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記憶 尾調 (上)
夜玄唇齒間的灼熱氣息噴灑在云端耳上,讓云端不由自主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才回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夜玄的視線落到她白嫩的手指上,伸手捏了捏,“不怕又為何要躲?” 云端感覺到手指上的力度,忍住想要跳開的沖動,委屈巴巴地回道:“我就是不想換院子而已,你有必要擺出這幅嚇人的神情來嗎?誰見了不得嚇一跳?!?/br> “如此說來,倒還成了我的不是?”夜玄湊近云端,面色如同多云轉晴一般,竟又恢復溫和的模樣。 云端早就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半點都不受影響地回道:“就是你的不對,明明是你故意嚇人,卻又反過來問我怕不怕你,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方才那副像是要吃人的神情試問誰不怕?” 說著,云端下意識抬頭想讓他看看自己真誠的大眼,卻忘了夜玄離她太近,她一抬頭,唇角便從他的下巴擦過,徒留一抹微涼的觸感。 她下意識后退,先是眼神左右漂移了一下,又輕“咳”一聲,只匆匆道了一句,“就是搬院子太麻煩了,我不想搬,嗯,對的,就這樣?!闭f著,云端便捂著臉跑了出去。 差點兒親到人,真是羞死個人! 而夜玄摸著自己方才被云端觸過的下巴,緩緩直起身子,看著云端貌似落荒而逃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幽幽的樣子好似在回味又好似打著什么主意。 這時修二滿面躊躇地進來問道:“殿下,這云小公子的院子到底搬還是不搬?”他等著云小公子詢問主子,結果云小公子方才如一陣風般跑了,他根本來不及問,便只能進來問自家主子。 夜玄緩緩笑了,“她既不愿意,暫且不必搬了?!?/br> 在修二猜測這個暫且是什么意思時,便聽到自家主子貌似不經意間的低語,“這云端最怕神鬼之事,是否應該去廟里求個平安符呢?” 修二頓時一怔,自家主子什么時候信佛了,他怎么不知道,正要問時,腦子突然一個激靈,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立馬恭敬地回道:“屬下明白了?!?/br> “嗯,去吧?!币剐醒笱蟮財[了擺手,也不問他明白了什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然后好不容易壓下內心浮動的云端便發現平日半天見不到人影的楓晚院外不時會有仆從出入,嘴里還都神神叨叨地說著什么。 第一日。 仆從甲:“這楓晚院啊,真是說不得吆?!?/br> 仆從乙:“對啊,也不知那些吊死在房間里的冤魂投胎了沒有?” “我覺得可能沒有,前些晚上我路過這里的時候還聽到有人的哭聲?!?/br> 仆從乙:“真的?那我們快走快走,別添了什么晦氣才好?!?/br> 不小心聽到這些對話的云端抱著被子睜眼到天明,總覺得暗處有什么眼睛盯著她。 第二日。 婆子甲:“你知道嗎?我昨晚去茅房,突然聽到有動靜,以為王府里進了盜賊,便順著那動靜走,不知不覺竟來到這楓晚院,我聽到有繩子斷裂的聲音響起嘞?!?/br> 婆子乙:“你也聽到了?” 婆子甲:“也?這么說你也聽到過?” 婆子乙:“對啊,我不是住的離楓晚院近嗎?前些日子半夜起來如廁,結果茅廁里有人,便想著來楓晚院這里,不想也聽到了繩子斷裂的聲音,嚇得我差點兒尿了褲子?!?/br> 婆子甲:“這么說,這楓晚院還真是邪乎,我們還是走快些吧?!?/br> 于是在院子里看醫書意外聽到對話的云端晚上總覺得自己耳邊有繩子斷裂的聲音響起,又是不眠的一夜。 等到第三日,眼看又有王府守衛路過楓晚院時,已成功獲得熊貓眼的云端喊住了他們。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然后進了院子,聲音粗獷地問好,“見過云小公子?!?/br> 因為兩日未眠而心煩意亂的云端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不知兩位大哥可知這楓晚院曾經發生了何事?” 守衛甲握著腰間劍的手一緊,面上卻沒有什么變化,他回道:“小公子可難為我們了,我二人進王府不到一年,對于楓晚院發生過什么事實在不知?!?/br> 守衛乙附和著點頭。 云端冷笑著“呵呵”兩聲,“是嗎?” 守衛也看不出她信了沒有,為了避免說多錯多,他一躬身,然后道:“小公子若無要事,我二人便先行告退了?!?/br> “再見?!痹贫嗣鏌o表情地道別。 等守衛的身影不見后,云端去了半夏院一趟,然后帶回來一些好東西。 在她這個戲精多年的人面前秀那一點都不精湛的演技,簡直是班門弄斧! 今晚她倒要看看,到底哪個龜兒子在給她搞事。 夜至。 天地間沒有一絲光亮,閃電不時劃過天空,將天地照亮了一瞬。 而藏在帷幔后的云端特別想說臟話,他喵的,她不過是想教訓一下那個使壞的人,老天給她來一個這么適合拍恐怖片的天氣,她一點都不需要好嗎? 云端在此處氣憤,而還在書房中處理公務的夜玄聽到外面雷聲大作時,突然問一旁的修一,“修二呢?” “屬下這幾日也未看見他?!毙抟灰荒樄Ь吹鼗氐?。 夜玄停了筆,在筆尖的墨快滴到折子上時,他才眉頭微皺著放下筆。 他起身便往楓晚院的方向走去,修一匆匆去拿傘,然后往夜玄的方向追去。 夜玄步伐極快,快到尚未全好的傷都開始發作,他捂著發疼的胸口卻腳步不停,走到半路天上便有大雨傾盆而下,不一會兒便濕了他的衣袍。 等他到了一片漆黑沒有燈光亮起的楓晚院時,衣、發皆濕了個干凈。 而躲在帷幔后的云端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個影子飄了過去,她頓時捂住砰砰跳的心臟,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那邊。 內心雖然知道是有人搞鬼,可是她好怕啊,都怪這鬼天氣,與她曾經看到一個恐怖片一毛一樣,下著大雨的天,穿著被血染紅白衣的爛臉女鬼,還有被嚇到昏厥的主角,與現在多么的像。 她心里顛三倒四卻又一字不差地念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二十四字護體真言,在聽到門開的聲音時,慢慢用手帕捂住口鼻,同時手掌合住握緊手里的粉末狀東西。 當她聽到那個身上滴水的人腳步聲越來越近時,閉眼站起,大喊了一句,“七步斷魂散?!蓖瑫r將手里的粉末揚了出去。 下一瞬,她便跳遠了,然后才大著膽子往那邊看去。 而渾身濕透顯得有些狼狽的夜玄只來得及瞪了她一眼,便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云端下意識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倒下的身形。 而后面拿傘追來的修一也剛好聽到了云端的話,他目眥欲裂地看著云端,然后便要拔劍。 云端感受到他的殺意,身子縮了縮,趕忙解釋道:“方才我撒的只是致人昏迷的藥,不是毒藥?!?/br> 修一聞言,上前幾步,果然感覺到自家主子呼吸平穩,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解藥呢?” “額,這個嘛?!痹贫溯p咳幾聲,不好意思地道:“現下沒有解藥,只能等他自己醒?!币且馑庍€得去現配,不如讓他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修一滿面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便要去扶夜玄回房。 云端看了看外面還下著大雨的天,又看了看衣物盡濕且昏迷著的夜玄,突然良心發現,“你看這外面還下著雨,不如先讓他睡在這里,等雨停了再回去?!?/br> 修一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確實,現在扶主子回去,雖然有傘,但難免被雨淋到,留在這里倒也可行。 修一立馬出去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準備熱水和衣物,而他剛出去,修二便套著一層鬼氣飄飄的白衣進來了。 他進來第一件事便是燃了燭火,待房間明亮后,他將倒在云端懷里的夜玄扶上床。 而云端看著修二的裝扮頓時明白了什么,她充滿怒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在修二躲避的眼神中又收回了視線。 哼,等著吧,姑奶奶可是個記仇的小仙女! 等修一回來后,一直折騰到大半夜,才算是讓夜玄干干凈凈地躺在了床上。 云端已經近三日未合眼,她一躺到側室的床上便睡死了過去,因為這夜楓晚院極其熱鬧,云端可以說很有安全感,睡得無比安穩。 等她再醒來時,便發現外頭天還黑著,她眨了眨眼,她這是睡了一天一夜嗎? 睡懵逼了的她迷迷糊糊去了主屋,便看到守著的修一還有已經穿著正常的修二。 “殿下還在這里?”她不解地問道,按照她現在已經睡醒了的狀態來看,此刻應該是第二日的晚上,夜玄怎么還在。 說著,便往屏風擋著的床邊看去,隱約看到床邊還坐著一個身影。 不等回答的她直接繞過屏風,便看到正在為夜玄把脈的盛灼,盛灼嘴里還滿是疑惑地念叨,“不應該啊,這藥最多只能讓人昏迷三個時辰啊,這都快十二個時辰了,闌珊怎么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