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兔子!” 越然喊了一聲。 “陛下……我在這兒呢?!?/br> 御逸端著一杯水走到床邊,遞個越然。越然沒有接那水,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盯著他。 “陛下,你喝了這水。雪狼兄給你治療了身上的凍傷,他說你體力消耗太大,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恢復……” 越然奪過水,一口飲盡,然后把杯子仍在一邊,伸手把御逸拉到自己懷中,緊緊抱著。 “陛下……” “大膽兔子!”越然伏在御逸耳邊重重的說。 御逸輕輕撫著越然寬厚的后背,輕聲說,“都是我不好……陛下,生氣了吧……” “朕生氣了!朕當然生氣了!朕都那樣和你說了,你居然還敢跑!你是要急死朕么?你是要嚇死朕么?你是忘記了以前說過的話么?你是想毀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么!” 越然越說越氣,越說,聲音越高。 停頓片刻,越然覺得自己的肩頭,似乎有什么漸漸滲潤下來。他松開手,扳著御逸的臉看,發現御逸滿臉的淚痕。 “陛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擅自跑了出來,還讓你追出這么遠……我原本打算,找到云凌,問過那些事情之后就回去的……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來冰原了……早知道……我……” 御逸一邊抽泣一邊說著,越然不時的抬手幫他抹去眼淚。 “朕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么?一切都聽朕的。不許你擅做主張!你這兔子的小腦袋里面,能裝得下多少東西?”越然低聲說。 御逸抬手抹著眼淚,微微點了點頭。 越然拍拍他的頭頂,輕聲說,“跟朕回去,有什么話,回了皇宮再說?!?/br> “嗯?!庇蔹c頭,可眼淚仍然流個不停。 越然挑著嘴角,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說,“你這樣哭個不停,還真像個女人?!?/br> 御逸抬頭望著越然,皺著眉頭說,“我才不是女人……” “嗯。兔子不是女人,所以,不哭了。有眼淚也給朕留著,回祥軒殿去,朕讓你哭個夠?!?/br> “我才不會再哭呢……”御逸說著,抬起兩只手,使勁兒擦擦臉。 他們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門一開,云凌和雪狼走了進來。 “看吧看吧,皇帝又把我們的兔子惹哭了?!痹屏栊ξ恼f。 雪狼走到御逸身邊,拍拍他的肩頭,低聲說,“小逸,別哭了。人都找回來了,還哭什么啊?!?/br> 御逸點點頭,站起身,對越然說,“陛下,這位是狼族獸神,雪狼兄?!?/br> 越然也從床上下來,沖雪狼一抱拳,“在下越然,方才承蒙雪狼兄相救?!?/br> 雪狼也抱拳道,“越然兄是小逸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雪狼的朋友,到了我這冰原,便是我的上賓?!?/br> “對啊對啊,皇帝你也別客氣了,救你對他雪狼來說也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痹屏栊χf。 越然看到這個人就覺得頭痛,可他還是一抱拳,施禮道,“狐仙大人?!?/br> 云凌揮揮手,“以后也別叫我狐仙大人了,隨著兔子,叫我云凌就行了?!?/br> 越然點點頭。 雪狼說備下了酒席,于是幾個人一同到了另一個房中,圍桌而坐,不多時,幾個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女端上來一盤盤菜肴和幾大壇酒。 越然仔細望去,只見桌上的菜全部都是rou,而且這些rou看上去也只是弄熟了,沒經過什么精細的烹飪。 云凌看到越然在望著這些菜,笑著說,“皇帝你看到了吧,雪狼這里都是吃rou的,而且都是吃生rou的。他這兒的菜,不怎么著吧?!?/br> 越然抬頭看了一眼云凌,沒有說話。 御逸接話道,“陛下,冰原狼族一貫如此,你多少吃一點……” 越然望著御逸搖搖頭,說,“大口喝酒,大塊吃rou,這樣才爽快。雪狼兄想必也是豪邁之人,如此,我又怎么能小家子氣呢?!?/br> 雪狼聽他這么說,哈哈大笑,拿過一個大碗放在他面前,抓過酒壇,敲開封泥,倒了一大碗,然后從面前的盤子里抓過一大塊rou放在他面前,高聲說,“越然兄說的對!大口喝酒,大塊吃rou!你在皇宮之中一定也被約束慣了,今日我們沒有規矩,來!我們吃喝個痛快!哈哈哈……” 越然也大笑著端起碗來飲了一大口,然后抓起rou來啃下一塊。 御逸皺著眉頭望著雪狼說,“雪狼兄,你酒癮上來了么?陛下不是你的對手的?!?/br> 越然一瞪眼,剛想反駁,卻又覺得不妥,伏在御逸耳邊輕聲問,“他很厲害?” 御逸嘆了口氣說,“他和虎神霖卓兄喝了五天五夜也沒分出勝負。他這里存的酒,比他們冬日儲備的rou食還多?!?/br> 云凌也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笑著說,“這一點,我也領教過了。論喝酒,恐怕真的沒人是他的對手?!?/br> 雪狼笑著喝光了一碗酒,抓過一塊rou吃下去,然后說,“你們啊,我好酒好rou供著,還堵不住你們的嘴?!?/br> 幾個人說說笑笑,吃喝了一會兒。御逸幾次都想開口問云凌,可猶豫著,又忍下了。 云凌說著笑著,終于把酒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望著御逸說,“兔子,你有什么話就快問,我看你的樣子,是要憋死了吧?” 御逸臉一紅,放下手中的rou,擦了擦手,抬頭說,“我確實有事要問云凌兄。就是……關于……你說的那個……”他看了一眼越然,低聲問,“那個與獸神相交、命運改變的事情……” 他這問題出口,越然和雪狼也放下了酒碗,看著云凌。 云凌嘆了口氣,端起酒碗一口把酒喝干,然后放下酒碗,皺著眉頭望著御逸說,“兔子,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擔心什么?” 御逸一震,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 云凌接著又說,“當初農亦也猶豫過,也手足無措,六神無主??墒呛髞硭隽诉@樣的選擇,不管是對是錯,他都這么做了。所謂命運,就是這樣的。選擇了,就沒有錯?!?/br> “可是……”御逸眼圈又紅起來。 “人生在世,因果循環。兔子你也活了很久了,人間朝代更迭,生老病死,就如山林間草木,冬去春來,周而復始。你可曾想過,自己為何一直不變?” 御逸嘆了口氣,搖搖頭。 云凌拿過手邊的酒壇,給自己又倒了一碗酒。 “那是因為你是神,你不在這世間的變化之中?!痹屏杳蛄丝诰?,低聲說,“你生而如此,所以你可以選擇,是一直立于世外,還是要參與其中。若立于世外,你就永遠都只是個旁觀者,若是參與其中,你便也是這茫茫眾生中的一粒,你隨著他們而動,隨著他們而變,隨著他們有悲有喜,隨著他們有血有rou……” 云凌這話說出的時候,聲音極低,像是對御逸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兔子?!痹屏杼ь^望著御逸說,“你要是想融入人的一生,就要忘記自己是神。今生事,今生了,來世緣,來世續。明白么?” “今生事……今生了……來世緣……來世續……”御逸小聲叨念著這句話。 “御逸……”越然伸手摸著御逸的頭頂,輕聲說,“別想了。我不要來世,我只要今生,你是我的兔子?!?/br> 御逸望著越然,突然覺得這些天的煩惱都從他的指縫間飛散出去了。 “陛下,”御逸淺淺笑著,輕聲說,“今生今世,我是你的兔子?!?/br> 望著他們二人,云凌和雪狼對視一眼,都笑著搖搖頭。 “你們啊,別蹬鼻子上臉,想恩愛就回皇宮恩愛去,少在我眼前礙眼!”云凌端著酒碗說。 “云凌兄!”雪狼笑著擋他的話。 他們這么一說,越然和御逸也都覺得不好意思,滿臉通紅。越然端起酒碗,說,“此次,多謝二位兄臺相助,越然敬二位一碗?!?/br> 說完,他一仰頭,喝干了一碗酒。 雪狼一拍桌子,大聲道,“好!爽快!”說完,他也喝干了一碗酒。 云凌端著酒碗,猶豫一下,也一口喝干,然后皺著眉頭抹抹嘴,說,“好!我也干了!” 眾人都喝干了酒,目光一起轉向御逸。 御逸端著酒碗,提高聲音說,“好!那我也……” 他后面的話還沒說完,越然和雪狼都使勁兒擺手,齊聲道,“你不用!你不用!” 皇家兔子106(重返皇宮) 第二天,越然就帶著御逸拜別了雪狼和云凌。雪狼差了幾只修行高深的白狼去送他們,這幾只白狼都與御逸熟識,他們輪流帶著越然,半天的時間就飛回了赤焉國皇城。 在皇城城門處,幾只白狼放下越然,就要回去。越然要留他們去皇宮中休息一天再走,可都被白狼們婉言謝絕了。越然見他們決意不去,只好作罷。 目送白狼們離開了,越然才拉著御逸緩步往皇城走去。 城門處,幾個人一見遠處走來兩個人,就都飛快的跑了過來。 他們跑到越然近前,倒身下拜。 “皇上!皇上你可回來了!” 越然仔細一看,原來是皇宮中自己的貼身侍衛。 “你們不在宮中值守,為何到這里來了?”越然問。 侍衛中的一人抬頭大聲說,“是凈王爺讓我等出來密查陛下的行蹤!陛下!大事不好了!您可趕快回去吧!” 越然一皺眉,忙問,“怎么了?” 那人嘆了口氣說,“具體怎么回事兒,我也不清楚,反正凈王爺、啟王爺和崇王爺這幾天都急的在御書房里團團轉,天天這么叨念著,就等著您回去呢!” 越然也不再多問,拉著御逸就往回跑。御逸見他著急,就要帶著他飛回去??稍饺粵]讓,在城門處拉了匹馬,帶著御逸飛馬趕回皇宮。 他們回到宮中,馬不停蹄,直接趕奔御書房。推開御書房的門,只見越永、越鳴和越恒果真都在御書房中打轉。 他們看到越然和御逸進來,都是又驚又喜。 越永上前捶了越然肩頭一拳,吼道,“你怎么說走就走!跟我打個招呼行不行!” 越然皺著眉頭揉著肩膀也吼道,“我不是給你留了圣旨,讓你替我打理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