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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停微微一笑,大方頜首,似在說:大家彼此彼此,有本事,你繼續來??! 張奪氣的牙齒咬的咯咯響。 兩邊氣氛正在對峙的時候,雪腰案上的紅布依次掀開,兩個禮物現了出來。 讓茂送的是妝花綃金紗,薄如蟬翼,有光流轉,價格極為不菲,張奪送的是整套碧璽頭面,赤金為底,玫瑰紅鑲嵌,巧奪天工,閃閃發亮。 一樣是穿的,一樣是戴的,都是極好極好的東西,滿堂嘩然的同時,雪腰面對每一件禮物都很驚喜,笑容都非常大,實在是給不出結果。 “二位公子見諒,兩樣東西都太好看,奴受寵若驚,實在是……”她遠遠沖著兩位公子,福身向禮。 張奪早就打聽到了讓茂會送什么,對此一點都不驚訝,面上卻做出驚訝的樣子:“想不到讓公子如此大手筆?!?/br> 前面已經有了兩輪了,這回根本不用顧停說話,讓茂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姓張的混蛋是在諷刺他沒錢嗎?沒錢還要裝大方? 雖然他家世代窮酸,祖父親爹一個賽一個沒錢,兩袖清風,可他姥姥家有錢不行嗎!他舅舅就愿意給他錢花不行嗎! 他當即諷刺回去:“將軍倒是和我想象的一樣,給得起這個價錢。 ” 這套頭面可不便宜,你一個沒什么戰功的將軍,哪來這么多錢,該不會是來路不明吧! 現場氣氛登時緊繃。 今天是雪腰的場子,當然不會看著客人們鬧起來,這兩位誰她都不敢得罪,只反應了一下,立刻起身執壺,走了過來。 先是走讓茂面前,甜媚一笑,為他倒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多謝公子抬愛,雪腰感激不盡,這杯酒,還請公子滿飲?!?/br> 她率先抬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粉面酡紅,更添嬌羞。 讓茂豈會不給美人面子,也抬手喝了。 雪腰拜別。 顧停打斷讓茂看過去的眼神,問:“讓公子就沒看出點什么來?” 讓茂懵懂的搖了搖頭。 顧停微笑:“她來謝你,說感激,卻沒求你,也無深情,真的只是不方便表露?” 讓茂摸了摸鼻子,笑了:“那大概是真的不喜歡我了?!?/br> 不過沒關系,他也不喜歡她。 說話間,雪腰走到了張奪面前,同樣的敬酒動作,同樣的話,不偏不倚,連笑容都分毫不差,相當一視同仁。 顧?;剡^頭,看讓茂。 不用他問,讓茂就摸了摸下巴:“所以雪腰也……不喜歡姓張的?” 顧停微微頜首,孺子可教。 讓茂就不明白了:“那為什么之前哭哭啼啼,見我倆語言都委屈,對我倆誰都很仰慕,想要依附的樣子?” “她不如此表現,哪有今天的賭約大戲?”顧停輕笑,“人活著就有志向,你有,我有,青樓女子當然也有,高門大戶繁花似錦,卻并非別人理想歸途,既然暫時不想賣,給自己謀點小心思,抬抬身價不也應該?” 讓茂恍然大悟:“我和姓張的被利用了?” 顧停又笑:“你情我愿,順勢而為的事,怎么能算利用?不過個人活法罷了?!?/br> 讓茂點點頭,感覺顧停在拿話點他,讓他跳出去,站的高一點,多看一看,多想一想,就能發現不一樣的東西…… 他問了顧停幾個問題,顧?;卮鸬亩己艽蠓?,只是事關張奪,就不再給過多建議,只是點出這個人態度很奇怪,讓他多想一想,自己想。 顧停其實忍的也很辛苦,很想上點眼藥,讓讓茂同仇敵愾,可誤導老實孩子,實在有悖他的底線。 第一輪比試過后,場子仍然很熱鬧,舞娘們又來了一輪展示,紅紗飛舞,勾的人心癢癢,有人喝多了,有人興奮的剝著干果,等著第二輪開始。 夜色如幕,又深又長。 茶水喝的有點多,顧停去了趟官房,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張奪,不知是湊巧,還是別人故意攔在這里,就為等他。 “你今日是不是故意來壞我事的?”張奪截住顧停的路,眼神相當不善,“誰指使你來,鎮北王?還是那個姓葉的女人! ” 顧停撣了撣袖上并不怎么存在的灰塵:“張將軍,你失禮了?!?/br> 這慢條斯理不合作的態度,引得張奪更怒,往前欺近兩步:“我告訴你,今天是我的場子,你不許壞——” “是么?”顧停截了他的話,“不許,你問過別人了么?” 張奪瞇眼,一身久歷戰場的殺氣釋放出來:“顧停,你確定要跟我作對?” 比殺氣威壓,誰能比得過鎮北王? 顧停早熟悉了霍琰一身殺氣,張奪這點東西,對他來說還真是不夠看:“為什么不可以?”他微微一笑,神色從容,“你張家不也跟鎮北王作對么?” 張奪眼瞳微顫,似乎很是震驚:“你怎么知道!” 顧停怔住。 他原本在內涵七年前,烈炎谷三萬鎮北軍英魂,張家在這件事上有點說不清楚,并未指張奪本人,畢竟那場戰役這人根本就沒參加,張奪為什么會害怕? 會害怕,當然是做過別的,對不起鎮北王的事。 是什么? 顧停迅速思考,猛的想起年前那場守城戰,戰后他看過戰報,張奪當時守的是云中隘口,這么巧去打馬匪,北狄兵就猛沖‘借道’經過,直奔九原……看來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是人為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