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過年
時不時來個意外之喜, 冬天也過得特別快,轉眼便到了最最嚴寒的時刻。 平白無故的刮起大風,伴隨鵝毛般大雪 ,飄飄灑灑,任是你捂緊窗戶, 它也能竄進屋。 “這天氣, 一刮風就凍死了!”陶蔚直接縮在被窩里拒絕下床了。 她好想要保暖衣!或者毛衣也行…… 僅僅是獸皮和棉服,已經很難抵抗這樣的嚴寒。 不過大概就她這么覺得,看齊拉姆和蘭尼絲兩人, 不過穿多了兩件, 就沒事人一樣走家串巷。 “起來喝點熱水?!币翣査_斯端著木碗過來。 陶蔚扭頭不看他, 慘遭秋后算賬的她認為自己有理由賭氣。 說什么不讓她胡亂靠近湖泊, 其實都是借口吧? 答應了不許用尾巴綁著她的, 但伊爾薩斯昨晚到底沒忍住, 化出獸形用了尾巴。 陶蔚抽抽鼻子,決定不能輕易原諒, 否則說不準還有下一回。 然而伊爾薩斯不是好商量的人, 他過來把人連同被子一起抱入懷里,木碗抵在她嘴邊。 溫熱的液體觸手可及,陶蔚瞪他兩眼, 低頭乖乖喝水。 粗糲的指腹輕撫她微紅的眼角,伊爾薩斯道:“用獸形才能有幼崽?!?/br> “噗……咳咳咳!”可憐陶蔚被嗆得不輕?!澳?、你說什么?!” 伊爾薩斯不語, 垂眸看她被熱水沾濕而顯得嫣紅的唇瓣。 “你……下次不能這樣, 我還沒做好準備呢?!睂殞毷裁吹? 哪能輕易懷上,而且這個世界沒有接生婆! 天吶她會死的,陶蔚越想越害怕,一手撫上小腹,杞人憂天的想著該不會已經懷上了吧? 伊爾薩斯對她的反應皺皺眉:“你不想要幼崽?”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碧瘴殿櫜坏脺喩硭彳浵胍榔饋?,卻被他一手按了回去。 “躺著?!币翣査_斯把人攏在被窩里。 陶蔚索性不掙扎著起來了,問道:“你們這里的雌性,生孩子的時候有沒有很危險?她們會不會死掉?” “死掉?”伊爾薩斯搖搖頭:“幼崽很容易死掉?!?/br> “???那雌性呢?” “雌性沒事?!?/br> “……”怎么這樣?陶蔚撓撓頭,難不成不會大出血然后萬分危急么? 因為人的頭骨特別大,哪怕是嬰兒,一出生就大,所以造成母體面臨巨大危險。 哪怕是醫學發達的現代,每天也有孕婦死于難產。 但是這里為什么不一樣呢?懷孕難,生養難,雌性那么彪悍的么? 陶蔚覺得自己必須好好觀察下即將臨盆的蘇拉了,預計開春的時候,她就會生產。 “你是在害怕嗎?!币翣査_斯捏了捏她的小下巴,讓她的注意力收回來。 陶蔚點點頭:“我當然害怕,連個消炎藥都沒有……” 她不知道怎么跟伊爾薩斯說,以她普通人類的體質,稍微重大一點的傷口,并發癥啥的就能要她小命。 陶蔚沒吭聲,伊爾薩斯若有所思的望著她,良久才道:“下次不這樣了?!?/br> “嗯?”她抬頭看他。 “不要幼崽也沒事,如果你怕的話?!币翣査_斯在她身旁躺下,身體像個暖爐似的。 陶蔚微微怔愣,張了張嘴沒說話,只是伸手回抱住他。 她還要再想想…… 兩人在屋里膩了一上午,中午吃飯時候才出去。 陶蔚緩過了那股勁兒,但一出門還是慘遭西蒙嘲笑。 “哇你昨晚上是不是哭啦,伊爾薩斯那么猛的嘛!” “你給我閉嘴!”陶蔚真的挺煩原始人肆無忌憚的調笑,沒臉沒皮的…… 西蒙撅噘嘴,明目張膽的偷笑:“別不好意思啊,昨晚又不是你一個人哭了,看看薇薇安?!?/br> 薇薇安在雌性當中也算是柔弱的,并且她還懷有身孕,陶蔚扭頭看去,果然眼眶微紅。 不是她想的那樣吧……這么禽獸的么…… 陶蔚嘴角抽搐,心里吐槽的同時,對雌性的看法也有點改觀,也許她們比起她不僅僅是健壯那么簡單。 雌性的體質是比不上獸人,但是對比地球人,也好太多了吧? 陶蔚低頭看看裹得像球一樣的自己,真的沒有半點羨慕嫉妒。 西蒙又道:“大家很久沒有喝止血草藥了,過完這個冬天,部落會迎來許多新生命嗎?” 新生命么?陶蔚不由看向安魯大叔家的雌性。 她身體一直不好,冬天特別怕冷,都很少出來的。 “希望能有很多新生命吧?!?/br> 年輕的還抱有希望,而年長的雌性已經一個個不敢去想了。 午飯是比較簡單的rou湯和烤rou,這種天氣很難折騰出美食。 并且素菜太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綠色了。 陶蔚原本還想過以后弄個大棚蔬菜啥的,但是見識過降雪量之后,不得不打消念頭。 風雪太大了,棚子很容易被吹翻壓垮,再者積雪太厚天寒地凍,植物很難生長。 別說植物了,就是動物都挨不住凍死了。 圍欄那邊一夜之間死了小半數,獸人們進去清點,喂了草料然后把凍死的全拖出來。 野鹿幾乎死絕了,它們受不住這種氣候,山羊也損失慘重,這兩種本來就是在遷徙的途中被攔截的,不耐寒在意料之中。 于是加餐的時節又到了,除去咸魚咸rou,能有新鮮rou食令人欣喜。 這段時間被收容的阿妮塔幾人非常安分,因為齊拉姆盯得很緊,他們還處于考察期呢。 克里夫死了,丹拉什也在眾目睽睽之下了結自己的生命,這事對阿妮塔沖擊很大。 驕傲的雌性沉默寡言起來,對多特利愛理不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她的頹然不同,多特利非常細心并且勤奮,有點什么事都搶著做。 因為他認得清自己的地位,部落里的人都是共同勞作才有現在的一切,而他們這些后來者沒有付出卻享受到了成果,不少人在嘀咕呢。 看多特利這么識時務,每天在灶臺旁邊打下手,燒水挑冰之類,漸漸的也就沒那么排斥他了。 杜妮一家算是對他們照顧最多的了,念在以往舊情,還讓阿妮塔過來自己屋里睡,不必擠著打地鋪。 “你不能再這樣子了,多學點事情總是好的?!倍拍輨裾f道。 “陶蔚說了以后要分房子和土地,你不懂得施肥澆水,難道要全靠著獸人嗎?” 她可是為阿妮塔想了不少,既然跟多特利在一起了,就要好好過日子。 只是他們來得晚,多特利什么都沒參與過,自然也學不會,需要好長一段時間呢。 可惜杜妮的話沒有得到回應,阿妮塔很消沉,后者也懶得去管。 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杜妮自己對陶蔚的意見也很大,總感覺這個雌性胡說八道,但事實是——人家確實在帶領族人走向更好。 在這種走獸規避的季節,還能有心情挑剔咸rou難吃,放在以前難以想象。 她的孩子比爾,幾個月來身形抽高不少,他緩慢而又rou眼可見的長大著。 正是能吃的時候,她恨不能多學點東西,以后有吃不完的東西,讓自己的幼崽白白胖胖。 事實上種田對雌性來說,真的是輕而易舉。 她們有力氣,提著木桶澆水、舉著石鋤鋤地,完全不成問題。 每日稍稍看顧,一轉眼就能迎來豐收,那種喜悅與自豪感,是采集時所不能比擬的。 所有人都在盼望著春天的到來,白天無所事事,讓日子顯得特別漫長。 陶蔚估摸了下時間,差不多要過年了,于是著急了部落里的人共同商議。 獸人也是要過年的,但沒有準確哪一天,祭司會帶領大家祭拜獸神,祈求春天快點到來。 “真是有意思,是誰教大家學會過年的呢?”陶蔚聽著虎族前任老族長說話,老人知曉許多事情。 “聽說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獸人全部居住在一個部落里,大家供奉同一個獸神?!?/br> 老獸人瞇著眼睛,道:“然后有一天,他們進入了迷失叢林,忽然分成了不同種族,大家都分散了?!?/br> “???”陶蔚納悶了,怎么又跟迷失叢林扯上關系。 而且好端端的怎么又分種族了呢? “這是老獸人一代代傳下來的,我們連有多少種族都不知道呢?!崩汐F人笑了笑。 至少在虎族的時候,就很少有人知道豹族,因為離得遠。 現在過來這邊,居然聽說了海族,看到了小泡泡那樣不可思議的體型,并且白林的另一頭還有部族。 “好吧,有人教大家分辨四季和時間,甚至還有年,我們不能拋棄這個規矩,該拜獸神的繼續拜?!?/br> 陶蔚決定讓桑德盡可能做一頓美食出來。 然后他們部落里的大鼓,過年不拿出來敲兩下怎么行。 今年這個條件,什么面條餃子饅頭都別想了,就連稀飯都沒得喝。 不過桑德老獸人還是竭盡所能的,做了烤rou、煎魚、炸rou糜、咸rou還能蒸著吃。 先用水煮爛了泡淡了,才能吃的下去。 兩面大鼓被敲響起來,在寒冬安靜的林子里傳出很遠很遠,還有其余人自己做來玩的小鼓。 一個個不落其下使勁敲,咚咚聲不絕于耳,部落里燃起巨大篝火,神壇的積雪被清理干凈。 所有人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這么一個熱鬧氛圍,似乎氣溫都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