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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又悶了一口酒,臉上也不知道是淚呢還是酒,順著下巴滴落,薛正陽懶懶的癱在椅子上,目光悠悠的落在炙熱燃燒的火爐子。 大魏沒有宵禁,夜里有很多吃宵夜的地方,京都是大魏最繁華的城,商旅走卒,達官顯貴如過江之鯽,這里最不缺的就是銷金窟,偏偏薛正陽就喜歡這種僻遠深巷,這兒的烤羊rou味道非同一般,老板是外地的,寡言少語,做事卻十分妥帖,有幾次,薛正陽喝醉了,就在他這兒留宿的。 “你為什么不成親啊,這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不好嗎,你以前成天跟在我四妹夫屁/股后面,他現在都當爹了,你還……” “那你怎么不樂意成親啊,依著你們薛家的門第,好姑娘能少了?我娘之前倒是整天忙著選姑娘,這些日子不知道忙些什么,也沒有拉我去問過了,以前我還真有點兒想成親,可是……嘿嘿,后來吧,覺著也沒什么意思?!?/br> 裴元寶的話有些支支吾吾,薛正陽就像是看穿了什么,晃著手指著他,一幅不可告人的模樣。 裴元寶心頭火辣,舉著酒壇子對薛正陽道:“來,咱哥倆兒也碰一個,能認識你,算是我一生中的一大幸事!” 薛正陽也不扭捏,心中感慨,笑的爽朗,舉著酒壇子,兩個人碰了一下,仰頭灌了一口酒。 “爽!”薛正陽喟嘆,嗦了一口rou串。 “你去了大營,出來還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迸嵩獙毝⒅?,“我倒是挺羨慕你的,你如今有正經事做了,你家里也不會避著你成親,我就不一樣了,還是沒什么長進?!?/br> 聲音就有些落寞了。 薛正陽神色微滯,仰頭看天,大槐樹下掛著的燈籠在風中微動,遠處別人家的院墻,有一簇桃紅探出墻頭,昏黃燈光下,猶如美人慵懶臥榻,頗有幾分韻味。 “你不是還能蔭封嗎,估計也差不多了,你若是真不想成親,不妨效仿我,你給你老子說一聲,看看能不能幫著說一聲,實在不行,到時候我看看我那兒有沒有什么路子,這總能有辦法嘛?!?/br> 月色微沉,遠處傳來三更天的梆子聲,老板已經要收小攤兒了,薛正陽還要回去,就給了銀子,老板要找零,他醉醺醺的擺擺手,轉身和裴元寶勾肩搭背,一起往巷子外走了。 卻在一燈紅酒綠處,碰見了個熟面孔。 一輛兩匹馬拉的黑漆平頂馬車上,下來個青衣公子,那人生的頗有書生氣,且穿著打扮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小門小戶出來的,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永昌伯府二公子莊明浩。 薛正陽雖然有些醉了,卻立刻來了精神,微瞇著眼睛看了裴元寶一眼,裴元寶顯然也認出了那人,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起跟了進去。 門口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立刻迎了上來,兩個人卻擺擺手,往樓里走。 “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我們這兒的柳紅姑娘可是才色雙絕……” 莊明浩一看就是???,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裴元寶在鶯肥燕瘦中隨便拉了個粉衣姑娘,塞給薛正陽:“你抱著,咱們去那屋?!?/br> 他懶得看薛正陽一臉嫌棄的神情,指了莊明浩隔壁的屋子。 番外(四) 老鴇像個蒼蠅似的“嗡嗡嗡”在他們身邊轉,裴元寶看著心煩,從荷包里掏了兩錠銀子塞給她,老鴇頓時眉飛色舞,問著還有沒有需要,薛正陽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讓她快走。 看著兩男一女進了屋,老鴇笑容曖昧的和身邊姑娘道:“瞧著沒有,這樣的爺玩的就是不一樣,就是不知道蘭兒能不能受得住?!?/br>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身邊姑娘們心照不宣的笑聲,然后四散開去。 薛正陽進屋就松了手退后兩步,裴元寶忍不住“嘖嘖”兩聲,然后一臉八卦的笑道:“不是吧,你真沒來過這種地方?” 薛正陽被笑的一臉不自在,抬手拍了裴元寶一巴掌:“別廢話,咱們怎么收拾那癩蛤??!” 裴元寶疼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哎喲”著怒視他:“我說你這是想卸了我的胳膊嗎,疼死我了!” 莊明浩這癩蛤蟆,幾次三番的打紀小四的主意,早就想收拾他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正好找機會收拾他。 只是自己的胳膊……那是真的疼??! 薛正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軍營里練了那么久,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花拳繡腿了,這一巴掌,力度定然不小,看裴元寶這表情,他有些難為情的伸手,輕輕的替他揉了揉。 這一揉,差點讓裴元寶哭了出來,余光卻瞥見一旁粉衣姑娘不可置信的神情,好像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似的! 他頓時心里一陣的翻滾,一把將薛正陽推開,嫌棄的道:“你一大老爺們兒,別和我拉拉扯扯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風度翩翩裴二爺我是斷袖呢!” 薛正陽懶得理他,聽他說什么斷袖,卻饒有趣味的撇了撇嘴,“你不就是斷袖嗎?之前聽說你和我那妹夫有個一腿,當時我都差點去找他算賬了?!?/br> 這話說的裴元寶一口氣沒喘上來,正要開口,卻見薛正陽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隔壁一陣動靜,看樣子,已經搞上了。 兩個人立刻對視一眼,默契的點了點頭,裴元寶就給了那姑娘一錠銀子,囑咐她待在這兒別動,還一臉曖昧的道:“小爺要去玩點刺激的,你在這兒等著爺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