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瞬移了嗎?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看外頭還黑著,她還以為自己昏迷沒多久呢。 夜玄“嗯”了一聲,然后將下巴擱在她肩頭,“你知不知道你快嚇死我了?!?/br> 他接了楚青霄的請帖,剛到舉辦接風宴的地方便看到倒下來的她,魂都快被嚇破了。 “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兒嗎?別擔心?!痹贫酥荒馨参克?,“你總該相信盛大夫的醫術吧,他都看不出什么來,肯定沒事的?!?/br> 盛灼的醫術,夜玄還是有幾分信任的,但他不信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思量片刻道:“明日我們便出發去神醫谷?!?/br> “不行?!睅缀踉谒捯魟偮渲畷r,云端的這兩個字便出了口。 “為何不行?” “你走了,你在京城所有的安排怎么辦?”云端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但說完后她便后悔了,而夜玄狐疑的眼神已經落到了她身上。 “你怎知我有什么安排?”他記得他從未將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告訴過她吧。 “這個嘛,怎么說呢?就是,嗯?”完蛋了,她要怎么解釋啊。實話肯定不能說,她可不想被雷劈死,該編個什么理由好呢? 夜玄看著她滴溜溜轉的眼睛,唇角無意識地微翹,懶洋洋地往后一靠,語調格外慵懶道:“慢慢想,編好了理由先想想能不能騙過你自己?!?/br> 一聽夜玄這話,云端覺得自己應該不用費心思編理由了,因為不管她說什么,對方都已經認定了她是在編。 所以她選擇……埋在他懷里,耍著無賴,“哎呀,既然你不相信我要說的理由,那你還問我干什么?你想聽,我還不想說呢?!?/br> 說著這話的云端努力將自己的頭埋低,不讓他看見自己眸中的心虛。 夜玄搖頭,無奈一笑,“你自己瞞著我的東西,現在倒將鍋甩給我,是嗎?”甩鍋這個詞也是跟她學的。 “我哪有?”云端立馬抬頭,并且反應極快地聽出了他話中的漏洞,“你說我瞞你,難道你就沒有瞞著我的東西嗎?” 來呀!互相傷害呀!她還不信她瞞著的東西能有他多。 夜玄立馬無話可說,他瞞著她的東西是不少,但都是覺得沒必要讓她知道的,都是為了她好,正要這么解釋,卻見云端像是知悉他會說什么似的又開口了。 “你是不是想說你沒告訴我一些東西都是為了我好?”畢竟小說里的套路都是這樣,打著為了對方好的名義瞞著對方所有的事情,然后便被一些有心人鉆空子,上演一場驚天地泣鬼神最后發現從一開始就是誤會的虐戀。 要不是她足夠信任他,就沖他那個什么都不告訴她的性子,他倆現在早就矛盾重重了,還能氣氛這么和諧地在一塊兒聊天?簡直扯淡! 捏了捏她無意識鼓起來的臉頰,夜玄笑語道:“你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連我要說什么都知道,嗯?”微微拉長的尾音中蘊含著他的好心情。 云端一把打掉他的手,“你這是什么惡氣的比喻?!彼悄欠N對人體危害很大的寄生線蟲嗎?“人家明明就是你的貼心小可愛?!?/br> 夜玄驟然失笑,“好,你是我的貼心小可愛?!?/br> 云端輕“哼”一聲,然后將扯遠的話題拉回來,“反正我不會去神醫谷的?!币粍t她相信自己的醫術,她自己都看不出來的病癥她不信別人能看出來;二則不想打亂他的某些計劃。 此刻她倒真不知看過了全部的劇情是好是壞,如果沒看之前,她可能也就隨了他的心意,但看了全書,她才知他一直在給別人下套,而太子中毒是個關鍵性的地方,一旦離京,恐生變數。 夜玄知道自家小姑娘身上有許多古怪,但此刻不是追究那些古怪的時候。 “云兒,我知曉你的心意,但對我而言,重要的不是那些安排,而是你?!彼匀荒懿碌叫」媚锊幌虢o他帶來什么麻煩的心思,可她知不知道,她才是最重要的。 云端眸子低了低,不去看他眸中透露出的深情,害怕會影響她的決心。 夜玄此刻倒有些頭疼了,但她的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因此第一次在云端跟前極為強勢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明日必須跟我出發,前往神醫谷?!?/br> 云端很想繼續反抗,但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絕望地發現,她根本反抗不了。他明早要是扛起她就走,她除了嚎幾嗓子外什么都做不了,總不能因為這么一件事給他下毒吧? 夜玄見她不說話,便只當她默認了,將早已回來的修一叫了進來,第一次不避諱云端,對修一吩咐一些他從未告知云端的東西。 明日就要離京,走前得將京城所有的事情都先交代好。 云端將被子一蒙,不想去聽他說話的聲音。 注意到云端動作的夜玄停頓了一下,既無奈又想笑,但一想到她的身體,想要上揚的嘴角瞬間垂了下去。 站在屏風另一頭的修一見殿下不說話自然也不敢催,便靜靜候著,直到夜玄又繼續吩咐。 聽著殿下的吩咐他便知道殿下可能要離京,雖然有些疑惑原因,但殿下的命令他聽著就是了,無需質疑。 將自己蒙在被子里的云端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等再醒來便聞到了粥的香味。 看到她睫毛顫動的夜玄將粥拿起輕嘗了一口,感覺溫度差不多了才道:“小懶豬,快起來,吃點兒東西?!?/br> 云端腦子還有點兒不清醒,也沒注意他的稱呼,睜開雙眼后便發現外頭的天還暗著。 “幾時了?” “丑時剛過,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先吃些東西,然后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卯時便出發?!闭f著,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做出要喂她的姿勢來。 睡了一覺起來的云端已經什么氣都沒有了,關鍵氣也沒用,因此乖乖地吃東西,當然,最主要的是她也餓了。 吃完東西她又睡了,也不知為何,她明明睡了那么久,可還是很困,很想睡到地老天荒去。 等再醒來時,她感覺了身下微微的顛簸,一睜眼,果不其然,她在馬車里。 揉了揉眉心,云端緩緩坐起來。 越來越多的事情讓她確認,她的身體肯定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問題,不然被抱上馬車,她怎么一點兒感覺與意識都沒有呢? 捧著一本書發愣的夜玄注意到云端的動靜后將書放了下來,然后倒了一杯溫水,向云端走去。 “從京城到神醫谷靠走的話,需要近半年的時間,快馬加鞭二十多天就能到,我怕你身子受不住,所以便坐馬車前去,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便能到了?!?/br> 先讓那群老頭子給她看看,如果看不出來就帶他們來京城,回來后也臨近他們的婚期了,時間剛剛好。 云端“哦”了一聲,沒有接過他手里的瓷杯,而是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 夜玄看著她可愛的模樣笑了笑,確定她不喝了后將瓷杯放回了原位。 “你在看什么呢?”云端注意到夜玄放在不遠處的書,有些好奇,方才見他好像挺入迷的樣子。 夜玄將方才看的書遞給了云端,然后默默盯著她。 云端翻開第一頁,便見上頭寫著:東家有女秀兒,年十三,端莊毓秀。與友相攜,共游韶湖畔,落水,息滅。忽醒,性大變,行止有妖,言語不識故人,誘人相歡?!?,實為精怪所化,憐東女閨名,盡毀。 云端面無異色地翻到后一頁,卻發現已經是下一個故事了,她再往前一翻,還用手搓了一下第一頁,然后確認,真的沒有后續了。 “寫這個故事的人也太會吊人胃口了吧,怎么不把這個精怪的結局寫出來呢?竟然來了一個開放式結局,這是要讀者自行想象嗎?” 邊吐槽她邊往后看,然后便發現所有的故事都是一樣的套路,各種身份的人被借尸還魂,做出各種迥異于原主性情的事情,將原主的名聲毀了個盡后便沒了后續,全憑讀者自行想象。 “你覺得這些故事寫的如何?”書本就很薄,云端很快便翻到了最后,見云端看完后,夜玄問道。 “很天馬行空,很神奇,但”我懷疑你讓我看這書是在影射我。 “但什么?”夜玄追問。 轉瞬之間思索完自己應該沒有干水性楊花、一腳踩n船之類敗壞楚青云名聲的事情的云端立馬回道:“結局不盡人意,應該出現一個高人將那些精怪收拾了才好?!?/br>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夜玄會懷疑她是借尸還魂或者重生而來的,因為他自己都是重生的,知曉她性情大變且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很容易便會聯想到與他經歷相似的地方去。 但這個東西屬于不能說的范疇,就算她不想瞞他都不行。 不能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寫,要不有機會了試一試,萬一試試就逝世怎么辦? 此時糾結的云端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她就不用再糾結了,只不過不用糾結的原因她一點兒都不想要。 就這么糾結著,一行人便來到了下一座城池,裝作家仆的暗衛們去買需要補充的東西了,夜玄與云端則去客棧暫時歇腳。 帶好帷帽的云端從車廂里出來,正要踩著梯子下去,精神卻一個恍惚,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恍惚間仿佛還有一個女聲在跟她說“對不起”。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耳中突然傳來蟲鳴鳥叫的聲音,她猛地睜開雙眼,看到周圍綠意盎然的景象后,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后有些疑惑,最后變成了不敢置信。 她這是瞬移了??? 或者她是在做夢??? 狠狠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劇烈的疼痛險些讓云端飆出淚來,同時也確定,她沒有在做夢。 一想到她不是在做夢,并且周圍的人都不見了,她瞬間絕望,腿一軟便坐在了雜草上。 還不等她思索這古怪至極的事情,一聲稚嫩的呼喚隱隱約約傳到了她耳中。 “jiejie,jiejie?!?/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