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受傷
在阿布走后,我的脾氣消了大半,也沒了和那個男人繼續僵持下去的念頭。 他陰沉著臉給我身上某些我自己夠不到的,曖昧的傷痕上藥時,我還是沒忍住,背對著他問出了口: “你那天是怎么了?不對,你最近都是怎么了?” “沒事,你不用cao心我?!彼拇鸬?,繼續將清涼的草藥輕輕涂抹在一道貫穿脊背,久久都沒有徹底痊愈的抓痕上。 “你的狀態不對,你自己知道的?!蔽野櫰鹈碱^,不滿的穿過身看著這個自大的男人。 “你再這樣下去,不收斂自己的脾氣,我們遲早要完?!?/br>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沒有生氣,也沒有發瘋,而是靜靜的低下了頭。 “是有什么事情嗎?為什么不和我說?”我看著他的反應,心下一動,急忙扭過身子。 “jas. mine,你覺得,永生怎么樣?” 他已經很久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了,也很久都沒有用這種平靜的語氣和我探討過問題了。在熟悉的墨綠色房間里,我恍惚間竟感覺自己真的回到了幾年前斯萊特林的寢室里,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不怎么樣,我覺得永生不怎么樣?!蔽揖徚司徤?,堅定的說,“古往今來,無數的皇帝,啊就是國王,他們都想追求永生。且不說這件事在理論上是否可行,即便他們成功了,可誰又問過,那付出的代價呢?” “我從小就和你講,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你得到了這些,就要交回去那些。因此,我們判定到底要不要做一件事的準則,就是這件事情的好處究竟值不值得你犧牲如此之大的代價來換取?!?/br> “而永生,不值得如此。我只希望和自己愛的人們一起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為了這件事,我可以付出極大的代價。但孤獨的永生,對不起,它不值得。生老病死聽起來確實很可怕,我也很害怕??墒侵灰袗畚业娜伺惆樽笥?,又能怎么樣呢?” 他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所以這就是你的想法嗎?和自己‘愛’的人一起過一生,哪怕是平凡又庸俗,不被任何人記住......”他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瞬間的迷茫,竟讓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顯得有些無害。 “......也不一定平凡庸俗好吧,平凡的生活里也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呀,為什么要說的這么絕對?” 我不懂他為何總是要把事情搞到一個不可挽回的極端才罷休,就像把我死死關在這里一樣。 “除了永恒的強大,一切都是愚蠢的庸俗?!彼托χf道,眸中閃過了一絲紅光。 “......這樣吧,我讓你選一下。沒有我,你一個人獨自永生,當你那個什么永恒的神?;蛘吣愫臀乙黄?,正常的變老。這兩個你選哪個?” “你說的條件不成立。我們只能一起永生?!彼虉痰目粗?。 那時的我只是滿心的無力,可并沒有第一時間體會到他話中的潛臺詞。為什么我說的條件不成立?為什么我們不能一起正常的變老? 他對我的身體竟都比我自己要更加了解...... 算了,不說這個了,把時間重新拉回去,那個時候的我還是這般一無所知。 在那日過后,令我極為震驚的是,他再次達到了人生中直男的巔峰——竟然送了三個漂亮的禮物來安撫我。 我能是因為華麗的首飾就原諒他的人嗎...... ......我是。 咳咳。 主要是,他送我的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 我竟一時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一頂綴著祖母綠寶石的華麗金冠,一枚金色八邊形里面用綠色晶石鑲嵌成s型的掛墜盒,還有一尊袖珍而精致的金色雙把手酒杯。 他們是精致而美麗的嗎?當然??僧斈沆o靜凝望著他們,卻注意不到表面一切虛浮的雕刻和華麗材質。 你只會覺得,你是在仰望著有著歲月沉淀,攜卷著命運與生命氣息的古老圣物。 他們只是沉靜的立在那里,我卻能感覺到跨越時間和空間的尊貴感讓我忍不住要俯首稱臣。再多凝望他們片刻,我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正凝聚成深不見底的漩渦蠱惑著我,讓我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小心翼翼的將被那個男人隨手扔到了床上的三個,哪怕只是粗略的看看就知道價值連城的首飾收到水晶柜的格子中放好,我又忍不住在上面加了幾個有些蹩腳的保護法陣,看得tom一陣發笑。 “有那么寶貴嗎?我都沒怎么樣?!彼眯Φ目粗?。 “切,你們男人當然不懂?!蔽覜]搭理他,專心致志的拿小手絹擦了擦水晶柜上的灰塵,滿意的看著晶瑩剔透的首飾柜,仿佛在巡視朕的江山。 再往后,我們的關系詭異的達成了某種奇怪的平衡。他似乎也不太在乎我是否愛他,只固執地要我留在這里便可以。而我更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真正的想法,粉飾太平的勸說著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在忍耐,一切總會變得更好的。 而自從我小心翼翼的把那三個珍貴的禮物收藏起來之后,tom似乎認為我非常喜歡這些亮晶晶又高貴的的首飾,開始不要錢一樣的往我這里送。 然而,看著滿滿一柜子或粉或紅或金或五彩繽紛的東西,我突然沉默了。 我鼓掌:“確實直男?!?/br> “怎么,不喜歡嗎?”看到我臉色復雜的注視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土財主氣息的熒光粉色“不閃瞎你狗眼不要錢”奢華項鏈,他的臉色微微下沉。 “......也不是?!蔽摇伴_心”的捧起那條扎我狗眼的項鏈,忍著在鎖骨上比了比,隨后手腳麻利的將它收進了水晶柜子里。 “嗯?!彼牧伺奈业哪X袋。 ......感覺自己被當女兒寵了的我默默翻了個白眼,隨后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悄悄勾起了嘴角。 這段時間,他似乎離開了固定的居所,開始在四處飄蕩。每次風塵仆仆的回到家中時,他愈發瘦削俊美的臉龐上總是流露著掩飾不住疲憊。 這個倔強孤傲的男人,不論在外面有多么的強大和無敵,也不過只是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罷了。 他也會脆弱,他也會累的。 可是,我真的不懂,為什么要這么拼呢?他明明已經那么優秀了,卻好像還是不夠一樣,總是把自己和身邊的人全部逼到極點還不罷休。 我對他隱隱的心疼和擔憂終于在一個夜晚,他渾身是血的跌入房間時徹底爆發。 那晚,我正在和雅各布在屋子里玩“我躲起來你來找我啊”的智障游戲,看著貓警惕又嚴肅的小樣子,我不禁露出了猥瑣的笑容,越跑越high,最后瘋跑到許久也沒光臨的“孤兒院模擬房間”里扶著膝蓋喘息著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可太逗了......”我看著貓瞪著大眼睛,耳朵都快背到脖子上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馬上,我就笑不出來了——一個黑紅色的人形巨物從房頂跌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我和貓尖叫著齊齊后退,心臟砰砰砰的撞擊著胸口。 過了一會兒,那個人形生物咳嗽著緩緩撐起了身,我這才看清楚他蒼白的臉。 是tom。 我渾身上下沸騰著的血液一瞬間涼了下來。 “你怎么搞的......”我顫抖著聲音拔腿奔了過去,看著他身上渾身上下都是鮮紅色的血水,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咳咳......”他躬著腰咳嗽了許久才緩過來,背過身去,壓抑著深吸了一口氣,“沒事,你聽話,先去屋里幫我拿點兒魔藥?!?/br> “???什么?魔藥,不用,傷口可以先直接治療,一會兒我去拿.....”我慌張得有些語無倫次。 “聽話?!彼D過身深深凝視著我,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龐襯的眼睛深不見底的漆黑,竟讓我覺得整個屋子都在跟隨著他的瞳孔隱隱顫動。 “行,行......”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況,只能有些踉蹌的飛奔到另一個屋子去找些治療魔藥。 “白鮮,這里......補血藥,消腫劑,燒傷膏,傷口清洗劑在哪里?紫色的,紫...這里!生骨靈也拿著,麻醉,都拿了......” 我慌慌張張的找了個布袋子把那些瓶瓶罐罐裝好,也不記得還能用魔咒幫忙,趕忙飛奔回了房間。 可是,當我抱著鼓鼓囊囊的袋子艱難的推開房門時,面前卻空空蕩蕩的,徒留一片暗紅色的血跡。 “tom?tom riddle?” 我把袋子胡亂放下,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可只有我焦急的聲音在整棟房間里回蕩。 他走了。 該死,剛才他就只是想把我支走而已。我的治療魔咒的效果他怎么會不知道? 我氣悶又擔憂的坐在狹窄的小床上,望著窗外綴滿繁星的夜空,逐漸變成微微發亮的晨曦,他卻依舊沒有回來。 就在我焦急得想要再起身做些什么的時候,他突然再次跌進了屋內。 這次他的情況似乎比剛才更要差了,柔軟的黑發被血漿扭成了一綹綹粘膩的塊狀物綴在肩膀上,整潔的黑色巫師袍似乎是被某種野獸的利爪撕裂成布條懸在血rou模糊的皮膚上。 我抖著手撫摸著他冰冷刺骨的臉頰,若不是胸口還能看到依稀的起伏,說我手下是一具尸體都不為過。 我艱難的繞過手臂,攙扶著他起身,被他冰冷的體溫刺得一個激靈。他似乎還有一些意識,卻在努力的抗拒著我的身體。 看著他第二次重新跌回地上,我徹底怒了。 “你他媽給我聽話點兒?。?!再不治你死了我可不管?。?!” 我啪的拍在他的臉頰上,似乎是把他拍懵了,一時竟乖巧的倚在了我的身上。趁著這會兒功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他運到了床上,舉起魔杖開始吟唱起治療的魔咒。 看著他身上的傷口逐漸開始愈合,面色也重新染上了一絲微弱的血色,我懸在心口的緊繃這才緩慢墜下。 不自覺得出了一身冷汗,我扯了扯黏在后背上的衣服,俯身給他身上一些比較嚴重的傷口上藥。 可我卻驚恐的發現,橫貫他后背的一條可怖的、深可見骨的抓痕,卻怎么也愈合不了。 傷口有毒。 嗡的一聲,腦子的巨響晃得我整個人都開始恍惚。 我雖然擅長治療傷口,可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下解開未知的毒素,我卻是真的做不到啊。 眼看著發黑的傷口翻起的血rou開始紅腫起來,我冷靜的清洗,止痛,上藥,把我能做的一切全部做好,隨后輕輕晃了晃tom的腦袋。 “tom?tom?”我輕柔的開口。 他有些迷茫的睜開眼,努力聚焦起渙散的瞳孔,看清楚我后的第一件事卻還是用盡全力將我推開。 不過,如此虛弱的他現在可奈何不了我。我握住他的手,一遍遍輕聲詢問:“別害怕,傷口都沒事了,但是你中毒了。你知道是什么毒素嗎?或者襲擊你的是什么動物?長什么樣子?” 他的睫毛微顫,輕咳了一聲,終于恢復了些許清醒,虛弱的抓起我的手想要遞到自己眼前。 我瞥了一眼指尖有些紅腫的雙手,按住他的手腕,繼續重復著問句。 “別碰,有毒?!彼堥_蒼白干裂的雙唇,斷斷續續說出的卻是這么一句話。 我緊繃的心弦明明維持了許久,卻在那一剎那倏地斷裂開來,放任酸楚的情緒在體內亂竄,一瞬間染濕了我的眼眶。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身上沒有傷口,摸一下也沒什么事,一會兒就好了......”我吸吸鼻子,輕輕親了親他的眼睛,感覺到他緊繃的脊背緩緩放松下來,終究還是忍不住,順著眼角滑下了一滴guntang的淚水。 “......是毒角獸?!边^了一會兒,看著我發紅的手,他有些不情愿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毒角獸?那不是非洲的珍稀生物嗎? 我心下詫異,但幸好凱特爾伯恩教授和凱瑟琳夫人都曾教授過解毒和治療的方法,我隨即給tom施了一個安撫咒,飛奔回另一個房間,火速配好藥劑趕了回來。 看到紅腫發黑的傷口在敷劑的作用下逐漸開始痊愈,我徹底放下了心,給自己的雙手也草草抹了些藥。 床上的男人早已疲憊的睡著了,纖長的睫毛乖巧的搭在深邃的眼窩里。 自從他長大之后,我已經很少見到他如此脆弱而無害的模樣了。 輕輕笑了笑,我趁他睡著的時候,揉了揉男人在清潔咒下已經重新變得干凈柔軟的黑發,緩緩吐了口氣,抱起靜靜在一旁炸毛的雅各布靠在了窄小的床頭。 —————————— 在他那日受傷之后,我們的關系隱約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忍不住心疼他的身體,又為他下意識里珍重我的舉動而泥足深陷。而他經過此事之后,似乎也放下了什么隱形的枷鎖,時常失控的情緒仿佛被某些東西安撫了一般,恍惚中竟像是回到了幾年前安靜祥和的時光。 我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短短幾日過后,現實便刻骨銘心的告訴我,我們的未來永遠永遠也不會好了。 1946年12月24日下午,當我獨自一人臥在草坪上柔軟的躺椅中昏昏欲睡時,突然有些刺痛的右手手腕處,亮起了綠色的光。 ——伊莎貝爾有危險。 我仿佛被一盆冰水一瞬間澆醒,倏地蹦了起來。 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間,我顫抖著手把抽屜一個個狠狠地拽出來翻找,雜物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在哪里,魔杖在哪里...... 終于在梳妝盒的深處找到了熟悉的魔杖,我用力捏緊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理清慌張成一團亂麻的頭腦。 冷靜,冷靜,還來得及。 感覺到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心跳聲逐漸恢復平靜,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有些生疏的攻擊類魔咒,閉上眼:“幻影移形?!?/br> 可我的身體卻并未感受到應有的扭曲。 睜開眼,墨綠色的裝潢下一片狼藉,tom曾送給我的許多精美的首飾散落一地,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 我還在原地。 “怎么回事?幻影移形!幻影移形??!” 我驚慌失措的一遍遍大喊著咒語,卻絲毫沒有反應。 突然,我停了下來,猛然意識到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這不是我和tom的家。這是他為了防止我逃跑,而為我建立的牢籠。 四年平靜悠閑的時光磨滅了我的棱角,竟讓我真的我以為這是我們的家,忘記了原來我是逃不出去的啊...... 所以,既然是牢籠,他怎能沒有考慮到“幻影移形”的可能性呢?他那么強大,什么咒語和法陣都知道,他一定設立了阻擋移動咒生效的屏障。 可是,那我出不去的話,伊莎貝爾怎么辦? 伊莎是那樣一個堅毅而樂觀的人,她總是督促我多練習些攻擊性魔咒來保護自己,恨鐵不成鋼的擔憂我若是遇到了危險她不在身邊該怎么辦。 她那樣一心只想要保護我的人,竟都給我發來了求救的消息,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西格納斯呢?西格納斯為什么沒在她身邊?。?!我控制不住的怨恨起他。 不行。 仿佛有一道電流從我的腳底沿著脊背竄到頭皮,令我猛然驚醒。 不能想這些沒用的,不能寄希望于別人,只有你才能收到她的求救信息,只有你才能救她。 所有翻騰著的情緒一瞬間收斂,我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以從未有過的冷靜思考著該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座堅不可摧的牢籠。 ※※※※※※※※※※※※※※※※※※※※ 答應給你們的爆更!我覺得還挺甜的(認真臉)猜猜小茉茉能出去嗎? 馬上就是比火葬場還火葬場的超級無敵全文最虐部分了,章章大連擊,請大家坐穩扶好。 更正一下,更新時間是下午3點~ 然后明天有事,3點的更新可能會很少很少,但是晚上或者凌晨我回去應該會再更一次,么么噠! 感謝在20191218 12:01:23~20191218 22:23: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默默然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