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隊伍來到城外一箭之地,就停了下來一字散開。為首那名瘦削將領卻又縱馬再前行了十多米,才停了下來,只是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卻猶如實質一般向城上掃視著。 “咦,莫非是玉蘭軍?”身邊的楚南天詫異道。 蘇永轉頭看他一眼,臉上滿是不解。 什么玉蘭軍?啥玩意來著? 楚南天此時對他已是頗有好感,當下笑道:“聞說雁蒙國中,有一支全是女子組成的精英騎兵,人數約有二萬人之多。此隊伍直屬雁蒙大汗,平時負責雁蒙都城依莫爾的安全護衛。她們白馬白衣,人人佩劍,裝備之精良為雁蒙之首。據傳這些女兵武藝力量猶在男子之上,是一支異常強悍的精英隊伍?!?/br> “不錯,”緊盯著城下的戰狂瀾補充道:“這正是玉蘭軍。沒想到護衛都城的女子戰隊都有一部分到了這里,想來那為首的,就是三虎將之一的脫不花了……” 三虎將中還有個母老虎?蘇永急忙抹了把眼睛,瞪大眼睛看了看。 這一看之下才發現那為首的將官身形嬌美,胸脯高高鼓起,腰身卻是盈盈一握,自然是個女子無疑。 除了那雙紅眼睛,其他的看來還不錯,蘇永不由嘿嘿的暗笑了幾聲。 入伍雖然只有半個月,不過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在這里驟然看到個異性,要說沒有點想法是假的。 想起前世那是夜夜笙歌啊?,F在都快饑不擇食了。他悲哀的嘆了口氣。 那名女子一看就不是善與之輩。雖然隔的極遠,但那雙紅眼睛就像探照燈似的,似已看到了他臉上。 蘇永心里一驚,這女人好奇怪,看我一眼,竟像給她割了一刀似的。好強的氣勢??! 他晃晃頭,剛努力鎮定下來,就聽得那女子大聲的對著城頭叫喊起來,用的竟是標準的炎龍語言。 “誰是蘇永?” 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卻是刺破強風,直沖而上,把耳膜都震的生痛??梢娺@女子內功非同小可,不下于蕭長風等人。 我這么出名?蘇永一呆,看到眾人都看了過來。 他倒也不客氣,笑嘻嘻走前幾步來到城墻邊上,用雙手做成喇叭形大聲喊道:“我就是……這位母老虎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白虹突然飛掠而來。尚未近身,已經有一股尖銳的勁風呼呼響起,鉆體生痛。 待得看清那是一支飛速旋轉的箭支時,他再要躲閃已來不及。 這時身邊突然聽到冷哼一聲。戰狂瀾手腕一翻,一抹劍影在他眼前掃過,只聽得拍的一聲,那支羽箭被他劍身一拍,速度不減,卻是低了半米,咔的一聲插入城垛巖石之中,連箭桿都已深深沒入,彈出的碎石夾帶著幾星火花猛地飛出! 此刻城下才傳來了嗡的一聲弓弦震響。 那白衣女子單手持弓,卻沒有再度施射,只是冷冷的盯住了他。 好快的箭!簡直像子彈一般! 蘇永足足呆了半晌才清醒過來。此刻他一頭冷汗,又想起了被木托魯砍刀逼近的那一刻。 媽的這些都什么人啊,怎會這么變態?他發現在這些高手面前,自己竟然連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也就在此刻,他才知道武力有多么重要。 就在他木然發愣之時,卻聽得蕭長風冷冷的說了句:“這脫不花乃是木托魯表妹。她表兄死于你手,下次碰到她的時候,蘇都頭還是不要太大意的好!” 蘇永手刃木托魯,加之曾在城墻上沐血擊殺數十人,眾人都把他當成是高手,卻不知是那把血刀的緣故。 而這次雖然是戰狂瀾幫他擋了箭,但眾人依然以為是他大意所致。 卻不知他真的是武功平平。 蘇永對蕭長風深深一揖:“蕭將軍之言在下必永記于心?!边@句話說的是誠心誠意。 下次?這小娘皮最好不要在攻城之列,不然整死你丫的! 19章 保命之法 雁蒙人的玉蘭軍示威般的到龍翼城外圍轉了轉,就打馬奔了回去。 脫不花雖在城下遠處,但蘇永知道以這等高手,必然已經看清了自己的樣貌,如果不及早把她解決,自己怕是岌岌可危。 畢竟亂軍之中,誰也無法提防那到處亂飛的箭支,而這廝的射術實在是有夠嚇人。 午后敵方來了個幾百人的隊伍來處理那些戰士遺體,炎龍的守軍也很大度的沒有為難他們。 到了傍晚時分,敵人處理完畢,龍翼這邊的將士也開始派出一股部隊去收拾己方將士的遺骸。 當然,處理的范圍大了點,處理的時間也略微長了點…… 只是遠處的雁蒙斥候們卻是沒有發現其中的奧妙了。 …… 而蘇永自從受那一箭恐嚇之后,就發了瘋般的在校場的樹林里練刀。 只有武藝足夠高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啊。此刻充斥他的腦子的就只有這個念頭了。 練了大半個時辰,他只覺得手中刀越來越熟練,身子也越來越輕。 他并不懂得招式,但奇怪的是只要血刀一經揮舞,冥冥中似有著無意的牽引,招式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有種行云流水一般的感覺。 隨著血刀上下飛舞,他的身形也上竄下跳,靈活非常。 他卻不知這是因為自己心神已開,跟血刀形成了一種微妙的互動。 血刀內的刀訣很快就被觸發,那刀內蘊含的功法與招數正通過血脈感應慢慢影響著他,讓他的身形可以配合刀法,達到一種極為可怕的人刀合一境界。 他只覺得每個招式,每個動作都跟自己心中所想的非常吻合,真是信手拈來,收發隨心,倒像是自己原創的一般。 隨著他手中血刀翻飛,樹林里樹葉樹皮亂飛?;覊m滾滾中他的身影也越來越快,不多時竟然就像一只飛舞在林間的蝴蝶一般。 他嘗試著腳尖點上一根木樁,身影竟然出人意料的拔高了幾尺。他一驚之下手掌輕按,身影又急劇的飛向了另外一端。 媽呀我畏高哇。他驚慌之下心念一沉,身軀竟立即慢慢飄了下來,就像飛絮一般。 呃,我怎么了?蘇永有些茫然了。 剛開始趙固等人只是來陪練的,后來卻是看花了眼。 看著老大就像一只猴子般在樹干上飛來跳去,全身輕若無物。只要身軀稍微接觸樹干,就可彈出老遠,而且落地無聲,速度驚人。 “這應該就是武學中的輕身法吧?”趙固眨巴著眼睛,驚訝道。 “土包子!業余!這叫輕功?!币慌缘蔫F牛毫不客氣的踩他?,F在他時不時跑到蘇永隊伍中來,跟黑旋風眾人打得火熱。 蘇永默然站立樹下,只覺血刀一經停下,心中就會變得平靜無比。但一經舞動,身軀就會不經意的追隨著劍意上下飄飛,以配合那綿綿不斷的刀法。 他沉默良久,震撼不已。 這血刀果然神奇,那鑄劍老頭子是高人中的高人啊。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將所學功法間接的灌輸到自己腦子里。 他深吸一口氣,舉刀向天,心念一動,一股血紅的光芒突然從刀尖涌起,幾片綠葉立即飄飛著旋轉而下。 “劍氣!”自問見多識廣的鐵牛突然跳著腳蹦了起來:“那是劍氣!我的媽呀!” 是了,我終于可以控制劍氣的發出了。蘇永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 原來他也曾成功發出過劍氣,但是并不穩定。但練過這大半個時辰之后,他發覺自己跟這把血刀已經形成一種心脈相連的感覺,只要手腕用力,那力量就可以越過血刀而出,并加上血刀的加持形成一段紅色劍氣。 劍氣凌空可以擊落樹葉,看來力量也不會弱了。 但是比起木托魯與蕭長風血戰時候那種無形散發的風暴一般的可怖力量,他自問還有很大差距。 如果自己的是陣風,能吹下幾片樹葉,別人那個就是風暴啊,怕是連石塊都能帶起來。想起那兩人就像兩臺絞rou機那般的殺氣,他也不禁打了個寒噤。 以我現在的反應與刀法,對付那些名將高手自然還不行,但對付一般的將官估計是沒有問題了。 蘇永心念一動,原來站立樹下的身軀驟然消失,人已經出現到五丈開外另一株大樹旁邊。 趙固擦了擦眼睛,眼中滿是疑惑:“我是不是眼花了?老大怎么一下子跑到那邊去了,連姿勢都沒有變???哎,你們打我一巴?!?/br> 鐵牛顧不上蔑視他,與其他人對視一眼,也是驚訝不已。 這個成果來的太及時了。蘇永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憑這種意念心動即可瞬移的反應能力,在遠距離外躲避箭支估計是沒有問題了。 早知道血刀如此有用,就該多練練才對,即便不能擋下那脫不花的一箭,至少也能躲得過了,何需像今天那么狼狽。 他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區區半個時辰,血刀第一訣中的身若飛絮已經給他領會透徹并能融會掌握。此刻他不但身輕如燕,身體反應能力也是大幅提高。 至于劍氣,那本是下一級的功法,卻給他提前牢牢的掌握到了,這不能不說是個意外收獲。 其實上次靜坐領會,他就已對身若飛絮有了較深的理解。但今天的練刀,卻是讓他完全掌握了這個基礎技能的運用。 這兩者有著巨大的差別。 …… …… 入夜,城外的一切早已布置停當。 蘇永站在城樓上,看著守軍們手里閃閃發亮的刀槍,看著遠處雁蒙大營中的篝火,看著頭上滿天的星光,心里竟有種虛幻的感覺。 北斗七星,牛郎織女,獵戶巨蟹都看得真真切切,但這是個什么世界呢? 看著腳下依然帶著塵囂的土地,聞著空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血腥,他不由長嘆了一聲。 這真的是一條不歸路么? 說實話,他是和平主義者,不是戰爭狂人。想起這幾天的刀光劍影,他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我能自保就好了,真要造成那么大的殺戮? “想什么?”他抬起頭來,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楚南天。 他搖了搖頭,苦笑道:“楚將軍,你有過什么夢想嗎?” “夢想?”楚南天笑了笑:“我的夢想很簡單,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在打每一場仗之前,我都會提醒自己:我要活著,讓別人去死!” 這真是一個無比樸實的夢想。蘇永點點頭:“這是個偉大的夢想……就這么多?” 楚南天抬起頭來,眼睛里閃著光:“如果奢侈一點……那就打到雁蒙去!最好能打到他們的都城依莫爾……呵呵,如果真有這么一天,我寧可不要前一個夢想!” 戰士終歸陣上亡,要留威名在世間。 蘇永嘆口氣,眼睛閃了閃:“你沒有想過和平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