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蘇姀嫣然一笑,道:“你當我們天狐一族只會鎮心訣嗎?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何為天狐不滅法!” 她似是存心炫耀,又揚起左手,以幾片如貝的指甲在吾家碗口粗細的鋼矛矛尖上一抓,結果由堅硬無比的玄冥黑鋼鍛造而成的鋼矛竟然被她生生抓出五道深達存許的刻痕!吾家這根鋼矛在蘇姀面前簡直就似是面粉做成的一樣。 吾家接連斷喝三聲,連運了三次大力,但鋼矛就是不得寸進。矛尖處兩道巨大靈力相沖相激,濺出無數烏光如箭,有數道烏光遠遠飛出,打在酆都城墻上,竟然炸出一個個海碗大小的凹坑來。這幾道烏光所落處恰好在城門附近,只嚇得城門后面的鬼卒驚叫連連,亂成一團。 吾家見進擊不成,猛然一提神識,周身繚繞的黑氣盡數收回到盔甲之內。他沉默地后退一步,雙臂一收,鋼矛竟然從蘇姀手中拔出! 蘇姀一怔,然后雙目泛起彩光,笑道:“小鬼的花樣越來越多嘛,待jiejie我看看你究竟還藏著什么本事沒用來!” 吾家鋼矛一得自由,立刻后退五十丈,與蘇姀拉開了距離。這距離不遠不近,進可攻退可守,乃是吾家與蘇姀大戰許久的心得。若是離得遠些,就要與蘇姀比拼道法。與天狐拼道術,那自然要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若與蘇姀離得近了,又是近身纏斗。別的不說,蘇姀靈動遠在他之上,剛剛又見識過了她雙爪鋒利竟還勝過了自己的鋼矛,吾家又如何肯與她近身纏斗? 誰知他剛立穩腳跟,忽然看到蘇姀已在自己面前三尺處出現,一只如蘭纖手已抓向自己胸甲。吾家左臂在胸前一擋,鋼矛帶著罡風,從自己身后掃了一圈。當當當當四記金鐵交鳴聲幾乎同時響起,聽得吾家自己都是心中一凜。 原來在他前后左右同時出現了四個蘇姀! 只見其中一個蘇姀笑道:“小家伙,沒想到四個都是真的吧?” 吾家的確無從理解,在他印象中分身術僅有一個真身,其余分身雖然也是實體,但道行實力與本體相去極遠。如蘇姀這等四個分身皆如本體的,實是聞所未聞。吾家明白,剛才也是蘇姀手下留情,她稍稍多用點力,剛才那一下就把吾家給分尸了。 吾家口中頌咒,身體一陣模糊,竟然在蘇姀面前消失。四個蘇姀同時轉頭,望向遠處,果然那邊一團黑霧涌起,吾家正從霧中走出。 蘇姀與吾家連番激戰,其實不過是電光石火間事。自開戰之初,吾家戰力何止提升了十倍?每次蘇姀殺招一出,他總是能及時提升道行,有驚無險地避過,過不多時就能適應蘇姀的攻擊,轉而開始反擊。蘇姀逐漸提升道行,他竟也一直跟得上。 著一場大戰,直看得酆都城內觀戰之人目眩神馳。 “那是什么人???看服色好像是我酆都的守衛?!鼻貜V王不疾不徐地問道。 此時十殿閻王早已云集酆都城頭,都在觀看著城下那一場惡戰。聽到秦廣王問起,一名侍官立刻答道:“王爺,那人好像是巡城甲馬隊長吾家?!?/br> 秦廣王點頭道:“真沒想到我酆都巡城隊中竟然還藏著如此人才?!?/br> 楚江王接話道:“那是自然!吾家乃是本王舉薦,還能差得到哪去?” 在一旁的宋帝王道:“這蘇姀看來猶未盡全力,她該不回真能拆了酆都大門吧?吾家雖然勇猛,可也不是她的敵手??!” 秦廣王凝神望著城外戰局,沉聲答道:“九尾天狐自然是拆得了酆都大門的,可是依我看,如今的蘇姀道行似乎遠不到九尾天狐的境界。轉輪王,你是十殿閻王中眼力第一,現下仔細看看蘇姀道行究竟如何?” 轉輪王早就在潛心觀戰,聞言立刻道:“奇怪,依我看蘇姀目前只有八尾的道行?!?/br> 平等王訝然道:“轉輪王,你真的沒看錯,她只有八尾道行?當年她來的時候可是已經有九尾道行了?!?/br> 轉輪王怫然不悅道:“在這陰司地府中,還沒有什么東西能瞞得過我的雙眼去!” 楚江王聞言喝道:“既然如此,那還跟這頭狐貍客氣什么,直接罵回去就是!” 宋帝王立刻道:“話可不能這么說,她就算拆不了我們的大門,把我們堵在城里出不去也還是辦得到的。你這般激怒了她,那時該如何是好?狐性多狡,又何況是天狐?依我看,這多半是蘇姀之計,諸位不可不察?!?/br> 楚江王怒瞪回來,喝道:“難道我們還真的大開城門,出去迎接不成!堂堂閻王啊,這樣做顏面何存?” 泰山王不陰不陽地道:“既然楚江王如此說,那就請您出城迎敵,將天狐趕回來處吧!這樣就保全了我等的顏面了?!?/br> 楚江王一時語塞,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廣王哼了一聲,緩緩地道:“大敵當前,諸位還要爭吵嗎?爭來爭去,無非是不想擔這個做決定的責任而已。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由本王來承擔好了。來人,鳴號,把那個什么吾家給召回來!” 一聲悠長蒼涼的號角聲剎那間傳遍了百里方圓。聽得號角聲,吾家吃了一驚,而后喟然長嘆,跳出戰圈,向酆都城奔去。 蘇姀含笑立著,倒也不追。 秦廣王理一理袍服,就向城下行去。宋帝王忙跟上來問道:“您真要開門出迎?” 秦廣王道:“當然?!?/br> 卷二 逐鹿 章一 知返(下) 片刻之后,閻王殿中燈火通明,鼓樂喧天。蘇姀高居上座,兩側一邊五個閻王,依著次序作陪。高階前數十名鬼女正自輕歌曼舞,殿側一排列著十余名樂手,絲竹陣陣,舞樂糜糜。 別看此處是地府陰司,然而殿中金碧輝煌,舞伎樂師,無一不是人間難遇之才。在這地府之中,繁華竟然遠勝陽間。 蘇姀一邊欣賞著歌舞,一邊笑道:“幾百年不見,你這里倒是經營得不錯呀!我看就是當朝宮中的舞樂,多半也不及你這里的水準?!?/br> 秦廣王聞言呵呵一笑,道:“這倒也不難。陽間壽過七十已是古稀,可是我這里死魂卻可長存。把那些前朝有名有姓的舞伎樂者湊到一起,當然要比陽間的水準強上一線。這倒是有些勝之不武,說來實在慚愧?!?/br> 蘇姀望著秦廣王,笑道:“你私扣陰魂不放,被上面知道了可是大忌??!” 秦廣王一點也不驚慌,道:“我哪敢私扣陰魂?這些人生前都有不同罪孽,需要相應下獄受苦,我把她們放在殿前服役,就算抵過了應受苦刑的時間。她們倒都還愿意?!?/br> 蘇姀笑道:“這還有不愿意的?” 秦廣王不語,只是呵呵笑個不停。 此時宋帝王向蘇姀一舉杯,道:“蘇仙子……”他話未說完,秦廣王忽然重重掐了他一下,將他后半句話掐在了肚子里,然后壓低了聲音道:“她討厭的就是仙?!?/br> 宋帝王恍然大悟。蘇姀身為天狐,仙人正是她的死對頭??墒遣唤刑K仙子,又該怎么稱呼她?直呼其名太過不敬,若以職司官名相稱,她哪有官職?若是干脆不提她的名字,也是不妥。就在他猶豫不決、僵在當場之際,又是秦廣王湊過來低聲解圍道:“她最喜歡別人叫jiejie……” 宋帝王當場愕然! jiejie二字實在是太過rou麻,若是真的叫了,他還不得成為酆都千年笑柄?就算是攝于蘇妹yin威,所有的閻王都叫了jiejie,那自己這個開了先例的也與眾人有所不同,弄不好還得在史冊中記上一筆。直到這個時候,宋帝王才體會到了秦廣王的老jian巨滑之處,他與蘇姀應酬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句話是需要稱呼她的。 可是宋帝王舉杯相邀,已經開了個頭,此時蘇姀一雙妙目正自盯著他,又哪有可能縮回頭去?宋帝王滿心懊悔不該搶先拍這個馬屁,本想討個巧,可沒成想反倒把自己給裝了進去。 宋帝王已經感覺到蘇姀目光正逐漸變冷,情急之下勇氣陡生,張口就是:“不知蘇jiejie此次前來酆都,有何貴干?若有用得上小王的地方,jiejie盡管吩咐?!?/br> 宋帝王一語出口,滿座皆驚,就連秦廣王都側目以視,沒有料到宋帝王不光叫了jiejie,而且還叫得如此自然親熱。 蘇姀笑得花枝亂顫,掩口道:“jiejie我這次來的確是有點事的。這其一呢,算算也有幾百年未到地府了,現下肚子餓得很,想尋點可口的點心吃吃?!?/br> 蘇姀此言一出,在座十王登時有九王面色大變,有一些資格老的地府官員在偏席作陪,聽到后更是嚇得渾身發抖,不能自己。十殿閻王中只有五官王是新晉,從未見過蘇姀,渾然不解她話中之意,向身邊的平等王探問道:“蘇……喜歡什么樣的點心?” 平等王怒視了他一眼,拼命壓低了聲音,回道:“虧你也是十殿閻王!天狐會喜歡什么點心?天狐最喜歡的就是你我這樣的鬼仙!” 五官王這一驚非小,忙又問道:“那我們怎么還把她給放進來了?” 平等王白了他一眼,并未作答。五官王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蘇姀喜歡吃鬼仙,可未必就喜歡吃他們,若是哄得她高興了,酆都城中何止萬名鬼卒丁役?隨便找些給她吃就是。 但若不放她入城,被她拆了酆都城門攻進來的話,那他們這十殿閻王首當其沖,估計都得入了她肚子。那時蘇姀可未必管吃不吃得下。雖然說十殿閻王均是薄上有名的鬼仙,毀了也能重生,但那畢竟只是據說,還沒有哪個閻王真的愿意冒這個險。 此時蘇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五官王的身上,淡笑道:“你們兩個私下里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想給jiejie我下毒呀?” 五官王不愧身為十殿閻王,定力非同尋常,起身舉杯道:“小王正與平等王商議,該給jiejie準備什么樣的點心呢!” 蘇姀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刹幌竽銈兊那貜V王,滿心只在計算著jiejie我的道行是八尾還是九尾,好看看能不能反過來吞下我?!?/br> 秦廣王面不改色,撫須笑道:“哪有此事?我本事就是再大十倍,也沒有這個膽子?!?/br> 蘇姀先自飲下了一杯酒,淡笑道:“你若是沒這個膽子,怎地我的弟子誤入了地府,你們也敢扣著不放?” 秦廣王心中微微一驚,道:“敢問那弟子姓甚名誰,我這就派人去查,只要不是注定陽壽己盡,那就一切好說?!?/br> “張殷殷?!碧K姀面帶微笑,聲音卻是寒入骨髓。 聽到這個名字,十位閻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此人是誰。秦廣王立刻吩咐了身邊的侍官去查,然后起身向蘇姀勸酒。他既然帶了頭,其余九王就一一上前敬酒,惟恐落了后。 一時間閻王殿上美酒如泉,馬屁似潮,好不熱鬧。 蘇姀來者不拒,酒到杯千,片刻功夫就己喝下十余壇烈酒。地府所藏之酒與陽間又有不同,酒性烈了何止十倍,十余杯酒下肚之后,有幾位酒量小點的閻王說話已有些不清不楚,蘇姀仍無分毫醉態。閻王們酒意一上,說話也就沒了許多顧忌,一聲聲jiejie叫得無比親熱。 殿上侍立的陰司鬼侍雖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然一個個鎮定如恒,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愧是地府干百年來精挑細選的人才。 沒過多時,一個侍官一路小跑入殿,來到秦廣王身邊,剛想說些什么,忽然看到近在咫尺的蘇姀,登時嚇得牙關打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廣王略一沉吟,當即道:“這里沒有外人,有什么事盡管講?!?/br> 那侍官吞吞吐吐地道:“王爺,張殷殷己然在冊薄上查到,的確是收押在牢。只不過…—現在有些不大方便?!?/br> 殿中光輝驟然一暗,剎那間陰冷了許多。 秦廣王雙眉一軒,沉聲道:“有何不方便之外,盡管道來!” 侍官額頭冷汗滾滾而下,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道:“張殷殷因逃獄傷人,尚未審罪入獄,因此被暫押未決牢中,這個……受了些拷打。下官前去提人,結果新任典獄官董言口稱沒有泰山王的手諭,誰都不能把她提走,然后一陣亂棍將下官打了出來?!?/br> 秦廣王重重地哼了一聲,轉向泰山王道:“未決牢及審決人犯生前善惡事不是本王的職司嗎?何時成了您的所司啊,本王連提個人犯都提不出來?!?/br> 泰山王面色當即大變,忙道:“真有此事?董言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本王定要好好責罰他一番!” “你就是泰山王?”蘇姀道。 泰山王面色微變,忙道:“難得jiejie記得?!?/br> “責罰?你準備怎么責罰???” 蘇姀一句話溫溫婉婉的說完,還未等泰山王說話,她忽然黛眉一豎,纖手一拍幾案,森然道:“我蘇姀的弟子你們也敢上刑,這且不說,現下我己然坐在這里,還敢扣著人不放,你們是不是真的想驗驗我的道行???” 她纖手落于幾上,發出清脆的一響,看上去與一個尋常弱女子拍案沒什么區別,然而支撐著大殿的三十六根黑巖巨柱中的八根忽然無聲無息地化成石粉,散落了一地。整個大殿轟的一聲悶響,已是搖搖欲墜。 諸閻王個個色變,除卻秦廣王穩如泰山外,其余各王紛紛運起法力,將幾乎要倒塌的殿頂撐住。閻王殿與酆都其它殿堂樓宇不同,此處由歷代閻王設下了重重法陣禁制,就是那些大力鬼丁用巨錘猛砸,也傷不了閻王殿一磚一石??墒翘K姀輕描淡寫的一拍就毀了八根大柱,顯然還是手下留情,這又該是何等道行?閻羅諸王心中暗付,只怕是他們頂頭上司在此,也不過就是這等聲威了。 整個閻王殿搖搖欲墜,四處不時爆出團團火花,舞伎鬼侍四處奔走,亂成了一團。然而十殿閻王有的在苦撐將傾的大殿,脫身不得,那幾個能夠抽身的自付必然逃不出蘇姀的魔爪,誰敢拔腿開溜? 危難關頭,還是秦廣王鎮定自若,他先向蘇姀道了個罪,然后吩咐侍官道:“傳我的令,帶上三百護殿衛士前去未決獄提人,有敢阻攔者立即拿下,革消鬼藉,打入血池地獄!” 那侍官得令去了,泰山王面色陣紅陣綠,再未敢多說什么。 這—次沒過多久,殿外就響起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十余名護殿禁衛涌入了閻王殿,分向兩邊一立,現出中間一個女孩來。她披散著一頭青絲,著一襲布裙,茫然望著殿中眾人。待看到蘇姀時,她雙眼一亮,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遲疑著叫道:“你是……師父?” 卷二 逐鹿 章二 驚夢 上 “師父”二字一出,閻王殿上知情者人人皆驚。 知道蘇姀弟子被抓是一回事,但現在張殷殷真在眼前,十殿閻王才覺得大事不妙??墒钦l又能想得到這么一個柔弱女孩竟然會是蘇姀這幾百年不聞消息的大天狐的弟子?眾閻王心神蕩漾之下,法力未免有些不穩,殿頂立刻撲撲掉了不少碎石下來。 秦廣王本是鎮定自若,但當他眼角余光掃過地上一道裂縫時,眼角也不由得微微抽動了一下。 閻王殿中以黑玉鋪地,上面隱隱約約透著些暗紫色的紋路。這些紫紋可非同一般,乃是前代閻王卸任登仙前以仙法作成,專為抵擋來自于九幽之下的穢氣侵擾,是以這些黑玉堅硬無比,縱是整個閻王殿都塌了,黑玉地面也會安然無恙。 然而蘇姀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拍,就在黑玉上震出一道長長的裂紋,如此功力,如何讓秦廣王不驚?他也算見多識廣,知道這一擊顯露的至少是八尾天狐的道行。 秦廣王心中憂的另有一事,那就是維持黑玉上法陣的靈力實際上來自于神秘莫測的酆都內城。 酆都外方而內圓,百丈高墻所圍之地正中另有一座內城。這座內城周環百里,上沖天宵,其高不知幾許,通體以深黑色不知是巖是玉的硬石制成,堅固無比,萬千年來光潔如鏡的外表未曾現過一絲劃痕。 內城有一道高十丈的巨門,但秦廣王知道這座城門稱為耳門,充其量不過是個裝飾而己。傳說中內城由外而內共有三道城門,每道城門之后都是一個玄奇的世界。其中外門每千年開啟一次,然而因何開啟,城內是何奇妙世界,卻是只字片語也不見記載。算來自秦廣王上任時起,至今也不過八百余年,還未得一窺內城的秘奧。至于中門、內門后的世界,根本就是無從想象。 秦廣王進過耳門,門后十丈就是一片石壁,再也無路可去。耳門內坐著兩名守門人,幾百年來從未見他們動過。三百年前秦廣王初入耳門時,即發覺根本無從測度這兩名守門人的道行法力高深,三百年后秦廣王再入耳門,仍然看不清兩名守門人底細。 說起來,堂堂十殿閻王,掌管的不過是酆都外圍的一小圈而己。 蘇姀那一拍雖然威力無疇,秦廣王倒不懼怕,他怕的是驚動了內城的兩位守門人。酆都城中百萬鬼靈,與內城有關聯的不過十殿閻王而己。蘇姀就是鬧上了天去,只要沒把哪位閻王給吞了,那事情就蓋得下去。 在秦廣王眼中,能瞞得住上面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蘇姀真吞了哪位閻王,事后也可以想辦法推個干凈??梢坏@動內城守門人,就不是那么容易解釋得清楚了。 秦廣王正發愁之際,抬頭望了一眼張殷殷,忽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猛然濃眉一豎,伸手一指,怒喝道:“左右,給本王將吾家拿下了!” 吾家本沉默立在張殷殷身后,聽到秦廣王一聲怒喝,不禁愕然,不明白秦廣王何以將矛頭指向了自己。一猶豫間,十余個窮兇極惡的鎮殿衛士己圍了上來,拉手的拉手,扳腿的扳腿,就要將他拿下。鎮殿衛士素來目中無人,但吾家百年流放無恙歸宋,與蘇姀一場大戰又震動酆都,可謂勇名在外,是以才會擁上這么多人擒拿吾家,一個個還戰戰兢兢的,與他們平素兇名大為不符。 吾家也不反抗,束手就縛,只是揚聲道:“敢問王爺,吾家究竟所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