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夜色下,斷崖峰北側的斷崖上豎著兩塊石頭一樣的東西,兩塊石頭正以奇怪的姿勢依偎在一起。突然石頭動了一下,活過來了,原來是兩個并排著摟在一起的人,兩雙腳懸空在斷崖上。 “紫衣jiejie!”一把年青男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響起,是如如此的清晰,聲浪撞了一下對面數丈外的山壁又蕩了回來,再撞了一下這邊山壁,然后倒返回去,形成了層層回音:“紫衣jiejie……紫衣jiejie……紫衣……紫……” “嗯……嗯……嗯……嗯……”一把溫婉的女聲回應了一聲。 這兩人正是葉鈞和袁紫衣,兩人已經從日落坐到寒露乍起,看完落日后,袁紫衣便依偎在葉鈞懷中甜甜睡去,要是天永遠不會亮多好??!自己就樣躺在鈞弟懷中直到永遠??上~鈞并沒有她這樣的浪漫情懷,他還有事情要做,月黑風高,是時候了。 葉鈞俯首輕貼著袁紫衣柔滑如剝殼雞蛋般的俏臉,輕聲道:“我想上赤巖峰辦點事,你在這里等我好嗎?大陽出來時我便能返回!”或許是因為夜深人靜的緣故,葉鈞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有磁性,特別的溫馨。袁紫衣自然知道葉鈞要去做什么,不舍地離開葉鈞的懷抱,柔聲道:“去吧,小心點!” 葉鈞把臉湊了過去,袁紫衣乖乖地合上眼睛,微翹的嘴唇稍稍嘟起,等待葉鈞的吻降臨,隔了一會不見葉鈞吻下來,不禁奇怪地眼開眼,已經不見了葉鈞的蹤影,不禁又失望又氣惱,就在這時,只覺腰身一緊,櫻唇已經緊緊的吻住,一條靈活的舌頭破齒而入。袁紫衣一驚,接著強烈地反應起來,抱著一團空氣嘟著嘴狂吻,看起來十分怪異。 “呵呵,我走了,有你送給我的這件隱身斗蓬,加上番柏等不在,也沒什么好擔心的!”葉鈞的聲音傳來。袁紫衣摸索著葉鈞的胸口輕捶了一下,撩起零亂的秀發,嗔道:“讓你捉弄我,捶你!”葉鈞捉住袁紫衣的粉拳輕吻了一記,低聲道:“我很快回來!”說完便松開手。袁紫衣隔了一會聽不到葉鈞的聲音,便伸出手四周摸了摸,輕叫道:“鈞弟,你還在么?” 隔了一會沒聽到葉鈞回答,才確定葉鈞走了,輕嘆了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靜立了一會,祭出紫靈劍,在地上劃了幾下,咬了咬牙踏上飛劍消失在夜色之中,只見地上留著一行娟秀的字跡:“鈞弟,我走了!不要再來找我,忘了我吧!” 葉鈞乘著夜色來到赤巖峰上空,強大的神識掃下去,降落在園林宿舍區,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前,手掌一推,門應聲而開,一切都還像離開前的一樣,葉鈞仿佛又見到了蹦蹦跳跳跑來找自己扎頭發的情境,蓉蓉到底跑到哪里了?還有蕓兒她還安全么,東玉看在我的分上應該不會為難她吧,靈兒meimei曾經也在這里住過,這次到東海一定順路去看看她。 葉鈞關起了房間門走了出去,順著林間小道走去,發現竟然多出了放許多守衛,看來歐陽端是怕自己會摸上山來,加派了人手巡山。葉鈞大遙大擺的跟在一隊巡山的弟子身后,其中有一個竟是認識的,就是當初守山門的容大劍。 “劍哥,你說端師兄怎么突然要加派守衛,還要我們半個時辰一班的巡山,這累都累死了!”四人中的一人抱怨道。容大劍伸手拍了一下這名弟子的頭,低聲罵道:“要叫少門主,說了你多少遍了,總不長眼色!” “呵呵,這不是叫習慣了嘛,下回一定記得了!”那弟子訕訕地道。容大劍跺了跺腳,嘟噥道:“都巡了大半夜了,他娘的真不是人干的活,誰知道那人發什么神經?難道是妖魔打到赤巖峰了?” 咝!其他三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氣,先前發問的那名弟子面色發白,顫聲問:“不會這么快吧,前段時間還聽說妖魔在雪域把冷家圍住了,這次掌門不是帶著所有弟子赴連星宗商討反擊對策么?” 容大劍恨鐵不成鋼般罵道:“你不去反擊人家就不會攻過來么?說不定小隊妖魔已經偷偷摸來了,你小子以后睡覺要醒神點,要不腦袋丟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呃……劍哥你危言聳聽了吧?怎么說我們炎魂殿也是六大派之一,實力擺在那,小隊妖魔怎么敢打我們赤巖峰的主意呢!” 容大劍哧之以鼻道:“樹大更招風懂不,上次不是有一名血妖帶著十多名幻妖偷襲了咱們炎魂殿么,雖然只讓他們跑了一個,但咱們損失是多少?大家都有目其睹的!” 另外三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上次那名血妖確實很可怕,殺了十多名同門,最后還在呂長老等手下逃跑了,那一戰雖然全殲了那十六名幻妖,但炎魂殿下損失了三十多人,足足是對方的兩倍。 “所以說……呀,你們誰打我頭?”容大劍怒道。另外三人都茫然的攤了攤手道:“我沒有啊……” 容大劍疑惑地摸了摸頭,三位弟兄都離自己數步遠,不可能自己發現不了,難道撞邪了?葉鈞敲完容大劍一記后施施然地快步超過了他們,自然不管他們疑神疑鬼了,一直向著靈植園方向走去,他也不知為什么要去那里,只是一種直覺,那里有自己要見的人。 靈植園的光罩在夜色中發著瑩瑩的光華,葉鈞貯立在光罩前,輕嘆了一口氣,腦海中又冒出了初遇怪老時的情境,想到不到現在已經是陰陽相隔了。葉鈞脫下隱身衣,露出了身形,掏出怪老頭當年交給自己的玉符,注入一絲靈力,玉符閃了幾下,光罩竟然哧的打開了一道門戶。 葉鈞舉步走了進去,里面都種上了各種靈藥,都是這低品階的靈藥,可能是缺乏會管理的人,靈藥都是長得瘦瘦弱弱,不復當年郁郁蔥蔥的樣子,雖然園內靈氣依然充足,但卻是少了一分生機勃勃的神蘊。葉鈞順著藥田間的通道向著東谷走去,當初那兩排高大的花樹已經蕩然無存了,怪老頭住的兩間簡陋的小茅房還在,茅房前面的空地上簡簡單單的筑起兩座土墳,有誰會想到一派掌門和長老死了之后,竟然是如此草草的葬了。 葉鈞站在遠處,心中急速地跳動起來,不敢過去,也不忍心過去,雙眼已經濕潤了,說到底,炎桐和師傅的死都是因為自己造成了。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殺害了兩人,但也算是自己間接害死二人,葉鈞心中沉甸甸的,只想仰天狂吼,或者找人狠狠地打上一場。 “唉!”一聲幽幽的嘆息響聲,葉鈞一愣,自己的神識竟然沒發現有人在,不過很快就平靜下,山上如果還有人能躲過自己的神色探測,恐怕只有柳長老一人了。 循聲望去,茅屋的門慢慢推開,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行了出來,靜靜地打量著葉鈞,眼神中露出一絲驚訝和一抹贊許,淡淡地道:“你來了?” 葉鈞點了點頭,默默地走了過去:“嗯,來了,看看炎殿主和師傅!”柳長老點點頭沒有說話。葉鈞走到兩座土墳前,墳前沒有墓碑,連一塊木板都沒有,葉鈞撲通的跪下,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一個是自己的師傅,一個是對自己不錯的未來老丈人,葉鈞心中涌起深深的歉疚。 “左邊是六師弟,右邊是炎師兄,你也不要自責了,他們沒有怪過你,你叩幾個頭就走吧!”柳長老淡淡地道。葉鈞在怪老頭霍昆墳前叩了九個響頭,又在炎桐墳前叩了十八個響頭,心道:“老丈人,你放心好了,小婿以后會好好對蕓兒,愛她疼她,不讓她受半點傷害!我代她向你叩頭了!” 叩完頭,葉鈞站起來轉頭對著柳長老深深一揖道:“我想為師傅和殿主立一塊碑!”柳長老一揮手道:“不必了,入土則為安,生前一切皆化為塵,何必在乎曾經是誰呢,你去吧!” 葉鈞點點頭,轉身向著外面走去,柳長老張張嘴,最終只道:“炎魂洞你不必去了,宗兒的事你不用管!”葉鈞身體一震,沒有回答,默默了出了東谷。柳長老輕嘆了一口氣,走到兩座墳之間坐下,喃喃地道:“六師弟,炎師兄,我們當初沒有看錯人,可惜卻是看錯了一直在我們身邊的人,權力真是這樣重要么?為了殿主之位可以不擇手段,殘害同門……” 葉鈞出了靈植園,披上隱身斗蓬,身形急速向著炎蕓洞飛去,洞口處守著十多人,白天見到的那三名老者也在其中,葉鈞默默地站在遠處,暗道:“難道歐陽端也在里邊?” 葉鈞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極力收斂起氣息,在十多人眼皮底下走過,穿過藍光進了洞中。 藍光微微晃動了一下,三名老者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嘴角閃過一絲陰笑。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神僧 一進入炎魂洞中,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 葉鈞解下隱身斗篷,身上冒起一層藍色的水幕,向下走去,神識遠遠地探出,掃過每一個角落,那些無意識的炎魂紛紛從巖漿河中冒出來,遇到生人便無聲無息地撲來。葉鈞只是輕輕的一揮手便將其掃滅了?,F在的葉鈞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有煉神初階的菜鳥了,掃滅這些當初讓自己狼狽不堪的炎魂只是舉手之間的事。 葉鈞如閑庭信步一般,速度一點不減地向著洞深處走去,步伐看似走得極慢,其實每跨出一步就是好幾丈,一百零八層的炎魂洞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到了最底,想當年自己可是花了幾個月時間,當然,當時的實力跟現在相比真是差天共地。 這里就是炎魂洞中的最底層了,熾熱的巖漿注入到那巨大的巖漿潭內,落差大概十米左右,形成一道巖漿瀑布?;鸺t的巖漿翻滾沸騰,不時地濺起跌落,冒起縷縷清煙。巖漿潭中露出一截粗大的旋風狀的靈脈,不時飄散出來的靈氣讓整個洞都像浸在液化般的的靈氣內。 葉鈞在巖漿瀑布旁站定,目光落在一名全身赤裸的男子身上,這名男子手腳被四道巨大的鐵鏈鎖著,懸在巖漿瀑布附近,不時有一兩滴巖漿濺在這男子的背上,發出滋滋的響聲,身上冒出一道白煙,這男子仍然毫無所覺般低垂著頭,披散的頭已經被燒糊了緊貼在臉面上,看不到男子的真面目。 男子身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整個人像一頭燒熟了的乳豬,四條手臂粗的鐵鏈被燒得通紅,套在男子手腳上的是四個黑金烏鐵打造的鐵環,那手腳處的皮rou已經磨損得很嚴重,幾乎能見到骨頭了。 葉鈞很生氣,氣得發抖!殺人不過頭落地,何必這樣折磨人呢?葉鈞從來沒有恨過番柏,也沒恨過歐陽端,不過這時他生氣了,自己雖然說不上跟韓宗交情很深厚,但大師一向對自己不錯,當錯飼獸環境中,自己為了蓉蓉,怒殺了郝氏兄弟,大師兄為自己說情,可以說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葉鈞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他的做人準則,大師兄對自己有恩,那就一定得報,不惜與整個炎魂殿為敵。 葉鈞不知道,以呂胖子的護短的性格,為什么會答應把自己的愛徒弟鎖到這里來受罪,葉鈞也不打算去知道,他現在只想著將韓宗解救下來。 養氣閣內,歐陽端陰沉著面注視著桌面上一枚透明的水晶球狀的珠體,上面正清楚地顯示著洞中的情況,蕭小小正依偎在歐陽端身側,嫵媚的雙眼也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默站在巖漿瀑布旁的葉鈞。 歐陽端一只手伸進蕭小小的衣襟內,恣意地揉捏著兩團粉丘,嘴角閃過一絲陰毒的笑意。 “這個葉鈞真厲害,竟然無聲無息就入了炎魂洞,端哥哥派了這么多人看守也被他躲過了!”蕭小小媚聲道,抬頭望著歐陽端的眼神深情款款,好像白天所發生的事根本不存在一般。 歐陽端自然不把蕭小小這連煉神期都沒到的弱女子放在眼里,既然她自己回來便回來了,歐陽端對蕭小小的身體還是很迷戀的,送上門來的泄俗工具那能不要。況且這女人就算心中有恨又能拿自己怎么樣,還不是得乖乖地在自己面前脫光衣服討好自己。 歐陽端手上用用捏了幾下,蕭小小輕皺了一下眉頭,強忍住疼痛,呻吟了一聲,又媚又快樂,聽得歐陽端小腹發熱,竟然一把撕開蕭小小的衣服,腰身一挺就破關而入,在養氣閣內嘿咻起來。 一邊喘著氣道:“修為厲害有屁用,還不是讓本少門主耍得團團轉,這次我要讓他有來沒回!哼!扶著桌子!”蕭小小聽話地背過身去,雙手扶著桌子,渾圓的臀部高高的翹起,纖腰凹陷,像小狗兒一般。 歐陽端迫不及待地抱著那俏臀運動起來,得意洋洋地道:“當初容烈截殺葉鈞,也是我暗人牽線的,可惜這么好的機會竟然讓容烈這蠢貨給白白浪費掉了;不過說實在的,姓葉的還真是有點運道,迷霧森林的事,要是換了別人有十個都沒命了,偏偏他還活得好好的,還洗清了罪名,要不是冷傲多事,葉鈞恐怕這輩子都要在被追殺中渡過了! 嘿嘿,冷傲這不識抬舉的東西,遲早本少主要讓他生不如死,比韓宗還要慘十倍,凡是得罪我的人都沒好下場!”歐陽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一邊使勁的搗了幾下,接著全身強烈的發起抖來,全身肌rou收緊,隔了一會才軟下來,拍了拍蕭小小的屁股。蕭小小俏臉酡紅地轉過身來,把頭埋在歐陽端胯下把污物都舔干凈才撿起地上的衣服穿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屈辱和惡毒。 歐陽端整理好衣服站在那水晶球體旁,皺著眉頭道:“這葉鈞在搞什么花樣,怎么還不動手救人?” 葉鈞靜靜地站在兒有差不多半個時辰了,不知在干什么,可惜是背對著歐陽端視線這邊,所以歐陽端沒有看到葉鈞的表情。 ************************************************************************** “葉師弟,你走吧!我不會有事的,歐陽端這小子等我出去再慢慢收拾他,先讓他得意一會!”韓宗依舊一動不動,頭也沒抬一下,中氣卻是很足,一點也不像受傷頻死之人。 葉鈞輕嗯了一聲道:“好,那就預祝大師兄早日成功!小弟等你早日功成出關!”韓宗輕嗯了一聲,接著道:“記得照顧好蕓兒!” 葉鈞點點頭,轉身向著洞壁走去,對著鑲嵌在墻上的一?!耙姑髦椤弊隽艘粋€割喉的手勢,接著嗖的一下消失了。歐陽端嚇得倒退幾步,面色煞白,葉鈞發現我了,他這是要出來殺我?歐陽端急急腳地下了養氣閣,不知上哪躲去了。 本來歐陽端設了一個十分歹毒的機關,只要葉鈞動手去救韓宗就會觸動那機關,第一百零八屋炎魂洞就會坍塌下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得被壓死在里面,何況還有那guntang的巖漿,就算葉鈞真是虛無其高手也得被燒成灰。歐陽端這計策可為是惡毒,就是毀了靈脈也是在所不惜。 可惜葉鈞竟然沒動手救人,還反過來威脅自己,歐陽端嚇得找地方躲去了,要不葉鈞要殺自己,還真沒人能擋得了。蕭小小輕蔑地撇了撇嘴,趴近那水晶球仔細欣賞起來,暗道:“這韓宗身材倒是不錯,本錢比歐陽端雄得多,可惜半死不活的!” 就在這時,低著頭的韓宗突然抬起頭來,雙目如電一般瞪著蕭小小,韓宗那凌厲的眼神深深刺入蕭小小雙眸,蕭小小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手上一抹,那小晶珠掉在地上碎成一塊塊。蕭小小驚慌失措地跑下養氣閣。 葉鈞飛快了出了炎蕓洞,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既然韓宗沒事,自己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凌空離開了赤巖峰,向著斷崖峰方向飛去,天色還沒亮,紫衣jiejie一定還在翹首望著我回來吧!一想起袁紫衣,葉鈞的心熱起來,速提到極致,眨眼間便到了斷崖峰上空。 神識早就掃了下去,卻沒有發現袁紫衣的氣息。葉鈞面色一變,在云層間猛降落下來,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的峰頂,袁紫衣那張皎如明月的俏臉沒有如期出現在葉鈞的面前。 葉鈞呆呆地站在崖邊,神識掃過兩座斷峰,確定袁紫衣不在附近。葉鈞沮喪地低下頭,發現腳下好像有字,像趕忙移開幾步,當看清字的內容時,葉鈞的心沉到谷底,看來紫衣jiejie已經知道了一切,難怪這一路來這么反常! “紫衣jiejie,你為什么這么傻?你以為你讓我不去找你,我就不去找你么?不!我做不到,就算打上紫霄宮,我也要求把你找回來!”葉鈞喃喃地道。 “紫衣jiejie!無論你躲到哪?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等著吧!”葉鈞把手荷在嘴邊高聲呼喊道。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驚得宿鳥飛起,百獸逃竄。 正踏著紫靈劍飛奔的袁紫衣突然停下來,若有所覺般回頭遙望著斷崖峰方向,雙眸升起兩團水霧,喃喃地道:“鈞弟,你在喚我么?不要再來找我!你找不到”默默地站了一會,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在第一縷晨曦照射下閃著迷蒙的光芒。 袁紫衣輕按著胸口,那是一種心痛的感覺,自然自語道:“我沒有心,為何還會心痛呢?” “癡兒??!癡兒!云出無心,云舒無意,有亦無,無亦有,有也無,無也有,心者意也!意之所屬,牽動七情六欲,煩,煩,煩??!小女娃,心痛那是你意有所屬了!” 迎著陽光,一名白須白眉的光頭僧人笑咪咪的踏云而來,每踏出一步,腳下便能生出一團綿絮般的白云。 第二百四十三章 與佛論道 “師傅!”袁紫衣驚呼出聲,這老和尚不是小時候教自己浮云心法的那僧人么?十多年過去了還跟原來一樣,沒什么變化。當年這老和尚傳授完袁紫衣浮云心法后便飄然離開,想不到這時再遇上。 老和尚笑咪咪地望著袁紫衣,活像一尊笑臉佛一般,屈指一彈,一朵如蓮花般的白色云朵緩緩在飛了過去,在袁紫衣額上輕輕一撞便化于無形。袁紫衣只覺神海一震,大腦一片空明,世間的萬事成物都再也與自己無關一般,云卷云舒,花開花落,一切如流水浮云。 老和尚微微一笑,呵呵笑道:“小女娃,跟我走吧!”袁紫衣面帶微笑,眼神若獨坐云端看蒼生一般,點點頭,跟在老和尚身后飄然而去。 葉鈞發了瘋胡亂地朝著一個方向急速飛奔,速度提到了極限,猶如一道流火在空中滑過,天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尾巴。葉鈞緊咬著牙,紫衣jiejie還剩二十五天壽命了,自己一定要在五天內找到她,然后直至靈霧島?,F在已經是傍晚了,葉鈞這一天來沒飛有一萬里也有八千里了,靈力幾乎要枯竭了,僅憑著一個信念撐著。 突然,葉鈞一個急剎懸浮在天空,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兩人,那腳踏在紫靈劍,一臉親切微笑的伊人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么?兩人目光相碰,葉鈞眼中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柔情。袁紫衣嘴角帶笑,對著葉鈞點點頭道:“鈞弟,你這急匆匆的可是找我?” 葉鈞目露疑惑之色,紫衣jiejie怎么突然間變得很生份很遙遠一般,這是怎么回事?一定又是那該死的浮云心法。葉鈞的目光這才落在袁紫衣身邊的那名老和尚身上。老和尚雙腳各踩在一朵云朵上面,大袖飄飄,笑咪咪的,眼神好像在望著葉鈞,又好像在望著一朵花,一根草一般。 葉鈞心中一震,這老和尚竟像不存在一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對方實實在在的就在自己眼前,但自己神識卻是一點也感應不到,這老和尚的一呼一吸,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笑容都融入了自然當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返璞歸真,與天地同壽。 葉鈞收回目光,欣切地望著袁紫衣:“紫衣jiejie,跟我走!”語氣斬釘截鐵。袁紫衣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接著又恢復了平靜,微笑著遙搖頭:“鈞弟,我已經放下了一切,你又何苦還背著呢?我這次來是與你告別的!此后便跟師傅出海,潛心修佛,以證大道!” 葉鈞一愣,這才明白紫衣jiejie心境有這么大變化全是因為這笑咪咪的老和尚作怪,葉鈞面無表情地瞪了那老和尚一眼,上前了幾步,袁紫衣不禁微微地后退,依舊微笑著望著葉鈞。 葉鈞癡望著袁紫衣:“袁衣jiejie,何為大道?”袁紫衣微笑著沉吟了一下:“佛就大道!” “那何為人道?”葉鈞緊緊追問,逼視著袁紫衣。袁紫衣笑道:“人道即是萬像紅塵,人世間情愛,恩怨,生老病死!我佛大道正是勘破紅塵,跳出五行,脫輪回,此為成佛!修真求長生亦如是!” 葉鈞冷冷一笑:“荒謬,依我說自然才是真正的道,也就是人道,人生在世不求經歷一翻人世間的七情六欲,享受親情,愛情,友情的滋味,那才叫白來世上一遭!為了追求那所謂飄渺的大道,而放棄人道,那才叫可悲!” 老和尚目光一閃,呵呵笑道:“葉施主好一張利嘴,人生于世就是為了受苦,勘破死生,脫出凡塵才是我等應該追求的道!紛紛眾生,生生死死,反復交替皆與我佛無關!” “放屁!就算讓你成佛,讓你永生不死,你也就只剩下永恒的壽命,你還有什么?難道你成佛只是為了看著蕓蕓眾生,生生死死,草木歲枯歲榮,那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把自己端坐在云端,一副俯視眾生的模樣,讓你看一千年,一萬年,十萬年的看下去,你也只是一個可憐的看客而已,如果你們心中所謂的成佛是這樣的佛,我寧愿選擇壽命只有一年,也也要經歷一翻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恩怨情仇”葉鈞冷聲道。 老和尚一愣,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笑咪咪地道:“葉施主的一番話讓老衲受益匪淺!呵呵,阿爾托佛!” “哼,恐怕老和尚你卻是在罵我強辭奪理,道不同不相為謀!”葉鈞淡淡地道。老和尚一愣,哈哈一笑:“有趣,這回我倒有點相信你是龍破戟轉世了!” 葉鈞懶得理她,踏步上前,一把拉著袁紫衣的手,不由分數地道:“紫衣jiejie,跟我走,讓這老和尚的佛見鬼去!” 老和尚面色一僵,苦笑了一下,自己經活了數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刺頭兒。袁紫衣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使勁想把手給抽回來,可惜被葉鈞抓得死死的。袁紫衣嗔道:“鈞弟,快步松開手!” 葉鈞一副痞相大聲道:“不放,打死也不放,一放手,老婆都跟和尚跑了!”袁紫衣俏面騰的一下紅了,老和尚哭笑不得,笑咪咪的面變成了拉長的驢臉,他敢說這一天是他這一百年來,臉上換的表情最多的一天。 自從老和尚進入虛無期以來,浮心法已經修煉到四大皆空的境界,很少有人能讓他的心境出現波動,一百年前進入天元期后,身化五行外。老和尚這一百多年來,修為再也沒有寸進,自知無望達到神明期了,壽元也將盡,突然心血來潮,起了出外云游之心,想起當年自己偶爾教授過浮云心法的小女孩,便打算去看看她,要是資質嘗可,便將其接回海外,傳授自己的衣缽,將自己數百年來體會到的一切都教給這女娃。 竟然恰巧遇到袁紫衣回望落淚,便出言點拔,袁紫衣修煉了浮云心法,老和尚自然一眼就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娃了,想不到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袁紫衣面紅耳赤,微沉下面罵道:“胡說八道,不許在師傅面前胡言亂語!要不以后都不理你!”葉鈞嘻嘻一笑:“嗯,只要紫衣jiejie不走,我自然不會胡說八道,jiejie的師傅自然也是我的師傅了,尊師重道是我的強項!” 袁紫衣哭笑不得,嗔道:“我已經決定跟師傅遠赴海外修煉!鈞弟你就放我走吧!好嗎?” 葉鈞凝望著袁紫衣,面色慢慢的沉了下來,緩緩地道:“紫衣jiejie,你真的放下了么?”袁紫衣一震,胸口又傳來了陣陣的疼痛,心中默默地問:“我真的放下了么?如果我放下了,為什么還要求師傅讓自己回來和鈞弟道別呢?” 葉鈞慢慢地松開了袁紫衣的手,輕聲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我也不阻攔你,每個人都有追求的自由!我走了,如果紫衣jiejie真的得正大道,希望千年后能到我的墳前看看我!坐上一會,嘮嗑幾句!” 葉鈞每說一句,袁紫衣胸口就像被打了一捶,心中升起莫大的恐懼,如果鈞弟真的死了,自己活數百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漫長的生命里自己只能對著一座墳塋,孤獨地守候,看著別人生生死死,轟轟烈烈,愛恨纏綿,自己只是一個可惜的看客而已。 “鈞弟!”袁紫衣終于在葉鈞飛出了數丈時喚了出聲。葉鈞面上閃過一絲勝利的笑意,不過很快就隱沒了,緩緩地轉過身來,伸開了雙臂,袁紫衣再也忍不住,哭笑著飛撲入葉鈞懷中,還有二十五天的壽命,就讓我愛個徹底吧!那樣人生也就完整了。 老和尚笑咪咪地看著兩人,舒了一口氣,也罷!一切都是緣,強求不了。袁紫衣和葉鈞兩人緊擁了一會才分開。袁紫衣轉身對著老和尚歉意地俯身道:“師傅,對不起,徒兒不能跟你赴海外了!” 老和尚呵呵一笑:“無妨,你哪葉施主本該有這段緣分,為師不怪你!”葉鈞尷尬地笑道:“先前小子魯莽,言語無禮,還請大師原諒些個!” 老和尚笑咪咪地道:“葉施主何出此言,你說得很有理,其實每個人都有其心中的道,勿與心違即可!你能把袁丫頭說得回心轉意,便是你心中的道戰勝了袁丫頭心中的道,你心中的道便成袁丫頭心中的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