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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眠不知道說什么,縮著身體抗拒道:“你不能……” “不能怎樣?”李牧澤反問他,他握住沈聽眠的手腕,突地在他嘴唇上吮了一口,抵著他的額頭問,“不能這樣嗎?” 這個吻太唐突,沈聽眠想要再說什么,李牧澤已經抱住他吻了過來。 他們之前是陌生的,在這個吻里變得慢慢熟悉了起來。 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記憶,有許多都有關于李牧澤,沈聽眠記得一些,又忘記一些。在這個不緩和的吻里,忘記的那些記憶化成了空空蕩蕩的影子,在他灰白的世界里飛,有兩朵紫色的小花生長在這片沒有顏色的土地里,從此不再死去。 等到李牧澤放開他,沈聽眠的嘴唇被親得很紅,泛著水光,這讓他看上去健康了一些。 “牧澤……” “我想你?!?/br> “我、我看到上次的月考成績了,你考得很棒?!?/br> “我太想你了?!?/br> 沈聽眠半天沒說出來話,他低著頭,忽然掉了顆眼淚,李牧澤看見了,他揉了下沈聽眠的眼睛,問他:“你最近好嗎?” “我很好,”沈聽眠并不知道李牧澤還愿不愿意信他,他沒有過多糾結這些,隨后對李牧澤哽咽地說,“我以后可能不會上學了?!?/br> 李牧澤變了很多,看上去成熟深沉了,沈聽眠知道這不是什么自然的過渡,他是被迫成長的,而施暴者是自己。 李牧澤心里大概做了很多壞的打算,他很快接受了這件事,點點頭,問他:“你會搬家嗎?” 沈聽眠怔怔看著他落淚,不確定地說:“不會吧?!?/br> “你以后都不上學了嗎?” “可能會留級,”沈聽眠吸了吸鼻子,“還沒有決定?!?/br> “你會去別的學校嗎?” 沈聽眠這次垂下了眼睛,他說:“我不知道?!?/br> “沒有關系,”李牧澤側著頭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抵著沈聽眠的額頭說,“不管怎么樣我都可以愛你?!?/br> 沈聽眠“嗯”了聲,靜默了會兒,對他說:“再說吧?!?/br> “再說什么?”李牧澤并不肯就這么放過他,他的唇齒再度貼過來,讓沈聽眠無法呼吸,“眠眠,我認為我的意思你已經很明白了?!?/br> “我是明白?!鄙蚵犆邜瀽灥鼗卮鹚?,眼睛抬起來,告知著他的認真,“但是我不太愿意?!?/br> 李牧澤緩慢呼吸著,隨后用不太執拗的聲音告訴他: “我知道我太年輕,我還小,所以你們質疑我,不愿相信我?!?/br> “你認為你選擇了最好的路給我,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走那條路,你也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堅持,愿不愿意陪著你,就這樣擅自評估風險,放棄了我?!?/br> “你真的很過分,我有想過這輩子都不原諒你了?!?/br> 沈聽眠胸膛震蕩,強忍著不咳出來,他臉色蒼白,惶然地看著李牧澤。 李牧澤卻在下一秒又貼上來抱住他:“這個賬我們以后再算,你別想著再把我推開?!?/br> 沈聽眠縮了一下,他的太陽xue在突突地跳,頭痛欲裂,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些記憶,薛醫生告訴他,不用刻意去回想,電療就像一個粗心卻好心眼的理發師的剪子,會剪去他認為不對的記憶,患者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 而現在,李牧澤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看著他說:“有李醫生陪著你,會好起來的?!?/br> 沈聽眠頓了頓,糾正他:“是薛?!?/br> 李牧澤:“嗯?” 沈聽眠小聲地說:“你說錯了,我的醫生姓薛?!?/br> 他不記得了。 李牧澤瞬間就獲得了這個事實。 mama說過,電療會讓沈聽眠忘記一些東西。是這樣的,所以他可能忘記了“李醫生”這個稱呼,也有可能,還忘記了別的事情。 不能怪他,他沒有選擇,他需要治療,他得康復。 李牧澤點點頭,悶聲說:“嗯……我記錯了?!?/br> 他這樣說,卻像是不知所措的蒲公英,在風里搖搖擺擺,無處降落。 沈聽眠愣了下,他下意識拉了下李牧澤的手:“你怎么了?” 李牧澤喉結動了動,抿著唇,緩緩抬起眼睛看向他,通紅的眼珠在微微晃動。他就是這樣什么不都說,沈聽眠感到更加不安,他貼近了些,手在李牧澤背后撫摸:“牧澤,你不開心嗎?” 他主動抱了抱李牧澤,倉皇地眨著眼睛:“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說的李醫生……” 他很不確定,猶豫地問:“是別人嗎?” 在這時,他才承認:“我可能忘記了,因為做了些治療,醫生說會忘記些東西……” “沒有,”李牧澤勉強開口回答他,把沈聽眠摟過來,在他臉上潮濕地吻著,哽咽地說,“沒有,沒事的,忘了就忘了?!?/br> “不是沒事,”沈聽眠抬起手,去摸李牧澤的眼睛,“你都要哭了?!?/br> 李牧澤閉上眼睛,擠出笑容來,語氣輕松:“沒有,太想你了,有些憋不住?!?/br> 沈聽眠并不信,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沉默了會兒,只能反復重復:“別不高興,牧澤,不要不高興?!?/br> 李牧澤抱著他,沒有讓他看自己的臉,啞啞地在他耳邊說:“眠眠,你記住,我愛你的程度比你自己以為的要深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