老虎帶我們找回唐心時,她可以輕松破解任何毒術,恢復所有人的行動能力,甚至包括一開始就陷入植物人狀態的席勒。 五毒教所倚仗的只有“毒”,只要破除了這層屏障,她們甚至比普通江湖門派的防御力更弱。不知不覺間,我又一次深踩油門,提高了車速,額頭和鼻尖也滲出了一層細碎的汗珠。 “風先生,你在擔心什么?”飛月表現出了女孩子心思縝密的一面。 時速表提升到四十公里,車輪不斷地碾過小路上的碎石,猛烈地顛簸著。 “我擔心古寨落進馬幫手里,碧血夜光蟾的神奇作用人人皆知,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送到嘴邊的寶貝?!?/br> 更重要的一點,何寄裳是個很美麗也很動人的女子,我不想她被什么人傷害。玷污了她,就是玷污了大哥楊天的威名。 方向盤左側的暗格里,放著一柄威力驚人的沙漠之鷹手槍,那是衛叔特意留下的。他肯定知道我以前在埃及和北海道時做過的事,也了解我對槍械的偏愛。 任何時候,我都希望自己能盡可能地維護大哥的利益,特別是那個獨步天下的“盜墓之王”威名。像他那樣的人,一定是完美無缺的,像是十五夜的滿月,皎潔清輝普照大地,成為人人抬頭景仰的偶像。 這一次,我會為何寄裳出手,假如馬幫的人敢碰她,就等于自尋死路。 飛月悠然長嘆:“我看見了你的心,何寄裳是個風韻雅致的女人,如果我是男人,也會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的?!?/br> 我略微皺眉:“飛月,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輕輕關掉唱機,沙啞著嗓子問:“風先生,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前面已經望見古寨最高處的旗桿,四周靜悄悄的,并沒有槍聲與喊殺聲。 我的心情平靜了一些,隨口問:“什么?請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