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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的光線基調是藍色,就像賀臨的人一樣沉穩安靜的藍,靜謐得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 如果是經常聽賀臨演唱會的粉絲,會發現這次賀臨的演出曲目跟以往有很大不同。除了新歌,他挑的其他歌,大多數既不是最熱門的,也不是最冷門的,而是最貼近他自己的。 每一首歌開始前,他會簡潔地講一講這首歌的靈感來源與背景經歷。 “對,你發現了。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br> 俞酌記得自己那天是這么說的。 仿佛有一根虛無的線順著歌聲傳出來,引導著俞酌跟著它走,一路深入賀臨的靈魂,就像那天俞酌在海灘上講他自己一樣,現在賀臨在用他的方式講他自己。 俞酌舔了舔牙尖,又長呼出一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這人啊。 賀臨知道俞酌具體在臺下的哪個位置,他沒有刻意去看,但還是會在某一瞬間與俞酌視線交匯。 俞酌難得地聽話,全程都看著他,以至于只要他往俞酌那邊看,就能與俞酌對上視線,有時俞酌察覺到他的目光,還會象征性地搖一搖手上的應援棒。 自光影深處來,從喧鬧盡頭去,聲色來去間,他們又隔著這片幽深又縹緲的鈷藍色相視。 一如他們的初遇。 除卻位置變換,似乎也沒什么不同。 一首一首歌過去,這個沉浸的夜晚很快臨近尾聲。 “這首歌,”賀臨的目光在臺下某個方向流連幾秒,聲音低沉而鄭重,“是我音樂的開始?!?/br> 賀臨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聊過這首歌。 外界都說這首歌在賀臨的歌里是比較特別的一首,更有甚者說這是他曲風轉變的開始,而他本人從未回應過他們說的對錯與否。 賀臨很少提這首歌,純粹是因為這首歌藏了太多無法宣之于口的東西。 關于這首歌,廣為人知的是它的創作時間是賀臨高二。 沒有人知道,再準確一點,它的創作時間是,賀臨翹掉晚自習去看俞酌演出的那天晚上。 風格不符,是因為它是模仿之作。 而模仿對象,是俞酌。 是的,賀臨有過這樣的時期,以至于今天他冰冷的外殼下仍有當年從俞酌身上學來的熾熱。 “讓我猜猜,難道是第一張專的第一首歌?”有人這樣猜測道。 “啊,我猜也是?!?/br> 賀臨精準地找到俞酌的位置,目光在他身上輕輕一點,又越過他看向別處。 在他視線轉移的那一瞬,舞臺燈光驟變,毫無預兆地切成了一片赤紅! 觀眾霎時有些躁動,賀臨要干什么?這完全不是賀臨的風格! 熟悉的旋律響起,俞酌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 ——《紅》。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賀臨從未在公開場合唱過這首歌,也鮮少提及這首歌,在賀臨眾多熱門曲中,這首歌就像查無此歌一樣靜靜地躺在幾頁開外。 而現在,他要在演唱會上唱這首歌! 畢竟是賀臨高二的時候寫的,相較于賀臨現在的詞曲水平,這首歌的詞曲雖有靈氣,但仍然顯得有些生澀。 場內有些入坑時長不長的粉絲沒聽過這首過于早期的歌,不由得左右交頭接耳: “是新歌嗎?” “好不一樣的風格呀?!?/br> “啊啊啊雖然沒聽過但是我覺得夸好聽就完事了!” 跟這些入坑不久的粉絲相比,俞酌唯一的優勢就是這首歌他很熟。從董越澤往他車里放這首歌開始,他就在無意間聽過了不少次。 前奏過去,賀臨咬字清晰地將這首節奏極快的歌曲唱了出來,衣服上的亮片隨著他的動作折射出微薄的燈光,墜著的金屬鏈條也跟著搖晃。 “值回票價,嗚嗚嗚,你見過這么狂野的臨寶貝嗎?!”俞酌隔壁女孩的情緒已經完全被賀臨帶動起來,“不,你們都沒有!啊啊啊臨寶貝真的是寶貝!” 她激動到忘記旁邊的人是俞酌,拉了拉俞酌的袖子,興奮地說:“你能說這不是神仙嗎,啊啊啊他就是神仙??!” 俞酌沒在意她的舉動,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賀臨身上,他含著笑意接過女孩的話:“是,他就是神仙?!?/br> 就在下一秒,賀臨突然跨步向前,一舉躍過舞臺前的音響,撐著舞臺邊緣跳到下一級臺階,站在俞酌面前。 “……!” 隔壁女孩人徹底傻了。 她大腦當機般轉過頭來。 左邊是俞酌,左前方是賀臨。 ——神仙合體現場?! “??!” 盡管她用力地捏著自己的手臂防止自己尖叫得太大聲,還是沒能抑制住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她這時才想起來應該拍照,慌忙拿出手機。 俞酌正疑惑賀臨要做什么,接著就見賀臨彎下腰來,麥克風在他手上漂亮地轉了個圈,穩穩地停在俞酌的嘴邊。 俞酌怔了一瞬。 縱觀賀臨這幾年的職業生涯,從未出現過遞麥給粉絲這種事情。 但現在發生了,大多數人都猜想,要么就是他忘詞了,要么就是他故意的。 即使是前者,粉絲們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賀臨剛剛有說這是“開始”,說明是很久之前寫的歌,這么久沒唱,忘詞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