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您覺得這幅值多少?”曾國飛若有深意的問道。 “這個怎么說呢,看個人喜愛了,愛者無價,厭者也無價?!鼻卣髡J真的道,“不過現如今的市場價格,加上這幅畫不凡的畫技,大約值二十萬?!?/br> “可這是一幅贗品?!痹鴩w如實道。 “是的,正如您所說,這是一幅贗品,但相較真跡而言,這已經是相當高水準的畫作了?!鼻卣餍闹须m然不屑,但嘴上還是褒獎著《廬山圖》,畢竟他想把這幅畫賣出去。 倒是曾國飛從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了這絲不以為然,也就越發的肯定,這個青藤畫館里藏龍臥虎了,“那您個人對這幅畫的評價呢?” “你要買這幅畫?”秦征眼睛一轉,問道。 曾國飛從這句話中感受到了秦征的市儈,買和不買,顯然就會出現兩種意思,當初就是他把這幅畫給賣出去的,現在也不介意在再買回來,于是道:“十五萬,我買這幅畫?!?/br> “二十萬,少一個子也不賣?!?/br> “二十萬也成?!痹鴩w略微猶豫,道,“不過我想你告訴我你對這幅畫的評價,還要幫我打聽一個人?!?/br> 這是兩個條件,說評價,這對秦征來說小菜一碟,忽悠人嗎,他會;打聽一個人,既然是打聽,打聽到了自然美事一樁,打聽不到,那也不是人力能及的事情,所以,這神棍也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您是支票還是電子轉賬?”秦征問道。 “工行支票?!闭f著,曾國飛就拿出支票本,簽了一張二十萬的支票。 拿了支票,秦征揚了揚手,道:“‘賤內’,你去把錢取了?!?/br> 看在錢的份上,錢初夏一忍再忍,狠狠的瞪了秦征一眼,避免夜長夢多,轉身離開青藤畫館。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幅畫的優缺點了吧?”曾國飛打量著鎮定自若的秦征,道。 秦征倒是不急不徐,指了指青藤畫館內的藤椅,示意兩個人坐下說,坐下之后,他給曾國飛倒了杯茶,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的押了口茶,道:“這幅畫在普通人的眼睛里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了?!?/br> “那在內行人的眼里呢?”曾國飛聽得出來,秦征這是話里有話。 “也是上品?!鼻卣骶従彽牡?,“如果不是上品,自然不會值二十萬的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時間如何變化,它也只能是上品而不會成為極品?!?/br> 秦征這點說的倒不錯,仿作畢竟是仿作,而且還沒有仿到足以亂真的地步,雖然有他的獨到之處,可畢竟只是仿品而已,能達到如今的成就,就已經算是奇跡了。 “好了,第一個條件已經完成了,你要我幫你打聽什么人?”秦征看著認真思考的曾國飛,出言提醒道。 曾國飛倒是在回味著秦征的話,他沒想到秦征會給出如此通俗易懂的評價,按他所想,以秦征的年紀,本應該會在畫技上以及畫意上進行一番得意洋洋的點評,沒想到對方如此老成恃重,竟然沒有說出一點實質性內容,這讓他頗為失望,不過,這不足以讓他生氣,反而道:“我聽說這里賣出多幅仿作,不知道是您所作,還是別人……” “您是喬治介紹來的?”曾國飛再三提到仿作,而那五幅畫都是喬治所購,自然也就聯想到了他,所以,秦征才會有此一問。 曾國飛倒也不隱瞞,直接承認道:“喬治告訴我,這里出售名畫,所以,來此一看,只是可惜了,見不到那幅《傳世》?!?/br> “還是說說您要找誰吧?!鼻卣鳑]有見過《傳世》,自然不想在上面浪費時間,這神棍很注意效率,直奔主題的問道。 曾國飛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間接的問道:“之前的那五幅畫,是出自秦先生的手筆嗎?” 之前,秦征的牛皮已經吹出去了,說是出自他師傅的手筆,這時候自然不會再穿幫,也不見這神棍臉紅,反而厚著臉皮,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出自我的手筆,那是我師傅他老人家畫的?!?/br> “你師傅很老嗎?”曾國飛詫異道。 “老,當然很老?!睂τ谠鴩w的表現,秦征很是詫異,他一語雙關道,“師傅說,他的心理年齡已經很老了?!?/br> “你師傅叫什么名字?”稍微沉默,曾國飛問道。 看曾國飛很關心自己那位子虛烏有的師傅,秦征也不以為意,反正是吹牛皮嗎,越玄越虛,別人就越相信是高人,這家伙記得武俠小說里有這樣一段,高人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愿意留名,于是,他照葫蘆畫瓢,道:“我師傅他沒有告訴她的名字?!?/br> 聽著秦征神情俱備的話,曾國飛一怔,眼神里流露出失落的神色,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他還是那幅怪脾氣?!?/br> 話至此,看曾國飛表里如一的神態,秦征反倒傻眼了,莫非這位曾國飛曾大人和他那位虛構出來的師傅早有交往? 一時間不禁感覺奇怪的很,又覺得,他可能聯想到另外一個人身上了。 ps:禍不單行,悲催的感冒,老爸發燒掛水,需要陪伴,今天只能趕出這一章。 【041】張冠李戴 曾國飛仿佛陷入對往惜的回憶,不等秦征有所回應,就咧了咧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喃喃自語道:“你師傅是不是性情多變,讓人摸不著頭腦,另外,明明所學甚高,偏偏對一些生活常識一竅不通?” 對于曾國飛的描述,秦征震驚了,雖然這神棍表面上不動神色,心里卻掀起了驚滔駭浪,這曾國飛是能掐會算怎么著,難道他也知道尹若蘭的事情,這不禁讓他捏了把汗,萬一尹若蘭的事情透露出去,還不得讓一些實驗室把她當成小白鼠給解剖了,略微猶豫,秦征訕訕的笑了笑,小心道:“你認識我師傅?” “我找的就是他?!痹鴩w點點頭,說出一個讓秦征驚出一身冷汗的答案。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師傅去哪里了?!鼻卣魅鲋e不臉紅,直接回答道。 曾國飛倒也沒有失望,附和著秦征的話笑了笑,道:“十年前他就喜歡云游四方,十年后的他依然性情不變?!?/br> 十年? 這個句話總算讓秦征那顆懸著的心放松下來,十年前,他還不知道尹若蘭在哪里呢。 不過這神棍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反正他的師傅是吹出來的,曾國飛既然要把這個頭銜安在別人的頭上,他也不介意。 兩個人你問我答,話題又回到《傳世》上,秦征再三解釋,《傳世》并非他所作之后,曾國飛才略微失望的離開了青藤畫館。 也就在曾國飛離開青藤畫館一刻鐘后,錢初夏匆忙的趕回來,四下打量之后,才詫異道:“曾老師呢?” “老師?”秦征莫名其妙,平時也不見錢初夏對誰喊老師,莫飛這個曾國飛還是老師?“誰是老師?” “曾國飛?!卞X初夏壞壞的打量著秦征,道,“剛才來的人是曾國飛?!?/br> “我知道,那又怎么樣?!憋@然,秦征不曾把這個曾國飛和畫家聯想在一起,渾然不在意錢初夏揶榆的模樣。 “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話說到一半,錢初夏故意停頓下來,她清澈的眸子盯著秦征,靜靜的,那意思就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像這種小型戰役,秦征是免疫的,兩個人僵持了三分鐘,錢初夏才嗤笑道,“無知者無畏,剛才來人是曾國飛?!?/br> “我知道,不就一個曾國飛嗎,你已經說過一遍了?!鼻卣靼琢隋X初夏一眼,慢悠悠的品著茶。 “見了曾國飛你不感覺到奇怪嗎?”錢初夏看秦征渾然不覺,不由得問道。 “見到曾國飛我就得求爺爺告奶奶的請人家吃飯喝茶嗎?”秦征嗤笑一聲,道,“男兒當自強,富貴不能yin,威武不能屈,此之為大丈夫?!?/br> “你知不知道這個曾國飛就是那個大畫家曾國飛嗎,也就是《廬山圖》的作者?!币娗卣鬣椭员?,錢初夏提醒道。 秦征:“……” 錢初夏很愿意看秦征吃憋的模樣,得意洋洋的微微翹著下巴,譏諷道:“鄉巴佬就是鄉巴佬,竟然連鼎鼎大名的曾國飛都不認識,你不是男兒嗎,你不是大丈夫嗎?” “剛才那個曾國飛就是《廬山圖》的作者?”良久,秦征干巴巴的問。 錢初夏的回答是肯定的,她道:“是的,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會出現在咱們店里?!?/br> 秦征憋了良久,氣得渾身發抖,右手指著錢初夏,激動道:“你個蠢貨,愚蠢之極?!?/br> “你說誰蠢?”錢初夏怒了,‘騰’的一下站起來,不甘示弱的反擊道,“連曾國飛都不認識,竟然還罵人,你有沒有點素質?!?/br> “我說你蠢,你還不愿意承認?!卞X初夏怒了,秦征反倒恢復了平靜,他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道,“曾國飛來到咱們店里,不僅買了他的原作,而且和我交談甚歡,你說,如果我厚著臉皮讓他留一幅字畫,這很難嗎?” 聽到秦征的想法,錢初夏突然感覺自己確實有點二,在商言商,秦征說的沒錯,如果留下一幅曾國飛的墨寶,這對青藤畫館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不過,她很快想明白這只是水中撈月罷了,人家曾國飛的墨寶是隨便留的嗎。 “你的面子多少錢一斤?”錢初夏白了一眼。 “頭發長見識短?!鼻卣髡曋X初夏的挑釁,直言道,“知道惺惺相惜嗎?!?/br> 錢初夏不愿意和秦征吹牛,只是靜靜的坐在收銀臺處發呆,如果仔細看她轉動的眼睛,就會明顯的發現,此時的她必然在算計著什么。 倒是秦征不在意,慢慢的品著茶,任由時間流走著。 “錢初夏,你弄回來的錢呢?”秦征適時的開口了。 “什么錢?”錢初夏警惕的盯著秦征,問道。 “我剛剛給你賣掉《廬山圖》,按照咱們四六分成的約定,你該分我八萬塊?!鼻卣骼硭斎坏?。 錢初夏:“……” 就在錢初夏要反擊的時候,秦征的手機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王飛的號碼,這神棍接通了電話,道:“有什么事情要向我請教嗎?” “秦老師,我把你那幅千年發到網上了,反應還不是一般的強烈?!蓖躏w興奮道。 “有時間我看看?!彪m然好奇,但高人要保持一定的風度,秦征點點頭,還不忘記說教道,“嗯,別被外物所干擾,記住了天道酬勤?!?/br> “知道了,知道了?!蓖躏w興奮道,臨掛電話前,還不忘記提醒秦征上網看看。 “什么事情?”等到秦征掛了電話,側耳傾聽錢初夏才心虛的問道。 “你很想知道嗎?”秦征笑吟吟道。 “愛說不說?!卞X初夏一側頭,目光投向青藤畫館外面。 “那我就不告訴你了?!鼻卣魇掌鹬Z基亞6020,不軟不硬的反擊道。 錢初夏:“……” 秦征不知道,此時的中西畫作論壇已經徹底的瘋狂了,糾其原因是一幅《傳世》引起的,短短的一天時間,這幅《傳世》作品的點擊量已經超過了十萬,回貼數超過了五萬。 要知道,在這個專業論壇里,多是業內人士,會員也僅僅萬人而已,也就是說,這個貼子被同一個人數次點擊。 更加令人難以相信的是,這幅《傳世》好評如潮,即使那些眼光毒辣的專家們,也連連點頭,在鍵盤敲出一行字:當得起傳世之名。 而這一切,都是王飛和宋自強搞出來的,兩個人在白震軍的住處將這幅畫傳到網上,然后又找了幾位水軍開始運作,很快的,這幅畫就引來了眾多人的注意。 等到喬治和白震軍發現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收到不少的站內短信,被尋問這幅畫的出處。 而兩個人也只能對視苦笑,因為面對眾多的尋問根本就無法回復。 倒是曾國飛的到來,讓兩個人小小的意外了一把。 曾國飛出現在萊縣農業大學的東南角上的四合院時,白震軍和喬治還在討論著秦征留下的那幅《千年》。 直到曾國飛走到兩個人的面前時,投入的兩個人依然沒有發現。 “《傳世》?”當看到畫板上的《千年》時,曾國飛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道,“真跡還是仿版?” “什么《傳世》?”被人打擾,白震軍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看到是曾國飛后,他才展顏一笑,上前一步,道,“曾叔什么時候來了,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你?!?/br> “這幅畫難道不是《傳世》嗎?”曾國飛的注意力全被《千年》吸引了,并沒有在意白震軍后面的問題。 “這幅畫是《千年》?!卑渍疖娊忉尩?,“是一個叫秦征的人所畫?!?/br> “我找過他,他怎么不承認呢?”曾國飛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畫作,然后又連連點頭,道,“畫技一脈傳承,就連脾氣都是一樣的古怪?!?/br> 顯然,曾國飛把秦征歸于大隱隱于市的高人行列,哪個高人沒有點脾氣呢。 “曾老師?!眴讨温犨^曾國飛的講座,自然的以晚輩自居,但他并沒有行弟子禮,反而平視著曾國飛,道,“〈傳世〉和〈千年〉其實是一幅畫,就是眼前這幅,是學生們覺得千年不如傳世響亮,上傳的時候私自改了名字?!?/br> 這件事情,還是宋自強告訴喬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