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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出來,他自己感覺都有點奇怪,好像有點莫名其妙啊,之前還不承認這人,問對方是哪根蔥呢,怎么說著說著,現在竟然要說尊敬他了,這到底是什么胡攪蠻纏的招數! 可眼看又半個時辰即將過去,形勢已然這樣,退不得,只好硬著頭皮做到底了。 顧停從頭到尾把控著節奏,當然知道現下是個什么情境,當即抬起下巴,相當倨傲:“那你跪下給我行個禮?!?/br> 張歸憤怒:“什么?” 你莫不是有病,我為什么要給你跪下行禮! 顧停嘴巴微翹,很不滿意:“所以你對我根本不是真心尊敬,還是想害了我,再給我們王爺身邊塞新小情人當臥底!” 張歸:…… “真沒有,”張歸沒辦法,“我這就給你準備香車行不行?” 顧停:“你先跪下?!?/br> 張歸狠了狠心,跪下了,神情陰惻惻:“公子看我這姿勢可標準?” 不就是跪,有什么了不起?韓信都肯受胯下之辱,他跪一跪換來大好局面,有何不可! “還行吧,勉強湊和,”顧停還真敢繼續挑剔,“你要早這態度不就行了?速速準備香車去吧,要和我的那輛一樣?!?/br> 張歸:“這這就有些為難我了,公子的香車,我沒見過啊?!?/br> 顧停再次抬下巴,指了指剛才那小兵:“你,說給他聽?!?/br> 小兵在城樓上輪崗,站得高,城樓下動靜是看的到的,顧停剛剛來時坐的那輛車他早就看到了,現在都還在視野范圍內,當即描述:“鎏金的頂,銀漆的花,上好鮫紗為簾,西域香料做囊,純金金鈴,象牙雕飾,上好狐裘鑲邊……” 一大串話砸的張歸頭暈,后面的根本沒就聽清,金銀都罷了,鮫紗象牙狐裘西域香料都出來了,他怎么備?把自己賣了都備不起!吃食什么的尚能說謊已經備好,回去就能看到,香車是要坐著離開的,當下就得見得,他就是備上一個月也備不好??! 這位是哪兒來的妖孽,專門克他來的么! 張歸忍不了了,出離憤怒:“你少在這里妖言惑眾!太王妃呢?即便你是霍琰的心尖寵,我等請的是鎮北王府一家人,又不只你一個,另外幾位的意思,是不是也得聽一聽!” 顧停氣的摔了扇子:“你這丑八怪好大的口氣!連我都伺候不好,還想伺候我們太王妃?她老人家王妃做了一輩子,可不像我這般眼皮子淺,隨便小魚小蝦小螃蟹小南珠就能糊弄過去,上好的海參魚翅千年老參你們都備好了么?賞玩的寶石盆景東海紅珊瑚都有么?見面禮又備了什么東西?是萬金一寸的煙霞錦,還是有市無價的老坑玉?屆時太王妃胃口不開,心情不郁誰負責?你們什么禮數都沒有,空口白話要請人,是你們瘋了還是我們瘋了? ” 一口氣飆完所有話,顧停冷笑一聲:“你要攻城,行,我們奉陪,敢退一步就是我九原人骨頭軟,沒出息,死了活該!可你說要請人作客,便請做出應有的禮數!正路你不走,歪路嫌不正,非要掛羊頭賣狗rou,打著請客的幌子實做威脅,恕不奉陪!” 一席話擲地有聲,一邊老兵也哈哈大笑:“對!出來賣就是賣,爺們給錢,絕不吝嗇,可你賣都賣了,還非得要給自己立牌坊說自己貞潔不二清清白白,這么有本事打什么仗,當女表子去??!” “哈哈哈就是——” “吁——” 一瞬間,城樓上氣勢大起,傳來各種起哄的聲音。 張歸氣的不行,眼角一寒,做了個手勢,站在他身邊不遠暗處的弓箭手悄悄搭弓,“咻”一聲冷箭放出,直直朝著顧停的方向! 顧??吹搅?,城樓上守衛也看到了,可惜那箭太快,太重,他們根本躲不了也擋不了—— 千鈞一發之際,更加嚇人的破空聲自身側傳出,一支羽箭越過顧停就飛了出去,比風更快,比雷更厲,在空中劃出一道虛影,直直撞上了那支冷箭,不但把冷箭劈開撞飛,還直直釘到了對方腳下! 箭矢距離對方的腳不過三寸,尾羽輕顫,現場一片安靜。 顧停閉上嘴,回頭看了眼林教頭。 這個形容不羈的中年男人收回弓弦,沖他眨了眨眼,笑的囂張又自信,就好像在說:你隨便浪,我兜的??! 顧停:…… 深深呼了口氣,行叭。 扇子沒了,還有手爐,顧停動作更挑釁,神情更囂張,挑剔嫌棄的勁頭似從骨頭里長出來的:“怎么著,這就受不了了?現在就殺人是不是太早了點?”他慢條斯理摸著手爐,“說起來,我還未曾問過閣下姓甚名誰,仙鄉何處?這主人家請客,總得遞個名帖,還請閣下賜教——” 城樓外敵軍久久不語,沒一個人說話。 顧停哼了一聲,更加嫌棄:“劫道山賊尚要說句‘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諸位連名字都不敢說,干的是什么黑心買賣?我這人見識短淺,別的不懂,只知敢上沙場奮戰的男兒皆好漢,一生光明磊落,俯仰天地,說句糙話,人死鳥朝天,骨頭就是硬!爾等鬼鬼祟祟連名字都不敢通報,干的真的是當兵的活兒?自己不覺得羞恥么?家中老娘會哭的喲?!?/br> 張歸目眥欲裂:“豎子敢爾!” 隨著他的手勢,冷箭再射,然而顧停躲都不躲,任箭雨飛過來,他這邊有神箭手,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