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嫣思忖再三，還是決定直接和周曄說。以她和周曄的關系，她覺得，聊起這個應該算不上違規。

    周曄接到她電話的時候，還在手術室外等待。

    段敏依舊在搶救之中。

    “小嫣?！敝軙辖悠痣娫?，“怎么了？”

    梅嫣現在的個性，能主動給他打電話，那必定是有事的。

    一旁的周明暉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周曄，然后發出了一聲很不甘心的輕哼，臉色也變得有些臭臭的。

    周曄沒心情關注周明暉的小情緒，轉身走到的等候區的另一側。

    “你在忙嗎？”梅嫣輕咳一聲，絞盡腦汁地想著開場白，“我、我你說個事?！?/br>
    “嗯?！彼ь^看了一眼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告訴梅嫣，“我媽她之前在商場里突然吐血，情況不太好，現正在醫院里搶救?！?/br>
    “吐血？”梅嫣震驚了一下，“毫無先兆的？”

    這病情發展的比非變異的病毒迅猛多了。

    周曄不敢對此多做評述，他并沒有和段敏住一起，所以說不清的。眼下他們這群人里，最熟悉的段敏的，莫過于五歲多的周綿綿。

    可周綿綿哪里能曉得什么是先兆??？

    “得問問我爸?！敝軙蠂@氣，“我希望她沒事?！?/br>
    梅嫣覺得腦子里有點亂，“周曄，你別緊張，這個病致死率不高的?！?/br>
    “嗯?！?/br>
    “周曄?！泵锋烫帜笾夹?，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么說。

    是得多無情才能在這個時候要周曄幫忙查一查和段敏接觸的人呢？

    “我在?！敝軙纤坪醪煊X到了她的為難，“你還在隔離嗎？”

    “嗯，也不算，只是我一周盡量不打算和研究所以外的人接觸?！泵锋堂蛄嗣虼?。

    現在在工作實驗期間，她也都是做好了防護，防護自己，也防護別人。

    “那這段時間我們都不能見面了？”周曄很想抱一抱她。

    “很快會過去的?！泵锋掏ｎD了幾秒，“周老爺子最近怎么樣？”

    “前段時間感冒了，不過也不算嚴重，這兩天已經好了。只不過老人家身體恢復慢，精神有點比不上先前?！敝軙弦姴坏妹锋踢@么為難，直接挑白了問，“你之前跟我說過，說病毒會變異，是不是我媽她查出來的這個病毒和之前c國發現的不一樣？”

    涉及到專業方面，梅嫣不好多做解釋，只是簡單地給他講：“徐老師在國外，已經拿到了一些數據。c國的病患里，也發現了這個病毒的變異。所以，估計你mama是去c國旅游的時候感染上的。但是c國的統計數據有些問題，他們因為方向選擇的關系，大概漏掉了很大一批感染者的數據?！?/br>
    周曄問：“所以……是已經確定會傳染了？”

    梅嫣沉默了一秒。

    “沒關系，你告訴我?！?/br>
    “是?！?/br>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周曄，可能，可能所有和你mama接觸過的人都要進行醫學隔離?！彼D了頓，深吸一口氣，“包括今天給你mama做手術的醫生護士們?！?/br>
    “你們是不知道怎么和我爺爺講嗎？”

    “上面在考慮方案?！?/br>
    “好。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敝軙涎a充，“他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但大體上還是通情達理的?！?/br>
    這兩天突然關心起他的個人情況除外。

    “嗯?！泵锋滔嘈胖軙系脑?。

    “小嫣?！?/br>
    “嗯，我在?！?/br>
    “你，你也要保護好自己?！?/br>
    梅嫣故作輕松地笑道：“我當然會，你忘了我老師的話嗎？我可是病毒獵手?！彼瓜卵垌?，“倒是你，真的要當心?！?/br>
    外人或許并不能理解，但是越是專業，便越明白無特效藥的傳染病的危害性。

    “我也不會有事?！敝軙系?，“我算了算時間，一周后你方便見我的時候，剛好可以去把證領了?！?/br>
    梅嫣沒吭聲。

    周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你不會又想反悔？”

    梅嫣眉眼彎彎，“放心吧，我跑不了?！?/br>
    “你這次再跑，我也不怕?！敝軙嫌幂p松的語氣調侃自己，“我現在可是買得起機票的?！?/br>
    開玩笑，何止機票，航空公司他都買得起。

    梅嫣靠在墻壁，解釋了自己心里的遲疑，“也、也不是想跑，只是覺得太快了?！?/br>
    “快？哪里快？”

    “我和你相親才幾天？”梅嫣道，“我都不好意思跟我哥說了?！?/br>
    “沒關系，我好意思的?！敝軙喜唤橐獍炎约捍髮W時候就暗戀梅嫣的時間告訴梅子期。

    “你可別，不然我生氣了?！泵锋梯p笑一聲，“我還得考察考察你到底有沒有陪酒女白月光?！?/br>
    “那……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當你二十四小時貼身掛件，讓您好好考察清楚?！?/br>
    “可算了吧，我怕掛著你招人閑言碎語?！?/br>
    周曄不過來過研究所一次，她就成了大家茶余飯后的焦點話題。

    要不是所里突然被楊意搞得斷了一次節奏，怕是現在大家還會忍不住揣測她和首富周曄不得不說的事。

    梅嫣道：“我不查，你自證清白?！?/br>
    “我拿我的一生給你自證?！敝軙险嫦胗秒p唇堵住她的嘴，“有沒有的，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

    梅嫣低頭，又忍不住想笑。

    從某些方面判斷，梅嫣可以確定周曄在她出國求學這些年確實沒別的女人。

    算了，她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女人。

    她剛才這么說，只是想讓兩個人之間氣氛輕松一些。

    周曄和梅嫣掛了電話后，手術還在進行中。

    這時，周曄的助理給他打電話匯報工作。

    最后的時候，助理問周曄：“對了周總，有個記者想就瑞美的每年的公益項目采訪您?！?/br>
    周曄眉毛上挑著：“有個記者？”

    這種事助理小金以前從來不會主動提起的。

    這怕不是助理小金家的親戚吧。

    周曄的語氣讓助理小金嚇得眼皮子直跳，他覺得自己跟的這位周總心里太縝密了，他完全不敢撒謊。

    主要是屈服于周總給的工資吧。

    小金很清楚自己能力很強，也很清楚再強也強不過周總，更明白，以他的能力跳到任何一家公司，都拿不到如今的薪水。所以在有些事情上，他選擇攤開來直說。

    周曄更喜歡實話實說的員工。

    當然，對老板，還是要講究一下說話的藝術的。

    助理道：“嗯，是我老婆的親meimei，總臺的記者?！彼寐晕⒖酀穆曇艚忉?，“老婆拿肚子里孩子跟我講條件，我不敢不跟您提啊?！敝砺晕⑼ｎD后繼續說，“我這就幫忙回絕她，反正我提過了，也不算沒答應她?！?/br>
    助理小金的老婆周曄見過，嬌滴滴的大小姐，性格蠻自我的，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丛谥眈骜鏄I業又能力出眾的份上，他也不能讓助理在家里過得太難堪。

    周曄道：“最近我不是方便，有些家事要處理。如果你老婆還威脅你，你可以推薦他采訪孟曉嘯。晶科每年的公益也做得很實在，我回頭幫你跟孟曉嘯提一句?！?/br>
    沒想到周曄還解釋拒絕的原因，這讓助理受寵若驚，趕緊說道：“好的好的，謝謝周總?！?/br>
    這時，周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你待會給我的司機送點口罩來?！?/br>
    雖然他覺得自己不可能被傳染上，因為他和段敏并沒有什么親密接觸，梅嫣也講了，這個病通過空氣的傳染性不那么強，但為了自己，也為了別人，還是注意一下防護。

    按照以往的經驗，戴口罩總歸是有用的。

    在車里隨時待命的司機，不一會就收到了全套防護用品：手套、口罩、還有隔離服。

    司機一臉懵逼，還以為自己要被辭退了，嚇得連連解釋：“金助理，我、我就是昨晚上吃火鍋太辣了，今天下午開車的有點咳嗽，我下次一定注意?！?/br>
    助理小金拍拍司機的肩膀，道：“別想那么多，周總說了你做得很好的。是周總自己有點不舒服，他感冒了，怕傳染給你?！?/br>
    手術室前，周明暉等得實在無聊，便和兒子周沫辰玩起來小游戲。

    而周常文也趕到了，正陪著周綿綿玩耍。

    周常文來之前正和瑞美集團的高層討論收購的事情。

    其實他對自己兒子不親自參與感到很生氣，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親爹放在眼里？

    答案很明顯是沒有。

    但是，周常文不承認也得承認，那天周曄講得每一個字都是對的。他是該隱退江湖，當個閑散的退休人士了。

    他到底是比不上他兒子的，同時也明白了，為何老爺子在這群孫子輩里，最鐘愛周曄。

    等待總是容易讓人焦慮的。

    周明暉和兒子玩游戲都耍賴，周沫辰總是輸，委屈地撇起了小嘴，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小姑姑。

    周綿綿便對周沫辰招招手，道：“我們一起來玩吧?！?/br>
    周沫辰立馬甩下周明暉，跑去跟比自己小一點點的周綿綿玩耍。

    兩個適齡的小孩子總是能找到他們自己的樂趣，大人不必過多摻和。

    周明暉扯著嘴角，罵了一句：“兩個小沒良心的?！闭f完，他抬眸看了一眼周曄，“周總您可真是業務繁忙啊?！?/br>
    周明暉想，親媽在手術室，他還有心情和他的女人聊電話，還有心情吩咐工作，簡直不是人！

    反正換成他，他肯定沒心情安排工作的，也沒心情……

    周明暉不爽極了。

    和周曄聊電話的是梅嫣。

    想到這一點，他就渾身不得勁。

    周曄道：“等也是等，時間總不能白等?！?/br>
    “你的時間真是被利用到極致了?！敝苊鲿熉柤?，忍不住想摸出煙來抽，但想到這里是醫院，又忍住了。

    “我聽到風聲說，這病傳染啊?！敝苊鲿焽K嘖了兩聲，“那咱們會被傳染上嗎？”

    “你聽誰說的？”

    “梅嫣啊?！敝苊鲿煿室馊鲋e。

    周曄都懶得拆穿他的謊言。

    周明暉感到無趣，道：“梅嫣以前的好閨蜜楊意說的?！?/br>
    楊意那天到了隔離酒店沒多久，就被家里人接走了，現在在自家別墅里隔離觀察，每天都要跟人抱怨一百遍。

    “聽說老爺子還安排你和楊意相親了？”周明暉笑了笑，“當年，是我誤會你的性取向了，不然你或許跟她早就成一對了?！?/br>
    沒有周曄，梅嫣豈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樣的話，他周明暉真的愿意吃齋念佛一輩子。

    周曄目光清冷，淡淡第掃過周明暉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內心的幻想，“你想多了，小嫣的性格，注定和你不合?！?/br>
    就算沒有他周曄，梅嫣也肯定不會選擇周明暉。

    梅嫣的容貌和她的個性，天生就是被人追隨的。

    周明暉這種浪蕩子，想穩住梅嫣，大概是癡人說夢。

    “你怎么知道？”周明暉心中郁猝，“當年沒有你橫插一腳，我、我說不定……”周明暉沒繼續說下去。

    畢竟兩個孩子就在不遠處。

    “傳染是有的，病毒都是靠傳染尋找宿主的?！敝軙系?，“但這個傳染級別比埃博拉低?！?/br>
    “我靠，埃博拉？你別嚇我了哥?！敝苊鲿熞荒槕Z樣，趕緊掏出兜里的紙巾瘋狂擦手。

    “你又不會跟我媽親密接觸，你怕什么？”

    “但我剛才抱周綿綿了?！?/br>
    周明暉的話，突然提醒了周曄。

    周曄把目光放在周綿綿身上。

    這時，周常文也注意到了女兒羽絨服下的粉色毛衣上，似乎又斑點狀的暗紅色血跡。

    “綿綿，你過來?！敝艹Ｎ某畠赫惺?。

    “爸爸，你等一會，我和侄兒玩完這一把的?！?/br>
    周沫辰也沖周常文道：“就是大伯父，您等會兒?！?/br>
    周明暉看著周常文，肩膀抖了抖：“說到親密接觸……”這里誰能有他和段敏親密接觸的多？

    周曄沒工夫和周明暉閑扯了，上前三步，蹲下來扯開周綿綿的羽絨服。

    周綿綿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最喜歡的這件粉嫩嫩的毛衣上也沾上了mama的血。她聲音糯糯地告訴哥哥：“不是綿綿的血，是mama的，mama吐血了剛才?！?/br>
    這時，醫院傳染科主任和病毒研究所的副所長急急趕到這里。

    副所長認得首富周曄，“請問是段敏的家屬嗎？您是周先生吧？”

    周明暉搶話，道：“這里三位周先生呢?！?/br>
    一個個的，就曉得挑最帥的周曄搭話。

    他周明暉難不成不配被關注？好歹他也是霸占過帥氣富二代顏值榜首的人??！氣人！

    周沫辰輕輕扯了扯周明暉的衣袖：“爸爸，還有我呢?！?/br>
    “你一個小屁孩兒，給我邊兒去?！敝苊鲿煶读顺蹲旖?。

    周綿綿安慰周沫辰，“沒關系，侄兒乖乖，姑姑愛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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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最近斷更三天了。

    我一直在整理思路，感覺大家好像不愛看了，本來就沒幾個人看哎。

    真的特別怕自己又寫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