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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豐掀簾子進來:“少爺?” 顧??粗?,目光深邃,如靜水流深:“開始吧?!?/br> 吳豐:“是!” 局其實早就開始布了,所有準備都在暗中,只等時機到來。 吳豐根本沒問顧停有什么吩咐,把顧停送回家,熱茶暖香炭火,甚至厚厚被褥都準備好,看著這位主懶洋洋翻著書悠悠閑休息,才轉身離開,給自己貼胡子換衣服裝扮上,悄悄離開住處。 尤大春帶著監軍老太監進到九原城,城里瞬間熱鬧了起來。百姓們都在好奇張望,各酒肆茶館紛紛客滿,待到午后,尤大將軍那邊飯吃完了,下人們也松泛了,出來溜達的溜達,辦事的辦事,大街上就更熱鬧了。 新來的都是生臉,甭管要辦什么事,打聽什么消息,自己總得找話頭和當地人聊,既要聊,少不得真真假假透點尤大將軍和老太監李貴的事,當然,辦事人提前得過叮囑,嘴里有分寸,說的話不能全信,普通百姓也沒什么要求,總之多長幾個心眼,不該說的別說,耳朵里聽個樂就行,大家氣氛往來還算愉快。 有個面白無須,聲音略細,自稱大將軍府采買的年輕下人,認識了大胡子本地混混田三。兩人你來我往,不知怎的特別投緣,茶喝過了吃飯,飯吃完了喝酒,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工夫,竟然稱兄道弟,成了熟人。 第二日相約喝了早茶,田三打了個油膩的響指叫小二會賬,卻被告知已經結過賬了,還是‘好兄弟’花的錢,田三笑著指對方:“你這就沒意思了啊,回回都你出錢,兄弟怎么做人?” 那年輕采買笑了,壓低嗓子說話,聲音倒沒那么細了,看起來就跟普通人一樣:“你我既是兄弟,何必客氣?” “誰說不是呢!”田三拍了桌子,左右看看沒什么人,眼珠子轉了轉,湊過來低聲說,“李林啊,別說兄弟不照顧你,送你個天大的功勞,要不要?” 李林捏緊茶杯,不動聲色:“哦?怎么說?” 田三靠過來,頗有些神秘兮兮:“九原是鎮北王地盤,你們尤大將軍不得民心,好些事這里的人不愿意告訴你們,你們怕是還不知道,鎮北王啊,在這城里藏了個小寶貝,寵的是掌中寶眼里憐,愛的都不行了……你說你們要把這位抓到,按住了鎮北王七寸,戰功赫赫又怎么樣,還不是由著你們拿捏?” 李林眼睛微瞇:“當真?”他是監軍老太監李貴的干兒子,得力著呢,人又精明,此番出來就是為探聽消息,自認手段還行,“我怎么不知道?” 田三瞪眼:“都說藏的嚴實了,你們打哪兒知道去?” “這事有點大……”李林想了想,“你我兄弟,我也不好吹牛,我只不過是將軍府小人物,這功要是能立自然好,要是此事有疑,功沒立成,你兄弟我這條命可就交代了?!?/br> 田三似是經不得激,當即拍桌站起:“我田三什么時候坑過兄弟?我那會兒還瞧見這位了,你現在就同我走,親眼看一看!” 李林自然應是。 二人順著大街東拐西繞,走到一處繁華街巷,停住,田三指著珠寶店里的一個人:“就是他!怎樣,好看吧?” 李林在宮里伺候,見慣了貴人,你扮窮酸他未必看得出來,你扮貴人,他怎會沒點品判? 店里清了場,只有一位客人,雪為肌,玉為骨,清雋風雅,脫去了少年稚嫩,風華初綻,眼型略長,眼梢上揚,不笑都似含了情,眉眼姝色驚艷。不但人美,皮膚也很好,光滑瑩潤,似罩了一層珍珠華光,十指修長秀美,指甲整齊,一看就是精心保養,從未受過苦的。衣裳也是,看起來只是精致了些,并不張揚,實則每一寸布料都是珍稀之物,裁衣裳的人亦手工了得,花了十二萬分心思。 再看周身,沒太多飾物,頭上玉簪水頭多好就不說了,光看腰間那個香囊,不是數日精心準備,不可能扮成這個樣子。 別說,還真挺像被好好嬌養著的人。 顧停聽到信號就知道人來了,視線斜都沒往外斜一眼,慢條斯理的展現周身氣質。 托上輩子的福,經歷太多見過太多,有些氣質稍微扮一扮就能出來。這一身行頭他準備了很久,人還沒到九原,單子就已經讓吳豐私下去最好的鋪子訂制了,款式花紋布料,全照他說的來,包括腰間香囊。 展示是得展示,卻不能太刻意,他既然是花慣了銀錢,鎮北王捧在手心的‘心尖寵’,就不能對這些外物太在意,越隨便越真,他越隨便,一邊看著的識貨的人就越心疼,越覺得他嬌貴。 鎮北王好歹是一地霸主,他的心尖寵怎么會是一般人?可以不用太有才華,不用懂很多,必須會享受,還得有脾氣。 顧停將掌柜小心翼翼端上來的東西扔在桌上:“什么垃圾玩意兒,也敢拿來糊弄我?” 掌柜心疼的不行,上好的鎮店之定,人家還嫌棄…… “公子,這真的是店里最好的了……” 顧停哼了一聲:“那你這店也沒必要開了?!?/br> “嘶——”田三在外頭不小心扯掉一根胡子,“你瞧瞧這小脾氣,鎮北王對他都百依百順,他怕過誰?” “誰說不是呢……”李林點著頭,眼珠子轉來轉去,全是算計。 本來一切順利,突然珠寶店門口有了意外情況。 “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吐血了哦……”一個臟兮兮的包子臉少年抖著手指著對面黃板牙大漢,似乎嚇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