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 這一晚,內閣幾位閣老齊聚在張閣老府中的外書房,徹夜未眠:大事不好了,朝堂要亂套了。 重提景家慘案的事情,目前只占朝臣的三分之一,這陣仗已經不小了,真鬧起來,便是十之七/八,余下的或是觀望,或是與景家往上數兩代都沒什么交情,再就是諸如趙禥那樣的,當初跳著腳支持皇帝將景家滅門,就算臉皮比城墻厚,肯自打耳光,也沒人允許他們添亂。 這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皇帝氣急敗壞是預料之中,預料之外的,便是太子輔政改為太子與兩位王爺一起輔政。 擺明了是昏招,內閣如何也不能聽命行事,少不得苦口婆心地規勸——那是以往,現在見不到皇帝的人。 那就只能用折子說話,做好被皇帝斥責甚至降罪的準備。 此事沒有誰先出頭誰殿后的必要,要緊的是把折子寫好,讓皇帝明白他們的立場絕不會更改。也就是說,立場要鮮明,態度要強勢——為了儲君日后能念自己一份功勞,眼下只能硬著頭皮跟他老子對著干。 作者: 二月下旬儲備的藥吃完了,而且也不大對癥,到底是去了兩趟醫院,之后就又一次居家隔離了~ 總算是熬過去啦,不然要從神經質變蛇精病了^_^ 上章爪機更新的,忘了送上上章紅包,稍后兩章的一并送出哈~ (づ ̄ 3 ̄)づ 感謝在20200304 23:53:59~20200311 23:30: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uiloo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atougui 8瓶;淺妝 5瓶;涂月素衣 2瓶; 愛你們,么么噠! 第57章 將解的謎團 早間,蔣云初賴床不起, 也不讓賀顏起身。 雪狼扒開門走進來, 沖著賀顏哼哼了一陣,見她被攔著起不了, 到槅扇跟前面壁。 蔣云初瞧著它龐大的肥肥的透著郁悶的雪白背影,哈哈地笑。 “你啊?!辟R顏揉著他的下巴, 一點轍都沒有。 蔣云初笑道:“想一想,今兒去哪兒轉轉?!?/br> 賀顏喜滋滋的, “能陪我多久?” “天黑之前我都歸你管?!?/br> 賀顏邊想邊說:“那, 先去街上轉轉, 給親友添置些東西,下午去書院?!?/br> 蔣云初頷首, 打趣她:“猜你也就這點兒出息,沒有新花樣?!?/br> “那你幫我想想?” 蔣云初扣了扣她的小細腰, 指尖輕輕彈跳幾下, “大可以纏著我終日留在床上?!?/br> 賀顏好笑不已, “我又跟自己沒仇?!闭f完, 慵懶地舒展了一下酸軟的四肢。 “所以你這種姑娘,怎么都做不成禍害人的妖孽?!彼氜D地吻她一記。 賀顏笑得明眸微瞇, “你想我學壞么?”說著勾住他頸子,軟聲道,“侯爺,我想你了?!?/br> 蔣云初哈哈一樂,遂狠狠地吻她。雪狼那個小崽子杵在房里煞風景, 打心底把它當小孩兒,又攆不走,真拉不下臉做出格的事。她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淘氣的。 嬉鬧到將近辰時,夫妻兩個起身。 面壁的雪狼動起來,跟著賀顏四處走,還沒忘昨晚的仇,當蔣云初不存在。 用過飯,兩個人去了辛氏房里,哄了璐哥兒一陣,便帶上雪狼坐馬車離府,到街上閑逛。 雪狼對府外有諸多好奇,路上一直霸著一扇小窗戶,看著沿途景致。 賀顏給它系上做樣子的繩索,“今兒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雪狼轉頭蹭了蹭她的肩,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蔣云初笑微微地看著這一幕,“這日子就算齊全了吧?” 賀顏睇著他,笑,俏生生的,“孩子呢?不想添孩子?” “有沒有都好?!彼f,“蔣家有璐哥兒了,說不定我們還會繼續添侄子侄女。那種費心費力的事,讓哥嫂忙活就成?!?/br> 賀顏笑出聲來,膩到他懷里,吻了吻他的唇,悄聲道:“阿初啊,這種話,仔細琢磨一下,真比什么情話都動人?!遍_枝散葉的事都讓她隨緣,這樣的夫君上哪兒找去? 蔣云初笑容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寵溺。他不論清閑、忙碌,圖的就是眼前的光景。小妻子無憂無慮,他就心滿意足了。再多的,真要隨緣,而且仔細想一下,孩子么,有沒有都有好處。好吧,他或許是天生反骨,有些想法真與這世道格格不入。 陽光明媚,風暖融融的。夫妻兩個信步走在繁華的市井,游轉于店鋪之間。 雪狼由蔣云初牽著,樣子太唬人,又是高傲的小表情,不少人一見它就連連避讓,生怕它一個不高興殃及自己。 蔣云初卻感覺得到,小家伙挺開心的。 賀顏給娘家、夫家每一個都添置了物件兒,陸休、許書窈、何蓮嬌、楊素衣等人更是一個不落,獨獨忘了自己。 蔣云初最清楚她的脾性,是以看過、添置的東西,必是她用得到或喜歡的。這方面的事,她總是傻乎乎的。 傻的讓他心疼。 說起來,他的顏顏,好像從五歲那年起,便不知道什么叫做任性、驕縱。受他和先生影響的緣故,平日里大事小情慣于親力親為,最過分的事,不過是跟他和先生耍耍小性子,有時需得他們遷就,有時則是她先一步認慫。 親人之于顏顏,親近,不可失,但不會太依賴。 昨晚極盡纏綿之后,跟她漫無邊際地閑扯,提到了這一點,她說記事早,在去莊子上之前,和親人就是那樣——沒有先生和他,她對至親的依賴也有限——有比較才知高低,打心底地依賴先生與他,她才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 “幸好爹娘不知道?!碑敃r她這樣說。 那么,那是怎么回事呢? 以前不曾深思的事,近日總是有意無意間犯嘀咕。 接下來,要發生與顏顏息息相關的事,事情還不小——說不清是預感還是直覺,一直縈繞在他心頭,偶爾讓他犯渾地想,要不然把顏顏支開一陣子吧,金陵蘇州杭州哪兒都成,等到皇帝死了、風雨皆停歇,再讓她回來。 可那怎么行,他沒資格替她做主什么事。 他希望是自己疑心病作祟,希望是岳母那本手札帶來的陰影,為此都想真神叨一回,去求神拜佛了。 心里越是不安,便越想留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 這兩日他其實沒這么閑,有意停滯下來陪著她而已。因是真心實意膩著她黏著她,她也就無從起疑。 要長大,要練達一些——先生一度這樣敲打顏顏,而今,他在為此打怵。 真正的長大,有時會傷筋動骨的。 屆時她若太疼,怎么辦? . 捕風樓的頂層,洛十三窩在躺椅上,意態再懶散不過,腦子卻是一刻不得閑地轉著。 景家冤案被太多人提及,且是以太子為首,作為局中人的核心,他不得不直面當年父母、家族消亡的種種記憶和這幾年查尋來的消息。 有些事,只一想,心頭就抽痛難忍,但他不能再回避,要習慣。 有些事,沒可能痛到麻木,那是刺入心底的刺,真實的,尖銳的,稍一觸及就會攪動得心脈不穩,甚至血rou模糊。但在眼下,他開始試著在疼痛之余轉動腦筋,把脈絡梳理清楚。 對于賀師虞、何岱,到了今時今日,他視為長輩,但還不夠親近,甚至不夠信任,總在擔心、防范著他們拖累阿初。 是因著最初的一些事—— 景家那場滔天大禍發生之后,他們在做什么? 作為太子岳父的何岱,在當時說了一些話,但不夠分量,起碼是不足以喚起武官對皇帝徹頭徹尾的不忿。 賀師虞呢?什么都沒說過,在那當口他很忙:妻子難產,好不容易生下女兒,女兒又病歪歪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因此告假在家多日,守護在妻女跟前。 是,都不容易,都為了女兒向皇權低頭了。 他理解。真理解。 可理解之余,明白袍澤之情在兩位長輩那里是次要的位置,是必要的吧?有點兒自知之明總是必要的吧? 幼年就明白了,到如今已算得上根深蒂固,所以不論怎樣的改觀,也總存著一層無形的紗。 那層紗經不起撩撥,但凡被撩撥,他選的一定是于阿初有益的。 至于別的,想的最多的是母親的抉擇。 暗衛血洗景家那日,明明已經逃離,最終卻怎么被暗衛找到了與女兒——也就是他的meimei的尸體?為何如此?要借此告訴父親不要回京城了?可又何須那樣的……慘烈? 對,慘烈,母親與meimei的下場,過于慘烈。 其實,本不需如此。 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么他要做的,只能是以別的可能印證那一個可能。 . 夜。 兩名錦衣衛將端妃架到蔣云初面前,悄然退出。 蔣云初淡聲問道:“有話與我說?” “是?!倍隋浅3粤Φ亟o他磕了個頭,啞聲道,“只求速死,不論是何罪名?!?/br> “說來聽聽?!笔Y云初道,“夠分量的話,我讓你如愿?!?/br> 端妃凄然一笑。他是可以對她言而無信,但她確信他言出必行。他犯不著失信于她。 定了定神,她說道:“有兩名心腹,一直按照我的意思,在外面查尋景夫人母女相關的事?!?/br> 蔣云初凝著她。 端妃主動解釋:“景夫人最終的下場,在我看來,是說不通的。 “方志帶著暗衛血洗景家當日,身懷六甲的景夫人都能逃離,之后按理說,她不該被找到。 “可暗衛在景家一所別業找到了她與一名女嬰,均已殞命。除了她們,宅院內外空無一人。 “以前方志說過,那件事其實有些蹊蹺,可他當時年輕自負,凡事不會謹慎三思,看到了什么,便稟明皇上什么,皇上根本不在意女眷,讓他把母女兩個的尸體扔到亂墳崗了事?!?/br> “你想到了什么?”蔣云初問道。 端妃唇角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出那件事的時候,正是二月,尊夫人出生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