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眠，吃這個?！崩頼ama給沈聽眠夾了點菜。

    “嗯……”沈聽眠有些恍惚。

    李牧澤搓著臉，后知后覺地看著他：“沒不高興吧？”

    “沒有?！鄙蚵犆邠u搖頭，他笑了笑。

    李牧澤心里犯嘀咕，在我媽面前比在我面前笑得還多啊。

    他亂吃飛醋，等吃完了飯，就拉著沈聽眠去屋里面，門一關就把人抱住了。

    沈聽眠這回不再縱容他，他掙扎著說：“我要寫作業?！?/br>
    “不許寫了，”李牧澤兇巴巴說了句，往后退了點，眼神沾到沈聽眠半點樣子就忍不住笑，“我給你寫，你陪我玩?！?/br>
    “玩什么？”

    “玩憋氣游……”不成，沒底氣了，李牧澤嘆了口氣，無精打采走到書桌前，“那就寫唄，唉！”

    沈聽眠看看他，憋了半天，沒憋住，把筆一甩：“不寫了，明天抄他們的?！?/br>
    李牧澤抬起頭，眼睛好亮。

    李牧澤去廚房里找可樂，李mama正在洗碗，往后看了眼，說：“真那么喜歡這個沈同學呀？”

    “嗯，喜歡死了?！崩钅翝杀С鰜硪淮笃靠蓸?，嘿嘿地笑。

    “就是他讓你悶悶不樂啊，我還說你怎么成大人了，好幾天都噘著嘴不高興?！?/br>
    “沒有不高興，他讓我挺高興的?！?/br>
    “那前幾天一回家就關起來，也不愛說話……了解人家嗎？”

    “了解……不多！”李牧澤想起來什么，貼到mama耳邊說，“他是單親家庭，你得寶貝點他，有些話不許說?！?/br>
    “好，”李mama笑了起來，“人家這次沒打你？”

    “沒有，他人很好?！崩钅翝煽吭诠衽_邊，笑著說，“他很軟，嗯，還很可愛，很溫柔?！?/br>
    “他也喜歡你？”

    “這個……不好說，”李牧澤沒有什么把握，還是傻樂著，“但他不反感我誒，嘿嘿嘿?！?/br>
    “傻孩子，你可不要做過分的事?！?/br>
    “我怎么會！”李牧澤叫起來，怕被沈聽眠聽到，又捂著嘴小聲說，“我最寶貝他了，他要是想打我我絕對不還手?！?/br>
    “單親家庭的孩子都很敏感，”李mama搖搖頭，“他一看就是那種很懂事的小朋友，你要好好照顧他，不要勉強他。要是真的也喜歡你，你們就好好學習，以后盡量一直在一起?！?/br>
    “知道了，媽，愛你！”

    李牧澤在李mama臉上親了口，抱著可樂就跑了。

    這可樂上下顛那么厲害，等會兒擰開肯定全是氣泡，李mama嘆著氣。

    她想起來剛剛飯桌上沈聽眠的一些表現，又陷入沉思。

    “你在想什么呢？”

    李牧澤紅著臉，在喝沈聽眠沒有喝完的小半杯可樂，拿光著的腳碰了碰沈聽眠柔軟的小腿肚。

    沈聽眠趴在桌子上，半垂著眼睛說：“我可能喝醉了?！?/br>
    李牧澤樂了，他捏了下沈聽眠的臉，驚訝地說：“真醉了啊，臉這么燙?！?/br>
    沈聽眠抬起眼睛看他：“李牧澤，我想回到小時候?！?/br>
    “幾歲？”

    “五歲?！?/br>
    “為什么？”

    “因為那時候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鄙蚵犆哐凵衩噪x，用緩慢的、沉醉的語氣說，“好像每天都在笑，什么都很容易，所有人都喜歡我?！?/br>
    李牧澤補充：“現在我們也喜歡你?！?/br>
    沈聽眠笑了下，慢慢坐起來，抓了把亂七八糟的頭發：

    “我困了?！?/br>
    那天夜里，他們躺在床上，聊東聊西。

    沈聽眠說：“我姥姥以前養了一只小狗，有天它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很痛，一直往我姥姥腳底下湊，做著求饒的動作?！?/br>
    “然后呢？”

    “你知道為什么嗎？”

    “能為什么，希望她可以救救它，幫幫它唄?！?/br>
    “它最后還是死了，因為我姥姥不是醫生，她也不明白它已經快要死了，以為它只是普通的肚子痛?！?/br>
    “噢……正常，農村里沒有誰會帶著狗去看醫生?！?/br>
    “不怪我姥姥，是狗太笨了，如果是我，我不會這么白費力氣?！?/br>
    “對，”李牧澤傻乎乎地笑，側過身來看著沈聽眠，“你最聰明?！?/br>
    “我不聰明?！鄙蚵犆呱晕恿藙?，即使躺在舒適的床上，甚至李牧澤還在他身邊，他也無法放松下來，精神高度集中，神經極度敏感，他在惶恐中轉移注意力，“你喜歡看書嗎？”

    “我就看些網絡小說，看個熱鬧。我媽喜歡看實體的，她這幾天在看《林肯傳》?！?/br>
    沈聽眠好像沒在聽似的，又好像在聽，他微微笑著：“林肯多酷?！?/br>
    李牧澤好笑道：“他后來被暗殺了?！?/br>
    “嗯，”沈聽眠靜靜地說，“那更酷?！?/br>
    李牧澤笑罵：“你有病?！?/br>
    “有病不好嗎？生病就可以不用去上學了?！?/br>
    “那是挺好，”李牧澤向往地說，“我以前就老裝病，我媽一眼就能看出來?！?/br>
    “你不喜歡上學嗎？”

    “你喜歡？”

    沈聽眠猶豫半天，說：“不喜歡?！?/br>
    李牧澤笑了：“我是不是知道你好多秘密了？”

    “可能吧，”沈聽眠呆呆地說，“我不喜歡去學校，我害怕上學的感覺?！?/br>
    “是吧，我也害怕，我還沒見過誰喜歡上學的，”李牧澤打了個噴嚏，“別說，你有時候還挺喪的，不過我可以陪著你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