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老天，”柯提斯被羞恥感淹沒，結結巴巴道，“我很抱歉。天啊，我──我再怎么道歉也沒用了?！?/br>
    “為了……？”

    這實在難以容忍，但他自作自受?！澳阋欢ㄓX得我需要被施以鞭刑?！?/br>
    “我真心沒這么覺得。你在崩潰什么？”

    “天啊，伙計，我剛讓你──”柯提斯比劃達希爾瓦剛才跪著的地方?！澳菢?。我逼你的。全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br>
    達希爾瓦看向那里，又抬頭，臉上出現微妙的表情?！澳阃蝗婚g無地自容是因為你認為我是個政府特務，只是假裝成不知廉恥的娘炮[2]？”

    柯提斯勉強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拔抑荒艿狼噶?，我那時候不知道?！?/br>
    “親愛的，你想岔太多了?！边_希爾瓦拍著他手臂安撫他?！拔沂钦貏?，同時也是不知廉恥的娘炮。并不是說你要求我幫你koujiao我就會照做，但如果你以為自己奪走了我的嘴上貞cao，你大概晚了十五年，還排在一大群家伙后面?！?/br>
    “噢，感謝老天，”柯提斯終于放下心里那塊大石，松了口氣，而達希爾瓦鎮定自若的神色瓦解，他笑彎了腰?？绿崴箰琅乜粗?，“這一點也不好笑！”

    “就是那么好笑?！边_希爾瓦眼里滿是笑意，他的雙唇通紅，頭發凌亂，看起來英俊得過分，柯提斯胸口發緊。

    他跌坐在地，頭埋進雙手。

    達希爾瓦盡力控制笑意，但聲音還有點發抖，“別這樣，這又沒那么糟?！?/br>
    柯提斯沒出聲。一片短暫的沉默。

    “柯提斯？”

    他辦不到，他沒臉面對這一切。達希爾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還怎么直視對方、或任何人的雙眼？天啊，這男人可是他舅父的下屬。

    “我懂了，這就是那么糟。如果你在考慮攻擊我，看在老天的份上別打臉，但我得提醒你我們還需要一起工作──”

    “你在說什么鬼話？”

    “我在祈禱你沒想揍我?！?/br>
    柯提斯抬起頭，“我當然沒想揍你！”

    “那我就放心了?！边_希爾瓦幾乎毫無聲響地緊鄰著他蹲下?！拔液迾O了暴力，尤其是沖著我來的時候?！?/br>
    “我到底為什么要那么做？”這想法對柯提斯而言是一種侮辱。他或許不聰明，但他也不是野蠻人。

    “噢，好吧，有些男人覺得事后把那些吸射他們的家伙揍一頓，自己看起來就不那么像基佬了?！?/br>
    “我可不這么認為，”柯提斯接口后隨即發覺不太對，“我是說，我不會因此揍人。當然雖說此前也沒這種機緣?！边_希爾瓦抿緊唇，像盡力忍住別再一次笑出來?？绿崴古慷?，“我的意思是，讓一個男人對我做這種事我也不可能變成基佬，我不是你們這類人?！?/br>
    “你當然不是了?！?/br>
    “我真不是。我只是──剛才的行為……和基佬不一樣的，對吧？”

    “完全不一樣，”達希爾瓦從善如流地附議。

    “總之，那不是重點，”柯提斯將話題從岔路上拉回來，“重點是，現在的處境完全是我造成的，所以我絕不會為此責怪你?！?/br>
    “我感謝你的坦承，但這件事根本沒有什么‘錯誤’可論?！边_希爾瓦拿出懷表，“我們該回別墅了，午餐時間快到了。你能聽我幾句話嗎？”

    “我除了聽你的也沒干過別的事了，”柯提斯有感而發，“你能說動一頭驢子?！?/br>
    “你倒是在不少方面都和這種動物驚人地相像?！边_希爾瓦的眉頭抽了下，尖刻的話語聽著便一點也不刺人了?！暗谝?，由我來取照片，因為我比你更有技巧，我說了算。第二，我希望你別因昨晚的事件自怨自艾，你可以把它看作一場誤會、一個失眠的夜晚或一出鬧劇。你可以當我已經忘了?！?/br>
    這提議似乎該讓他松一口氣。達希爾瓦沒留給他思考的時間。

    “第三是最重要的：人命。在雅各布斯達爾的光天化日之下及在泰晤士河的夜深人靜之中死去的人命，在比奇角的海岸摔破腦袋及孤身在房里飲槍自盡的人命，或是在下一場戰爭中因為被出賣而死去的人命。阿姆斯特朗家的發跡之路沾滿鮮血，而我想讓他們接受制裁。我確信在這件事情上你我站在同一陣線，因為如果你是個因私忘公的人，那就是我看走眼了?！?/br>
    柯提斯深吸一口氣，沒有二話地接受?！八∥抑毖?，達希爾瓦，這件事你不必再提醒我第二遍了?！?/br>
    達希爾瓦頷首，像是兩名專業人士之間達成了共識。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拉柯提斯起來。盡管比對方多出好幾磅肌rou，柯提斯還是握住了他，感受達希爾瓦手指傳來的片刻溫暖。

    “非常好，”達希爾瓦道，“我先溜出去，五分鐘后你再離開。我會想一個讓你回倫敦的借口，還有讓你通知我援兵上路的方法。處之泰然，別逞英雄。把訊息交到維澤手上才是最重要的?！?/br>
    “了解。只管讓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否則，呃──那句什么的人什么服務的話怎么說的來著？”

    “你是說‘只站著待命的人，也是在侍奉[3]’？”

    達希爾瓦總是能輕易領略他的意思，這讓他很開心?！皼]錯，我實在干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