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新部落
“我不能做族長?!碧瘴祿u搖頭, 一族的首領必須鎮得住場子, 首先她的外表就很容易受到輕視,這是極為不利的。 這不是自我否定, 若是來日與其他種族之間有了交流,初見面誰有空去探究你多能干, 第一時間人家就會對你這個部落產生懷疑。 再說, 有獸群圍攻部落的時候呢?領頭人不能站在前面振臂高呼, 對一個隊伍來說很傷, 這就是士氣和凝結力。 陶蔚不知道他們落座的火山口附近生活著怎樣的動物群體,飛禽走獸或者蛇蝎蟲蟻,她不能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不會受到攻擊, 防患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 相比起族長,她更喜歡祭司這一職位, 因為歷來很多神職工作者借此胡言亂語,甚至是排除異己, 擾亂群體安寧。 人是需要信仰的, 心靈有所寄托, 就會更加強大,那是‘相信’的力量。相信身邊的人,相信自己。 若是需要有個人引導,陶蔚覺得自己更為合適, 因為放任給別人她很不放心。 隨便一張口就是獸神的厭棄, 或者惡神的詛咒, 眼睜睜看著人病死, 她要杜絕這種事。 圍著火堆的會議很短暫,因為齊拉姆要把伊爾薩斯拉走,她必須教訓一下兒子。 “伊爾薩斯,你有能力,不能只顧著自己?!饼R拉姆眉頭緊皺,她不明白為什么他屢屢拒絕成為族長。 “阿麼覺得克里夫能力如何?” 齊拉姆愣了愣,好端端的干嘛拉扯上克里夫?她抿抿嘴,沒好氣道:“那不是個好東西?!?/br> “但是他搏斗的技巧很出色?!币翣査_斯淡淡的拋出一句事實,“為什么還是有人不愿意他做族長呢?僅僅是因為我的存在嗎?” 什么意思?齊拉姆有些不懂了。 “凱多大叔生前曾經跟我說過,他的下任繼承人會是我?!边@件事伊爾薩斯沒有跟齊拉姆提過,現在才說了出來,“那時候我開始想一個問題,能獵殺赤伮族人的獸人就適合做首領嗎?” “為什么不能,強大的人本就該號令所有人?!饼R拉姆嘆口氣,是不是因為從小沒有阿父,才讓這孩子跟一般人不一樣? 伊爾薩斯搖搖頭:“不是的,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我遇到了陶蔚?!?/br> 齊拉姆聽到陶蔚的名字臉色稍稍好轉,“那是個善良聰明的雌性,所以你準備快點與她結成伴侶了嗎?” 克萊米那家伙成天在她身邊蹦跶,送鮮花送水果送一切稀罕的東西,自己兒子就沒這個熱乎勁,真是急死她了! “她是個善良的人,克里夫身體強大,而她是腦袋強大,有人容不下她,而她能容下那些對她不好的人?!?/br> 伊爾薩斯想表達的就是領頭人必須有德者居之,只是‘德’是什么?這時候的人們竭力追求著溫飽和安全的住所,‘德’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 齊拉姆說不過他,她轉身回去,把這件事告訴給陶蔚,相信她會解決伊爾薩斯的。 陶蔚聽到這個言論不由覺得有趣,別看伊爾薩斯喜歡癱著臉,卻是一個會‘思考’的人。 也許因為他捕獵能力出眾吧,一般情況下他不愁吃喝,生存壓力小了,腦袋才有空考慮其他。 “你想說的那個詞名為包容?!碧瘴等滩蛔∩焓謸崦翣査_斯的銀發,在月光下非常漂亮。 他很愛干凈。 弱者終將被淘汰,這是萬物的法則沒錯,但是人是擁有思維和情感的,對老弱病殘不管不顧,與野獸有何分別? 當然,誰都沒有義務去庇護不相干的人,只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沒有誰是一無用處的廢物。 伊爾薩斯抓住她的手,“你做族長,有我在不會有人反對?!?/br> “你為什么不做呢?”陶蔚挑挑眉,抽回自己的爪子,在他身旁坐下。 “假如你成為族長,會把罕德魯大叔那些人趕走嗎?如果克里夫在這,你會排擠他?” 伊爾薩斯想了想,“我不會?!?/br> “是,這才是強者,氣量狹小的人再厲害也不能叫強者?!碧瘴的弥竟鲹芘』鸲?,“賞罰分明言出必行,正是一個首領該有的樣子,但是我不行,因為我只是個會動嘴皮子的家伙?!?/br> 大概狗頭軍師就是她這樣的?陶蔚不由無奈一笑,再怎么樣她也改變不了自己的體質,她沒有牛皮一樣厚實的皮膚,她不能出去狩獵或是打戰。 伊爾薩斯最終被說服了,他決定成為這個新部落的族長,正如陶蔚所說,他放心把大家辛苦得來的一切拱手讓與未知的人嗎?那個人也許會糟蹋這一切。 所有正在建設的東西全部暫停了,因為大家同意率先正式成立部落,豹族獸人幫忙跑腿回去邀請阿布多過來同歡,一來一回需要四天時間。 在此期間獸人全部出去狩獵,他們要準備最豐盛肥美的食物祭獻獸神,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我會成為這個新部落的祭司,不接受任何反駁?!碧瘴蹬郎狭艘粋€石面,沖大伙笑瞇瞇道:“因為就是獸神讓我這么聰明,所以我來到這里?!?/br> “哈哈哈!這一切都是獸神的安排沒錯!” “我們終于要擁有新的部落了~”真正屬于他們自己的! 最近好事連連,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在抵達這個火山口的時候,第一次入住房子的時候,在使用那個辛苦搭建的廁所的時候。他們沒有理由懷疑,陶蔚和伊爾薩斯的能干,會帶領大家走向更好。 豹族投奔過來的老弱病殘中,有一個獨臂獸人,名為阿斯買,據說他是在兇猛的獸口逃脫的,為此失去了左臂。 好在靈活的右臂存在,為了養活自己,他在沃爾德兼職了雕刻師。 在沃爾德很多人帳篷前放有石雕,哪怕粗糙簡陋,卻是體面的象征。阿斯買就是做這些石雕的人,誰都沒想到失去左手的他,能靠著一只手兩只腳來做事。 他的右手拿著大個圓石,雙腳夾住細長堅硬的石條,以圓石擊打石條,在挑選出來的石板上一個個砸出紋路,這是個非常需要耐心和毅力的事情。 有了他的存在,神壇就不用愁了,并且房子門口都能放上石雕裝飾,當然,要很漫長的時間他們才能看到成果。 獸人出去圍獵,雌性也沒閑著,組隊到附近林子里采集野菜野果。 這一帶紅薯比較常見,但是蘿卜卻沒多少,西蒙很喜歡吃蘿卜燉rou,可著勁的尋找。 “等我們的房子建完了,我就教你種植,喜歡吃什么都給種上?!?/br> 陶蔚很久沒有出來林子里晃悠了,因為工地那邊一刻離不開人,她是唯一有丁點經驗的。 西蒙覺得稀奇,“種植是什么意思?種刺刺菜嗎?” 一個刺刺菜很快就會被吃完,自己種不是太費勁了嗎?哪里夠吃呢…… “湖邊還有一大片空地,可以種很多?!碧瘴狄矝]有種過菜,但是她會養花。每種花卉有自己的習性,估計蔬菜也一樣,只要定時澆水,就不信會養不活。 “好吧,聽你的總沒錯?!蔽髅上胂蟛怀鰜?,索性也不想了。 今天罕德魯和奇肯充當一行人的保鏢,離開烏沙魯之后他們越發自信了,相互配合戰斗,小型獸類不成問題。 他們走在前頭探路,這會兒在不遠處揚聲道:“前面都是成片的草,沒有其他了,掉頭吧?!?/br> 大家挎著藤筐,稀稀疏疏放著幾把野菜和一抓辣椒,目前收獲略少。 這片林子是火山口蜿蜒下來的溪流和旁邊支道的夾縫,濕潤度很不錯,陶蔚還以為植被茂密會有很多野菜呢。 沒道理全部生長的都是雜草,什么草這樣霸道? 抱著好奇的心思,她往罕德魯那邊看去,只需一眼,她就要感激自己的好奇心了! 一片整齊生長的作物,就是那么霸道地占領了這塊濕潤的土地,它們齊腰高,一個個抽出成串穗子,彎彎的目前還是不成熟的青色。 “是……稻谷!” 陶蔚睜大了眼睛,就怕自己看錯了,穿過來好幾個月,就不敢想香噴噴的白米飯,但是現在居然毫無預兆的出現眼前,真是有點想哭qaq! 她忙不迭的跑過去查看稻穗,一上手沉甸甸的,顆粒還算飽滿。這些禾苗植株比她印象中的大一些,谷串也更為頎長,這么一片收下來估計得有個幾百斤。 因為稻谷成熟之后會自行脫落,雨天生根發芽,積年累月,這片土地才好密集的生長了這么多。 “這東西可以吃?”西蒙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又有新發現,跟過來徒手拔起一棵,陶蔚都來不及阻止。 “還不能吃,別破壞它?!?/br> “哦……”西蒙一摸禾葉,扎手呢! 她皮糙rou厚都感覺扎手,那對陶蔚來說豈不是殺傷力強大的武器?這葉子能吃嗎?西蒙看到細碎的根須和鋒利的葉片,以及磕人的小顆粒,頭一次對陶蔚的判斷產生懷疑。 陶蔚把她的暗自嘀咕看在眼里,笑道:“等到這些谷子變成黃色,我們就過來收割~” 她一手撫摸過去,頗有愛不釋手之意,誰知手上忽然一疼,某個帶著花紋的條狀物纏了上來! “??!”陶蔚一聲驚呼,收手不及。 稻草叢中居然藏著一條蛇,伺機咬了她一口,這就是樂極生悲吧! “陶蔚!” 旁邊的人驚呼起來,罕德魯眼疾手快的揪住了那條咬人的花斑蛇,把它當場打死。 “天吶,被條條獸咬傷了!” “現在怎么辦?”齊拉姆撲上來,握住陶蔚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陶蔚低頭看去,那是一條很小的蛇,她不認得,也不知毒性如何,只能憑借僅有的緊急措施來做。 “先用草繩把我手腕上方綁住,扎緊一點?!彼灰У降牟课皇墙咏⒖谔?,幸好沒有傷到手腕血管。 不過即便如此,她依然感覺心跳加速渾身冒汗,似乎情況不妙? 齊拉姆很快按照她說的方法做,草繩捆綁阻止血液流通,同時用刀尖劃破傷口,把里面的血液擠出來。 “這樣真的行嗎?”西蒙非常揪心,因為部落里有獸人被條條獸咬傷就死了。 這種獸個頭有大有小,有的被咬一口很快就致命了,強壯如獸人都抵擋不住,何況是弱小的陶蔚? 西蒙越想越害怕,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有草藥可以醫治嗎,我去幫忙找!” “別慌張,”陶蔚這個傷患不得不反過來安慰她,她吸口氣道:“容我想想……” 治療毒蛇咬傷的草藥,她怎么可能會知道嘛,因為現代社會即便是鄉下人都很難接觸到毒蛇。 小小的花斑蛇長著眾人陌生的樣子,陶蔚認識的蛇類本就稀少,根本無法判斷出它是哪一種。她不能懷抱僥幸的心理認為它沒有毒,那就是在等死啊。 正急不可耐,不期然一件小事被她回憶起來。小時候去外婆家過暑假,她跟著村子里的小哥哥上山掏鳥蛋,其中有一種野果,跟黃皮非常類似,大家都摘來吃。 回去后外婆告訴她那不是黃皮,可以吃但是不能多吃,它名為假黃皮,具體學名叫啥不知道,具有接骨、散瘀、祛風濕的功效,還能治療毒蛇咬傷。 幼時外婆不過提了一個嘴,她不明覺厲就記住了,現在不知能否派上用場? 幾個雌性早就慌亂了,陶蔚一說有那種或許可以解毒的樹,大家立馬找尋起來。 “你們不準去?!碧瘴蛋櫚櫭?,把她們都叫回來。 “先把我背回山上,通知獸人出去尋找,雌性不能去?!?/br> 人在緊急的時候常常會疏忽大意,這里畢竟是林子,除了蛇類還會有其他野獸,一個個雌性瞎跑太危險了,若是再有人受傷,那純粹是添亂。 “這話不錯,今天到此為止,所有人都先回去?!饼R拉姆拍板道,讓西蒙幫忙背著陶蔚,罕德魯在前面探路,奇肯斷后。 因為不敢走出太遠,這一帶還是很安全的,幾人順利回到火山口。 陶蔚想了想,現在差不多就是黃皮結果的季節,那假黃皮應當也結果了,有果子掛在樹上就會好找許多,能不能找到就看運氣了。 ‘長著成串黃色的果子’,留守的獸人很快就記好她的形容詞,飛快的躍入林子里消失不見。 圍獵的獸人還沒回來,他們無法通知這種緊急情況,密林多多少少有阻隔聲音的效果,化出獸形也沒那么大嗓門吆喝。 “若是此次大難不死,我就想辦法做一個鼓面?!碧瘴祰@口氣,記得上次烏沙魯遭受咔叱獸圍攻,也是無法通知族人立即趕回,導致損傷慘重。 這年頭隨時有敵人來襲,有可能是敵對部落,或者其他獸群,假如聲音無法傳遞,做個烽火臺也不錯。 沒多久狩獵的獸人們就回來了,陶蔚癱著不動,減少自己活動讓血液慢行。 齊拉姆一直守著她,她很想幫忙做些什么,但是卻無從下手,導致更加著急上火,陶蔚一定不能出事! “陶蔚怎么了!” 這是第一次看見伊爾薩斯以這樣快速的語氣說話,他眉頭緊皺,抬起她的手。 才一回來就被告知條條獸咬傷了陶蔚,這種意外讓很多人措手不及。 “別擔心,你們回來就幫忙找草藥吧!”齊拉姆如獲救星,連忙把陶蔚說的那種假黃皮轉告給大家。 多個人多一份力量,伊爾薩斯沒有多問什么,他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她,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獸神眷顧著你?!碧├漳钒褍蓚€脆脆果放在陶蔚身邊,隨后也外出幫忙尋找那種帶有黃色果子的樹。 脆脆果清甜多汁,在叢林里很少遇到,原本這果子是帶給妻子和女兒的,現在給陶蔚也是一種祝福。 “你教會我們很多東西,大家都記著呢?!饼R拉姆一直盯著她手上的傷口。 留下牙印的地方已經浮腫起來,即便已經擠出血水,也還是難以放心。 “謝謝你們,但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碧瘴等滩蛔】嘈ζ饋?。 誰能料到在新部落即將成立之際,發生了這種事,也怪自己一時疏忽,發現稻谷太興奮了,老祖宗說:福兮禍之所伏,果然不錯。 被未知的蛇類咬傷,這是很兇險的,但上天顯然不想看到她就這樣死翹翹,陸陸續續扛著樹枝回來的獸人,真的找到了假黃皮! “你看看這個?” 長滿黃色果子的樹枝,有野橘子、金真子、異類小檸檬??反正酸酸的不知是什么鬼,然后——陶蔚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種,介于黃色與紅色之間的果子,假黃皮。 “就是它,先摘兩片來試試?!?/br> 陶蔚把葉子塞進嘴里嚼碎了,忍著微微苦澀和奇怪的味道,敷在自己傷處。 有點疼,聽說會疼的毒性才小,若是麻痹了你那多半就沒救了,準備個坑埋了吧。 陶蔚一想起凱多大叔死的時候,連個坑都沒有,順水漂流,中途擱淺肯定會被食腐動物吃掉,或者水里河魚啃咬,想想就覺得好可憐,好可怕! 敷上碎藥之后,忙活的大家暫時都得以歇口氣,但是揪著的心卻沒能放下,因為還不確定這東西有沒有用。 陶蔚暫時沒感覺怎么樣,就是傷口浮腫并且疼痛罷了,天快黑了,她讓大伙該干嘛干嘛去。地球不會圍繞一個人轉,總要準備吃飯什么,一整天都累壞了呢。 伊爾薩斯把她抱回房間里,這一間是族人讓他們入住的,目前為止造得最好的一個。有了窗子采光通氣都好,而且內里還有家具——小石墩。 “你會有事嗎?”他問道。 陶蔚搖搖頭:“我不知道?!?/br> “下次你去哪里我都跟著你?!彼е瞬蝗鍪至?。 陶蔚環視一眼空空如也的屋子,家徒四壁就是這樣,連個床鋪都沒有,也就躺在他懷里不掙扎了。怎么說伊爾薩斯也是個美男子,有人抱著不吃虧(←_←)。 “你說要到哪都跟著我,上廁所怎么辦?”陶蔚挑著眼角看他。 “那我就在隔壁那一間?!币翣査_斯一本正經的。 這話把人逗笑了,陶蔚搖搖頭道:“這樣看來同時建造兩間廁所倒是方便了你?!?/br> “嗯?!彼站o手臂,似乎這樣就能留住這具柔軟的身子。 沒過多久,齊拉姆端著石碗進來,給他們送rou湯。 “還好嗎?這是桑德特意做給你吃的?!?/br> 陶蔚聞著味兒湊過來看看,非常鮮美的魚湯,立馬還有剝殼的蝦仁。她舔舔嘴角,忍痛拒絕:“我現在不能吃這一類,你們吃吧?!?/br> “不能吃?這是為什么?” 陶蔚不知道怎么解釋,一般身上有傷或者正在吃藥都要忌口的,魚蝦一類就在其中。 “替我勞煩桑德給我弄些野菜湯吧,要清淡一些的?!?/br> “不吃rou?”齊拉姆很不放心,這樣怎么行呢? 陶蔚摸了摸肚子,“再給我兩個紅薯吧?!彼€沒放棄治療呢,現在身體并無不妥,估計這個蛇毒性不大,只要好好養養,應該就過去了。 至于一開始那心跳加速渾身冒汗,多半是因為緊張害怕,自己嚇自己引起的=_=??! 齊拉姆依她所言,讓桑德準備清淡的食物,這個老獸人的手藝很好,便是普通的野菜湯都能弄得很好入口。 夜色漸漸深沉起來,伊爾薩斯給陶蔚又敷了一回藥,這次手上的臃腫已經消了不少,可見是有效的。 生物鐘讓陶蔚迷迷糊糊打起盹來,她讓伊爾薩斯回去睡覺,基本確定沒事了,有什么問題明日再說。 伊爾薩斯垂眸看她,“我不回去,你睡吧?!?/br> “……”可以放開她再說這句話嗎?陶蔚打個哈欠,“別這樣,我會休息不好?!?/br> 是個人都愛躺平睡覺,這么窩在他懷里,半邊身子都麻了好不。 伊爾薩斯懂了,把她放在獸皮床上,隨后自己跟著躺在一側。 目前木質家具還做不出來,陶蔚夢寐以求的床鋪自然是沒有的,不過底下鋪滿干草,上面墊著獸皮倒也挺好睡。 “你睡吧?!彼麚е?,卻不準備合上眼睛。 陶蔚懶得管他,今日情況較特殊,等她確定手腕沒事了,一定把人趕出去。清清白白的兩個人,摟摟抱抱算怎么回事。 她呼呼大睡了,卻不知齊拉姆和西蒙都來看過幾回,就怕在這個黑糊糊的夜晚,陶蔚靜悄悄的死去。 結果當然是沒有的,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所有人在睡夢中慢慢醒來。 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休息早,早上起來就早,并且一個個精神飽滿,完全不會像現代社會遭受電子產品侵害的那些年輕人。 陶蔚少有的看到了伊爾薩斯休息的模樣,長長的眼睫安靜乖巧,也不知他熬到多晚才睡,她偷偷睜開眼睛看他都沒被發現。 手上的紅腫已經全部消退,她感覺自己饑餓難耐,果然紅薯不頂飽,人類離開主食是不行的。 沒多久她就把伊爾薩斯給盯醒了,被抱著來到湖邊洗漱,正在準備早飯的人紛紛問候起來。 “果然有獸神保佑,陶蔚沒事了嗎?” “可算是醒了!” 大家都非常親切地表示關心,陶蔚內心熨帖,一一感激,經此一事可就要當心些了。 湖邊已經燃起爐子,圍了一圈說起條條獸的故事,據說曾經是獸神的手鏈,有一日咬了自己的主人逃脫而去,自此它就被神明厭棄了。 陶蔚端著小龜殼在一旁聽著,她要用樹枝刷牙,一開始大家覺得新鮮有樣學樣,后面只有少數幾人堅持下來。 火山口這個湖很大,他們住在這當然要使用它的水,為了保持衛生,陶蔚要求大家都在湖的出水口那里洗漱。 因為這個出口處水是流通的,平時用來洗澡洗菜處理獵物再合適不過,臟水通通會被沖到山下的溪流。這樣一來湖中心不就干凈了嗎?煮湯時舀上一碗,心里也不至于膈應什么。 早飯是簡單的紅薯湯、rou湯,剛睡醒流食比較好下咽,吃飽了便能投入上午的工作。 陶蔚今天可以吃rou了,不過魚蝦類尚且不能列入她的菜單中,桑德知曉這個,特意給單獨做了一份。 俗話說靠山吃山,他們靠著湖,自從這些獸人學會撒網,每天早上都要沉網下去,中午時分收起來,魚蝦伴著獸rou就夠大家吃一天。 桑德成為了廚師隊伍中固定的一員,其余人有時幫忙采集有時幫忙做飯,只有這個老頭是大伙公認的廚子。 “早上這一鍋太香了,可惜陶蔚不能吃?!?/br> 阿倫伯咂咂嘴,他愛極了蝦的味道,以往吃過魚的人不少,但是蝦沒什么人看得上,誰讓它們個頭小又抓不到呢? 就是用上藤網,那么大的縫隙也足夠蝦們逃脫,不過它的滋味當真是鮮,剝去外殼沒有刺,深受大家喜愛。 “等我傷好了,給你們看下魚蝦的其他吃法?!庇譀]有主食,海鮮粥海鮮面都弄不出來,不過一鍋湯陶蔚才看不上呢。 “什么樣的吃法?”阿倫伯好奇了,還能比煮著更好吃的? 克萊米伸手一敲他腦袋:“嘿,你口水都要下來了?!?/br> 陶蔚掩嘴而笑,道:“把昨天摘回來的果子給我看看?!?/br> 那些黃色的小果子還堆積在一起呢,罕德魯搶先過去,把它們捧過來。 昨夜罕德魯和奇肯被說了一通,他們既然負責跟隨雌性采集,就該時刻在前頭探路,哪能由著雌性跑前面,害得陶蔚被咬傷。 兩人非常自責,不敢辯解一句,雖然是陶蔚自己跑過去的,但是他確實疏忽大意了。罕德魯今天打著將功折罪的心思,耳朵靈動得很。 不知情的陶蔚把野橘子和奇怪的小檸檬挑出來,“這些是可以用的?!?/br> 野橘子可以當水果吃,雖然酸澀難耐,但是補充維生素c不錯,而小檸檬更酸,它可以拿來做菜。 其余還有三種黃色的果子陶蔚不認得,她不敢貿然試吃,于是準備丟棄。只是其中一種模樣當真有趣,長得跟小西紅柿太像了。 葉子好像也有點類似?陶蔚沒有注意過西紅柿的植株什么樣,所以不是很確定,但是把果子放在鼻子下聞著,真的有西紅柿的味道。 黃色的西紅柿?誰說絕無可能呢?想了想她把這一種留下,試驗一下能不能吃。 “這個能吃?!鄙5伦吡诉^來,把那個疑似西紅柿的果子拿起來。 “真的嗎?”陶蔚雙眼一亮,西紅柿炒雞蛋在招手! 桑德點點頭,這東西他吃過,所以非??隙?,同時,他還拿出一個扁圓的褐色的殼類果實?!斑€有這個?!?/br> 陶蔚接過它一看,居然是板栗。 “這種果子外面長了很多刺,但是內里很好吃?!?/br> 桑德想讓外出的獸人看見它時別錯過了,老人一直比較嚴肅,沉默寡言,從不主動搭話的。今天這樣分享自己所知的東西,可見是把大家當自己人了。 “哈哈哈,”泰勒姆很高興,“我看到就把它帶回來,食物可不能錯過?!?/br> 部落還沒正是成立,狩獵仍舊繼續,采集的隊伍也一樣,因為他們要獻上供品給獸神。 陶蔚執意要跟著去,手上的傷口一旦確定沒毒立即變得無足輕重起來,沒什么要緊。 齊拉姆和西蒙當然是攔著她,伊爾薩斯沒有出言反對,只是默默站到她身邊,打定主意走哪跟哪。 三日后,一切都差不多了,活捉到的獵物有咩咩獸、哼哼獸、紅毛獸各兩只,嘰嘰獸四只,長林獸和跳跳獸各一只。 其余已經受傷或者被打死的獵物都不能用來祭祀,因為族長必須用活物當場放血,以達到祭獻獸神的目的。 這三日他們打到不少獵物,即便是小心翼翼以活捉為第一要求,但還是會失手讓獵物致殘。這些不能被當場放血的動物,會被做成菜肴擺上神壇。 獸人們收獲豐富,采集隊伍也不遑多讓,辣椒山蔥生姜全找齊了,有了這些調味料,烹飪會更加得心應手。 還有野果野菜蘿卜紅薯,相信這個慶典,會讓人很盡興的,至少在吃的方面。 陶蔚在看過菜色之后,跟桑德商量了一下,要弄出這么多人份的吃食不容易呢,那種大石鍋想要炒青菜,滋味肯定強差人意,還是煮湯燉rou更加合適。 咩咩獸就是野山羊,拿它的骨頭做湯底,熬一鍋nongnong的的羊rou湯,長林獸rou質鮮嫩可以燙著吃,以及蘿卜野菜都能這么做,還有他們剩余的一些菌菇干貨,這就是吃火鍋的方法。 野豬rou不適合吃火鍋,只能把它燉軟了,當成菜吃,而它的內臟,諸如豬肚豬心之類則要爆炒,加入辣椒與生姜去腥味。 一頭野豬身上的油脂量很足,以往都是丟棄大半的,這次陶蔚把它利用起來,炸出豬油再放入魚蝦紅薯片,那噴香的滋味,誘得現場所有人蠢蠢欲動! “我相信這會是最棒的祭典!”陶蔚摸摸下巴,她覺得豹族獸人一定會羨慕他們的。 這些被扔進去油炸的,都粘過糊糊果的汁液,勉強算有一層面衣,香!脆!鮮!讓人恨不能把舌頭吞進去。 “阿布多明天就該到了,這回他應該會給我們答復?!币翣査_斯拉著她后退一步,遠離guntang的油鍋。 “萬一他們覺得我們礙事怎么辦?”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們這么小一個群體,卻擁有那些人意想不到的技術,太招搖從來都不是好事呢。 伊爾薩斯雙手環臂:“那就打回去?!?/br> “……好吧,就這么辦吧?!碧瘴禌Q定不想了,這世界拳頭大就是硬道理,目前他們弱小這是改變不了的。若人家要欺負,除了迎面而上又能怎樣呢?想太多無非杞人憂天。 * 跟隨阿布多來的有三十幾人,其中包括了要給伊爾薩斯的十二個獸人和兩個雌性,剩下的是來觀禮的。 阿布多決定同意那個要求,守住誓約永結于好。 事實上他也猶豫過,因為祭司討厭陶蔚,一直在說種種不好,但是有的族人卻迫不及待的想被分配過來。 這給他敲響了一個警鐘??催^火山口的人都會對這里心生向往,這樣下去他的族人遲早會被吸引走掉,哪怕不同族也能居住在一塊。所以,必須快點把建造房屋的技術學過來。 阿布多想得通透,拒絕了祭司殺人越貨的提議,因為他有預感,陶蔚后面會有更有趣的東西出現,就這么殺掉未免可惜。 “看來我們被比下去了呢?” 一同過來的芙伊娃把這湖邊逛了個遍,從階梯到房屋,再到那一塊塊正在晾曬的木板。雖然目前還很單調,起居用品較少,也沒有裝飾,但顯然這些東西跟他們的獸皮帳篷不能同日而語。 沃爾德一直是擁有優越感的,縱觀那些有往來的部落,就數他們最為強大,帳篷多人多,裝飾物多?,F在她不得不懷疑,陶蔚來自于一個更大的地方。 “現在你該理解我的決定了吧?”阿布多嘆口氣,他這趟過來并沒有得到全部族人的支持,至少,祭司那一邊的人就不同意。 芙伊娃輕哼一聲:“祭司老邁,眼瞎耳聾的,怕是要聽不清楚神的指示了?!?/br> 阿布多雙眼微瞇,“可不就是這樣嗎?” 作為族長,他尊敬祭司,但同時不喜歡他們過于指手畫腳,許多事情吩咐下去,很難得到支持。 在得知伊爾薩斯將成為族長,而陶蔚會當上祭司之時,阿布多不得不感嘆他們的聰明。伴侶二人抓住了這個部落的話語權,他們會很順利的建造出自己想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