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意
“父皇,既然如此,兒臣便帶著花兄先行告退了?!毕晚炏蛎髡鄣?。 “天色已經不早了,皇兄不如今晚就在東宮歇下,花公子也能早些施針?!毕顽B忙笑道,“正好你我兄弟,也很久沒好好說話了?!?/br> 他不可能放花獨傾走,沒了威脅花獨傾更不會為自己解毒了。 席和頌悄悄瞥一眼明正帝的臉色,向花獨傾比了一個手勢。 “太子殿下,這是草民今日配試的解藥,也不知效果如何,本來打算明日再拿給殿下的,既然現在草民已經醒了,不如殿下現在服用一試?!被í殐A從他那一架子瓶瓶罐罐里拿出一個白瓷瓶,向席和瑛呈上。 席和瑛略有些猶豫,但想到豫王和花獨傾應該還不敢當著今上的面殺他,還是就這茶水吃下了瓷瓶中的藥丸。 不過須臾,他便覺得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全都清爽起來,這果然就是“七絕蝕心”的解藥。 這解藥原來就放在這么顯眼的地方,要早知如此,他才不會留下花獨傾的活口! 席和瑛心里暗恨,面上卻露出驚喜的微笑來:“花公子不愧是神醫,救命之恩,本宮沒齒難忘?!?/br> 眼見兒子的劇毒得解,蕭皇后長長松了口氣,幸好隨行的宮女手疾眼快及時扶住了她。 “花神醫為太子解毒立下大功,朕一定厚賞?!泵髡垡膊唤笙?,向花獨傾笑道。 “救死扶傷乃是醫者之責,豫王殿下已經付了花某醫藥費,草民不敢奢求?!被í殐A連忙躬身一揖,“只是豫王殿下的舊傷需得盡快施針……” “既然如此,天色也已經不早,和頌便同花公子早日回府療傷,咱們改日再聚吧?!?/br> 蕭皇后見席和瑛還欲開口挽留,連忙搶在他前面說道。 從花獨傾在明正帝面前睜開眼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日豫王一定能將人帶走,強留只會引起皇上的不滿而已。 席和瑛有些忿忿不平地暗瞪了席和頌一眼,倒也沒有再說話。 “父皇,母后,兒臣先行告退?!毕晚炘俅问┒Y。 蕭皇后微笑著目送他和花獨傾走出了東宮,眼底閃過一抹幽幽的嘲弄。 太子遇害案轟動朝野,最后席和頌能帶著花獨傾全身而退,她這邊反而折了一個永安侯蕭慳,看起來的確是她輸了。 但是明正帝也不是傻子,他將投/毒的罪狀判給蕭慳也未必就是真的相信是蕭慳做的,可能只是因為兄弟相殘實在有損皇家顏面;而他們母子跟豫王爭奪花獨傾,各自用了什么手段他更是不可能看不出來。 本來皇上先判豫王無罪,日后再慢慢敲打懲罰,還有可能給豫王留一條活路,然而席和頌為了救出花獨傾竟然敢在東宮安排刺客,尤其這波刺客的武功之高強,又對后宮如此熟悉,皇上怎么能不忌憚? 這下就算他們母子不動手,明正帝自己就會把豫王收拾干凈了。 . 蕭皇后能想到的事情,花獨傾自然也不會想不到,于是剛剛走出東宮的勢力范圍,他便一掀衣擺,給席和頌來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你這是做什么?”席和頌嚇了一跳,連忙俯身去扶他。 花獨傾卻跪著沒動:“今日東宮的行刺,皇上定然會疑心是殿下所為,殿下以后的處境,怕是會更加艱難?!?/br> “花兄是因為我被困在東宮,我怎么能不出手相救?父皇就算是有所察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毕晚炤p輕嘆了口氣,手上加了把勁兒,硬是將花獨傾提了起來。 行刺之事事發突然,剛才父皇雖然并未對他產生懷疑,但估計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父皇冷靜下來,就算他自己想不出,蕭皇后也會想辦法引他想到自己的。 早在計劃行刺的時候,席和頌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 “豫王殿下義薄云天,花某定會誓死追隨,效忠殿下?!被í殐A又向他長長一揖,語氣堅定。 江湖人向來看不起朝堂和皇室,在此之前,他雖然盡心為豫王療傷,但他們之間也只是醫者和患者的關系而已。 “花兄也不必太過擔憂,”席和頌卻沒有回禮,反而一把攬住了花獨傾的肩頭,眉宇間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蕰鎲??” “???”花獨傾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 “就算是要打明牌,只要咱們牌技夠好,也不一定會輸,對吧?” . 然而宮里的是是非非,秦素北卻是完全不在意的。 她又恢復了自己每天去礦場工作的日子,不管是豫王、定國公世子還是狀元街的眾位書生,都像是一場夢一樣,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多想。 幾個年紀小的孩子開始還會念叨念叨那個陪他們做游戲的拐杖叔叔,但也只是豫王剛走那兩天的事兒,因為在豫王殿下離開的第三天,浮生閣的三師姐秦素月也從郊外撿了個大活人回來。 那是個四十多快五十歲的婦人,說話帶一點外地口音,自稱是個寡婦,無兒無女,相公剛剛去世就被族人趕出了家門。 無奈只好不遠萬里來京城投奔哥哥,卻不料沒找到哥哥一家先遇到了山賊,本來就不多的財物都被洗劫一空。 婦人走投無路萬念俱灰,在郊外找了棵結實的大樹掛上腰帶,正打算一了百了的跟著相公一起走,卻被帶著師弟師妹們去郊外玩耍的小月給救下了。 秦素北雖然萬般不情愿浮生閣又要多一張吃飯的嘴,但面對一個可憐的婦人,終究沒法像對著席和頌那樣直接趕人,只好讓婦人先住下,再慢慢琢磨以后的事。 大家都喊那婦人麗嬸。 出乎秦素北意料的是,麗嬸住進來以后,帶來的好處遠遠大于了她消耗的那一口糧食。 首先是有人幫忙洗衣做飯照顧孩子了,浮生閣平時根本不開伙,因為秦素北總能買到給錢就賣的干糧,不僅不比自己做飯貴,還能省下不少時間。 但是麗嬸一來就接下了做飯的任務,她廚藝好的很,就算是雜糧窩頭,經過她的手蒸出來以后也會變得松軟可口。 小月也再不用一個人洗大家的衣服了。 其次是收入來源又多了一份,麗嬸做事相當麻利,每天給十幾個人做飯洗衣,竟然還能省出小半天的時間出去接針線活。 別看縫縫補補掙的不多,架不住她手藝好能拉客,才七八天的時間不到,浮生閣的飯桌上就出現了葷菜。 這下別說是趕麗嬸走,秦素北簡直恨不得把浮生閣掌門的位置禪讓給她。 轉眼間,離乘風賭坊大火、豫王趁亂離開那晚,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席和頌留下的字帖也被秦素北描完了最后一頁。 她試著自己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果然是比以前進步不少。 “大師姐,有位寧公子和一位王公子來找你了?!毙≡略谕饷媲昧饲瞄T。 秦素北依言來到了大堂,來的果然是在狀元街擺攤時認識的寧逸,還有另一個王姓的書生,都是以前和她相處不錯的人。 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麗嬸已經比她先一步來到了大堂,正掛著一臉精明的八卦著兩人的家庭背景興趣愛好,活脫脫一個看見臭小子上門找自己女兒時的娘親。 秦素北不禁失笑,她尚在襁褓里就被師父撿了回來,對父母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但偶爾午夜夢回想象他們,娘親就是麗嬸這個樣子的。 “秦姑娘?!睂幰菘匆娝呓?,率先站了起來。 那位王姓公子也跟著站起身,微笑著向她打了個招呼。 “寧公子,王公子,你們怎么過來了?”見到舊友高興之余,秦素北也略有些好奇。 寧逸像是被她問住了一般支吾了一下,低下頭沒有做聲,只是雙頰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緋紅。 麗嬸眼尖,見狀抿唇微微一笑,倒也沒多言語。 而那王公子已經搶先一步開了口:“秦姑娘,我有個表哥在工部尚書張大人家當差,他說張大人最近要招會武功的女子做保鏢,一天二十兩銀子,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br> “一天二十兩?”秦素北聽到這個價錢微微蹙眉,根據她的經驗,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通常都是騙人的。 “這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騙你,”王公子笑笑,猶豫一瞬又補充道,“實話不瞞你,我聽表哥說,其實是張大人的兒子張之明要成親了,今早張大人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信上說要在張之明大婚那日在張府弄出血案來。 “張大人才不會因為區區一封信耽擱兒子的大日子,但終究還是擔心恐嚇成真,不僅嚴格加強了張府的護衛,還特地要找幾個武功高強身世清白的女子,保護他的夫人和女兒?!?/br> “你之前沒說,這單生意這么危險啊?!甭犕豕诱f完,秦素北還未來得及開口,寧逸便皺了眉。 “那張大人官至從一品,難免會在朝中樹幾個政敵,說不定只是趁著他兒子結婚送封恐嚇信去隔應隔應人呢?!蓖豕硬灰詾橐?,當保鏢本來就或多或少有些危險,何況秦姑娘武功那么高,“再說就算是仇家要殺人,殺個女眷算什么本事?” 秦素北摸了摸鼻子,帶著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麗嬸。 就王公子現在說的來講,她是很想接下這單生意的,但是麗嬸的經驗比自己老道的多也豐富的多,聽聽她的意見總是沒錯的。 “寧公子稍安勿躁,我也覺得秦姑娘應該過去看看?!辈煊X到秦素北的眼神,麗嬸笑瞇瞇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