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魔頭_分節閱讀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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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以何歡聲名,如何辯解世人大概也不會信,千仞也明白自己該如何做,只是聽聞了這明顯布局精妙的陰謀仍有些擔憂:“只是天書閣計策向來環環相扣,恐怕還有后招?!?/br> 似乎早就想到了一般,何歡手指拂過茶杯,目光漸漸冷了下來:“這世上除了青虛子本宮誰都不懼,盯緊玄門正宗。天書閣最終目的,大抵還是想讓我和步邀蓮打起來,以此逼青虛子出關?!?/br> 看來才太平了八十年就有人坐不住了,只不過,現在的他可不再是初出江湖的步青云,莫要以為可以再那般輕易地設計他。 輕輕抿一口茶水,他抬眼,一切戾氣與殺意都消散于無形,只留下了誰都看不穿的淡然神色,緩緩吩咐: “我不會見玄門之人,到時你們聽少宮主命令行動就是?!?/br> 第二十章 那個在屋頂抱劍的少年 步青云還沒叛出門派之前。玄門和各大門派還經常交流,水月山莊也不例外。 那時的步青云白衣銀劍走江湖,生得又是極為俊俏,水月山莊傾慕他的弟子不在少數,只可惜這人年紀輕輕就只想著飛升求道,對男女之事倒是淡薄得很。 林發財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和步青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他自小就傾慕水月山莊二小姐月芳州,苦于不會表達,只會整日嬉皮笑臉地圍在她身旁,反倒惹得姑娘不耐。那晚他估摸著該是月芳州練完功的沐浴時間,便從客房摸了出來,沿著夜色而去。 他倒也沒想真瞧見什么,無非是故意惹惱心上人,想瞧瞧她氣到臉紅的嬌怯模樣。沒想到是,剛在屋頂落下,就是一白衣人站在了自己背后。 他自認自己也是年輕一輩中的好手,沒想到那人只用了一劍便將他制住,當下心想莫非是哪個高手想要暗中擄走水月弟子提高修為? 內心擔憂,面上仍擺出一副無賴樣子訕笑著:“大家都是偷窺,我在屋頂,你去后門,井水不犯河水?!?/br> 沒想到那白衣人聽了居然笑了,笑得還挺好看:“在下并非偷窺之人,而是守門之人?!?/br> 說著還不等他反應,便放大了些聲音,叫道:“月姑娘,不出你所料,果然有人試圖窺看?!?/br> 他這一說林發財就知道不好,果然,馬上他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腳,抬頭就瞧見了怒氣沖沖的月芳州:“林發財,你這個混球又偷窺老娘!” 知道是熟人他倒也放心了,當即就熟練地抱頭痛呼:“你將來注定是我媳婦兒,我看一眼又有什么關系!” 月芳州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本已經習慣了這人的無恥模樣,只是今日在那個人面前見他還是胡言亂語,不由更氣,下手便更狠了:“誰是你媳婦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死胖子!” “饒命!謀殺親夫??!” 揍得這無賴滿地找牙,月芳州這才發現自己這行徑著實不怎么像名門淑女,見那白衣少俠抱著劍含笑望著自己兩人更是羞怯,連忙解釋:“步師兄,我和他只是長輩的意愿,我自己并沒有同意,我……我……” 這時,林發財才知,原來那人便是長輩們交口稱贊的步青云。 水月山莊女子皆是世間絕色,月芳州即便年歲尚小亦是帶著含苞待放的動人風情,可那步青云卻是完全無動于衷,只禮貌又生疏地回道:“月姑娘無事便好,以后沐浴務必小心屋頂?!?/br> 林發財從未見過這樣的月芳州,他看著往日對自己喊打喊殺的彪悍小姑娘就這么收了利牙和爪子宛如柔順的小貓一樣求人疼愛,可那人居然還不理她。 他心里有些酸酸的,步青云理她他肯定不高興,可是這般無動于衷他看著也生氣,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忿忿抱怨:“這種小白臉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你們一個個看見他就扭扭捏捏的?!?/br> “大概,是長得好?” 林發財本來還欲反駁,一聽這竟是個男聲,再一抬頭,分明是抱著劍的少年俠士自己說的,瞬間一肚子話都咽了回去,只能瞪著眼睛看他:“大哥,你堂堂玄門大師兄要點臉行不行?” 對此步青云只是用那約束天下的正直目光望著他,那語氣非常正直,非常誠懇:“抱歉,我們玄門弟子向來比較實誠?!?/br> 萬沒想到大家當作道德楷模的玄門大師兄私底下居然是這么個自戀性子,林發財感覺自己有點崩潰,當即就扯著月芳州袖子勸道:“芳洲你還是早點放棄這小子吧,瞧他那無恥模樣分明就是能對著鏡子和自己成親的貨色,眼里哪有女人?” 回應他的自然是一記粉拳,還有少女羞憤的罵聲:“閉嘴,死胖子,再詆毀步師兄我就揍你!” “你已經在揍了!” 那時候,林發財因為被喂了太多天材地寶,整個身子呈現虛胖模樣,直到元嬰期才將天地靈氣消化,總算也變得英挺偉岸起來。 可是,有時候午夜夢回,還是會想起那段過去了很久的少年時光。好像他還是那個被月芳州揍的小胖子,每當他們玩笑嬉鬧的時候,那個白衣少年就抱著劍在一旁觀望。 現在想想,步青云那時也不過十六歲,怎么可能不喜歡熱鬧?只因他是玄門大師兄,必須時刻保持端莊肅穆的模樣,偶爾和他們說說玩笑話已經是難得的放肆了。 步青云在正道江湖行走其實也不過短短四年,而這四年里,有一半時間他都在水月山莊和萬寶堂歇腳,林發財想,那時他們雖是情敵,到底也是能算得上朋友的。 只是,如今他卻不得不號集江湖眾人去圍攻這個曾經的朋友了。 坐在桌前看客棧燭光在夜風之中搖曳,衣著富貴的中年男子百無聊奈地撥弄著算盤,往事種種隨燭光從記憶中浮起,最終只是長嘆:“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假正經的小子,如今居然會變成這個模樣?!?/br> 聽了他的嘆息,坐在床前的婦人神色亦是有些動容,當年的水月仙子雖已為人母,眉角眼梢依然是動人風情,更因年歲增長多了幾分看破紅塵的淡然,反而更似瑤臺仙人。 只是,她此刻緊握愛子留下的衣物,眼眸中滿是擔憂,只輕輕道:“別想了,都過去了,當務之急是救出暄兒?!?/br> 他們也是活過百歲的老江湖了,怎會不知這件事有蹊蹺,只是,人已經進了極樂宮,再追究又有什么用?沒人比他們更懂何歡對玄門有多忌諱,林暄被何歡抓住,只怕生不如死。 只要一想到自己那般愛護著長大的兒子極可能正在極樂宮內遭受魔修酷刑,她就心如刀絞,和這樣的心痛比,步青云當年將她重傷后毅然離去的痛倒是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林發財正想安慰妻子,突然,屋頂傳來了一片瓦片碎裂的聲音,若是尋常人自然不會注意,卻瞞不過元嬰后期的夫婦兩人。 “我上去看看?!?/br> 彼此對視一眼,他對妻子比個小心的手勢,拿上金算盤便悄然飄出了窗戶。 何歡當年靠暗殺解決了不少對手,三大門派自然對他早有防備,凡是住處皆是布滿了結界禁制,這掌門住處自然更為嚴謹,尋常修士根本進來不得。除非,來的人修為超過了此地所有人。 心里隱隱猜到了來者會是何人,林發財緊張地在屋頂落下,卻是被眼前情景震懾得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從前。 明月高懸,夜涼如水,白衣男子獨自立在寂靜的月色中,夜風拂起帷帽垂下的白紗,露出那人同過去并未有太大變化的容顏,依舊是目沉似水,面如冠玉,就連腰間懸的裁云劍都同過往沒有區別。 見他來了,那人偏頭,輕笑著開口,言語間不再是清風明月,只余下了游戲紅塵的輕佻孟浪:“今晚可沒有美人沐浴,林大當家也來屋頂嗎?” 何歡入魔后就不再用劍,也從不穿白衣,他忌諱玄門的一切,甚至因為有魔修在他面前提了玄門二字便廢了對方修為,他記憶里的步青云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