紇靖公主
席和瑛與南宮世禹都只想草草結案,魏青山不橫加干涉,這突如其來的案子便以三公主巫蠱害人作為了結。 三公主平日囂張跋扈慣了,在京中貴女圈的人緣相當不好,此時見她因巫蠱獲罪,年輕的官家小.姐們都不禁喜上眉梢。 畢竟歷朝歷代,只要跟巫蠱扯上關系的人,都只有死罪一條。 當然她們高興歸高興,卻也記得新娘還昏迷不醒,故而很快便跟著大人們一起,將笑意斂的干干凈凈,喜宴的氣氛自然rou眼可見的冷了下來,不多時便結束了。 眾賓客退場時,席和頌邀了魏青山同行。 魏青山沒有拒絕,直到一行人上了豫王的馬車,他才開口道:“方才發生的事情,豫王殿下應該要跟下官解釋些什么罷?” 剛才他看在豫王的面子上沒有當場繼續追究案子的疑點,但并不代表如果三公主當真是冤枉的,他就會坐視不理。 “魏大人,此事跟豫王殿下無關,一切都是小人我安排的?!敝苄砒欉B忙開口解釋道。 說罷他也不多隱瞞,從那日在德鑫糧行受驚的馬匹開始講起,將三公主如何與他套近乎、挑撥他與豫王的關系,他又是如何將計就計讓她自食惡果的,全都一一同魏青山說了。 “魏大人,茲事體大,小人絕不敢有半句虛言?!?/br> “你既早知她心懷不軌,收集證據報官就是,你這樣做又與三公主有何異?”魏青山聽罷皺了皺眉。 “郡王妃甚至長誡郡王也參與了其中,如果真要把這案子攤開了對簿公堂,只怕沒那么容易定罪?!敝苄砒櫞鸬?。 嫌對簿公堂麻煩就直接以牙還牙置律法于不顧?魏青山一時無法茍同周信鴻的觀點。 “魏大人,信鴻年少輕狂不懂事,還請您多擔待?!辈煊X到魏青山的不快,席和頌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 “下官明白,這案子就到此為止,下官不會再追查了?!蔽呵嗌匠读顺洞浇?,盡量讓自己的面色緩和下來,然而陰沉的眼眸還是比話語更直白的透露出,他不喜歡周信鴻的做法。 一路上再無人說話,直到馬車行至魏青山的宅邸,魏青山告辭下車,周信鴻才訥訥開口道:“殿下,都怪我計劃不周,才被魏大人看穿了?!?/br> “無妨,魏大人也不過是氣我們沒有事先告訴他真相而已,等他氣消了就好了?!毕晚炞龊敛辉谝鉅钗⑿χ鴵u了搖頭。 秦素北在旁聽得眉心一蹙,有些狐疑地抬頭打量了席和頌一眼,在她的印象里,豫王殿下明明一直很敬重魏青山,絕不會不在意他心情的。 . 長誡郡王府。 南宮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她看到自己正合衣躺在鋪著大紅錦緞的婚床上,席和瑛就躺在她的身旁,呼吸平穩,睡意正濃。 她先是雙頰一紅,忍不住半探起身,向席和瑛的方向又湊了湊,近乎貪婪地打量起他的睡顏來。 席和瑛一貫淺眠,又不習慣與人同衾,察覺到旁側有異動,幾乎是立刻便睜圓了眼睛,下意識向枕下摸去。 “我吵到你了?”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突然撞破卻毫無察覺,南宮秀一時也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 “沒有,是我嚇著你了?!毕顽鎺敢獾負u搖頭,卻并不急著將匕首重新塞回枕頭下面,剛才睜開眼睛那一瞬間,他明明白白看到了南宮秀就支著身子斜趴在他的上方,不知是要做什么。 與他飽含歉意的目光對視了不過一瞬,南宮秀便忍不住羞怯地別開眼睛,轉移了話題:“三公主的計劃進行的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碧岬饺?,席和瑛便忍不住沉下了臉色。 真是個蠢而不自知的蠢貨,被周信鴻反套路了還不知道,自己搭上小命就算了,還把他的婚禮拖累成了一出鬧劇。 他本來還想救她一把的,但是邱拿說的沒錯,那個香囊就大咧咧的掛在她腰上,根本沒有作假的余地,為了不讓她把他們也供出來,也只好棄卒保帥了。 “是哪里出問題了嗎?會不會牽連到殿下?”南宮秀一驚,連忙關心道。 席和瑛搖了搖頭,將她昏倒之后發生的事情大致同她說了。 “那三公主醒來之后,會不會將殿下供出來?”南宮秀聽罷,憂心忡忡地問道。 “肯定會?!毕顽D了頓,聲音平和地繼續說道,“所以她醒不過來了?!?/br> 南宮秀長長松了口氣:“只要殿下沒事就好了?!?/br> 是真擔心他還是擔心自己呢?席和瑛覷著她的臉色沒有說話。 他生性多疑,之前同病相憐生的那一點點柔情,在他發現南宮秀半夜不睡覺“偷窺”他的時候,就徹底消殆盡了。 “殿下?”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南宮秀又怯怯地喚了一聲,同時下意識理了理歪掉的領口。 “沒什么,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毕顽魺o其事地笑笑。 . 豫王府。 席和頌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今日應酬的時候多飲了幾杯,雖然看起來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根據他對魏青山輕浮的態度,秦素北還是有點懷疑他喝飄了。 于是回到王府之后,她便去按照麗嬸之前教的方子,煮了一鍋又滋補又暖胃的醒酒湯端去了席和頌的書房。 席和頌正伏在案前作畫,秦素北好奇地探身過去,只見他畫的是個鮮衣怒馬的姑娘。 那姑娘身姿曼妙的斜挎在馬上,腰佩長劍,身負長弓,英姿勃發,裙擺上是大片大片的西府海棠,只是側著臉看不清楚五官。 “三公主?”秦素北盯著人像愣了一愣。 席和瑛已經放棄了三公主,就絕不可能讓她活得過今晚,席和頌為她畫下這幅畫像,大概終究還是覺得血濃于水吧。 席和頌輕輕搖了搖頭:“這是蒙古國大漢的第十三女紇靖公主,是個真正能挽弓射雕的女巾幗,以前在邊關時,我們還交過幾次手?!?/br> “你想她了?”那姑娘在他筆下太過于鮮活美好,秦素北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一手掐上了席和頌的后頸,聲音柔柔地問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席和頌瞧她酸溜溜的模樣,莫名覺得心情大好:“你覺得周信鴻今日的計劃如何?” 這個話題轉換的有點快,不過反正這幅美人畫也飛不了,秦素北還是如實答道:“還可以做到更好的?!?/br> 周信鴻的計劃實在太過簡陋了一點,雖說計劃越簡單越不容易出紕漏,但簡單到不用想肯定騙不過魏青山那就是簡陋了。 魏青山此人其實軸的很,哪怕小月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傳了出去,所有人都認為他一定投靠了豫王,然而在奪嫡之爭里,他其實還是中立的。 最多就只是出于向秦素北報恩的目的,答應了在一些無傷大雅的細枝末節上可以偏袒豫王。 而周信鴻搞這一出,幾乎是徹底將豫王在魏青山那里攢下的人情都用光了。 席和頌輕輕點了點頭:“如果我事先要周信鴻把他的計劃匯報一遍,就可以及時幫他完善些步驟的?!?/br> “那誰讓你沒聽呢?!鼻厮乇毕氲剿隈R車上時說過的話,忍不住眉心動了動,“你是在故意讓周信鴻以為,你很寵信他,他在你心里的地位甚至超過了魏大人?” 席和頌又點點頭。 “你覺得周信鴻有問題?”秦素北微微一怔。 “也沒有什么實質證據,只是一種直覺罷了?!毕晚灠涯抗庵匦屡驳郊v靖公主的畫像上,“還記得周信鴻跟我們提及三公主的企圖時,都說了些什么話嗎?” 紇靖公主顯然是條線索,秦素北順著這個提示想了一想,開口道:“我記得你當時打趣過他,三公主與他興趣相投,出身高貴,模樣也不差,還沒暴露真實目的之前,他會不會有點動心? “當時他的回答是,自己喜歡三公主那個類型的姑娘不假,但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難道你認為,他口中那個滄海是說紇靖公主?不可能吧?紇靖公主不是遠在邊關嗎?周信鴻去哪認識她?” 秦素北覺得他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記得,周信鴻經常四處游歷,說不定就去過邊關呢?!毕晚炃扑谋砬?,知道她在笑自己多心了,這也是他為何最開始起了疑心時沒跟她商量的原因。 然而多年駐守邊關的經驗卻告訴他,自己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多疑,最后十之八/九都是真的。 只不過目前確實沒有證據罷了。 “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周信鴻為人開朗,很樂于跟別人分享自己以前的經歷,卻從來沒聽他提過關于那位‘滄?!闹谎云Z?!?/br> “周信鴻的臥房里,有一張蒙古弓,就掛在墻面正中央?!鼻厮乇蓖蝗幌肫鹆耸裁?,“當然證明不了他一定去過蒙古,更證明不了他與蒙古國公主有什么關系,但是所有弓里,他最喜歡那一張?!?/br> “你也懷疑他有問題?”席和頌有些驚訝,他本不覺得自己的懷疑會在秦素北這里找到共鳴的。 “扳倒三公主的計劃,他的確設計的有待改進,不像是全心全意的為殿下著想?!鼻厮乇睂⒆约旱哪抗饴涞搅思v靖公主飛揚的裙擺上。 ※※※※※※※※※※※※※※※※※※※※ 感謝在20200104 08:40:17~20200112 11:27: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圓圓的滾滾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