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風先生,您怎么了?”蕭可冷的聲音重新響起來,眼前的一切也恢復了正常。紅光已經消失,恢復了正常的工人們填平了深坑,正開啟電動振搗器,重新把泥土夯實。 “我怎么了?我感覺到那兩扇門開啟了,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到門里去看個究竟?!蹦欠N深入海底的感覺無比真實,就像在邵黑的“遙感”里又一次鉆入了水底一般。到底有什么辦法可以直達海底呢?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凌晨五點半鐘,當東面天空浮現出第一縷魚肚白時,主樓的地基又恢復了原樣,天亮后便可以開始重建工作。這一次的拆解工程,畢竟得到了羅盤和“煉獄之書”上的蓮花,不算徒勞無功。 吸過煙的小燕,重新變得精神抖擻,迅速在紙上羅列著那些四位數字。 蕭可冷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為了看住小燕,昨晚連一分鐘都沒睡過,到現在肯定已經疲憊不堪了。 “風先生,您說谷野能不能戰勝風林火山?”她站起來,轉動著脖頸,臉上出現了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太陽升起來了,距離谷野說過的期限越來越近。 我對谷野的話半信半疑,畢竟戰勝風林火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笑著搖頭:“或許吧,能擁有‘成吉思汗之魂’的人,至少是整個亞洲江湖排名前十的佼佼者。據說那柄刀‘斬影殺人’的特異功能會自動選擇主人,如果擁有者功力不足,必遭反噬。我當然希望他能成功,關小姐中的詛咒也就順利解開了?!?/br> “如果不能呢?如果他被風林火山干掉了呢?”小燕從那疊厚厚的白紙上抬起頭,搖晃著手里的鉛筆。 “有這種可能,不過,這一次被干掉的是他——”隨著谷野的冷笑聲,一個滴著血的白布包袱直飛過來,射向小燕。小燕凌空旋轉飛踢,包袱撞到水亭柱子上,噗的一聲落地,隨即散開,露出一顆猙獰的頭顱。 谷野輕飄飄地落地,后面跟著那個沉默的黑衣女忍者,背著那柄“成吉思汗之魂”。 他的和服上似乎多了無數瓣殷紅的櫻花,不知是敵人的血或者自己的血。 “這就是風林火山的人頭?怎么能證明?”小燕冷笑著,隨隨便便踢了一腳,那顆頭顱滾到了我的腳下。 谷野舉起右手:“這是他從不離身的寶貝,砍下他的腦袋之后,它現在屬于我?!?/br> 那是一只半尺見方的黑色塑料盒子,厚度不到一寸,六面布滿了花花綠綠的按鈕。 小燕“嗤”的一聲笑起來:“一只遙控器?這就是他的寶貝?” 不過當他向前走了一步之后,冷笑馬上消失了,隨即驚呼:“這是什么?潛艇遙控器嗎?”等到他走到谷野身前,接下那只遙控器,捧在手里仔細觀察的時候,忍不住連聲嘖嘖贊嘆,驚詫莫名,立刻取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大聲叫著,“替我查‘天狗始祖鳥號’潛艇的遙控器圖形,是不是黑色方鍵一百一十個、黃色圓鍵五十個、藍色三角鍵五十個、綠色導航鍵十一個、紅色梯形鍵九個?對了,再查一下無液晶顯示屏的型號——” 一分鐘后,他的眼睛“刷”的一下開始灼灼放光,不可置信地盯著谷野的臉:“這個東西屬于風林火山,那么‘天狗始祖鳥號’呢?也在他的控制之下?天哪天哪天哪……六十年前的受降日前夜,他真的……真的偷了美國人的超級動力潛艇?” 他的話,關系到五角大樓秘密資料里的一段絕密舊事,我只粗略知道其中過程,也聽到過“天狗始祖鳥號”的名字。 谷野灑脫地笑了,仿佛久溺在深海中的人看到了期待已久的陽光:“我之所以敢于接受他的挑戰,為的就是奪取‘天狗始祖鳥號’,大家何不跟我來——咱們找到那艘潛艇,然后慢慢討論?” 此時此刻,最感到困惑與激動的應該是我,冥想堂下秘密穹隆的水里藏著潛艇與牙神流十圣的神龕,我想那就是小燕說的美國人的潛艇。 谷野轉身奔向楓割寺的方向,小燕猶豫了一下,隨即用力握著那只遙控器跟了上去。 “風先生,怎么辦?”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每次遇到事情起了變化,蕭可冷總會下意識地這樣問我。 “屬于風林火山的潛艇?是否可以深入穹隆,到達那兩扇門的前面?這是不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值得我拼搏一次嗎?” 我至少猶豫了兩分鐘以上,才斷然下了決定:“我們走,看楓割寺那邊還能生出什么新的變化來——” 我們暫時放棄了尋福園的工地現場,那只羅盤留在蕭可冷的車里,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我希望在谷野這里找到最終答案。 我們趕到“通靈之井”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緋紅色的朝霞鋪天蓋地而來,將這個小小的天井映得無比光輝燦爛。那只遙控器一直握在小燕手里,他站在井沿邊,十指顫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 “就在這里?‘天狗始祖鳥號’就在水下?”他凝視著清澈無比的井水,張開嘴,做了一個擴張到極限的深呼吸,但仍然不能完全穩定心神。 谷野瘦小的身材像是裹在一層冷霧里,沉默地點點頭。 小燕又吸了一口氣,在遙控器的綠色按鈕上“啪啪啪啪”點了四下,抬起蒼白的臉嘆息著:“其實,這種遙控器的升級換代產品,已經加了液晶屏項目,可以很方便地進行可視化cao作,比這樣單純依靠‘蝙蝠生態智能波控’要順手多了?!?/br> 沒有人應聲,五個人的目光都在緊張地盯著水面。一陣急速升騰起來的水泡破裂過后,視線能夠分辨的極限深度里,忽然有一個鐵青色的龐然大物緩緩升起來,尺寸與井口幾乎相同。 蕭可冷咬著嘴唇,用力抓著我的手臂,緊張之極。 井里的水迅速漫溢出來,那個龐然大物三分鐘內便升到高出井沿二十厘米的位置,隨即停止不動。它看起來像是一只方方正正的鐵箱,但無法獲知它自身的具體長度。 小燕迅速地繞著它轉了一圈,按下一組黃色鍵,“嘎啦——喀”的一聲過后,鐵箱的蓋子便自動張開,一道狹窄的舷梯一直延伸下去,通向深不見底的內部。 “朋友們,歡迎來到美國友人于二戰時期研制的第一代核潛艇‘天狗始祖鳥號’。它的命運實在糟糕之極,還沒有正式下水,便被日本著名忍者加超級間諜風林火山偷走,并且最奇怪的是,它的被偷地點是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凌晨的受降船‘密蘇里號’上?!?/br> 小燕興高采烈地帶頭踏上舷梯,但蕭可冷立刻伸手攔住他:“等一下,這是日本人的地盤,你不要命了嗎?”舷梯側面,一排乳白色的指示燈亮了起來,接著,大概十米深的地方,更多的照明燈和信號指示燈全部亮起來。 她說得很對,谷野殺了風林火山,并不代表他就是我們的朋友。 谷野一直在抱著胳膊沉思,忽然向我一笑:“風,中國人對大和民族的成見極深,這一點可以理解,但這一次請相信我,我們只是站在學術交流的角度,共同合作一次水底探秘。我殺了風林火山,關小姐身體里的牙蛹詛咒已經解了,如果還不能證明我的誠意,請看——”他倏地拉開了和服的腰帶,衣襟隨風敞開,露出兩肋上血rou模糊的森森白骨。 “風林火山的武功,不必我贅述大家也清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的傷極重,只不過比他稍微幸運一點,沒傷及心臟而已。三位都是江湖上的高手,想必不會在乎我這個廢了一半的人吧?再退一萬步說,如果我有歹意,完全可以回冥想堂去養好傷,擇機再動,至少能保證一對一的情況下,有把握戰勝三位中的任何一個?,F在,我只想乘坐這艘潛艇進水下去,解開風林火山一直沒能弄懂的謎題。就在剛剛砍下他的首級之前,我曾對著他的尸身許諾,一定替他掃清心里的疑惑,看看那兩扇門里到底有什么……” 他的左肋傷口更嚴重一些,心臟的每次跳動都會牽扯到那些亂糟糟的血rou顫動著。 蕭可冷皺起了眉頭:“好吧,我暫且相信你,但需要打個電話給關小姐,驗證一下?!?/br> 第六部 神墓真相 第九章 海底神墓 還沒等到她撥電話,我的電話已經響了,是水之霧別墅那邊打來的,關寶鈴快樂驚喜的聲音隨之響起來:“風,我頸上的齒痕全都消失了,一點都沒剩,太好了,太好了……你在哪里?快點回來吧,我跟葉先生在一起等你……” 我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低聲回答:“我們在楓割寺,很快就回去?!?/br> 收線之后,我主動向谷野伸出手去:“多謝,谷野先生?!?/br> 谷野苦笑著長嘆:“不必謝,我也是為了自己?,F在,放心跟我一起進入水下了嗎?相信我,真的沒有惡意?!?/br> 蕭可冷徹底消除了對谷野的疑心,反觀之前媒體上對谷野神秀的報道,大部分都是正面消息,他曾出巨資在非洲貧困國家援建學校、難民營、醫院,雖然所用的都是自己全球盜墓得來的不義之財,卻也算是慷慨仗義之輩。 我是最后一個踏下舷梯的,小燕在最下面愉快地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艙蓋立刻砰地一聲關閉,密封轉輪隨即旋緊。 沿舷梯一直向下五米,進入了一個轉圈都是cao控臺的平臺空間,頭頂、腳下、手邊,到處都是各種各樣閃爍著的指示燈。小燕坐在再向下五米的一個透明艙里,透明艙向前,則是一整塊巨大的玻璃,一眼望出去,全都是墨綠色的水中世界。 “各位坐好,可以出動了——”小燕興奮地大叫著,隨即腳下一陣輕微的震蕩,潛艇頭部亮起了一盞亮度超強的探照燈,筆直射向遠方。 谷野一直坐在我旁邊,身上散發出強烈的血腥味。 “你還好吧?”我為此前對他的冷淡而感到抱歉,畢竟因為他的努力,才解了關寶鈴身中的詛咒,并且拿到了潛艇的遙控器,得以進入水底探測。如果那兩扇門是可以推開的,我應該就可以見到大哥楊天。 谷野的雙眼愣怔地向著探照燈射去的方向,良久才搖搖頭:“沒事的,風,你肯定也知道,風林火山是日本忍者里百年一遇的天才,他曾幾次帶我下水,要我窮盡全部智慧,企圖打開絕壁上存在的兩扇門。到了最后,極度失望的情況下,他甚至準備了足夠多的tnt炸藥——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在楓割寺,并且引起了一連串的變化,也許此時大爆炸早就產生了?!?/br> 我向蕭可冷指了指:“我知道水下那兩扇門,并且另外一柄青色蓮花鑰匙就在蕭小姐手上。兩柄鑰匙合在一起,想必就能開啟門扇?!?/br> 蕭可冷伸出手,將鑰匙遞給我,那朵青銅蓮花閃著柔緩悅目的光澤,映在谷野略帶褐色的瞳孔里。 他突然苦笑起來:“不不,風,你或許不知道,關于這柄鑰匙,當所有人對它的作用還一無所知的時候,風林火山便發現了它,并且親自偷回來,進入水下反復試驗。鑰匙沒用,據風林火山說,那兩扇門上被加諸了一道奇特的封印。他一直都在為破解封印而努力,曾不遠萬里去過中國的西藏、新疆,去過喜馬拉雅山南麓的尼泊爾,還到過泰國、印度……眾所周知,談到玄學封印,亞洲各國的優勢非常明顯,如果在亞洲都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幾乎也就求解無門了。不過最后,他從一個尼泊爾王室侍應老僧那里,得到了一些線索,那老僧說,封印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而是帶著異界的神秘能量。直到死,他還在念念不忘門里的秘密,還在覬覦著神奇的‘日神之怒’。這一次,或許我們仍舊‘得其門而不入’,我想這是最后一次下水了,既然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以后再不想做無謂的努力了?!?/br> 我非??隙ǖ鼗卮穑骸肮纫跋壬?,相信我,一定能打開那兩扇門?!?/br> 他聳了聳眉毛,輕輕閉上眼睛,扯過椅背上的安全帶,啪地一聲在腰間扣好,女忍者一直恭敬地站在他身后,紋絲不動,更沒有要跟我們交談的意思。 我向蕭可冷使了個眼色,一起走向小燕。潛艇的下潛速度越來越快,“通靈之井”似乎是一條專供潛艇進出的隧道,怪不得四壁上的苔蘚會非常稀少,應該是被潛艇刮掉了。 玻璃外面,光柱的射程至少有兩百米,在毫無參照物的情況下,潛艇似乎處于一種靜止不動的狀態,但小燕揮動著手里的遙控器,很肯定地下結論:“時速穩定保持在十五公里,二戰末期,美國人就能研制出這種高速度的小型潛艇,實在是令人贊嘆?!?/br> 我和蕭可冷坐下來,扣好安全帶,猶如在海洋公園里乘坐海底觀光船一樣,得以暫時從尋福園那邊的煩亂環境里放松下來。這艘潛艇的內部構造非常簡單,甚至不客氣地說有些過分簡陋,應該是我所見的最迷你、最簡化的潛艇。 “風,你確定,我們能進入某個空間——海底神墓?”小燕表情異常輕松,沒有經歷過玻璃盒子里的恐怖事件,他大概一直把海底探索當成觀光旅行那樣舒服愜意的事。難怪,他只能算半個江湖人,整日將自己鎖在斗室里,跟電腦元件、編程文字打交道,絲毫接觸不到江湖上的風風雨雨。 “或許吧!你最好還是祈求這艘潛艇不要在海水的重壓下粉身碎骨——小燕,我重復一次,這次行動很危險,你必須嚴肅認真起來,懂了嗎?”我總是覺得,把五條命放在小燕這樣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手里,是件太荒謬的事。 小燕果真變得嚴肅起來,挑起拇指,一本正經地回答:“風,我告訴你,這艘潛艇的來歷非常奇特,它的設計與施工建造,全部來自于美國航天航空署的頂級設計人員、頂級構造材料,而且建造過程百分之百保密,直到美國人在越南戰場上失利后才無意中將它的資料泄露出來。它其實不該在當年的‘密蘇里號’受降船上,那是一次極其詭秘的臨時調運計劃,所以,很多秘密人士透露,美國人帶著它進入日本海的目的,就是為了謀奪處于‘海底神墓’里的‘日神之怒’?!?/br> 論及各方面的資料匯總,我必須得承認比不上小燕。他可以隨時出入于各國的軍事政治資料庫,如入無人之境。 “結果,它失蹤了,落在了當時帶隊執行‘日出’計劃的風林火山手里。正是由于這次意外的發生,風林火山臨陣脫逃,受降船才躲過了一場來自于忍者聯盟的滅頂之災。它的名字還是當年美國總統羅斯福親筆題寫的,亞洲人歷來相信‘天狗吞日’的傳說,所以他把潛艇起名‘天狗’,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利用它,把‘日神之怒’攫取在手里……” 前面豁然開朗,原來已經出了“通靈之井”的隧道。 小燕在遙控器上隨意敲打了幾下,潛艇橫向扭動,向右前方偏轉了約三十度,繼續前進。五分鐘后,探照燈的視野里便出現了黝黑的水下巖壁。 不知何時,谷野已經站在了我們背后,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雙手打開,向著小燕:“兩扇門所在的位置,就是圖紙上標注的地方——” 小燕毫不客氣地擺擺手:“不用費心,我知道它在哪里。對于這艘潛艇使用的電子設備的認識,我跟當初的設計者知道的同樣多?!彼呛诳吞觳?,只要接觸到電子cao控方面的內容,立即無師自通。 我接下了那只文件夾,一張白紙上繪著一個巨大的三岔路口——我覺得應該是這樣形容。一條筆直窄細的通道代表我們剛剛通過的“通靈之井”,此刻潛艇正處于路口的中心,準備掉頭向上,進入另一條寬闊的不規則通道。剩余的一條岔路極其寬闊,跟之前的兩條比,更像一根粗大的樹干與兩條分叉的樹枝之間的對比關系。 一個紅色的虛線箭頭,從“通靈之井”開始,一直向前延伸,拐入那條不規則通道里,指向位于右側邊緣的一個紅色圓圈。 “那里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兩扇門?!惫纫澳曋A獾目諘缢率澜?,越來越冷靜漠然。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受的傷,全神貫注地向前看,仿佛要用自己的目光洞穿遠方的一切。 兩扇門出現在視線里,跟我在邵黑的“遙感”幻覺里看到的一模一樣。我知道,門的后面,就是刻著“盜墓之王楊天到此”字跡的甬道和石壁。 小燕熟練地cao控著潛艇貼近石壁,瞇著眼睛大笑:“美國人的工業技術真是太先進了,至少領先其他國家三十年以上。如果當時的斯大林明白這一點,就不會縱容美國人駐軍日本,忽視北歐了。俄羅斯媒體一直在吹噓自己國家的海軍艦艇厲害,最多也就相當于美國人三十年前的水平,有什么可吹的?” 潛艇一貼在石壁上,立刻穩定不動,想必是從外殼上伸出了吸盤裝置,牢牢吸附在石壁上?!皣W”的一聲,潛艇側面的不銹鋼墻壁一下子拉開,恰好露出石壁上那兩扇古怪的金屬門來。 “芝麻開門吧——”小燕躍出座位,隨手將遙控器插進自己的口袋里。 “那不是阿里巴巴的沙漠寶藏——”我笑著,握住鑰匙走向門口?;糜X中那個空著的鑰匙孔里生滿了青苔,但現在看上去,里面早被細心地清理過,鑰匙可以順滑地插進去。我并不清楚如何開門,只是順理成章地雙手同時發出“陰陽神力”,按照相反的方向同時扭動兩柄鑰匙,一切就像某個人下班回家,打開自家的房門一樣自然。 門開了,平滑地向內推開,最后固定在九十度角的方向。 小燕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哈哈,太厲害了!風,你太厲害了!”他連蹦帶跳地領先沖進洞里去。 谷野還能保持難得的冷靜,不過手里的一只粗鉛筆“啪”地一聲折成兩半,也暴露了內心的震撼。 “風,你真是太……太偉大了!風林火山那樣絕代聰明的人物苦苦思索十幾年的難題,竟然被你輕松破解。我果然沒看錯你,果然沒看錯你……”谷野丟下鉛筆,大步向前走,那黑衣女忍者緊緊跟隨。 蕭可冷站在我側面,先取出口袋里的手槍,卸下彈夾檢查了一番,重新裝入彈匣,咔地一聲子彈上膛,再放回口袋里。她很謹慎,即使很多場合做了大量的射擊準備卻不一定能用到,她也從不放松大意。 “小蕭,我來過這里,地上有字——”我覺得自己在走進門去之前,應該讓情緒回復極度的穩定才行。 “風先生,我會走在前面,為了蘇倫姐,我愿意在任何時候,用自己的生命維護你?!彼α怂Χ贪l,露出堅定的微笑,搶先一步跨出去。一陣難言的感動涌上心頭,我不知該如何用言語表達,只能默默地跟了出去。 石壁上果然刻著那些字,各種語言翻譯成的“盜墓之王楊天到此”的句子,與幻覺中一模一樣,而小燕、谷野、女忍者已經遠遠地消失在甬道里。 蕭可冷“啊”地低聲叫起來:“楊天到過這里?鼠疫說,親眼看到楊天躍下來,果然沒有撒謊,難道他在這里遭了什么不測?”她不明白楊天就是我的哥哥,隨口一說,讓我胸口上如同被千斤重錘狠擊了一下,震得肝膽俱裂。 小燕在極遙遠處尖聲打著呼哨,滿帶著少年不知愁的歡悅。 “咱們過去吧?”蕭可冷低聲請示。 謎題即將揭開時,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如果大哥真的在里面,并且已經——” 甬道幽深崎嶇,每向前奔出一段,我就覺得自己心上壓著的大石頭更重上幾分。曲折前行了幾百米之后,眼前突然一亮,已經一步跨進了一個橢圓形的石室里。右側墻上三米高處,有一個凹陷進去的石龕,里面竟然放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放射著乳白色的光芒。 石室的左右寬度近十米,前后寬度則至少超過十五米,此時小燕等三人就站在石室最前面。 “風,快來這邊看,玻璃窗后面另有天地,可惜我們被阻住了,無法過去?!毙⊙嘤魫灥鼗仡^招呼我。 石室的穹頂和地面也都是橢圓的,我們猶如身處一個古怪的巨蛋的內部。 我走到小燕身邊,前面是一扇正方形的玻璃窗,離地半米,面積只有一米見方?;蛟S這不是玻璃,而是某種質地純良的水晶,但我顧不得研究它的成分,視線馬上被對面一座龐大的腳手架所吸引。 腳手架的高度無法估算,幾乎是無限制地向上延伸著,我必須蹲下身子斜向上看,才能隱約看到它的頂尖。頂尖再向上,我看到了更加熟悉的東西,一扇天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扇天窗此刻被青色的海沙覆蓋著,等到紅光出現時,海沙被狂風吹開,它就會變得純凈透明。 我用力咬著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集中目力穿過腳手架的空隙望著,對面二百米之外的黑色石壁上,嵌著一扇三米見方的銀色的門,半開著,似乎正有隱約的光線透出來。 這應該是我和關寶鈴遠遠觀察過的那個地下建筑物,只是視野受限,我無法看到那些古怪的齒輪所在的角落。 “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海底神墓’,對不對?”谷野向后退開一步,緩緩地打量著這個橢圓形的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