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在亞洲各國里,朝鮮是個體制非常古怪的國家,經濟上閉關自守,政治上毫無言論自由,跟近鄰國家毫無來往。它的軍事部門隸屬于國家主席親自直線指揮,并且主席本人還兼任國家軍委主席,牢牢把握兵權。 一提到朝鮮,我馬上聯想到上次赤焰部隊出現的事:“難道蕭可冷跟赤焰部隊有關?” “蕭小姐接了電話之后,并沒有直接去蘇倫小姐的住處,而是一個人到了‘亡靈之塔’所在的天井,一直繞著寶塔轉來轉去,嘴里喃喃自語。這個情況要不要報告十三哥他們?” 小來的喘息平穩下來,思想也變得敏捷了許多。神槍會要在亞洲打天下,肯定會對亞洲的黑白兩道勢力動向嚴密監視,如果朝鮮軍方跟蕭可冷有勾結,神槍會不得不防,甚至會先發制人。 我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搖頭:“不必大驚小怪,蕭小姐是蘇倫小姐的人,我會先向她問明白再做打算?!?/br> 體力恢復之后,有很多事等著去做,特別是藤迦那邊,我需要知道《碧落黃泉經》的秘密。如果她是無所不知的,我會把進入神秘空間后的一切感受告訴她,由她來解開那個玻璃盒子的秘密。 黃昏暮色正在這個院子里鋪散開來,小來知趣地走了出去。 我停在關寶鈴門前,抬起手,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敲門。 忽然,雕花的木門被人拉開,關寶鈴披著一頭長發站在剛剛打開的燈影里,像一朵婷婷開放在水面上的白色睡蓮。 “風,請進來說話吧?”她微笑著,翹著嘴角,眼波深處掠過一絲狡黠。 我長吸了一口氣,向院子里指著:“屋里悶,咱們在院子里走走好不好?難得這一會兒清靜?!?/br> 灰色的院墻,暫時將塵世的喧囂擋在外面,只留我們倆在這一方天地里。 日本的寺院建筑,比中國的佛寺更具藝術性,仔細品評,倒是跟中國著名的蘇州園林一脈相傳,非常講究亭臺樓閣、水榭曲廊的搭配。院子的西南角,也建有一座八角形的水亭,旁邊有一條水流脈脈的小溪,從亭邊崎嶇堆疊的亂石叢中靜靜流淌著。 “風,開門見山說吧,經過了玻璃盒子這一場劫難,我很感激你,也很敬慕你。其實我看得出,你也喜歡我,卻因為大亨的原因望而卻步,對不對?”關寶鈴的話,猶如一根尖刺,狠狠地刺痛了我。 這層薄薄的面紗一旦揭去,我也不必繼續偽裝下去了:“對?!?/br> 一個字,給關寶鈴的打擊似乎有幾千斤重,令她的臉色唰的一片慘白,但這是不爭的事實,誰都不可否認。 “如果沒有大亨的存在呢?你會不會喜歡我、追求我?”她仰著臉,緊咬著嘴唇,雙手揪住散落在胸前的幾縷發絲。 我突然語塞,因為很多事是沒有“如果”,不可能假設的。 “關小姐,緣分陰差陽錯,或許來生,我們提早相遇,一定會成為最好、最親密的朋友?!蔽彝锵У亻L嘆著說完了上面的話,心臟不斷地扭曲絞痛著。 關寶鈴固執地追問:“你還沒有說會還是不會!我只要你點頭或者搖頭——” 我想起了蘇倫,如果這一生只允許娶一個女孩子,我會選擇誰?面前的關寶鈴還是清瘦的蘇倫? “你在猶豫?”關寶鈴失望地望著我,眼神無比復雜。 “關小姐,就讓我們做最好的朋友吧!”突然之間,我失去了要跟大亨競爭的心情?!按蠛嗟呐恕边@個標簽在關寶鈴身上貼得太久了,我怕自己會終生無法忘記這一點。 人在絕境中與和平環境里的選擇標準是不同的,在玻璃盒子里時,我覺得自己會為了關寶鈴做任何傻事,包括與大亨公平競爭。但現在是在現實世界里,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后果,不可能一往無前地去闖。 究其實,我的最重要目標是尋找大哥,不惜一切代價去發掘關于“海底神墓”和《碧落黃泉經》的下落,關寶鈴只是我生命里的過客,倏忽遠去,不知所蹤。 “呵呵,最好的朋友?我明白了,人人敬慕大亨,只要是他的東西,便沒人有勇氣爭奪。風,我看錯了你!”關寶鈴的雙肩急速顫抖著。 我無可奈何地苦笑:“你說得對,我之所以放棄,與懼怕大亨的權勢有關?!?/br> 關寶鈴不停地冷笑,憤怒地跺著雙腳,驀的轉身飛奔進屋,然后砰的一聲把門狠狠關上,但只過了幾秒鐘,她重新拉開了門,滿臉怒氣全部收斂,慘淡地笑著:“我很冷,可不可以抱抱我,就像咱們在幽深的海底時那樣?” 她柔弱無比的樣子,讓我無法不迷醉,夢游般地向前走了幾步,隔在門檻的兩側。我緩緩伸手,她呻吟著撲過來,跌進我懷里,雙臂順勢箍住了我的腰。 當我們一同陷落在海底時,面對死亡的恐懼,兩顆心緊貼在一起,我是她唯一的倚靠。只有在那個封閉的狹小空間里,與塵世音信永隔,才是真正坦誠相對的。一旦離開特定的環境,大亨的威脅無處不在,任何一個愛上關寶鈴的男人,都不得不考慮這個現實的問題。 我不是懦弱的男人,只可惜楓割寺這個環境,似乎并不適合男歡女愛,并且在蘇倫的注視下,我沒法放松心情去迎合、呵護關寶鈴。 她在我懷里,像只受傷的小鹿,鼻子里呵出的熱氣撲在我胸膛上、脖子里。 “風,你心里愛的是蘇倫嗎?我看得出來,她很愛你,或許你們才是可以共同攜手闖蕩江湖的伴侶。而我,只會是你的累贅,給你添麻煩,什么都不會做。明天我就會離開這里,希望你們幸?!?/br> 我的心被刺痛了,下意識地收緊雙臂,把她緊緊摟住。 愛上大亨的女人,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我知道自己必須放棄,但心里卻一直戀戀不舍。原來,人的思想是會隨環境變化而截然不同的,當我回到楓割寺,馬上就得承擔起自己應負的責任,而不可能只沉浸在個人的男歡女愛里。 “抱我吧,今晚是最后一次機會,錯過之后,我們將不再有第二次相逢的機會了……”關寶鈴長嘆,頭頂蓬松的發抵在我下巴上,柔滑無比,是我所能想像到的最愜意的享受與體驗。 一瞬間,我胸膛里的血又在沸騰,真想拋開一切,大聲告訴她:“留在我身邊!”——“風哥哥!”有人在背后叫我,毫無疑問,那是蘇倫的聲音。 我放開雙手,關寶鈴愣怔地后退了一步,面如死灰地看看蘇倫,再看看我。燈影里,她的長睫毛上開始垂掛起晶瑩的淚珠,雙手也仍然保持著環抱的姿勢,仿佛要憑空抱住我的腰似的。 時間定格了一般,我跟她雖然只有一步之遙,卻在蘇倫的注視下,誰都不好意思重新拉近這段距離。 一陣急風迅猛地吹拂過來,廊下的風鈴被重重地撞響,發出短促的“叮當叮當”聲。 關寶鈴如夢方醒,向后連退三步,臉色蒼白如紙。做為一個蜚聲國際的大明星,她從來沒有表現得如此脆弱過,我心里有深深的自責,仿佛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風哥哥,我有事要跟你探討?!碧K倫的話冷冰冰的。 我回過頭來,月洞門邊站著兩個人,除了蘇倫,另外還有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披著齊肩長發,雙眼在昏瞑的暮色里灼灼地瞪著我。他穿著灰色的皮夾克、皮褲,腳下則瞪著一雙棕色的高筒戰靴,渾身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干練活力。 “這是席勒,我的工作伙伴?!碧K倫向年輕人一指,他揚起手,向我輕輕一揮,算是打招呼。 蘇倫的電話里,曾提到過他,一個年輕的生物學家。 我點點頭:“請到我房間來吧——” 在我背后,關寶鈴長嘆一聲,輕輕關門。這一刻,我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砰的一聲跌碎了,像一面失手落地的鏡子。 我打開燈,席勒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風先生,久仰了。你在埃及沙漠里的輝煌故事,已經傳遍了亞、非、歐、美,我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卻也一直盼著過來當面聆聽指教?!?/br> 他有著亞洲人的五官輪廓,卻生著美國人特有的金發碧眼,一看便知道是中美混血兒。兩疊畫稿都在他手里,從他十指的屈張姿勢來看,這個人絕不僅僅是生物學家那么簡單,武功肯定非常高明。 蘇倫的臉始終陰沉著,我知道,自己擁抱關寶鈴那一幕落在她眼里,心情絕對不會好受。 蘇倫落座,做了個手勢,席勒立刻心領神會地鋪開了畫稿:“風先生,對你和關小姐的神奇際遇,我表示十二萬分的驚駭。對比你們兩位的敘述描繪,特別是看了關小姐的畫稿之后,一切細節都很吻合?,F在的重點,是要弄明白那個巨大的海底建筑物是什么來頭?!?/br> 關寶鈴的畫稿共有十六張,席勒很快地把畫著齒輪、腳手架的那幾張翻到表面上來,橫鋪在床上。他跟蘇倫之間的默契,讓我也有一絲絲嫉妒,轉瞬即逝。 “首先可以肯定,日本人沒有建造大型水下建筑的能力。二戰之后,日本人的每項軍事設施,都是在駐日美軍的協助或者監管下完成的,他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這件事。剩下的可能,就是俄羅斯與外星人這兩條路了,風先生以為呢?” 我的思考方向也早把日本人排除在外,因為按照日本人一貫的行事作風,即使給他們足夠的人力、物力、財力,要他們盡最大可能建造,也絕對造不出像紙上描繪的這種恢弘闊大的建筑物。 “風哥哥,這一張,是小燕傳過來的俄羅斯軍事設施分布清單,按照經緯度坐標對照,靠近北海道三百海里之內,沒有任何大型水下建筑設施,可以百分之百肯定?!?/br> 蘇倫從口袋里取出的,是張對折的傳真紙,上面密密麻麻羅列著幾百行數字。 小燕的黑客技術幾乎天下無敵,他能找到的資料,其真實性毋庸置疑,比俄羅斯的國防部長了解得更清楚透徹。 我接過那張紙,粗略地看了一遍。紙的末尾,是小燕拙劣的筆跡:“風,俄羅斯人的軍事資料庫沒什么可看的,我正在進入他們的航天科技核心站,如果找到關于土星人的資料,馬上會通知你,呵呵,到時候找你喝酒!” 小燕還是個孩子,他根本不了解刺探這些超級大國的核心機密會招致什么樣的后果。 “風先生,剩余的最后一種可能,便是外星人遺留在地球上的建筑了?!毕蘸鋈宦冻隹嘈?,因為近年來很多關于外星人駕臨地球的消息,最終都被證明純屬瞎編亂造,經不起推敲檢驗。他不希望我跟關寶鈴敘述的也是同樣子虛烏有的事,這種苦笑的成分非常復雜。 “你們棲身的玻璃盒子,可以理解為外星人進入那個建筑的水中電梯,而電梯的入口則在‘亡靈之塔’頂上的某一點上。理論上可以做上述分析,但這種理論,對實際發生的事毫無幫助。你說過,自己是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誤入那個空間,然后又是很偶然地被彈射出來,如果找不到電梯入口,一切都是基于憑空想像的假設。大海茫茫無邊,誰能再次找到那個地方?” 席勒無奈地轉動著手里的鉛筆,望向蘇倫。 把一切未解之謎歸結于外星人,的確是地球人類科學家們的一種痼疾,仿佛一旦下了“外星人所為”的定義,便沒必要再做進一步的研究了。 “我相信,那個水下建筑是真實存在的,閣下是研究生物學的,對這些與外星人有關的專業知識或許比較陌生吧?蘇倫,能否把所有資料傳往劍橋大學的異種實驗室,讓那里的專家做一個詳細的研討鑒定?”我對席勒的推理并不完全贊同,生物學家最多只懂得捕捉蝴蝶、觀察細菌,隔行如隔山,他的話怎會可信? “呵呵,風先生說得對。不過,很巧合,我也是異種實驗室的特別觀察員之一,探討的科目正是地外生命在地球上的生存蹤跡。資料傳過去之后,仍會再回到我手里,這部分有關地外生命的課題,最終定論都要由我來做。不好意思,基本上我剛剛做的敘述,就是你最終能得到的鑒定結論?!?/br> 席勒不卑不亢,輕輕地把鉛筆放在畫稿上,忽然長嘆著補充:“風先生,無論如何,我非常欽佩你。中國人有句古語,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這句話簡直就是創造出來形容你的,無論何等惡劣的環境,你總能沉著應付,化險為夷。怪不得,異種實驗室的五位導師級人物一致向總統提出要求,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對你的身體細胞進行組織切片檢查,希望以這個研究結果來促進美軍士兵的戰斗能力……” 我聳聳肩:“敬謝不敏,要研究,也是供給中國專家們來做,絕不會便宜美國人?!?/br> 此時,幾乎所有可信的答案,都是指向“外星人建筑”的,也就是說,我跟關寶鈴在那個莫名其妙的玻璃盒子里差一點被吸入外星人的水下基地? 我不敢再小看席勒,虛心請教:“席勒先生,水下電梯的動力又有可能來自哪里?你們實驗室有沒有類似的例子?” 席勒點點頭:“有,從接到蕭小姐電話起,我便開始搜集這方面的訊息,關于紅光與水下玻璃盒子的記載,共有兩條,資料就在蘇倫小姐這里?!?/br> 蘇倫沉郁地開口:“有記載的同樣例子,迄今為止發生過兩次。一次是在一九零零年的墨西哥灣,有漁民看到水下突然放射出巨大的紅光,直射天空。有大膽的漁民潛水下去,看到水中有急促下降的玻璃盒子,盒子里搭載著四個身著白色太空服的人。他試圖敲打盒子外表,引起那四個人的注意,但根本沒起作用,盒子以不規則的運行速度一直墜入深海。他上岸后,逢人便說自己看到的是外星人,其后在墨西哥政府的辟謠通告上說,那只不過是一次海軍部隊的秘密軍事演習而已?!?/br> 席勒面帶微笑地聽著,目光一眨不眨的盯在蘇倫的側面,滿含愛慕。 我感到了來自席勒的無形壓力,手術刀曾要我好好照顧蘇倫,但現在看來,想要照顧她的并非只有我一個。 “第二次同類事件發生在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向盟軍投降前后,具體日期并不十分確定,只能籠絡記載為八月里的某一天,盟軍受降艦艇‘密蘇里號’上的官兵看到海底有紅光激射上來。當時正是夕陽西墜的時候,紅光蓋過了陽光,一直沖向天空,直徑十幾米,持續時間長達兩小時。如果不是有重要的受降任務在身,艦艇的指揮官早就派人下海搜索了,因為當時艦艇上駐扎著美國海軍最優秀的‘馴獸師’特別水鬼隊。這件事,曾記載于時任艦艇大副的約翰西的航海日記上,后來怕被同事們嘲笑而自己悄悄撕掉了這一頁?!?/br> 蘇倫的語調平緩而沉靜,目光平視前方,落在墻上掛著的那些筆觸散亂的緋句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下來。不管席勒的來頭有多大,也不管他對蘇倫有多用心,潛意識里,我覺得自己能夠重新贏回蘇倫的心——只要我愿意。 以上兩條消息能說明什么?一條在墨西哥灣,一條在日本海,東西相隔萬里,似乎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如果海底紅光只在地球上出現過三次,難道我跟關寶鈴有這么幸運,竟然遇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 第六部 海神銘牌 第八章 男人之間的戰斗 “風先生,如果再有一次進入那里的機會,你愿不愿意重新試驗一次?”席勒的話,極富挑戰性,并且在我和蘇倫面前,他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我知道,所有的美國人幾乎從出生起,就有這種“地球優等公民”的自豪感,仿佛他們才是地球的唯一主宰。 我搖搖頭,席勒臉上頓時綻開了花一樣的笑容,向蘇倫做了個鬼臉,仿佛在無聲地說:“看這個膽小鬼!哈哈,被奇異事件嚇破膽子了!” 這是一場兩個男人之間的戰斗,無論蘇倫心里的天平偏向誰,我都不會甘心輸給席勒,況且他也根本贏不了我。 我拾起了那張畫著巨大齒輪的白紙,仔細地審視了一會兒,向席勒冷笑著:“貴實驗室號稱歐洲最大的地外生物研究機構,能不能告訴我這些齒輪的具體作用?我搖頭并不代表害怕做某項嘗試,而是不想打無準備之仗。據我的猜測,解開這些齒輪的秘密,才是進出那個神秘空間的關鍵?!?/br> 席勒不置可否地干笑了一聲,打了個哈哈:“齒輪?他們只是些普通的動力裝置罷了,會有什么秘密?” 我點點頭,手指在紙上輕彈,發出“噗噗”的響聲,轉向蘇倫:“你說呢?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那對我……無比重要!”這是真心話,蘇倫的意見一向對我非常重要。 蘇倫沉默了下去,寒著臉不說話。 席勒的想法我也曾有過,但早就被自己否定了。齒輪轉動來產生驅動力,借以打開某些門戶開關,這是地球人的普遍想法??串敃r的情況,如果齒輪是安裝在某些巨大的裝置上,并且彼此嚙合,形成物理學上的“齒輪傳動鏈”——唯有如此,才與席勒說的吻合。 不過,神秘空間里的齒輪是由一條光帶相連,當齒輪飛速轉動時,光帶是靜止不動的。我找到另外一張描繪著水下建筑的圖畫,腳手架邊連接齒輪的光帶呈“s”形延展,當然無法做為動力傳導的渠道。 所以,齒輪并不是為了傳遞動力而產生的,與地球人的“齒輪傳動”概念完全不同。 當席勒自鳴得意地以為“齒輪僅僅是齒輪”時,他已經開始誤入歧途。 “我不知道,一切后續工作都要在順利地打開水下電梯的入口之后才能列入正式議題。對著這些圖紙討論,只是盲目的紙上談兵,毫無意義。風哥哥,明天我會返回尋找阿房宮的營地去,這邊的事,由小蕭全權代表我,遇到任何事你都可以找她商量?!?/br> 蘇倫的語氣越發冷淡,這些話像一大塊寒冰,突然塞進我喉嚨里。 “剛來……就要走?”我不想讓席勒看出自己嚴重的挫敗感。 “對,那邊的工作已經有了少許眉目,我不想讓另外的探索團隊捷足先登?!碧K倫避開我的目光,著手整理滿床的圖畫。 我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變得一片冰涼,如果蘇倫對我的冷淡全部是為了關寶鈴,我真是有口莫辯了。她是大亨的女人,我們沒有未來,也不會再毫無理由地癡纏下去。 “哈,蘇倫小姐說得對極了。如果成功地發掘出史無前例的第二座阿房宮,震驚全球的同時,必定會改寫中國人的《史記》、《資治通鑒》等等煌煌巨著,她的大名將會永遠鐫刻在中國歷史的豐碑上。所以,川藏邊界的探索工作遠比在這里聽風先生講故事重要,你說呢?” 席勒趾高氣揚地大笑著,走過來彎腰幫忙,迅速將我跟關寶鈴費了好大力氣畫出的圖紙弄整齊,放在床頭小桌上,順手將那支鉛筆一擲,嗤的一聲,竟然穿透三十多張白紙,直釘入桌面。這手暗器功夫的確了不起,把鉛筆當飛鏢用,擲出去時貫注在鉛筆上的力量至少有二十公斤以上。 他不僅僅是在賣弄自己的武功,更是不動聲色地向我示威。 在體力沒有徹底恢復之前,我是絕不會跟任何人動手的。一次次的生死歷煉,我逐漸懂得了韜光養晦的重要性。況且,席勒是蘇倫的朋友,沒必要一見面就搞得大家劍拔弩張的。 “這支鉛筆不錯?!蔽依淅湟恍?,對席勒的得意洋洋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