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進行挽回損失嗎？”思前想后，冷云天覺得不應該無動于衷。

    秦征攤了攤手，無奈道：“木已成舟，我也沒有辦法了?！?/br>
    冷云天撇了秦征一眼，輕輕的喝了口水，沉靜道：“把你的計劃透露一點兒，需要我做什么，我盡力去做?！?/br>
    “玉彩動力會給咱們水省帶來巨額的經濟利益嗎？”秦征沒有獅子大開口，反而轉移了話題。

    “對軍隊都有很大的幫助?！崩湓铺炜隙擞癫蕜恿Φ牡匚?。

    秦征嘴角的弧度逐漸的變大，再變大，最后，他陰森森道：“要玩就玩到最大，我就不信玩不死他們?！?/br>
    聽著秦征輕松的語氣，冷云天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無力，又很期待，道：“你要向樂福汽車開戰？”

    秦征卻擺了擺手，道：“能不能成功，要看冷叔的力度了?！?/br>
    “你什么意思？”冷云天不解的看著秦征，他已經能夠提供了能夠提供的一切使得條件，甚至不惜讓人指責以權謀私。

    “生產力就是利潤，我有戰之意，可是沒有戰之力?！闭f到這里，秦征輕輕的一頓，然后斬釘截鐵道，“帥再厲害，也得有將兵配合?！?/br>
    “玉彩動力的員工都是人才?！崩湓铺焯嵝蚜艘痪?。

    誰曾想，秦征卻嘆了口氣，道：“玉彩動力滿打滿算，總共一萬人而已，冷叔，我跟你透個實數，我需要五十萬人的制造工廠?！?/br>
    五十萬，這個數字再次讓冷云天的手抖了抖，這分明是一個汽車的王國，五十萬人，一個小縣城的人口總數不過如此，這神棍張口就要一個縣的人口勞動力，即使他這位省長也覺得不切實際。

    “這不可能?！鼻也徽f實際cao作的可行性，就說五十萬人口的安排問題，這不異于一場大遷移，恐怕動用整個水省的實力，也不足以完成這件事情，所以，冷云天當即拒絕了。

    秦征卻沒有放棄，又將話題，轉移到了樂福汽車的身上，這神棍幽幽道：“樂福汽車拿到新技術之后，必然大力生產，我也容他生產，當他用這種新型車占據了國際各大市場之后，我再出面宣布樂福汽車的車有問題?！?/br>
    “你什么意思？”稍微思考，冷云天動容道。

    秦征這招釜底抽薪玩的端是厲害，如果樂福汽車一旦沒有能力完成對技術的升級改進，必然要借助他人之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招讓冷云天如何也沒有想到。

    他甚至猜到了秦征的終極目的，五十萬人，好像也是可以cao作的。

    “從配件到整車，我全做?！鼻卣髡Z氣甚是平靜，目光炯炯的盯著冷云天，直言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要想實現夢想，將夢變成現實，就要進行集體經濟?！?/br>
    “走大集體？”冷云天皺了皺眉頭，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在一個小的地方進行集體開發不為過，可是上升到一個省的高度，這是改革的問題，華夏改革開放二十多年，個體經濟已經取得了成功，如今水省要反其道而行之，一個玉彩動力的影響力完全不夠。

    “冷叔是在擔憂上面的問題吧？”秦征若有所指，這神棍自己掏出一根煙，點了上，慢慢的抽著，道，“其實，這也不是大問題，只要咱們能拿出合理計劃?！?/br>
    “什么是合理的計劃？”計劃經濟有計劃經濟的優勢，冷云天對于這種家長作風還是信奉的，依托于領導層的團結，短時間內就會暴發出強大的戰斗力，在最近的工作中，已經得到了體現。

    “咱們水省是農業大省?！鼻卣魇紫瓤隙怂〉慕洕l展模式是農業，他淡淡道，“要改變這種發展模式是不可能的，多山地帶，產出有限，然而，現在階段，有一種東西可以作出改變?！?/br>
    “改變水省整體經濟落后的局面？”冷云天張口問。

    “是的?！鼻卣骱敛华q豫的點頭，稍微沉吟了一會兒，道，“冷叔知道我是醫生，還是中醫，我掌握著很多的秘方……”

    “你什么意思？”冷云天想不明白，秦征意欲何為。

    “外國不太相信中醫，而且也不相信中醫藥?！闭f到這里，秦征嘴角一咧，這是因為中醫治人而非治病的醫療體系所決定的，他自信道，“我有辦法讓中醫風靡世界?！?/br>
    “又是一個需求量極大的產業？”冷云天搖了搖頭，不相信秦征所說。

    如果說玉彩動力還是純技術問題，中醫就牽扯到了文化層面，而且中醫都是辨證開藥，一藥并不能治百病，他總不能讓水省的人民們集體種中藥吧，不切實際。

    “冷叔不相信我有這樣的能力嗎？”秦征淡淡的說著，并不在意冷云天謹慎的態度。

    “不是我不信，是個人就不會信?！敝兴幨饺?，這已經是不可回避的事實，作為一省之長，冷云天也十分痛心，可是，這不是他用權力能夠挽回的。

    “哈哈……”突然，秦征哈哈大笑起來，負手而立，俯視著政府辦公大樓外的車水馬龍，道，“我早就猜到了冷叔不敢為之?！?/br>
    “你不用激我，即使是姜書記聽到了，也不會同意?！崩湓铺炖潇o道。

    秦征說得很慢，道：“機遇與風險并存，地獄和天堂也只在一念之間，要千古揚名還是平平庸庸，冷叔可以選擇?！?/br>
    冷云天表現的很平靜，道：“成功與失敗，你讓我怎么選？”

    “冷叔相信我的能力嗎？”秦征幽幽的說著。

    “不信?！崩湓铺旌敛豢蜌獾恼f著，個人玩，再慘，再落魄，也不會影響到整個水省的民生，可是，秦征要拉著水省過億的人口一起賭，他輸不起，也不敢賭。

    秦征嘆了口氣，道：“集體經濟，沒有任何的可能性嗎？”

    “沒有?！崩湓铺觳粫妹裆_玩笑，不過，他并沒有把話說死，道，“汽車的事情可以考慮，五十萬員工，至于所謂的集體經濟，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妥善的，能說服常委們的方案，要不然免談?！?/br>
    秦征沒有在改革的問題上過多糾纏，他也知道冷云天的顧慮，這也從側面說明冷云天是個好官，時刻關心著民眾的利益，如果他立即答應了，他反倒要慎重了，“改革的事情且先放下，樂福汽車這一票，做不做？”

    冷云天覺得自己很像是一位土匪，不禁咧了咧嘴，道：“你有幾成把握？”

    秦征知道冷云天說得是技術層面，他自信滿滿道：“這是我的專業?！?/br>
    “一個學計算機的營銷員?！崩湓铺鞊u了搖頭，他略微沉吟，道，“我要肯定的結果，如果你能取代樂福汽車的地位，五十萬工人，我支持你?！闭f到這里，似乎不足以表達他的決心，道，“我這就帶你去找姜書記?！?/br>
    姜方圓聽到冷云天的話，也是十五分鐘之后的事情，對于冷云天的坦誠布公，他很高興，也很滿意，也讓他覺得兩個人之間的合作越來越默契了，仔細的聽完之后，他道：“玉彩動力需要政府做什么？”

    “除了人，什么都不需要了?！鼻卣髋闹馗ＷC道。

    “既然你能證明給我們看，我們也需要一個結果，一旦樂福汽車真的出問題，就是五十萬工人集結的時候?！苯綀A也肯定道，“但是，這件事情要保密?！?/br>
    冷云天也看向神情輕松的秦征，道：“這是一場賭博?！?/br>
    “兩位叔叔太緊張了?！鼻卣鲾偭藬偸?，怡然不懼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br>
    【264】忠誠

    送走了秦征，姜方圓坐在辦公室里，特意的推遲了所有的接見預約，表面平靜的看著同樣平靜的冷云天，掏出兩根煙，遞給冷云天一根兒，兩個人默契的點上了，吸了一半之后，他才道：“這個改革是不是預謀已久了？”

    冷云天搖了搖頭，如實道：“今天，他來找我，問我敢不敢賭?！?/br>
    沒錯，這就是賭博，而且是拉著水省過億的民眾一起賭，賭前途，賭未來，甚至賭上了棺材本兒，真要重回計劃經濟的年代，除非領導層團結一致毫無私心，一心向上，可是改革開放這么多年，他們還能接受這種計劃經濟嗎，這是擺在他和冷云天面前的問題之一。

    而且最大的壓力來自于上面，這是不是一種倒退，會不會影響到他和冷云天的未來。

    “我頂多還有一年時間就離開了?！苯綀A吐露心菲，這在他和冷云天面前是一個不說的秘密，道，“接替我的很可能是你?！?/br>
    這個事實對冷云天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淡淡道：“齊水城工業基地的事情已經讓咱們兩個人撈夠了資本?！?/br>
    姜方圓嘆了口氣，“你剛上來的時候，咱們兩個人爭權力，爭控制力，甚至是執政方針的爭斗，現在倒好了，大方向依然由咱們兩個人把持著，重點中心卻在秦征的控制之下，這也間接化解了咱們兩個人的矛盾，從某種意義上，齊水城工業基礎的成敗讓咱們兩個人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br>
    “您的意思是做了？”冷云天頗為驚訝于姜方圓的決定，而且就他了解的姜方圓是一個穩打穩扎的角色兒，秦征的改革方案說得很籠統，又沒有具體的計劃，能讓他破釜沉舟，絕非是偶然的事情。

    “共產主義的最高階段是共產?！边@一直是姜方圓的理想，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道，“不可否認，秦征已經在新鎮取得成功，他的這種成功模式可以復制，而且既然有了初一，就該有十五?！?/br>
    這時候，冷云天反倒變得越來越冷靜，直言道：“我敢讓秦征搞這個工業基地，是因為犧牲了季長平的前途來作賭注，有他看著，想來也不會出現政策上的偏差，可是，一旦普及到全省，誰能保證每一個系統都能正常運轉？”

    “是啊，這是一個難題?！苯綀A抽了口煙，喃喃自語道，“你敢不敢賭?！?/br>
    冷云天毫不猶豫道：“千千萬萬的水省民眾看著咱們呢，賭不起?！?/br>
    “秦征的把握性很大?！苯綀A比冷云天更加信任秦征，這不是沒有理由的，從最初的不看好，到秦征打破條條框框的走到現在，著實已經影響到了他們的決策層，而他們要做的就是當這個伯樂，千里馬能跑，也得用在正確的路子上，如果把他束之高閣，即使是千里馬，也發揮不出他的作用。

    而秦征是這匹馬，到底能跑多遠，姜方圓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在他任職期間，只要牽上這層關系，他就會帶著他沖出去很遠很遠。

    可以說，這是他的私心，最起碼，在他就任期間，配合著冷云天的鐵腕手段，完全可以做到法治上下廉潔，一定程度上可以推行秦征的這種改革。

    冷云天也相信秦征有能力推動水省的經濟發展，這是冷家老爺子早就提起過的事情，但是，他是從長遠來看的，這里面的好處他自然知道，可是，萬一姜方圓走了，即使他上位了，又從外面調來一位省長，兩個人又是一番爭權奪利，難免會影響水省的領導層，出現失控的局面，這時候，就會影響到水省民眾的生活，作為一省之長，他知道將從改革中得到的好處，同時也知道里面蘊藏著的危機，姜方圓這只老狐貍，看到的不僅是現在，也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你不敢嗎？”姜方圓咧了咧嘴角，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道，“這于你我來說，都有莫大的好處?！?/br>
    確實，他說的沒錯，一旦改革成功了，兩個人的前途都不可限量，可是，冷云天還是擔憂水省的民眾的利益，他道：“這件事情過于冒險，咱們需要從長再議?！?/br>
    姜方圓卻一改之前的配合態度，道：“我需要你的幫助，只有咱們兩個人到了京城，才會引起上面的注意?！?/br>
    “真的要做？”冷云天不解，雖然這里面藏有巨大的政治資本，可是，以姜方圓沉穩的個性，他不該這樣激進，難道說上面又有什么變化嗎。

    “必須做?！苯綀A肯定道。

    “出什么事情了？”冷云天已經意識到了，姜方圓缺時間。

    “老領導的身體每況愈下了?！苯綀A緩緩的說著，這是派系之間的機密，作為同事，特別是競爭對手，姜方圓本不該說這些，但是，今天他違反常態說了出來，道，“你也知道咱們水省是兵源大省，卻一直沒有得到相應的地位，如果老省領導一走，咱們這里又弱化很多，所以，老領導的意思是讓咱們盡量團結一致，搞出點樣子來?！?/br>
    冷云天知道了姜方圓果絕的原因，也知道了兩個人算是徹底的盟友了，他肯定道：“咱們兩個人已經的合作了，只是改革這件事情對上面來說是一種新的嘗試，成敗很難預料，特別是對以后發展形成的影響?！?/br>
    “如何控制，咱們得請教有關領導?！苯綀A輕輕的咧了咧嘴角，道，“社科院里養著數千專家呢，相信他們會拿出一個合理的辦法?！?/br>
    冷云天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他抽著煙，任由煙灰變長也沒有彈動一下的意思，直至煙頭熄滅，煙頭砸落到他西服上，他才猶豫了一下，道：“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考慮?！?/br>
    “只有一天的時間?！苯綀A露出肯定的笑容，如實道，“咱們兩個人的合作有良好的勢頭，我不想它中斷了?！?/br>
    冷云天咧了咧嘴角，露出抹淡淡的笑容，道：“團結就是力量?！?/br>
    回到辦公室的冷云天看了看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就在這個時候，尹若蘭敲響了他的門。

    進來之后，冷云天看著一如既往恬淡的尹若蘭，那抹骨子里的從容讓他感覺這個女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似乎充滿了危機的政府大院也無法讓她的內心泛起絲毫的波瀾，一時間，他竟然看得有些癡了，純粹是精神上的敬仰，這個女人太厲害了，“有事嗎？”

    看著抱著一臺白色蘋果筆記電腦的尹若蘭，冷云天表面平靜的問道。

    “省長心情不好?！币籼m肯定的說著，并且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冷云天的桌面上。

    “你看得出來？”冷云天詫異道，他自信涵養功夫已經到了一個境界，就算冷家老爺子也沒有能力看穿他所想，但是，尹若蘭說對了。

    “用心感受，就能體會?！闭f著，尹若蘭不管詫異的冷云天，指了指筆記本電腦，道，“這是秦征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一個案子，今天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或許對你的決定會有所幫助?！?/br>
    “里面是什么東西？”冷云天和秦征的關系很好，更佩服尹若蘭，但是這種未知的做法還是讓他頗為不爽。

    “省長，朋友貴在相知?！币籼m同樣也沒有回答，反而提醒了一句。

    冷云天搖了搖頭，笑著道：“也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的腦袋是怎么長的，我想什么，你們都能猜到，幸虧不是你們的敵人?！?/br>
    “我喜歡朋友的感覺?！币籼m露出迷人的笑容，道，“省長是位不錯的朋友?！?/br>
    “唉……還沒達到知己的程度?！崩湓铺鞊u了搖頭，自然道，“這臺筆記本里，隱藏著什么秘密？”

    “一套治理方案而已?！币籼m輕松的說著。

    冷云天打開筆記本電腦，電腦是開著的，本身就開著一個文檔，上面記載著一條條的信息，他大打看了一下，竟然有二百五十六頁之多，開始，他還沒有多大興趣，看到后來，他徹底的驚訝了，這里面哪止二百五十六條，在每一條之下又有一個超級鏈接，又是一些管理條例、獎罰辦法，看到后來，他徹底的無語了，這分明就是一部治理的法典，而且這部典籍里面包羅萬象，更像是在治理一個國家，從各方面考慮的十分周到。

    最后，冷云天還是沒有看完，他輕輕的松了口氣，揉了揉太陽xue，他的腦袋暫時無法思考了。

    “要抽根煙嗎？”看著外面已經變暗的天空，尹若蘭輕輕的提了一句。

    “好的?！崩湓铺旖邮芰艘籼m的提議，點上一根煙之后，抽了一會兒，才道，“我不相信這是秦征一個人做出來的?！?/br>
    作為一方要員，冷云天知道管理方土地所要耗費的心力，需要各方面的人進行分工協作，而這份“法典”，分明就是出自一人之手，難道說，秦征是無所不能的天才嗎？

    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有通天徹地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