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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酌環繞一圈,終于將目光停在放在角落里的消毒液上。 賀臨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甚至不用俞酌開頭,他自己就非常有默契地將俞酌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用消毒液替換電蚊香液,插電后消毒液快速揮發,會產生氯氣?!?/br> “氯氣中毒的反應,有咳嗽?!?/br> ——江富豪死前一直在咳嗽! 節目組當然不可能放真的氯氣在這里,放的是無害的氣體,但是聞起來很臭,這極有可能是節目組的提示。 這是不是說明江富豪在死前就已經氯氣中毒? 游輪上所有東西都是賈秘書一個人置辦的。 即使是這些瑣碎的東西,也經由賈秘書的手。 更何況,賈秘書的購買記錄中,有消毒液這一項。 就在這時,廣播響起:“現在大家可以去搜查其他人的房間啦,這次的時間會比上一次長一點,大家可以仔細一點哦?!?/br> 上一次搜證時間不足,時間只夠所有人搜一間房,難免有沒搜到的地方。 這一次節目組給多了十分鐘,讓大家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搜查其他人的房間。 俞酌這次他直奔夫人的房間,想看看能有什么別的收獲。 上一輪搜夫人的房間的是賈之揚,他找到的是一份保險單,保險單上寫的是夫人的名字。賈之揚的發現只能證明夫人有殺人動機,卻不能證明夫人就是兇手。 俞酌在夫人的房間繞了一圈,試圖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夫人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平時很難入睡,故而有吃安眠藥的習慣,俞酌心念一動,拿起放在抽屜里的安眠藥瓶端詳。他將藥瓶用力震蕩兩下,只有悶悶的兩聲響——一個裝滿藥片的瓶子,不應該是這樣的聲音。 俞酌扭開安眠藥瓶,里面靜靜躺著一些安眠藥片,他將那些藥倒出來,發現里面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那是一袋用保鮮袋裝著的藥粉,藏在藥瓶的底部,被安眠藥遮擋著。 節目組相當不走心地給這袋藥粉貼了個“毒藥”的標簽。 “……” 俞酌默默地將袋子放回原位。 也就是說,遲夫人確實起了殺心,就是不知道這毒藥究竟有沒有給江富豪放下去。 從夫人房間出來,俞酌又來到賈秘書的房間。 根據遲子皓那天找出來的東西,可以知道的是賈秘書的購物清單簡直是事無巨細,就連洗浴用品這種小事也要經由他的手。 可是,賈秘書好歹是堂堂首富的秘書,怎么會連這么小的事情都要自己親手cao辦呢? 俞酌不由得有些懷疑。 他繞到角落處,角落里插著幾個電蚊香液,里面的液體似乎已經揮發得差不多。 電蚊香液似乎是每個房間的標配,賈秘書自己的房間里也有。 俞酌微微俯下身,聞了聞。 是很普通的電蚊香液的味道。 他回想起剛剛進江富豪房間時,他和林未竟聞的那個電蚊香液,味道跟這個不是同一個。 ——江富豪死前一直在咳嗽。 可以肯定的是,賈秘書一定用消毒液替換了江富豪房間中的電蚊香液,并為其關緊了窗門。 江富豪可能有輕微的氯氣中毒,但不一定死于氯氣中毒。 當然,咳嗽也不一定是氯氣中毒引起的…… 從賈秘書房間出來,俞酌碰見了賀臨。 他們對視一眼,沒說什么。 但是賀臨看到他之后,就一言不發地跟在他旁邊。 俞酌再一次走進江啟的房間。 江啟的房間還是那些東西,散落的樂譜,滿是盲文的書籍。 放在最上面的樂譜還是那首肖邦的《激流》,俞酌隨手翻動了一下。 節目嘉賓八個人,懂音樂的也就一半,林未竟和賈之揚都是練習生出道,沒有研習過古典音樂,只有俞酌和賀臨能就這個話題溝通下去。 賀臨突然開口說:“這首曲子不難?!?/br> “我學的時候覺得挺難的?!庇嶙秒S口接道。 俞酌小時候家里給他請過鋼琴老師,他永遠也不能忘記被肖練27首支配的恐懼,尤其是這首《激流》,當初彈得他手都要斷了。 “顧尋總是錯在開頭?!辟R臨意有所指地說。 “是,所以你不要錯在開頭,”在翻動樂譜的時候,夾著“將阿克琉斯之踵覆之以神水”的紙片又滑落出來,俞酌掃了一眼,接著說道,“不過你應該不會的?!?/br> 在他為數不多的對賀臨的印象中,賀臨理應站在頂端,站在光芒萬丈之處,人群仰望之巔。 而不是這樣—— “你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俞弘德的話又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你生氣了嗎,”賀臨冷不丁地問,“那天?!?/br> 俞酌轉頭看向他,旁邊就是攝像頭,虧得賀臨敢說。 小孩真是叛逆得可以。 俞酌覺得自己以前低估賀臨了。 盡管如此,俞酌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沒有?!?/br> 俞酌想嘆氣又沒嘆出來,只說:“我跟你生什么氣?!?/br> 這一輪的搜證結束后,他們又進行了一輪新的交流。 “昨天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江富豪死之前一直在咳嗽。我有一個猜測,”俞酌說,“節目組給出來的死者尸體是一個玩偶,我們只能看到它身上的刀傷,所以我們毫不猶豫地推斷江富豪是被刀殺死的。但如果是中毒的話——是看不出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