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
看著沉迷于擼貓的云端,夜玄帶著些許涼意的眸光落在了喵喵身上。 云端無意間抬眸便發現了夜玄眸中的……殺氣。 她頓時啞然失笑,這人,怎么這么愛吃醋! 往夜玄坐的位置挪了挪,云端悄咪咪地去扯他的衣袖,“要不把喵喵給你抱抱?” 喵喵仿佛聽懂了云端的話似的,立馬想鉆進云端的衣袖里躲著,但它剛碰到云端的手腕,便被夜玄抓住脖子后的毛皮,然后被扔到了地上。 “你干嘛呀?”看著被扔在地上懵懵抬頭看她的貓咪,云端心疼壞了。 “你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它剛才差點兒就碰到了?!币剐穆曇袈犉饋頋M是委屈。 哼,云兒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向著那只貓! 云端看了看地上的貓,又看了看夜玄的神情,頭痛地扶額。 老天啊,殺了她吧! 為什么要讓她做這種選擇,美色or萌貓? 思慮良久,她還是選擇了……美色。因為在她思慮的時候,貓已經跑走了,所以萌貓這個選項已經暫時不存在了。 “你說說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似的,嗯?”云端用沒受傷的手捏了捏夜玄的臉,滿是無奈地說道。 剛一上手,云端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哎,捏著還挺舒服的,皮膚好滑呀! 看著云端亮晶晶的眼神,夜玄方才心里的別扭跟不舒服突然一掃而盡,也沒躲,任由云端將他的臉頰捏來捏去。 “對了,之前盛大夫說你身體有疾,是怎么回事???” 從回來后的每一日,她的生活都無比忙碌,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不過也是他表現得很正常,所以她才一直沒想起來。 夜玄靠在她肩頭,可憐兮兮地道:“對啊,我病了?!?/br> 云端一驚,“什么???”她竟然沒看出來,莫非她的醫術已經退化到這個地步了,這一天一夜的功夫竟未瞧出分毫不對。 “唔,我的病只有你能治?!闭f著,夜玄的唇已經落到了她頸側。 云端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你別鬧,將手給我,我給你把脈?!?/br> 看著云端眸中的擔憂,夜玄知道今日要不讓她把脈,她絕對會時刻都想著這件事,只能將手給她。 將手搭在夜玄脈上的云端皺著的眉頭逐漸舒展,但心中的疑惑卻逐步加深。 “盛大夫明明說了你有病,但我瞧不出有什么問題啊?!?/br> 夜玄眸子輕眨,語氣平靜道:“你方才的話,讓我覺得你在罵我?!?/br> 云端微微仰頭,對上他的視線,然后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看著云端“罵就罵了,你能將我如何”的眼神,夜玄突然覺得,從前他語氣嚴厲一些就會怕他的小媳婦,以后怕是要爬到他頭頂作威作福了。 云端可不知道夜玄在想什么,對于無意中罵了他這個行為更是沒有半點兒羞愧悔過的意思,心中倒是起了一個猜測,“你的身體明明沒毛病,盛大夫卻偏說你有病,莫非是心理上的疾???難不成你的蛇精病屬性被盛大夫發現了?” 夜玄聽著這個陌生的詞沉默片刻,然后不恥下問,“何謂蛇精???” “學術些的解釋就是中樞或者周圍神經系統發生器質性病變,主要表現為疼痛、運動障礙、感覺障礙,應該去神經科就診?!?/br> 又聽到一堆陌生詞匯的夜玄選擇抓住重點,“那不學術的呢?” “不學術的解釋就多了去了,在我看來,大概就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道貌岸然偽君子,表里不一,兩面三刀,佛口蛇心,平日里看著挺正常,但間接性發瘋,稍稍正常些的只想毀滅自己,中二些的可能想毀滅世界?!?/br> “你會的成語真多?!?/br> 贊嘆完的夜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地繼續道:“但你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云端“咦”了一聲,“我這是在指桑罵槐嗎?我不是在當著槐的面在罵嗎?” 她在問他的病,他卻想轉移話題,那就別怪她順著他的話題光明正大的罵他了。 夜玄被云端的話噎住了,對于她的耿直回答,他著實不知該如何繼續將對話進行下去。 “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說說你的癥狀吧?!痹贫瞬幌朐倮速M時間了,便直接問道。 夜玄沒想到她自己把過脈了還是不放心,便只能選擇坦白從寬了。 “當初你不見后,我曾找過璇璣老人,希望他能推算出你的下落,但你的下落難覓,璇璣老人無法,只好以我為媒介,繼續推算,因為你與我的牽扯很深?!彪m然最后也沒推算出什么結果來,讓他一度懷疑對方只是沽名釣譽。 停頓了一下的夜玄看到云端神情并無變化后才繼續道:“但此法會有后遺癥?!?/br> “什么后遺癥?”云端見他突然不說了,忍不住追問。 “就是會時常失眠,還會有些癔癥的癥狀?!迸滤龘?,夜玄立馬補充道:“不過自從你回來后,那些癥狀都已經消失了?!?/br> 其實也沒完全消失,只是沒有那時嚴重了。 她不在的那些時日,他只感覺生活中處處是她的影子,睜眼是她,閉眼也是她,而被作為媒介施法后,這些臆想越來越嚴重,讓他想要沉溺于其中,不愿離開,甚至還產生過輕生的念頭,覺得死了或許才能見到她。 現在想想,或許他本身就有那些念頭,只是因為后遺癥被放大了而已。 現在她回來了,那些癥狀也跟著逐漸跟著消失了。 聽完的云端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么神情來,因為這已經超出她的知識范圍了,還到了科學不允許她想象的地方去。 想起了之前在長樂殿看到的那一幕,她覺得,夜玄的話大概還是摻了一點點水分,最多八.九分真。 只恨她當年怎么沒有去進修一下心理學,身體有病她有辦法治,可精神上有什么問題她也沒有辦法。 “你要是再有之前的癥狀,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雖然沒有辦法,但她比根本沒接觸過心理學的盛灼還是強上那么一丟丟的。 夜玄輕“嗯”了一聲,然后將正在思索什么的云端一把抱起,“天色已晚,我們該就寢了?!?/br> 被嚇到的云端輕錘了他一下,倒沒有拒絕。 時間很快便到了回門的時候。 一大清早,下人們將回門的禮品放到了馬車上,夜玄與云端上了馬車,修一駕著馬車向郡王府的方向駛去。 在郡王府略坐了坐,用了午膳后二人便離去了。 云端在馬車里捧著一本醫書看得不亦樂乎,等馬車停下后她便發現馬車沒有回定王府,而是來了云府。 她有些詫異地看著身旁的夜玄,“這是?” 夜玄揉了揉自家小媳婦兒的發頂,理所當然道:“云莊主才是你爹爹,我們最該來的是這里?!?/br> 云端瞬間喜笑顏開,其實她也想來看看爹地的,但回門之日來看剛認下不久的義父,到底有些不合規矩,所以她本來打算偷偷來的,沒想到夜玄竟然直接帶她來了云府。 額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云端嬌著聲道:“有你真好?!?/br> 夜玄攬著她進去,聞言眉梢微揚,“這樣也算好,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吧?!?/br> 回門之日,本該帶她去見她的親人,相處了沒多久的楚青霄都見了,怎么能將作為她親爹的云莊主落下。 云奕對于他二人的到來雖有些意外,但心中的欣喜卻怎么也掩不住,連忙吩咐管家在閣樓里擺了一桌小宴。 雖然不知云端會不會來,但云奕在昨日便讓管家都備好了所需之物,他們能來自然好,就算不來,他也是要去尋云端的。 云奕與夜玄在閑談,云端則在旁邊吃著糕點瓜果,不時替他們二人添茶,不,遞個茶壺才對。 “我來?!币剐娝闷鸩鑹乇阈捏@膽戰,生害怕她被茶水燙到,因此接過茶壺,為云奕添了茶后再為自己添。 看著他二人濃情蜜意的模樣,云奕有些吃味的同時也很欣慰,他的寶貝女兒沒有嫁錯人。 他這一生見過的人不知有多少,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雖然覺得夜玄這人行事的手段頗為狠辣,但皇室之中,手段狠辣也不是什么大錯。夜玄做的許多事總體來說是利國利民的,手段狠辣些才能鎮住底下的人。 難得他竟還是一個癡情人。 “對了,你們既然來了,也免得我再單獨去尋你們了。南地一帶的生意出了一些問題,明日一早,我便要出發前往南地了?!?/br>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喜意的云端聽到云奕這句話后嘴角頓時開始下拉,“爹地,那你要去多久???” “最快也得兩三個月才能回來?!?/br> “這么久?”云端看著還在眼前的人,心中卻已經開始不舍了,她起身繞過圓桌,然后坐到了云奕旁邊。 “爹地一定要給我時常寫信,知道嗎?”云端扯著他的袖子,只感覺眼眶有些發酸。 由于身份限制,她也沒跟爹地相處太久,沒想到這一下又要好幾個月見不到面。 云奕在她手上拍了拍,“好?!?/br> 看著她馬上就要哭了的樣子,云奕有些無奈,“爹地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哭什么?!?/br> 云端此時已經完全忽略了在另一邊坐著的夜玄,摟著云奕胳膊,眼淚還是沒忍住。 “這么長的時間,我會想你的?!彼穆曇粲行┻煅?。 云奕拿手帕拭去她臉上的淚,輕哄道:“乖,不哭,爹地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想要什么東西,告訴爹地,爹地都給你買?!?/br> 聽著從前他每次出差前都會說的話,云端面上的淚更加止不住了,她心里其實是不想哭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笔峙炼紳裢噶?,她的淚卻還沒止住,云奕對此倒是見怪不怪。 從前他要去出差,又不能帶著云端去的時候,她每次都要大哭一場,他都已經習慣了。 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她,她這個性子半點兒都沒變。 還是這么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