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D】黑暗精靈(1-3)
【1】 在你一無所知的時候,你得到了一個黑暗精靈的愛。 沒錯,黑暗精靈,男性,身軀修長,容貌雖充斥陰暗卻在地上種族看來可稱為俊朗,然而他那烏黑的皮膚又遠離了地上種族的審美,如同潛藏在林間悄然無息的危險矯捷動物。 你并不知道他在何時何地認識的你。 而他對你的愛意表露,也不是通過什么大部分人可接受的浪漫動人的方式。 黑暗精靈個性冷漠,寡言而殘酷,陰郁而狡詐邪惡。 他通過更加極端的方式去接近你。 也許對于黑暗精靈,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手段,他首先考慮的并不是如何討你歡心,而是處理任何一個可能會和他爭奪的對手。 所以,當你的隊友,那個一路上常常對你有所照顧的白精靈法師被一支毒箭從肩膀穿過,你立即緊張的向暗箭射來的黑暗林間望去,以為你們遇上了可怕的敵人。 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在輕微的沙沙聲中,黑暗精靈優雅而輕盈的從林中踏步而出,他的手中握著一柄修長的細劍,林葉的陰影交錯的落在他的臉龐上。 他低眸望了望正坐在地面上關懷的將受傷的白精靈摟在懷里,神色充滿敵意和緊張的你,似乎難以控制的流露出些許不解。 對作為地底黑暗居民的卓爾而言,在強大的敵人來臨,而盟友又率先負傷時,理智而冷酷的立即放棄這個可憐蟲,逃跑以求得自身的安全才是正解。 可是,他沒想到,你居然留下來了,還這樣怒視著他。 卓爾抿了抿細薄的唇,陰郁從他心底如同暗潮般源源不斷的涌起。 雖然有著殘忍的本性,但黑暗精靈并非是愚蠢的生物,相反,這一物種相當的狡詐多思。 他使用的毒箭,并無任何他個人的標記,是從鄉下雜貨店里得來的,絲毫未經過處理的粗糙樸實的木箭看起來更像是農家獵人會使用的工具。 他希望人類女孩能忽略這支木箭射來的刁鉆角度和暗隱于其中,連精靈法師都難以反應的高超技巧,而將其引導至他們誤觸了獵人為捕獲魔獸而射下的陷阱,對于那種龐大的致命野獸,沾毒就更合理了。 卓爾取得了她的信任,或許是因為他狀似友善的態度和低沉溫和的語調,又或許只是因為沒有選擇,在人類女孩看來,如果他真的是那個暗中暗算了她同伴——白精靈法師的角色,當面拆穿,和他撕破臉也并無好處。 為了表達誠意和同情——那種需要卓爾從地上種族身上學習而偽裝出的特質,黑暗精靈青年甚至半跪在少女的身側,為她膝上的白精靈包扎起了傷口,他的動作仿佛緩慢而認真,但他動作放的這樣慢,只是因為在這個距離,他可以嗅到這個少女因為恐慌和焦慮而在脖頸上泌出的微微汗液的味道,摻雜著恐懼使得少女的氣味更加讓人難以自拔,尤其是對于他這樣生性殘酷的敏銳獵者。 地表種族,溫暖的體溫,柔和的氣味,異族女性。 這些特征結合起來,讓他既有強烈的想要折磨她的欲望,又充斥著難以抑制的扭曲占欲,對黑暗精靈而言,這已經可以稱為是愛了。 而對于那個白精靈,理所當然的,卓爾沒有,也不打算為這個地面表親因為他的毒藥而開始潰爛的傷口敷上黑暗精靈獨有的解藥,實際上,他希望這個和少女共處了太長時間的白精靈就這樣痛苦的感染而死。 卓爾細長的眼眸微微瞇了瞇。 但這該死的白精靈,似乎有自然治愈的特性,地底的覃毒蘑菇制成的毒藥對精靈女神的寵兒林間精靈的效用不大。 卓爾開始考慮趁少女不注意的時候,用他的匕首再為這個昏迷的白精靈添上幾處隱蔽的傷口了…… 原本他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在林中殺死她的同伴只是第一步,他會同時暗中保證這個因為襲擊而陷于恐慌的少女的安全撤離,等到她孤身回到酒館,喝杯普通低劣的麥酒,平靜下來,她就會想通,在這混亂的區域,想要安全的繼續前行,必然需要重新尋找一個強大的同盟,一個技巧熟練的探路者。 此刻,一位富有經驗的黑暗精靈游蕩者,絕對不會惹人討厭,他會出個合適誘人卻不低廉的價格,顯得既不突兀,也不使人懷疑。 取而代之才是他的目的。 對于一個黑暗精靈,就連自己謀劃的愛情的相遇都與暗殺陰謀牽扯糾葛。 這是因為,在黑暗精靈的世界里,任何稀有的彌足珍貴的事物的獲取,必然是從殘酷的暗算和爭奪開始的。 在卓爾心中,權勢,力量,食物,一切讓人渴求的,好的事物是有限的,它必然先屬于他人,然后由他奪取。 在幽暗地底從出生至今,黑暗精靈所獲的經驗和教訓,就是這樣教導他的。 帳篷的黑暗中透入了一條月痕,卓爾撩開了帳篷的布幕,他屏息斂聲,卻在轉向目標的那一刻真正的沉寂下來。 怒火和扭曲的嫉妒瞬間沒過了他的頭頂,因為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廢物白精靈身旁的身影,那女孩竟然在照顧他,她甚至為此放棄珍貴的睡眠?! 他明明在傍晚時分,就告知過少女,白精靈的狀況很不好,也許很快就會死去。 任何一個黑暗精靈都會理解其中的意思!照顧將化為無用的努力,得不到感激也不會有結果,潰爛的傷口、瀕死的傷軀可能會傳播疫毒,丟在一旁任其自生自滅,不再理會才是正確的選擇! 也許是少女認為他的話語不夠可信?或是她仍然認為他有威脅,她蜷縮在白精靈身旁,也許只是某種依賴和恐懼催使而至。 因為帳篷內燃燒著火堆,一片朦朧熱度妨礙了他的判斷,卓爾并沒有準確的判斷出帳篷中多出一個人,這長著雜草的該死地表,不像冰冷的地底,太過容易堆積溫度。 在這樣的情況下,卓爾催促著自己冷靜下來,冷靜的對待所有突發狀況,他所獲的才會更多。 帳篷內回蕩的平穩呼吸讓他心煩意亂,因為毒箭傷勢,白精靈的呼吸略微沉重,這讓卓爾內心感到有些殘忍的滿足,但這遠遠不夠,原本在他的計劃中,他需要在白精靈開始恢復清醒的前一夜,也就是今晚,就讓他永遠停止那令人生厭的呼吸節奏,白精靈無用的白皙尸體應該被遠遠的丟在他和人族少女的旅途之后。 可是,在少女的存在下,即便他有著再高超的潛行暗殺技巧,也無法悄無聲息的在少女的眼皮底下奪走這個白精靈的生命。 卓爾感到有些煩躁,他的指尖戀戀不舍的摩挲了一下袖中匕首的刀鋒,才將它完全收入懷中。 你也在這時,聽到那細微的響動,有些茫然的,扭頭望了望身后。 在月光中,你看見掀起帳篷幕布的那個修長身影,那個沉默的幫助了你們的黑暗精靈,神秘而寡言,他掀起幕布的手臂停著不動,仿佛在遲疑要不要接近帳篷深處的你們。 根據之前短暫的交涉達成的同盟協議,他本應該在營地附近守夜。 “有什么情況嗎?”你艱澀的發問,照顧受傷的白精靈已經讓你感到很疲倦了。 “沒有?!蹦懵牭胶诎稻`的回答,他的臉龐一半落在陰影里,發出的聲音既沙啞又清冷,明明說著通用語,卻仿佛有著精靈語跌宕起伏的調子,在你曾經的世界里,這種聲調就好像法語一般,短短一個詞被說的仿佛情話。 “好……”你沉默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緊張的慢慢開口,“我想說,非常,感謝你?!蹦阏f出的話語有些遲疑,你知道精靈這一系非常排外,根據和白精靈相處所獲的經驗,為了禮貌起見,你也使用起精靈的語言,謹慎的斟酌著詞語,希望這位看起來極為孤傲難相處的黑暗精靈能因此對你們的印象更好一些。 遲疑緩慢的小聲話語,她理所當然的在試探,在辨別他的態度和可信度。 卓爾知道,她正介于相信與懷疑的搖擺之中。 這是很自然的,黑暗陣營的種族,突兀的出現,莫測的態度和鮮少的話語。他不招致懷疑才令人奇怪,但與此同時,卓爾也并不緊張,畢竟如果連一個人類少女都無法瞞混過關,在幽暗地域充斥著詭計背叛和勾心斗角的黑暗精靈社會中,他連活著的資格都不會有。 她的猜忌并不使他受傷,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始作俑者,對于少女的懷疑,他所能做的正是認真的應對。 但不知為何,此刻,在這片共處的黑暗中,他不想說那些真誠如虛偽蜜蛇,無懈可擊的虛偽謊言,那些他能夠孜孜不倦的隨意捏造的話語。 如果他必須要對她說更多謊言,那么他希望是在明天。 作為仁慈,也為了能夠更加穩定掌控局勢,他同樣暫時放過了那個白精靈,轉而低頭望向了旁邊的少女。 在黑暗精靈天生的黑暗視力的加持下,他看到一團溫紅的纖細身姿。 他半跪下來,膝蓋抵著柔軟的帳篷底部,旁邊就是躺著受傷的昏迷白精靈的被褥,黑暗精靈只向著坐在旁邊垂頭的少女低語,他盯著她已經難掩困倦的神色,在黑暗之中,她的表情在卓爾的黑暗視力里顯得非常清楚,“什么?”卓爾開闔了一下他深色的薄唇,詢問的聲音近似唇語。 “???”你不理解他為什么會突然湊得這樣近,黑暗精靈身上那種如同幽暗地底里清冷的寒氣使得你起了一身細細的疙瘩,他平淡的問話傳入你的耳朵。 你反應過來,是不是因為你表達感謝時說的聲音很小,或是,白精靈和黑暗精靈的語言在千萬年的分裂中,早就不屬一系了,他不能理解你剛剛說的精靈語。 這可真是弄巧成拙。 你正如此懊悔而尷尬的想著,就錯愕的感受到這個黑暗精靈,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你的臉龐。 你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和你有著相同顏色,但卻絕不相似的眼睛,你的黑眸更近似褐,在你的世界里平凡而普通,而這位魔幻世界的原住民,他的黑眼睛,并無任何光亮,滲透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冷漠,又顯出一股野心勃勃般的冷靜殘酷。 此刻,他的手指也流連到了你的眼睫之下,在你的下眼瞼周圍逡巡著,就像在仔細端詳著他所垂涎的獵物。 你敏感的意識到這動作中仿佛懷有的某種情愫,但這大概又是你的頭發和眼睛顏色有些引人注目,于是,就像你對這個魔幻世界里見到的每個有些許交往的人類那樣,你立刻熟練的開口解釋道,“黑眼睛是天生的,沒有什么黑暗血統?!蹦泐D了一下,又補充道,“和黑暗精靈也沒什么關系?!?/br> 你猜想,在黑暗精靈中,黑眼睛可能是非常常見的色系,不同于這個世界大多金發碧眼的人類。而對于人類,生著黑發黑眸的,八九不離十,都是那些魔裔,或是其他黑暗種族的黑色血脈的混血兒了。 你之前還為感到困惑,一個黑暗精靈流浪者為什么會出手幫助一個白精靈,即使像這種會離群索居的黑暗精靈,通常擁有著和傳統黑暗精靈不太相似的觀念,他們大部分正是因為和黑暗精靈社會的主流觀念有沖突,要么被驅逐,要么自己主動離開,但無一例外,黑暗精靈對自己地面表親的厭惡是超乎想象的,即便不出手傷害,也絕對是遠遠避開。這也是你始終對卓爾的接近抱有警惕的原因,黑暗精靈竟然幫助一個白精靈隊伍,這很怪異又值得懷疑。 現在似乎得到了解釋,對方難道是因為將你視為了半血的族人嗎?你知道你的外貌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有些特殊,因此你如此主動開口解釋,撇清和黑暗精靈的任何關聯,你不希望因為這種沒解釋清楚,就開始模糊的默認的事情,而博取對方的同情和好感,你知道這有朝一日也會帶來麻煩。 “沒有什么黑暗精靈的血脈?!蹦阌粥嵵仄涫碌恼f了一遍。 黑暗精靈微頓,接著開口,“你,當然沒有?!?/br> 他的嗓音帶著他特質的沙啞。以及一股大概是因為回答你這樣的荒唐愚蠢的宣告而生的冷淡。 你正要感到尷尬,就感到黑暗精靈的身軀湊了過來,他將自己手臂放在你的旁邊,接著他張開手掌,你們的膚色和骨骼都對比鮮明。 “我們并不像?!弊繝柧従彶[了一下眼睛,他低啞的說。 因為黑暗精靈輕微的身軀移動,他原本擋住的帳篷布幕口,如今有月光投入,你能勉強模糊的辨別清楚,看著黑暗精靈用他明顯修長許多的黑皮膚手掌,緩緩握了握你對他而言太過纖細和白皙的手腕。 他握著你的手掌,在你的眼底下翻了過來,你的手掌微蜷的在他的掌心,看起來是如此的孱弱細小,黑暗精靈青年的手有力而穩定,懸在半空中也沒有半點顫動,而他就像在和你展示差異一樣,只經過很短暫的時間,接著就放開。 而你微怔了一會,才回神,因為對方這樣的舉動,讓你不禁感到有些古怪。 但憑著剛剛的接觸中,你突然不禁想,這樣的一雙手,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弓箭手吧。 【2】 在你尚未察覺的時候,這愛又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 從頭到尾,你其實難以信任那個黑暗精靈,即便他為你斬開擋路的扭曲荊棘,提醒你森林里每處隱藏的有毒沼澤,如果沒有他,還帶著個負傷白精靈的你,絕對沒法在這黑暗的森林里全身而退。 而當眼前終于出現清晰的光亮,接近森林出口時,從頭頂那漸漸稀疏的林葉投露下來的陽光使你精神一震,你急切而緊迫的快步幾步,你攙扶著的白精靈急需救治。 沒錯,前一晚,你的伙伴,瑞德恩就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了,可是他的喉嚨完全嘶啞,意識也始終昏昏沉沉,你無法和他進行正常的交談。 令你感到古怪的是,在白精靈還未醒來之前,那名黑暗精靈一直是走在你們前方,為你們撥開樹枝毒刺,低聲提醒你正確的路線??墒窃谌鸬露餍褋硪院?,黑暗精靈就迅速的沉郁了下來,仿佛有什么引得他十分不快,他的這種改變使你心生憂慮,黑暗精靈也不再走在你們前方了,而是開始慢吞吞的,悠閑而虎視眈眈的在你們身后跟著。 你可以感受到他的視線,有時似乎只是簡單的落在你的腰肢上,有時移開視線,仿佛正慢悠悠而眼神不善的落在白精靈的身上。那一瞬間轉化的冰冷感令你心生不安,但又忍不住懷疑這是自己的神經過度敏感。 因為實際上,你們已經走出了這片森林最危險的深處,也許黑暗精靈這樣的表現,也是合情合理的,作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幫助也只是舉手之勞,他沒必要一路全心全意的護送你們。 黑暗精靈就像一頭悠然而遲疑的黑豹,此刻,他沉默的將自己隱藏在森林僅存的陰影之下。 當你帶著白精靈,喜悅的逃離到這片冗雜猙獰的黑森林外面,進入那片屬于人類和其他光明種族的天空時,卓爾只是瞇了瞇眼睛,不過這和平日里他因為狡詐詭譎的心緒而做出的下意識動作不同,這次,他只是純粹因為陽光而生的不適感罷了。 作為能夠在黑暗中自如生活,擁有能分辨紅外視線,對可見光極度敏感的眼珠的黑暗精靈,地面上清晨溫和的太陽光芒,就已經如同能夠使人類短暫失明的炫目白光般刺眼。 即便比起他大部分終身生活于幽暗地底的同胞,卓爾已經在地表上活動了相當長的時間,但他依然對地面上這周期出現的太陽光芒有著本能的,發自內心的排斥。 但是,卓爾看著站在光里的人類女性。 ……他需要接近她。 溫潤明亮的清晨陽光,仿佛帶著濕潤的氣味令人如此舒適,落在皮膚上似乎驅散了不久之前在黑森林里染上的陰郁壓抑的霉味,而當你略有察覺,回頭看去時,在身后稀疏的黑森林邊緣,那個纖瘦修長的精靈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和只是闖入者的你們不同,對方是如此契合,仿佛天生與黑暗森林融為一體。 在你以為,這個神秘的黑暗精靈就打算跟你們到這里,不再和你們同行時,你打算抬高聲音和他表達感謝。 其實他并沒有傷害你們。 漆黑的精靈,難以辨別善意或是惡意,但他此刻平靜的看著你的那種目光,不知為何,讓你感到有些…… 就在你猶豫的時候,卓爾低下頭,不發一言的戴上了兜帽,他從幽暗親和的黑暗中邁步而出,將自己暴露在這刺目得毫無躲藏之處的光芒里。 你感到有些吃驚,因為你聽說黑暗精靈是非常趨暗的種族,他們厭惡陽光,如同人類恐懼火焰巖漿。 但也正是在這樣不再被森林葉片遮擋的陽光下,當他走出來,將自己從陰影里剝離出,你才真正清楚的看清了他的面容,前幾日在森林極為陰暗的光線下,加上黑暗精靈的獨特膚色,即便是白天,你也只能模糊的看出來,他有著不錯的臉龐輪廓,似乎長得挺好的。而現在陽光的照耀下,黑暗精靈那兜帽下由黝黑光滑的膚色所描繪的俊朗臉龐終于有了清晰的呈現,銀色的頭發有幾束落在他的肩膀上,宛如冰冷的新雪,精靈的狹長尖耳朵被兜帽遮掩了一半。 他比你高許多,微微低眸看你時,就顯得有些居高臨下的冷漠,但是又透著一股幾乎可以稱為沉靜的溫和。 被有著這樣陰郁氣質的黑暗精靈平靜的看著,本身就是挺稀有的一件事,要知道黑暗精靈的教條中是仇恨憎惡這地面上所有的種族的。 這也是你默認他不會跟著你們出森林的緣故。 可是他跟著你們出來了,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也許你應該向他表達感激之意,請他去附近傭兵酒館里喝杯酒什么的,這個世界的禮節似乎就是這樣的。 在你如此提議的時候,黑暗精靈很果斷的答應了,對于去人類密集的酒館沒有表露出排斥之意,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傳聞中,極為厭惡地表種族的黑暗精靈,不如說,他對你的安排普遍表現平和,只有在你提到希望他先去酒館,而你需要給白精靈找個治療所,待會再去找他時,黑暗精靈才微微的皺了皺眉,就像認為你對白精靈如此的小心照料十分沒有必要,或是覺得他很礙事似的。 治療所里有你認識且信任的熟人,等你真正安置好白精靈,趕到街角的酒館去準備接待和感謝幫助了你們的那位黑暗精靈。 你很快就找到了你的目標,當一個黑暗精靈不打算隱藏自己的時候,他們獨特的膚色和外形是相當引人注目的。 你趕到酒館的時候已經臨近下午,酒館里的吟游詩人和舞女都開始了他們的彈唱和舞蹈表演,各種種族語言混雜在一起,矮人在和人類戰士討價還價,冷冷清清的白精靈射手整理著自己的弓弦,提夫林法師玩著手掌里的火球,作為這個世界最普遍的聚會場所,酒館總是最熱鬧的。 但即便如此,當其中出現一個黑暗精靈的時候,他還是吸引了相當多的注意,黑暗精靈比他們的地面精靈表親還要孤僻,但與精靈的避世不同,黑暗精靈甚至在傳聞中都是冷酷殘忍的代名詞之一,其聲名和惡魔,死靈并肩,信仰蜘蛛女神羅絲的黑暗精靈為了取悅他們的女神常常作出屠殺光明精靈和以人獻祭的行徑。這樣的族類從來不會主動進入地面上種族的聚集地。 在酒館逐漸熱烈的氛圍中, 黑暗精靈在這里就顯得很格格不入,從上午坐到現在,在察覺到這個黑暗精靈似乎沒有惡意之后,也有人大膽的去靠近了,半獸人的舞女耳墜著鈴鐺,身上的獸皮布料只堪堪遮掩了臀部和胸口,褐色的皮膚呈現這豐滿的身軀,在舞步的旋轉躍動中,她靠近卓爾時,摘下了他的兜帽。 果然是個很俊的小哥,舞女發出咯咯的笑聲,黑暗精靈似乎對她的冒犯沒有什么反應,垂著他的眼睫,深黑色的俊朗纖細臉龐在燭光的搖曳下,眸色漸深,當半獸人舞女坐到他的腿上,卓爾臉上神色平靜又透出股莫名的異樣玩味。 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勾起笑容,從善如流的摟上這個女性半獸人的腰同她曖昧狎昵,又好像下一刻就要抽出腰間的短刀抵上她如此大膽竟敢靠近他的浪蕩腰肢。 在門口將這一切映入眼底,正有些怔神的你,還在想他會怎樣反應,出乎意料的,卓爾轉眸,看向了你。 這個黑暗精靈,他灰黑色的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綽綽不明,只專注于極少的事物。 你怔了幾秒,在酒館里的人們要因為黑暗精靈的轉眸而將注意力轉移到你的方向時,卓爾又似乎什么事也沒有似的,收回了眼眸。 因為男方的冷淡,酒館的傭兵們也沒從中找到什么樂子,黑暗精靈不像年輕的白精靈那樣容易害羞,氣氛中心漸漸轉移開來,卓爾將身上的舞女推下去了,他隨手扔給了她幾枚銅幣,然后就不再搭理,單手手肘撐著桌案喝他的酒。 “你們精靈,真的好受歡迎呀?!碑斔腥硕疾辉僮⒁膺@邊,你摸到黑暗精靈的身邊坐下,真誠的感慨。你的白精靈同伴也常常受女孩子的注意。 卓爾詢問的側過臉看你。 “因為你們長得非常好看嘛?!蹦阈α诵?,自問自答。然后你就毫不掩飾的這樣盯著他的臉。 黑暗精靈的長相和面龐白凈俊秀的白精靈有些不同,被黑暗侵染的精靈生物,外貌依然有著精靈那種纖細的俊秀美麗,但卻同時毫不掩蓋的充斥了陰暗邪氣,他銀白色的長頭發仿佛流泄在黑暗中的月光。而其下的那張陰郁臉龐,就是黑暗中靜靜伺候的俊美危險的刺客或是復仇者,他的目光時常壓抑的燃燒著永不停息的欲望和侵略感。 也許這個女孩是唯一一個會把黑暗精靈和地表精靈直接相提并論的無知人類,如果她不是太過傲慢,就是太過愚蠢,這樣的論調在彼此視為畢生仇敵的黑白精靈面前談及,都會輕易激怒任何一方。 但卓爾原諒了她,出奇的,在少女這樣天真的話語里,他也并沒有怎么感到生氣,可能是因為她的笑容,或者是她看著他的眼神,卓爾以前沒有想過,黑色的眼睛可以表露出這樣明亮而喜悅的情緒,沒有任何猜忌和惡念,只是因為說了一句打趣的話,自然就顯現出柔和純粹的眼神。 她當然不像他殘酷的同族女性,卓爾感覺心中有股強烈而古怪陌生的情緒,在他來到地表上以前,他甚至曾經從未懷疑過,女性本就是狡詐而強勢,擁有豐沛的野心欲望的性別,與地面上,普遍以溫柔為女性代名詞不同,在黑暗精靈的世界里,女性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一方,因為羅絲女神的寵愛,她們輕視男性,族中高貴女性粗魯的謾罵和暴戾的鞭打是任何一個男性黑暗精靈在成長中都必然要經歷的。 男性黑暗精靈在他們的社會中是十分低下的性別,時刻需要保持謙卑和警惕,蜘蛛女神的女祭司們只是因為一點點不合心意,就會將一個恰好撞上刀口的倒霉男性抓來用帶鉤刺的鞭子抽個半死出氣,若是對女性有半分反抗和不尊敬(這種不尊敬往往由女性來界定),被砍斷雙手,甚至在祭祀中被挖出心臟獻給羅絲女神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卓爾知道,女性是暴戾而危險的,比起男性黑暗精靈,她們有著狡詐的詭計和永遠欲壑難填的殘忍個性。 他未曾被女性這樣贊美過,因為離群索居,對于接觸到的種族,黑暗精靈也時常保持著必要的冷漠和警惕,對方對他這樣的黑暗種族亦是如此,這是他第一次從異性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面前這個女孩明顯和他從前認知的女性不同,卓爾曾經自問過,對方身上什么在吸引他,他現在似乎模模糊糊的找到了一點答案。 為了表達感謝之意,你點了酒館里最好的幾種酒,雖然你知道這肯定還是無法和精靈高超技巧釀就的美酒相比,你不清楚卓爾是否會感到滿意。你沒法從卓爾冷淡的面龐上發現什么端倪,也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詢問,結賬的時候,你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其實在為白精靈支付治療費以后,剩下的錢幣已經沒有多少。 但比你先一步的是,黑暗精靈已經將叮當作響的獸皮和布料縫制出小巧花朵的,掛著金色鈴鐺的錢袋扔到了桌案上,里頭金幣沉重的相互碰撞聲是如此悅耳,酒保笑瞇瞇的收下了。 一個黑暗精靈男性,為什么會用這樣帶著香氣,掛著鈴鐺的小錢袋,你狐疑的看了卓爾一眼。 過了一會,你突然惶恐的看了酒館里還沒有離去,那個正在傭兵的歡呼中,在酒桌上跳舞的褐色皮膚的半獸人女孩,你又緊張的望向站在你身邊的黑暗精靈,他面無表情的回望你難以置信的目光,理所當然的,對自己的偷竊行徑絲毫不感到臉紅。 【3】 卓爾跟在人類女孩的身后,走在小鎮古舊滲水的漆黑小巷里,黑暗精靈的天賦使得他熟知黑暗,能夠非常輕易的隱蔽于黑暗中,進行著跟蹤的工作。 實際上,半個鐘頭前,他們就已經在酒館分別了。 但卓爾想道,如果就這樣分別,他們之間的聯系就會就此輕易斷掉,因為那個白精靈的存活,他沒法像原先計劃的那樣,和女孩建立起雇傭關系的更深聯系。 但他還有其他的手段。 對于大部分地表種族,都是一片漆黑的小巷,卓爾卻能很容易的分辨出女孩留在地磚上的紅色溫度足跡,黑暗精靈耐心的跟著她。 他躍上了墻壁,在屋頂后面隱藏自己,他低眸看著女孩在和一個藥草商交談,卓爾倚在旁邊的木柱上,聽她的聲音。 女孩雖然能夠流暢的說著通用語,但在一些細微的地方稍微有一點口音,透露出一種她并非是以此語言為母語的感覺,比起精靈的喉舌,人類的舌頭似乎沒有那么靈活,不像卓爾,只要他拉下斗篷兜帽,就可以將地表上的落魄人類旅者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卓爾并不覺得她笨拙,他喜歡她說話的那種調調。 女孩付了錢,將商人交給她的草藥包裹小心的置入懷里,卓爾輕而易舉的在這個草藥市場頂上的長梁上走著,跟著她的腳步。 女孩的背影盡收他的眼底,只是這樣注視著,卓爾就感到有種充沛而強烈的沖動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甚至讓他的心臟為止隱隱作痛,卓爾曾經不明白自己的族中女性對蜘蛛女神的狂熱,但現在他發覺,這種強烈的欲望驅使本身就是一種奇異的享受。 銀發黑膚的黑暗精靈站在不為人所見的高處,因為轉化為黑暗視覺而變為血紅色的眼眸,牢牢的注視著自己的目標,在黑暗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專注和占欲,其濃烈已經遠遠超出了地表世界大部分人所能容忍的限度。 警告著不幸被他盯上的人,不要被黑暗精靈俊秀的外表所蒙蔽,這個生物是被深淵腐化的造物。 女孩回到了她下榻的旅店,這也許只是偶然的行為,但她沒有趕往白精靈所在的治療所,這一點拯救了那個可能會被黑暗精靈視為發泄妒火和狂熱感情的目標殘忍殺害的白精靈。 卓爾并沒有找到自己的敵人,他略微思索,便轉換了目標,在少女進入房間里,即將點亮燭火的時候,卓爾將指尖醞釀的黑暗結界落了下去,原本還能看到走廊里的朦朧燈光的房間驟然一片漆黑。 女孩吃驚的發出低呼,她手里的火柴落到了地上,她連忙蹲下身去摸索,卓爾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房間,來到了她的背后,在少女摸到火柴盒,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卓爾捂住了她的嘴。 在黑暗中,毫無預兆的伸出的有力手掌,一只捂住了她的嘴,一只脅迫般的摸到了她的脖頸處,慢慢掐緊,這個事實已經足夠驚駭。 除了雙手,卓爾盡量減少和她的身軀接觸,他不希望給女孩帶來更多可供揣摩的信息。卓爾將手掌從她的嘴上挪開,偏長的手指靈活的解開了女孩的腰帶。 “是誰?”因為有他握在她脖頸上的手掌,女孩不敢大聲尖叫,“你想要什么?!?/br> 卓爾沒有回答,他只放縱的讓自己的喘息響在她的耳邊。 在這片黑暗中,作為地表種族的人類,她盲且遲鈍。在黑暗精靈看來,在這樣的黑暗里就失去抵抗力,簡直近似目盲。 這正是黑暗精靈輕蔑于地表種族的一個原因,在黑暗精靈的訓練學校里,教師往往將此作為是低等無能的種族的論證。 但她卻很迷人,就像地表上一簇濕潤無力的柔弱花朵,在黑暗地域并不生長,也沒有攻擊性,難以置信為什么會存活。 她在他的鉗制下驚慌而急促的呼吸著,也沒有人類種族里常常贊揚的堅強意志力。 卓爾知道,這是因為她是個未經訓練的女性,真是奇妙,在人類中,女性竟然是弱小無助的一方,會被占有,即便有更高的地位,但若是獨處,在強勢的男性面前就沒有能力反抗。即便欺辱女性,男性也不會被什么女神懲罰。 這個認知讓卓爾感覺自己的血液像是有些沸騰。 他低啞的笑了笑,調情般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與黑暗精靈不同,人類的耳骨是溫潤的圓弧,卓爾有些好奇,他順著那個弧度舔.吮了起來。 女孩瞬間做出了反應,她的身軀顫抖了一下,意識到這其中的yin.穢意味所在,她像是特別難以置信的掙扎起來。 “是卓爾嗎?!” 她居然第一個就懷疑他。 真聰明。 可是卓爾勾了勾唇角,調整自己的語調,粗魯沙啞的中年男性口音在黑暗里響起,仿佛是某個醉醺醺的傭兵。 “真是漂亮的小姑娘,”他刻意貼近她耳邊,沙啞的低語道,“怎么沒和你的精靈同伴在一起?啊,也是,白精靈的那玩意,不中用吧?要不要試試看叔叔的?!?/br> 她已經驚呆了,接著就開始嗚嗚的反抗起來。 和黑暗精靈的女性相比,人類女孩對陌生男性觸摸的極為抗拒的表現,讓卓爾感到有些新奇,她竟然會對此感到恐懼,卓爾沉默的感受著她的細細顫抖……以及落在他手臂上的眼淚。 在黑暗里響起了抽泣聲。 卓爾突然不想接著演戲了,有一種焦躁的感覺從他的小腹開始升起,卓爾的手指在女孩的腰肢上撫摸,他想,不如就這樣上了她。據說地表的人類女性一旦發生了交.合,最終就會委屈求全。 在黑暗精靈的夜視視線中,他可以分辨出女孩正極力的想要將自己的身軀蜷縮起來,就像這樣可以保護自己一樣。 比起黑暗精靈女性在情事上的肆意,面前的這個人類女孩卻是內斂而防守的,和他印象中,黑暗精靈女性那普遍的猶如嬌艷而致命的黑色毒蛇,很是不同。 她是……安全的,柔和的,可以任由人肆意侵占的,即使她現在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臂——卓爾并沒有將自己的手臂移開,或是對她做出任何粗魯的反擊。 卓爾突然想到,這種抗拒也許有很大原因是,人類女性似乎很容易懷孕,他低低的笑了笑,吻她guntang的耳朵。 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微微憐愛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