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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楨一震,眼淚簌簌落下,兩手捂住臉:“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他一著急,咳了兩聲,嘴角溢出了血。 孟策心疼的不行,拿帕子小心翼翼給他擦了血,輕輕拍背低哄:“小楨沒錯,是哥哥錯了,哥哥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哥不會死,哥哥還要看著小楨長大,看著小楨變老,怎么會死?可是小楨,你的血,不能喂給任何人?!?/br> 孟楨哭的停不下來:“我聽……我聽話……我的血,只給哥哥喝……” 孟策氣的沒辦法,臉都黑了:“哥哥也不行!誰都不行知道么!你身上能有多少血?能救多少人?即便救了幾個,你成人干死了,其他的人就不會感染了么?”他捏了捏眉心,低聲哄,“有用的不是你的血,是解藥。篳路藍縷,路肯定是很難走的,可是不堅持,怎會看到曙光?你怎知救人的方法只有你的血,或許再堅持一下,解藥就配出來了呢?” 孟楨眼睛紅紅:“可你要萬一——” 孟策臉又黑了:“都說了沒有萬一!我不會死!” 孟楨嚇的一抖。 孟策閉了閉眼,聲音柔下去:“我會注意自己安危,不和死尸接觸,你看我現在身上不是是好好的?”他輕撫弟弟發梢,“你還在,我怎么舍得死……” “篤篤篤——”有人敲門。 孟策眼神瞬間變的犀利,刀鋒一般掃向門外。 來人是太王妃藺氏,她搭著桂嬤嬤的手進來,仿佛不知道房間里發生了什么,微微笑著,目光溫柔的看向孟楨:“多謝你,若不是你幫忙,九原城這次怕是險了。 ” 她總是有這種本事,溫柔中化解一切的力量,只要她在,就沒什么是真正的難題,大家都可以心平氣和的慢慢說。 孟楨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來找顧停的,也……也沒幫上什么忙?!?/br> “你這份心意已經是幫了大忙了,何況你有的,何止是心意?”太王妃將桂嬤嬤手里提的食盒拿過來,遞給孟楨,“只是不管什么時候,自己的身體都是最重要的,下人說你沒去吃飯,我帶了些點心,你要不要嘗嘗看?” 孟楨在王府住了些日子,一聞就知道是桂嬤嬤親手做的點心,當即眼睛一亮,立刻接?。骸耙?!” 太王妃見他吃得香,又看孟策,目光慈愛:“琰哥兒總是提起你,說你是此生至交?!?/br> 想起六年前恩怨,孟策目光微垂:“不敢?!?/br> 太王妃見他順手給弟弟倒了杯熱茶,眼神鼓勵又溫柔:“我們的人生那么長,最不能虧待對不起的,其實是自己,一旦丟了自己,你就不再是原來那個人,也不再是親朋眼里可靠的依靠,想交往的知己。保住本心是很難得的一件事,今日我倚老賣老,叫你一聲策哥兒,策哥兒,人間溫暖,莫要被心魔所障啊?!?/br> 孟策眼瞳一震。 原來早年的事,太王妃并未計較,霍琰也從未過心,只是他自己一直念念不忘,過不去那道坎。他是怎樣的人,大家初初認識,初初相交時就知道,那時候做出那樣的決定的確遺憾,可那是他的初心,他的本心。 他未曾改變,未曾變的功利,其實霍琰都知道,鎮北王府都知道。 沒有人怪過他。 孟策肅然拱手,深深一揖—— “多謝太王妃教誨!” 太王妃笑了:“我老婆子脖子都入土了,能教你們什么?你們自己心里頭都明白,就是不愿意承認罷了,男孩子么,都嘴硬。不過你們兄弟倆運氣實在不好,被困在這里了,沒辦法,今番一場難,看來我們兩府要一同熬過去了?!?/br> 孟策唇角微揚,姿態頗有幾分瀟灑:“太王妃放心,我即來援,就不會后悔,更不會壞事?!?/br> 太王妃頜首:“姑藏王也請放心,我鎮北王府規矩信的過,二位既在這里,我闔府上下定能保證你們安全,任何不合適言辭,不合適動作,鎮北王府都不會做,方才你們的話,除了我同桂嬤嬤,也并沒有其他人聽到?!?/br> 這是承諾,也是解釋,請孟策放心,有關孟楨的特別,除了太王妃和桂嬤嬤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也絕不會外傳。 孟策大為感激,揖禮行的更誠懇:“多謝太王妃?!?/br> 孟楨完全不知道兩個人在聊什么,嚼了一嘴點心,小臉鼓起,迷茫的看著窗外,突然想起:“阿停他們……不會有事吧?” 本就是自言自語,不用誰搭話,他又往自己就嘴里塞了一口,握著小拳頭安慰自己:“沒事噠!我馬上就找老大夫們回來,日日夜夜研究,肯定很快就有進展了!昨天好像有個老大夫提了個新方向還沒試過……現在想想,好像也行?” 他突然看向哥哥:“府里藥材是夠的吧?” “夠的,”這一點孟策十分肯定,“顧停離開前特意把董仲誠留在這里,就是為了幫忙,藥材備了很多,各種都有,隨便你取用?!?/br> “嗯!”孟楨眼睛發亮,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開始下一輪試藥方了! 尸毒爆發的太快,九原城里陸續有人死亡,眼下看人數并不多,可怕程度好像有限,但身上長瘡斑的人越來越多了,如果沒有解藥,所有人都要死! 別人的事同顧慶昌無關,可江暮云也病了!顧慶昌十分急,拉著江暮云的手,看到手腕上的瘡斑,眼淚差點掉下來:“狄人對付的是霍琰和顧停,要不是因為鎮北王胡來,要不是那賤種死出頭,你也不會被連累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