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白術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眼沒有旁的人,也就止了淚說道:“卻也沒個別的事,不過外面的人不清楚侯府的事瞎傳罷了。全因奴婢在侯府里當差,許多沒見過富貴人家的便覺得十分稀罕?;噬线€有三門窮親戚,更何況是奴婢家。奴婢少不得給他們講了這侯府里有的規矩,和一些他們聽來十分稀奇的事。他們聽了,也都贊老夫人是個面慈心善的人?!?/br> 何老夫人聽到這里,方徹底少了之前煩悶,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定是在那些人夸的太過了,人家不好意思駁你,只得順著你的話說了?!?/br> “奴婢說的句句的實話,沒有半點兒夸大的地方。別說奴婢,老夫人且問問這府里的丫頭婆子,哪個不說老夫人憐惜我們下人。只是他們說了幾句老夫人的好話后,就又問了我們府上侯爺的小兒子病重的消息?”白術說道。 而后,白術看了一眼何老夫人的臉色,皺了眉說道:“我們這府上雖掛著定國侯府的名兒,可大少爺尚未到年歲襲爵,哪里有侯爺,還有什么小兒子。我再一細問,原來是他們誤把二老爺當做了侯爺了。也是二姑娘和大少爺年紀小,這些年還好,前兩年也只這臨京城中幾個有頭有臉的知道他們是那個?那些外來的一打聽定國侯府,在看只二老爺一個有臉面的,難免牽扯到一塊兒?!?/br> 何老夫人面上微冷,問道:“那又和王氏有什么相干?” 白術見何老夫人冷了臉,難免害怕,待想了一會兒。覺得便是何老夫人生了氣,也不過責罵幾句就是了,若沒把何l之前教給的話講了出來,那少不得要惹了何l對自己家翻臉。而何l可是個招惹不起的人。 想到這里,白術便一咬牙,說道:“他們既然都不識得哪個是大老爺,哪個是二老爺。自然也分不大清楚哪個是大夫人,哪個是二夫人。只把大夫人的事情安排在二夫人身上,竟把二夫人說成顧姓人,還贊了二夫人家底豐厚,管家好。等奴婢說了老夫人是如何和善待人的,他們還在疑惑,這樣可親的老人,怎么去霸占那二夫人的嫁妝?!?/br> 何老夫人一拍身邊的炕桌,罵道:“她的嫁妝?那是我大兒媳婦帶來的,要留給我孫子孫女兒的?!?/br> 此時,何老夫人連著王氏先前在這處鬧騰的火也勾了出來。忍不住罵道:“她說我想霸占她的嫁妝,她是想霸占我大兒媳婦的嫁妝吧。想占了我孫子孫女兒的家產吧?!?/br> 白術嚇得連忙說道:“老夫人,這不過是那些山野村民胡亂說話,并不是二夫人說的話。老夫人切莫當真啊?!?/br> “胡說?便是旁人胡說又怎樣。她若不那般胡想,別人怎么會胡說八道?!焙卫戏蛉藲獾?。 白術聽著何老夫人說著這些沒有因果關聯的話,卻也明白何老夫人氣的不輕。連忙倒茶撫背,待何老夫人漸好了,才哭道:“是奴婢將老夫人氣到了,奴婢有罪,還請老夫人責罰?!?/br> 何老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哪里是你的錯,那王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是非來。我為了一家人和樂,皆容了她。她還當真以為我如她所說的那般老糊涂了?許她還是盼著我老糊涂,將家產托付給她?!?/br> 說完,何老夫人又添了幾句怒氣,罵了王氏幾句。 最后氣得,只得躺在榻上合了休了一會兒,才緩了一些。 正于此時,何安謙卻急沖沖的趕了過來。進門也未如往常一般看了何老夫人的臉色,便說道:“母親,你且去管一管,那何l不知道胡鬧成什么樣子了?!?/br> 何老夫人抬眼看了何安謙一眼:“她怎會胡鬧?她做的事,都是我允了的?!?/br> 卻說何安謙才聽說了這些事,就連忙罵了那不省事的王氏一頓。而后去了打聽,結果大廳門前有不少婆子小子守著,任他是何二老爺也不肯讓他進去。何安謙見此,心中也是一驚,他竟不知何l何時籠絡住了這些人。心里就更王氏管家無能誤了自己的事,恨了王氏幾分。 何安謙進不得大廳,只得尋了何老夫人來。 此時,見何老夫人竟要幫了何l,何安謙連忙說道:“母親如何能允了這事,那l丫頭是個頂胡鬧的。莫非母親忘了l丫頭于傅府前大鬧那事兒,若不是那場大鬧,那傅家怎會于我們家結了仇?” 若是何安謙沒提那傅家只是便還好,提了傅家之事,何老夫人難免想了那吳氏與何姝聯合了傅夫人誣陷何l一事。前有三房陷害,后有二房謀算。由此,何老夫人方一次稍微了解到了何l的處境。便罵道:“你不是也想說了我老糊涂了吧,那傅家是怎么回事,我還不知道么?l兒就是胡鬧了又如何,左右是她母親留下的財產,也是留給了她與旭兒的。再則,我看也只得l兒管的了這產業?!?/br> 何安謙聽何老夫**有將家產交給何l管的架勢,連忙說道:“母親,何l還小,尚不能管這些事啊。這傳了出去,不是有人笑我們何府中無人,讓個小丫頭管事?!?/br> 何老夫人也是正在氣頭兒上,便問何安謙:“那你說該如何管?該由誰管?” 何安謙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本是長輩該盡的職責,我看不如……” 何老夫人怒道:“不如由你媳婦管是不是?由你們來欺負了l兒和旭兒。貪了他們母親留下的財產是不是?當真是夫妻同心啊,想當初你抱來在我面前,不過是小猴一樣大小孩子。我心疼你,把你養大。便是同安遠也相差無及啊。為了你,我花心思把給你接生的媽子都遣走了。你以嫡出的身份長到現在……” “母親不要說了,兒子不是那個意思。母親誤會兒子了,兒子是想讓母親接著管了。并沒存其他的心思啊?!焙伟仓t連忙跪了說道,止住了何老夫人的話。 剛才何安謙也是有心說由著自己這邊接管了顧氏留下的財產,只是見何老夫**怒,便連忙轉了話頭。 白術于一旁聽了,覺得何二老爺與何老夫人的話里似有隱情,卻也琢磨不明白。只記了下來,待后來說與何l聽。 此時何安謙連忙膝行至何老夫人面前,哭道:“母親且想一想,兒子何曾存過那般心思。旭兒剛出事時,兒子是日夜不休去捉拿兇徒,直到把兇徒捉拿歸案,才解了兒子心頭只恨。若是說兒子有錯,只是錯在娶了王氏那個婦人罷了。她今日于母親面前大鬧,回去之后又何嘗沒有和兒子吵鬧過。只不過兒子忍了下來,不去與母親說罷了。她如今這般處事,兒子這就休棄了她?!?/br> 何老夫人見已過而立之年的何安謙哭的這般模樣,不由得想起了他兒時的事。就也流了淚想,那王氏何嘗不是自己托人說給何安謙的,原以為她家是書香門第,該是個溫和知禮的,卻不想,這是的人。 如此,聽得何安謙說的這般可憐,何老夫人就也只將錯處推到了王氏身上。甚至在何老夫人心里,還頗有些對不起何安謙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何老夫人只是嘆道:“我是真的老糊涂了,竟將這事推到了你身上。只那王氏也不必休棄,我們家沒有休妻的例子。只往后她在府外還是何二夫人,在府內,就當沒了她這個人把?!?/br> “母親如此處置,兒子覺得十分公正。只以后,母親一個人管家未免來勞累了?!焙伟仓t說道。因這幾日錦鵑頗得何安謙的心,何安謙便有意提了,由了錦鵑幫著管家。 哪料何老夫人只嘆了一口氣說道:“錦鵑畢竟是個姨娘,我看l兒倒是很有管事的本事,老三家的該也知錯了。往后,便由她們兩個管家吧?!?/br> 何安謙聽得由何l管府里的事,剛想要駁,隨即聽得又有吳氏的事。且何老夫人剛平復的下來,何安謙便忍了下來。 何l那邊,僅是查賬便用了兩天一夜,才把這些帳理的大致清楚。期間老夫人來看過一次,何培旭來看過幾次。但因均聽不大懂何l她們說得是何事,且去了,反倒給何l她們添亂。便都忍住了心疼,不再去打擾。所以,何老夫人只在后院為了自己的無用,害了孫女兒跟著受累而哭了幾場。 何培旭也因著這事,無人可說,就只得去了許家。忍不住在許家大公子許靖面前說了一些何l的事,一邊恨自己年紀小,一邊罵了自己沒用。許靖是個做哥哥的,多少知道些何l的心思,便按著何l的心思,寬慰了何培旭幾句。自此這兩日,何培旭既幫不得何l,就只發憤讀書練武去了。 而那些掌柜的在這里兩天一夜,卻沒一個敢走的。便是要換洗衣物,也是托了何家的奴仆,去他們家去取了過來。鋪上若有事尋來,只匆匆去解決了,即刻就趕到何府。 一個個膽戰心驚,生怕何l一皺眉,又點了哪個兒的名字。 何l也是兩天一夜不曾合眼,丫頭們還輪番兒的去小睡了一下。何l除了洗漱**等事,就只翻著賬本,查著一條條賬目,無一絲錯漏。這些掌柜的便除了驚懼,對了如男兒般硬氣的何l,有了一些佩服。 待查明帳,何l看了一眼被這些掌柜的虧空的銀錢,也是嚇了一跳。竟然如此多,若是待到何培旭成年,再接過這產業,還能剩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