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見了云端,夜延彧也忘了先前的抱怨,只剩下對這個未來可能會成為他皇嬸的人的好奇。 “不知皇嬸是何方人氏?家中都有什么人?打算何時與皇叔完婚?” 皇叔并未糾正他的稱呼,就說明皇叔是打算娶這位姑娘的,他可得替皇叔好好把把關,該問清楚的都得問清楚,絕不能讓心思不端之人勾走皇叔的魂。 對于他的三連問,云端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主要是他問的問題她都不怎么好回答啊。 前兩個不知道應該說自己的還是楚青云的,最后一個問題她覺得暫時應該不需要考慮吧,她還不想這么早踏進婚姻的墳墓。 見云端不答,夜延彧頓時覺得自己問錯了人,因此轉問夜玄,“皇叔,您打算何時與皇嬸完婚吶?” 夜玄嘴角微勾,笑著望向云端,“這主要還得看你皇嬸的意思,她說何時便何時?!?/br> 云端:他這算是求婚嗎?是嗎?是嗎? 那她現在是不是該露出羞澀的神情?可是完全露不出來啊。 夜玄看著云端糾結的神情無聲地嘆了口氣,已然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因此主動轉移話題。 “你灝表兄呢?怎么不見他?” 夜延彧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灝表兄前幾日受了寒,這幾日一直臥病在床,我也沒見他?!?/br> 倒不是他不想陪伴灝表兄,主要是灝表兄屋門緊閉,說是害怕將病氣過到他身上,所以不見他。無法,他只能在府里瞎轉悠,偏偏這幾日皇叔也不在,他真的要無聊死了。 “病了?”夜玄面上帶著微笑,眸中卻閃過一抹森冷,“既病了,我們便去瞧瞧他吧?!?/br> 說著,他看向云端,神色溫柔道:“你先回房,待會兒我再去尋你?!?/br> “嗯?!?/br> 云端對于看望一個不熟的人自然沒什么興趣。 夜玄與夜延彧來到元灝的屋門外,夜延彧主動敲門,“表兄,表兄,你在嗎?” 好半晌,屋里頭才傳來一陣咳嗽聲,“延彧,有什么話,你在門外說便行了,別進來,免得染了病氣?!蔽葜兄说穆曇袈犞苁翘撊?。 夜延彧擔心元灝的病情,再加上還有皇叔在,膽子也大了不少,便直接去推門,結果推不開。 他心中憂心更甚。 元灝之母祺寧公主與他父王平王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他與灝表兄一同長大,感情自是無比深厚。 灝表兄生了病卻閉門不出,他這心著實放不下來。 前幾日他聽灝表兄聲音尚且正常,還能忍住不去看他,此刻聽他聲音都變了,自然有些坐不住。 想想表兄那甚是可憐的身世,夜延彧便無法說服自己不管表兄。 二十幾年前,姑母被送到戎彌國和親,但未過多久,戎彌國便發生了內亂,戎彌之王被底層奴隸奪了位,成為戎彌新王。 也不知那戎彌新王怎么想的,將姑母送回了朝夜國,卻不想被送回的姑母腹中有了孩子。 這戎彌王都身死了,這本該成為戎彌國王子的孩子自然成了負累。 但姑母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皇祖父與父王無法,只能隨她去了。 如此才有了灝表兄的出生。 姑母生下表兄沒幾年便去了,這世上能關心表兄的也只剩下他和父王,現下父王不在,他要是再不對表兄上心,還有誰能對表兄上心。 哦,不對,皇叔對表兄也很上心,不然怎會來看望表兄。 見門一直推不開,他正想著要不要踹開門時,門便被人從里頭打開了。 穿著一身白色里衣的元灝用手帕捂著唇,神色無奈道:“唉,罷了罷了,你進來吧?!?/br> 話剛說完,他便看到了夜延彧身后的夜玄,“小王舅,你怎么來了?” …… 云端并未回房,而是爬上墻頭看著外頭的巷子發呆,當然,她的目的不是來發呆,而是思考人生。 這一刻,她突然感覺未來很是迷茫。 應該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她就一直處于迷茫的狀態中,整日里看似淡然,偶爾還會皮一下,實則一直渾渾噩噩??此聘闪瞬簧偈?,仔細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沒干,還莫名其妙招惹了一朵掐不掉的鐵桃花。 當然,這鐵桃花不是說不好,就是太好了,讓她總覺得如踏虛空,格外不真實。 身為醫者,她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一向覺得除了生死外,其他都是小事,所以對于這朵自己送上門的鐵桃花,采取了接受的態度。 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倒不如抓住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愛情來了,就抓住唄,即便走了,也不過分悲傷。 但從今日夜玄看似隨口說的話來看,她突然感覺到了大事不妙。 她只想談戀愛,人家卻想和她結婚,她把這朵鐵桃花當男朋友,人家卻拿她當未來老婆。 但這不是為難她嗎?用幾年時間談個戀愛,她完全無所謂,但用一輩子去給人當老婆,她真的敬謝不敏。 一個人的生活不瀟灑嗎?來去自如,無拘無束。 要是嫁了人,豈不是莫得自由了! 尤其是夜玄偶爾看向她的眼神,那簡直與餓狼看著自己垂涎的獵物無異,雖然他隱藏的很好,但她又不瞎,只不過裝作沒看到而已。 雖然她不是一個特別追求自由的人,但自己不需要和別人控制她的自由那是兩碼事。 那么關鍵性的問題就來了,她能接受以后每日只待在一片天地,哪里也不去,每日接觸最多的人只有夜玄嗎? 好像,大概,約摸是能接受的。 畢竟外面那么危險,哪里也不去,安全! 待在反派大佬身邊,安全系數還要再上升無數個百分點。 這么一想,云端瞬間驚恐。 他喵的,她不會是患上無數虐戀小說里女主才會患的基本病癥之一的斯得哥爾摩綜合癥了吧?連沒有人身自由都能接受? 陷入自我懷疑中的云端眼神不經意間便瞥到了貨真價實的女主一枚。 大概在離她十來米的地方,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墻角四處張望,看到沒有人后便往后門方向悄悄走去。 而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是穿著一身黛色衣裙的女主寧楚楚。 寧楚楚背后跟著一個暗衛,暗衛正想著打暈前面那個女人算了,卻意外和墻頭上的云端對上了視線。 云端下意識瘋狂擺手,別看她,她什么都沒看見,當她不存在就行。 雖然不知道夜玄為何會將寧楚楚也帶來洛城,但她此刻沒有心情攪和到寧楚楚的事情里去,自己的人生都一團糟,她還多管什么閑事。 反正女主現在絕對不會死就對了,說不定還會碰見什么機遇呢,她就不當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改變劇情的人了。 暗衛看著云端擺手,將本來要打暈寧楚楚的動作收了回來。 云姑娘這是要他放了前面那個想逃走的女人的意思嗎? 那他從還是不從? 拿不定主意的他看著寧楚楚想要去后門還需要一點兒時間,便隨手召來一個暗衛,讓其去請示主子的意思。 然后剛逗弄完外甥、正打算沐浴更衣后去見云端的夜玄便聽到了暗衛的稟報。 聽到是小姑娘讓人放了寧楚楚,夜玄手指在桌面上輕扣,著實猜不準小姑娘的想法。 雖然摸不準小姑娘的心思,但小姑娘都這么要求了,他自然不能拒絕。 “隨她去吧,記得派人暗中跟著?!碑吘鼓莻€女人可是枚上好的棋子,棄之可惜。 “是?!卑敌l正要退下,便聽見夜玄的另一個吩咐。 “另外,若云兒有何要求,你們直接照辦就是,不必請示本王之后再辦?!?/br> 畢竟小姑娘對他的要求實在是太少了,無理的要求更是沒有過,讓他總是不知現在循序漸進的策略是否正確,時常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 現在小姑娘有了要求,他并不覺得麻煩,反而巴不得小姑娘給他找些麻煩,為心上人解決麻煩也是人生樂事之一嘛,可惜他這個愿望暫時應該是實現不了的。 因為他的小姑娘,有時真的是懂事的過分。 而那個內心戲太多的暗衛聽到主子的吩咐后便未再多管寧楚楚,派了兩個暗衛跟著她便完事了。 但世間的緣分就是那般奇妙,云端又在墻外邊的巷子里看到了小跑的寧楚楚。 寧楚楚無意間抬頭便對上了云端的視線,她動作頓時一僵,正覺得她完了時,便見云端又若無其事移開視線,仿若未看見她一般。 寧楚楚疑惑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眸中頓時劃過一絲感激,以及一絲堅定。 看來她之前的想法沒錯,云姑娘一定是被定王那個陰險狡詐的家伙逼迫,才不得不委身于他,等著吧,等有機會,她一定會想辦法助云姑娘脫離苦海的。 云端自然是不知由于她今日多看的兩眼,從而引起的一連串誤解。 在墻頭呆得無聊的她便出府去溜達溜達。 雖然洛城一帶不久前發生了雪災,但由于朝廷反應及時,賑災錢糧也及時送達,因此未引起太大的亂子。 所以云端也未看見什么格外需要人同情的事情,正要打道回府時,不知從哪里躥出一個身影,一把便按住了她的肩頭。 …… “云莊主,此次洛城之事還要多謝莊主慷慨解囊,待歸京后,本王定稟明皇祖父,對莊主論功行賞?!?/br> 雖然朝廷也派送了賑災錢糧,但只是杯水車薪,若沒有云莊主及時送來的錢糧,洛城絕不會像現下這般安穩。 云莊主微微一笑,面上滿是云淡風輕,“郡王爺折煞在下了,在下不過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擔不得郡王爺抬愛?!?/br> 夜黎但笑不語,雅致的容顏瞧著便讓人覺得春風拂面,分外享受。 深受皇祖父寵信的云莊主,他可不信對方是半分手段都沒有的人,這樣的人,不能過分拉攏,免得擔上結黨營私的罪名,同時也絕對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