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兒子給整瘋的家長不多。

    ***

    “好了?！奔o年放開陸西，重新撈起手機，翻看先前的視頻，漫不經心道，“這教室里還有要拍的素材嗎？沒有的話走吧，順便陪我去上個廁所?！?/br>
    陸西回憶一番。

    助理發給他的文案稿就那么幾段話，該說的他都說了，應該可以換場地了。

    陸西粗略地環顧一眼四周，道：“差不多了?！?/br>
    “對了，這期短視頻……你們團隊里誰編的劇本？”紀年略顯諷刺地笑笑，不留情面地指出道，“水平次了點，不過就是把校園傳說復述一遍，偽造了證據，場景布置也就那樣，說是來探尋鬧鬼的教學樓，卻連個靈異畫面都沒拍到?！?/br>
    “小團隊，經費有限?！标懳鲬袘械叵祈?，道，“沒把你嚇死，對不住?！?/br>
    紀年聽出陸西語氣不對，抬頭一看，就見陸西臉色十分冷淡。

    “說話直，沒有冒犯的意思……”紀年笑了，道，“不過說真的，我認識幾個小說家，你下次拍視頻要是缺劇本，我幫你聯系?！?/br>
    “小說家？”陸西朝紀年勾了下手指，示意紀年把相機給他，并沒有放心上，道，“比如說？”

    “比如……”紀年想了想，盡量把話說得平平無奇，道，“現在市面上賣得最暢銷的那幾個，基本都認識?！?/br>
    陸西從手機中抬頭，輕嗤了一聲，道：“我說我認識李佳琦，你信嗎？”

    “你不信我？”紀年看著陸西，瞇了下眼。

    陸西半耷拉下眼皮，翻看手機里的素材，興趣缺缺道：“信?！?/br>
    可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等著?！奔o年被激起了少年心性，當即就掏出自己的手機，冷笑道，“你隨便說一個暢銷書小說家，我要是能聯系上，你得喊一聲爸爸我錯了，敢不敢？”

    “來啊?！标懳飨祈搜奂o年，語調散漫道，“喊老公我錯了都可以?！?/br>
    “……”

    愿意喊老公，實在出乎意料。

    紀年暗暗咽了下口水，跟陸西對視半刻。

    “好，我要你喊三聲……”紀年反應過來后，放輕了聲，揚起有些肆意的笑，惡狠狠道，“到時候一聲都不能少！”

    “……”陸西看紀年這么篤定的樣子，居然有些動搖了。

    通訊錄打開了，紀年看向陸西，一臉的勢在必得，道：“想找哪位？”

    “除歲?！标懳髡f。

    “……”紀年以為自己聽錯了，表情空白了兩秒，道，“……誰？”

    “除歲?！标懳鲬袘械匾凶谡n桌上，朝紀年一揚下巴，好整以暇道，“快打電話，我等著?！?/br>
    紀年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猶豫。

    最后，紀年微側過頭，抬手撓了撓眉梢，語調里透出幾分尷尬：“那個……換一個?！?/br>
    “算了吧?！标懳饕呀浾J定紀年在吹牛了，站正身，嗤笑道，“要是讓我聯系李佳琦，我其實也聯系不上?！?/br>
    “……”

    紀年有口難辯，表情變化十分精彩。

    ***

    離開教室前，陸西想起還要拍張照。

    經紀人要求的，用來當視頻封面。

    陸西隨便找了個地方，以后面的黑板為背景，準備來張自拍。

    教室后面的黑板報已經被畫得亂七八糟，一看就是廢棄多年。

    紀年看陸西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拍了張照，道：“同學，你拍得這么敷衍，不怕掉粉？”

    “長得就那樣?！标懳骺戳搜凼謾C里的照片，淡淡道，“怎么拍都一樣?！?/br>
    紀年笑，什么叫長得就那樣？

    小少年是不是對自己的長相有所誤解？

    “我看看?！奔o年問陸西要手機。

    陸西直接給他。

    看到照片的剎那，紀年不自覺挑了下眉梢。

    紀年對著照片看了半晌，一笑，道：“這張傳給我吧?！?/br>
    陸西覺得奇怪，輕擰了下眉，道：“不要?！?/br>
    恰在這時，手機震動，突兀地“叮?！绷怂穆?。

    “你有未接來電?！奔o年招招手，喚陸西過來。

    陸西走過去，一同看向手機。

    就見屏幕上方彈出狀態欄，顯示有四通未接來電——皆是來自經紀人助理。

    “要不要回一個？”紀年問。

    “你覺得有信號？”陸西反問道。

    紀年這才想起，整個學校的信號都被屏蔽了。

    再看屏幕上方，信號格旁邊有一個“x”。

    “電話是半小時前打來的，現在才提示?！奔o年說，“剛剛有一瞬間可能連上了信號……走吧，出校門信號就穩定了?！?/br>
    紀年正要把手機還給陸西，不經意間卻瞥到了照片右上角的角落。

    “等等！”紀年明顯頓了一下。

    陸西不明所以地看向紀年。

    “這是什么？”說著，紀年將照片的右上角放大。

    陸西跟著一看，就見右上角的位置有一團黑影，幾乎跟漆黑的背景融在一起。

    若是不仔細看，很容易會遺漏。

    “這是什么？”陸西歪著頭看照片，沒看明白，道，“柜子上放著什么嗎？”

    “像不像……人？”紀年道。

    陸西怔了一下。

    教室后面的黑板下方，有一排四層儲物柜，而在儲物柜的旁邊，也就是西北角的位置，立著一個書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