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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忘得這么干凈呢?鎮北軍能立下如此偉業,除了鎮北王,還有四大將,樊大川的名字可是數次呈于捷報之下,那么多場仗,那么多勝利,可不是霍琰一個人打下的,四大將每一個都不容小覷! 霍琰神色從容,唇角微勾的樣子像個大尾巴狼:“北狄細作全部抓獲,剩下的一日,用來問供足夠,實則就算今日皇上不召臣等進宮,臣等也要來請見稟報的?!?/br> 陽光落在他身上,磊落昂藏。 顧停心中微動,緩緩垂下了頭。 做到這種程度并不難?;翮鼘Ρ钡倚蝿葑顬槭煜?,不管朝局還是民政,對方每一個動作隱下的暗意,他都愿意試著解讀,并找出對應,本也在細查其在大夏埋下的各種諜網。 不管六前年烈炎谷大敗,還是年前險境叢生危機重重的戰局,北狄敢玩這么大,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差點成功,信息渠道一定非常特別,京城這里不可能沒有安插釘子,霍琰之所以愿意應旨入京,各種配合,就是為了這個。 他想親自查一查,親眼看一看,這張網到底鋪了多大,當年的事是否別有隱情,真相到底藏了多深。 六年前的三萬英魂,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這件事太敏感,也太深,真要說起來大概幾天幾夜都說不完,顧停從沒問過,霍琰也沒刻意跟他提及,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霍琰做事不會避著他,有些東西,他就算不想知道,也多少知道一點。 比如霍琰手里拽著不只一條線,最終幕后主使仍然沒有找到,真相未能鑿實,可抓幾條大魚擋槍……還是沒問題的。 天子遇刺,不管是不是狄人干的,栽到他們身上,他們根本說不清。他們想不想干掉大夏天子?他們該死的想!潛入京城除了所謂‘正事’,就沒想過順便刺殺天子?當然想過,還不止一個計劃!刑訊問話這個事,你敢不承認?很好,那就說說你們身上真正正在執行的任務吧,哪個絕對不能暴露,哪個可以短暫舍棄,你們可想好了! 霍琰想干這件事,方向一引導,就能干成。 正月十四天子遇刺,時間那么敏感,看起來那么可怕,實則影響不大,過過腦子就能想明白,這根本不是什么外人的刺殺,就是皇家這四口人的戲!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揣摩天子想法,本就是朝堂后宮安身立命的本能,知道鎮北王進京,天子心里不爽快,但凡得到一點信號,怎會不馬上行動? 這場‘行刺’,怎么算都是一筆糊涂賬,根本找不出幕后主使,說誰都不準確,說誰誰都會抗議,還有理有據,哭訴你鎮北王辦事不力,還可以順便坑一下平時最討厭的人,比如太子和二皇子,就深諳禍水東引之計,不但為這件事添磚加瓦,營造細節迷惑了鎮北王,還順便給競爭對手挖了坑。 霍琰若真扎進頭去查,查出什么證據都會有人反對,想要砸實按死別人,別人會先惡人先告狀按住他,而皇上會幫誰,顯而易見?;噬舷肟存偙蓖醯姑?,可不想看寵妃兒子們倒霉,維護是必然的,到最后誰都能摘得清,就屬鎮北王哪哪摘不清,幾方不討好。 可矛頭換成北狄細作,就不一樣了。 不管窩里怎么掐,還是要一致對外的。 建平帝不會允許這種事,這可是他的江山,他的都城,怎會愿意用自己骨血養虱子?能抓到些討厭的深深藏著的虱子,就是有功!哪怕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能下鎮北王面子,萬一呢?萬一真有什么行刺計劃呢?敢要輕放,別說朝臣,百姓們都不會允許。 北狄年年擾邊,大夏軍士百姓犧牲不知幾何,這么多年結下的大仇,你做皇帝的竟然不在乎? 為君者,不可失了民心。 之前是再惡心,他也得皺著眉頭吞下去。 建平帝指尖摩挲著龍椅,眸底精光隱現,表情一派感動:“原來如此,北狄細作暗謀刺駕,終被悉數擒獲,愛卿大功??!” “臣不敢!”霍琰一點都不貪功,朗聲為跪著的二人說話,“此事最大功臣當屬孫洪哲和包經義!” 孫洪哲和包經義都快感動哭了,到哪兒找這么好的上官!可惜礙于規矩,他們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建平帝:“你二人抬起頭來,對于此事,可還有補充?” 二人齊聲:“下官不敢!只求陛下嚴懲匪首,切不可輕饒!” 孫洪哲:“眾所周知,年前九原一戰,狄人四皇子赤昊被鎮北王一劍刺成殘疾,不惜投毒才保住一命,然而天道昭彰,報應不爽,王爺殺招哪那么容易躲過,赤昊當時是沒死,只是重傷殘疾,可他連年都沒過完,人就咽了氣!” 包經義:“四皇子赤昊乃是狄王最有能力的兒子,他死了,北狄軍心不穩,便要尋仇報復,試圖行刺我朝天子,此等行徑令人發指,絕不可姑息!” 孫洪哲:“天子龍體關系社稷安穩,豈是宵小能沖撞謀算的!” 包經義:“聽說行刺不成,狄人還要把赤昊親妹,赤璇公主獻來和親,這不可能是服軟,北狄狼子野心,必須得讓他們知道害怕!” 二人都是一臉忠貞憤怒,一唱一和,說的差不多了,生怕引來天子厭煩,這才總結—— “此次傾我國兩個皇子之力,才沒被狄人得逞,為防對方警覺,下官們不敢請位高上官幫忙,來的都是身邊兄弟,這是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