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真的不會好了?！?/br>
    沈聽眠跳樓前最后一條微博：

    【不用等我了，去愛別人吧?！?/br>
    第31章 3

    “澤澤，mama真的不認為逃避是你應該做的事情?！?/br>
    再次輕輕叩了門幾下，李mama細聲細語說著：“我們長大了對不對？”

    家里依然靜悄悄的，李mama繼續柔聲說道：“如果眠眠真的死了，我們現在應該幫助他的mama料理后事，如果他沒有死，我們就應該振作起來，然后去看望他，而不是把自己鎖在屋子里，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做。你告訴mama，你真的覺得自己這樣是喜歡眠眠嗎？”

    李牧澤終于給mama開了門，準許她進來。

    屋內拉著窗簾，沒有光。她看不清自己孩子的樣子，只知道自己也浸泡在了滿屋子的悲傷里。

    李牧澤走路沒有形態，也沒有聲音。他整體看上去還算是整潔，衣服自從那天就沒有換，上面全是皺皺巴巴的水漬，他神態沉寂，伸手捻了捻自己的眼角，微微張著嘴，試圖呼吸。

    李mama也不是沒有過氣餒，她確實在這時會覺得任何話語都不足以撼動她的兒子。

    “他哪里都好?！?/br>
    李牧澤喃喃自語，低聲說著：“他好看，性格好，在哪里都在發光，他驚艷了我那么多次，我一直忍不住想，想這樣好的人，誰會不喜歡他啊，結果到頭來只有我自己這么想?！?/br>
    他平靜，低落，喑啞地說著這些話，看著天花板，慢慢張開嘴，吸入一口氣，眼睛紅了起來，刻意不去顧及母親溫柔耐心的眼神。

    他的眼淚隨著說話時顫抖的面部肌rou慢慢滾了下來：

    “他那時候就在我眼前，但我從來沒有真正介入到他的難過里?！?/br>
    李牧澤縮在床角里，像所有的小孩子那樣，無助崩潰地說：“他跟我說了，他告訴我了，是我的錯，我錯了?！?/br>
    李mama眼睛泛紅，伸手摸著他臟兮兮的臉，梳理著他浮躁的絕望：“不是你的錯，寶貝，mama知道?！?/br>
    然后，李牧澤又疲軟下來，他的手臂垂落，目光松散。

    “我做了好幾個夢?！?/br>
    李牧澤跟mama說，說他在夢里長出了翅膀，他拿著喇叭在天上飛，在全世界說沈聽眠到底有多好，但是這里沒有人愿意聽，人們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誰也不愿意幫他來疼一疼他的寶貝。

    “我還夢到他了，我夢到和他一起走在長街，我問他，問他今天開不開心，他說開心?！崩钅翝呻y看地笑起來，含著淚水，“你看，mama，夢里他都在騙我?！?/br>
    “我真笨，”他抓著自己的頭發，蜷縮在床上，赤著腳說，“我是笨蛋?！?/br>
    “我想到以前……”

    李牧澤張大著嘴，痛苦地哭著困難道：

    “以前，那些我以為的快樂，從來都不曾真的存在過，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開心，”李牧澤呼吸著落淚，竭力要這難過持續更久，“都是騙人的，全都是假的，他只是在哄我，mama，他不快樂，他積贊了那么多的怨氣，難過和失望，然后他跳下去了，他，他跳下去了……”

    李牧澤軟在床上，身體一聳一聳地干嘔。

    李mama拍著他的背，傷心地流著淚：“寶貝，不要自責，不要這么難過，這個真的不是你的錯，不要把這些痛苦都包攬在自己身上，你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br>
    李mama有更多的話要跟李牧澤說，她等待李牧澤漸漸平靜下來，對他說：

    “你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br>
    “難道你覺得，你是他的太陽，必須把光傳到他身上才能完成你的使命嗎？”

    “拯救他這種話，要么是站在道德高地不知痛癢的人說的，要么就是天真并且沒有共情能力的小孩子說的，他們喜歡看到這種劇情，就安排你去做主角?！?/br>
    “這么看來，我完全可以想象你根本沒有在談戀愛，因為愉悅感是寥寥無幾的，你得意識到，你從來不應該被定義為拯救某個人的特定對象，你沒有這個義務。更何況你還這么小，你也是需要被關懷的人?！?/br>
    “你喜歡他，是要和他談戀愛的，不是要當醫生救他的?！?/br>
    李mama摸著他臉上干涸的淚痕，看著他瞪大的眼睛，細數里面的血絲：

    “眠眠也是明白的，我們永遠不能把拯救自我這個信仰完全期待在另一個人身上，即使那個人愛我們。?”

    像是生怕李牧澤不明白，mama甚至用強硬的語氣說：“如果有人告訴你，你得去拯救他，或者那個人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你，委婉地表達著希望你去救贖眠眠的意思，如果有人這樣做，你一定要遠離那個人，這就是道德綁架！”

    李牧澤呆呆地看著她，并不能很好消化這些內容，只能木訥地說：“我要去見他?！?/br>
    “我們當然要去看看他，但不是現在?！?/br>
    李mama揉著李牧澤的手，感覺到他在顫抖，忽然對他說：“mama可以帶你去看他，但是你要答應mama一件事?！?/br>
    “不要再聯系他了，我知道你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但是停止吧，不要打擾他，也不要再給他打電話?！崩頼ama溫柔地說出這樣的話，每個字都是柔軟的，卻讓李牧澤慢慢偏開了頭，“mama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這些，但是mama要跟你說?！?/br>
    她說：“澤澤，mama也是抑郁癥患者，所以mama勸你放棄，不僅僅是現在，以后也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