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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傷心對身體本就不好。 時安叫了份顧征銘常給他點的外賣,價格真是貴的令人咂舌。 可是他也不敢亂吃外面便宜的外賣,畢竟還懷著孩子,不能亂吃東西。 時安當晚一個人睡在空蕩蕩的大床上,明明是五月的天他卻覺得特別冷,從心里透出來的冷。 時安側身抱住肚子,用了好久才勉強睡去。 半夜,時安被腿部的痙攣弄醒,沉默的坐起身慢慢的捏腿。 從前他半夜驚醒,顧征銘都會跟著一起醒來,不等睜開眼睛手就下意識的幫他捏起腿了。 時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莫名的有一種奇妙的預感。 他腿上的痙攣好了不少后就走到窗邊向樓下看去。 今夜無云,明朗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把樹木的枝葉都照的格外的清晰。 樓下的那個人影就更是清楚。 是顧征銘,他正抬頭看著時安臥室的窗口的方向。 時安眼眶一熱,眼淚一下子砸了下來。 他擦干臉上的淚痕,拿出手機給顧征銘發短信:你怎么沒走? 站在樓下的顧征銘似乎是感覺到了手機震動,全身一僵。 時安看見他拿起手機看了起來,很快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顧征銘:走了,又回來了。 時安:為什么? 這一次顧征銘停頓了很久才發過來一條短信:你夜里腿會抽筋。 所以擔心,所以惦念,所以忍不住大半夜跑來時安的樓下,哪怕只能看看那扇窗,尋求一點點安慰。 時安眼眶通紅,指尖顫抖著打字:回去吧。 顧征銘走了。 時安后半夜半夢半醒,總覺得他還在樓下,就那么看著時安的窗。 他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面空空蕩蕩的。 時安收拾了證件背上書包去學校。 他準備辦停學,然后離開。 翻證件的時候一個鮮紅的本子掉了出來,上面金色的字寫著:結婚證。 時安恍惚的想起,他和顧征銘好像還要去領離婚證吧? 得約個時間一起去,這么想著,時安的心口卻悶痛起來,到底是沒有給顧征銘發消息約時間。 他到了學校提交休學一年的申請,申請審批需要一段時間。 他走的時候眼角余光似乎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時安的眉頭皺緊,立刻扭頭看過去。 那個男生被時安兇巴巴的眼神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 時安認錯了人無比尷尬,“對不起?!?/br> 那男生擺擺手走了。 躲在一棵樹后面的顧征銘松了一口氣,差一點就被時安發現。 他剛剛想到這,就聽見時安軟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顧先生今天不上班嗎?” 顧征銘慌張的轉過身,就看見時安仰著蒼白的小臉看著他。 顧征銘:“……對不起?!?/br> 時安的心一下子軟下去,搖搖頭,“不用道歉,你回去吧?!?/br> 顧征銘上前一步,“安安,你先和我去醫院做流產吧?!?/br> 時安肚子里的孩子就像個定時炸彈,顧征銘受不了見不到時安然后在某一天收到時安的死訊的消息。 時安的臉色又冷淡下去,“顧先生,我自己會解決的,謝謝你的關心?!?/br> 他說完就要離開,顧征銘又追上來,“安安,這件事越早越好?!?/br> 時安不理他,打了個車直接回家了。 時安剛剛回到公寓就接到了顧母的電話,顧母直截了當的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和顧征銘離婚?” 那兩個字時安聽一次難過一次,根本不會因為次數的增加而習慣。 他輕聲回答:“今天就去?!?/br> 掛了顧母的電話就和顧征銘約了時間。 顧征銘要來接他,被時安堅定的拒絕了。 兩個人在民政局前會和。 顧征銘面色憔悴,卻收拾的很整潔,大概是不希望時安擔心。 時安穿了一件寬大的衛衣,四個月的肚子被掩蓋在衣服下,顯得整個人更加消瘦。 到了才知道還需要離婚協議,時安垂眸坐在椅子上,顧征銘在一旁打電話叫人擬一份送過來。 協議做得非常簡單,幾乎全是對時安有利的,時安也不管——反正以后也見不到面了,他直接提筆簽了字。 辦理的工作人員勸了他們好半天,顧征銘的眼神一直落在時安身上,可時安一直沒有抬頭,最后說了一句:麻煩您辦理吧。 這一副心死神傷又消瘦憔悴的模樣弄得工作人員以為顧征銘干了什么惡事,瞪了顧征銘好幾眼。 出了民政局時安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征銘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到底什么都沒有說。 時安的身影剛一消失,顧征銘新出爐的離婚證就被他撕了個粉碎,他頹喪的蹲在地上,低聲喃喃:“怎么會呢……” 他們怎么會走到這一步呢? 時安怎么會不喜歡他呢? 他以為……時安多少會有一些。 顧征銘當局者迷,正因為喜歡才會看不清。 其實,以時安的性格,顧征銘幫過他那么多,把他親手從深淵中拉出來,給他愛,給他最渴望的家。 時安對他一定是充滿依戀的。 哪怕不愛他,也會陪伴顧征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