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何媗待那些婆子走了之后,又問道:“如今管著鴛鴦閣的是哪個?” 春燕答道:“那鴛鴦閣,極少有人去。如今守著的,是一個啞婆子,已好多年了?!?/br> 何媗合了合眼,說道:“這日,你們都倦了,且先回去歇著。明日,悄悄地把那啞婆子帶來見我?!?/br> 這一夜,何媗的院子里也沒幾個人睡的著。 待第二日,春燕就去叫了看著鴛鴦閣的啞婆子過來,啞婆子退了幾番,終究還是跟著春燕來了何媗的院子。 何媗看了那啞婆子一眼,只垂著眼睛問道:“我這里跑了個丫頭,聽說是在你守著的鴛鴦閣附近沒的,就叫你過來問問。你可曾見過了那個小杏兒的小丫頭?” 啞婆子緊張的捏了捏衣角,搖了搖頭。 何媗看著那啞婆子古怪的很,于是笑道:“丟了個小丫頭,原不是什么大事,再買了個就是了。只我叫你來,你為何不來,莫不是看不上我這個地方?!?/br> 那啞婆子聽著這話,松了一口氣,胡亂的揮著手。 何媗笑著說道:“你很忙?” 啞婆子連忙點了點頭,對著何媗又是鞠躬又是磕頭。 何媗笑道:“我不怪你,既你沒看到,就先回去吧。此次勞煩到你,春燕給這位mama一兩銀子?!?/br> 春燕便拿出了一兩的碎銀子交到了那啞婆子手上,啞婆子笑著磕了幾個頭就去了。 待啞婆子走后,何媗便收了笑臉,命人盯著那啞婆子。 等盯著那啞婆子的人回來,只說啞婆子與往常一樣,得了錢很是歡喜的去了鴛鴦閣。只是去了鴛鴦閣只需繞過了旁邊的那個湖就行了。不知什么原因,那啞婆子竟繞了個大遠避開了那個湖走,似乎在怕了什么。 何媗聽后,吩咐了春燕:“找幾個信的過的人,去那湖里探一探。然后,問一問,杏兒不見了的那個時辰,府上還有什么人去了鴛鴦閣的方向?!?/br> 何府的那個造出的小湖,雖看著小,但真的探查起來也需要費些功夫。 所以,春燕便先查問出了何人去了鴛鴦閣。打聽回來,大約在那個時辰前不久,有幾個婆子看著何安謙去了鴛鴦閣。而后,又有人看見吳氏也于那個時辰前后,出了院子,向著鴛鴦閣的方向走去。 何媗聽得這話,也是坐不住了。 帶了春燕幾個人,向那鴛鴦閣的湖邊走了過去。 天又陰了下來,落了幾滴雨。 何媗沒用人撐傘,急急的走到了湖邊。 那湖上有一個小船,小船上有兩個男人,拿了竹竿,探著湖底。 何媗眼睛眨也不眨,她把這一些事貫穿起來,隱約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事。若是杏兒在鴛鴦閣發現了吳氏與何安謙的什么事,那杏兒必是活不成了。 她之前只是猜到,現在是更確定了幾分。 “找到了?!蹦切〈系囊粋€男人喊道。 雨下大了一些,春燕還是為何媗撐開了傘。何媗死死得握著著湖邊的石扶手,咬著牙看著一具女尸被那兩個男人從湖里撈了出來。 “是杏兒?!毙【胖豢戳艘谎勰桥┑囊路?,就跌坐在地上哭著說道。 何媗出奇的平靜,她轉身先問了哭的泣不成聲的春燕:“有多少人知道在我們查這件事?” 春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奴婢問的都是姑娘的人。她們是不會說的,但府中該是有些人知道姑娘在查了杏兒的事?!?/br> 杏兒的尸體被搬上了岸。 何媗盯著杏兒額頭的傷,和杏兒身上用來綁著石頭沉尸的繩子。 何媗冷聲說道:“若是我們對外說,杏兒是昨日下了大雨,不小心掉下湖里淹死的。這一日,尸體浮了上來,我們才發現了,可能掩得過去?” “于這邊的人是不會說出去的,旁的人估計也不能知道個大概。這般說,許能掩蓋得過去?!贝貉嗾f道。 何媗抿緊嘴,伸手摸了摸杏兒的臉。 許久,何媗才說道:“那先這么說,信也不信,且由著他們。信了更好,不信,自也有別的法子。然后先把守著鴛鴦閣的啞婆子捆了來,我要問她?!?/br> ☆、77夜審啞婆 杏兒的尸體被發現的消息是傳出去了,何府中的這些個人也沒覺出什么。只嘆了一番,杏兒那樣個靈巧的丫頭就這樣沒了。 只何安謙那日一時意氣見杏兒殺死,事后也隱約有些擔心了何媗借此生事。 此時,杏兒的尸體自湖底起了出來,卻未聽了那何媗有什么其他動作。 何安謙便疑心,難不成當真是柯順沒綁牢杏兒身上的石頭,讓杏兒的尸體浮了上來?而何媗就以為那杏兒是失足掉進了湖中淹死的? 何安謙此時過慣了酒rou日子,又失了志向,只是混沌著過活罷了,也沒個先頭為了爵位盤算的精神。聽得何媗傳出的話,就只讓柯順安排了幾個人,先盯著何媗的動向。 但如今柯順又能用的著幾個人,手下能用的,多多少少都與何媗這邊有了些牽連。要么是明哲保身,只悶不吭聲,看著東風西風哪方得勝,再靠了哪邊。要么就是徹底投了何媗這邊,為了何媗做事。于是,何安謙得到得消息,就只是何媗絲毫覺不出旁的,沒有旁的異動的話。 何安謙聽后,雖心中隱隱覺得不妥,卻也放了一半兒的心。 于當天夜里,啞婆子就被人自鴛鴦閣捆了,壓到了何媗的院子。 屋內只掌了一只蠟燭。 何媗靠在榻上,瞇了眼睛看著那啞婆子,冷聲說道:“你請mama來,是想問問杏兒到底是如何死的。白日里,mama的話似有不實之處啊?!?/br> 那啞婆子聽后,就只顧著搖頭。 何媗又問:“那你的好二叔和三嬸子去了鴛鴦閣做些什么?” 啞婆子立時抬頭看了何媗一眼,又立即低了頭連忙搖頭。 “mama既不肯說?!?/br> 何媗冷笑一聲,說道:“那就不要怪你了?!?/br> 說著,何媗對了旁邊站著的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婆子均是屠戶出身,現已被何媗買了來,做這些個旁的丫頭下不得手的事。 兩個婆子一個把啞婆子壓住,一個褪了啞婆子的鞋襪。用那鉗子,先拔了啞婆子兩個腳趾甲下來。 那婆子慣會殺豬宰羊,于這細致活兒卻捉得并不順手,做得不夠干凈利落。竟在兩個趾甲還連著許多rou,也一道扯了下來。啞婆子喊不出聲,只面目猙獰著,臉上的汗也下來了,仍然只抿了嘴搖著頭。 與何媗一旁站著的還有春燕蕓兒與小九。 因她們早因著杏兒的死,滿腔悲憤。如今她們也不知害怕,只盯著那啞婆子。 待那啞婆子緩過疼勁兒,依舊是搖了搖頭。 何媗說道:“那再用銀針按著你說的xue位,給這位mama扎上幾針?!?/br> 待用上了針,那啞婆子就張大了嘴,瞪了眼睛,渾身顫抖著。似乎比方才,還要疼上了許多。 只是,待這一番刑下來,啞婆子強撐著縮在地上,猶豫了一會兒后,仍舊是搖了搖頭。 “mama果然是忠心之人,你也很是敬佩?!?/br> 何媗說道:“只是mama不說,你也大概能知道幾分。鴛鴦閣中應宿鴛鴦,方不負了那名字。他們兩個本該避嫌的人卻去了同一處,想來是一對野鴛鴦了?!?/br> 啞婆子連忙抬眼看了何媗一眼,而后就哆嗦著垂了頭。 何媗一看,便知道她是猜對了。心中對了何安謙與吳氏的恨意又多了幾分,心想,當真是天生一對,男盜女娼的野鴛鴦。 而后,何媗看著那啞婆子冷笑道:“看來你是猜對了,那如此,mama便回去吧。但mama是個忠心之人,平白在你這里受的這一番苦,可不能白受。明日你該將mama如何在你這里被嚴刑拷打的消息放出去,方能讓你家二叔知道你的苦處,更加信你啊……” “連帶著,再將你二叔與三嬸子的事說出去。你且安心,你那多疑的二叔定然以為是你自己猜到的,不會疑心是mama您說出來的。再看看mama這身上的傷,許還會賞賜了mama呢?!焙螊l說道。 何媗說完話后,便合了眼睛,擺了擺手,說道:“快放了這位mama回去吧?!?/br> 待何媗說完,當真沒了人再壓制了那啞婆子,啞婆子也能站了起來,看了眼何媗,卻并沒有走。她有兩個趾甲被拔了下來,在她腳下流了一灘血。 只是這時啞婆子也似乎覺不出疼來,只低著頭,心里轉動的心思也露在了面上。 一時懊悔,一時惱恨,一時驚懼。 過了許久,啞婆子看著何媗,又跪了下來。 何媗問她:“mama既舍不得走,可是現在能盡實向你說了杏兒是如何死的?” 啞婆子點了點頭 “杏兒可是死在了何安謙手里?”何媗問道。 那啞婆子點了點頭。 何媗再問:“如何殺的?” 啞婆子猶豫了一會兒,比擬何安謙拿了石頭砸死杏兒的動作,一下,一下的演給了何媗看。 何媗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淚,顫聲問道:“杏兒死時,可說了什么,可喊過你去救她?” 啞婆子搖了搖頭,過一會兒,才抬了頭,做了一個說話的嘴型給何媗看。 何媗辨了許久,才知道杏兒臨死前說了什么,就啞著嗓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原只是喊了一句‘娘’啊,估計著杏兒是臨走前,是放心不下她娘了?!?/br> 春燕與蕓兒又落下了淚,只小九狠狠咬著嘴唇,沒掉下一滴眼淚。 何媗合了合眼睛,待再睜眼的時候,也沒了一點兒淚意。又問那啞婆子:“何安謙與吳氏這般偷情從何時起?” 啞婆子略想了一會兒,左手全部張開,右手只伸了一只手指。 十五年? 何姝現年十四,那何姝也許還是何安謙的孩子呢? 何媗苦笑一下,心想,若是何老夫人知道了這一切,該是什么想法呢? 而后,何媗先讓那啞婆子先行回道鴛鴦閣,只做什么也沒發生過。 春燕擦了擦眼淚,說道:“姑娘,杏兒既因著發現這件事沒了,那他們許就不會再去鴛鴦閣了?!?/br> 何媗點了點頭說道:“他們不去鴛鴦閣,也該去了別的地方。就是現下不敢再見面,你便是扯,也要將他們硬扯在一起,讓他們的丑事敗露在人家?!?/br> 說完,何媗突然笑了,說道:“你愿以為只要他死了,就算了結這一些事?,F在,你卻不舍得他死的那般干脆了?!?/br> 待笑完,何媗卻不自覺的掉下了一滴眼淚。 何媗愣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明日,你們將杏兒的尸體送到她家去。她既于杏花樹下被撿的,那就埋在一棵杏花樹下吧?!?/br> 第二日,杏兒的尸體就被收在了一副棺材里,被馬車運著送回了杏兒家去。 何媗原被何老夫人攔著不愿讓她去的,何老夫人覺得不過是個奴婢死了,何媗又何必跟著去了辦了這喪事,惹了一身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