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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不禁心疼,上前在床沿坐下,“四姑姑,表哥他們呢,四姑父呢,您怎么一個人在屋里,冷冷清清的,年味兒都沒了?!?/br> 看到紀容,紀清媛的眼中多了一抹亮色,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她剛才在出神,沒有注意到紀容進來,這會兒聽見她的話,不禁笑道:“傻孩子,你也知道大過年,你四姑父有應酬,你表今年要下場,在屋里閉門苦讀呢!” 聞言,紀容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支了身輕輕給紀清媛按摩額頭。 “四姑姑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叫了我過來陪您?!?/br> 紀容嬌嗔,撒嬌似的嘟了嘟嘴。 紀清媛卻只是苦笑,“你以后嫁了人,也不能常在我跟前,總是叫你過來陪著,一時尚可,時間長了,以后冷清下來,豈不是更磨心?倒讓我牽腸掛肚,不得安眠?!?/br> 這話怎么聽著卻像是小孩子吃不著糖,說氣話呢? 紀容失笑,干脆撲到紀清媛的懷里,像小時候一樣撒起嬌來。 “四姑姑~難道我不過來,您就不牽腸掛肚了嗎?明明想容兒了,還不說,您怎么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 紀清媛眼眶一熱,賭氣的去推紀容,“誰想你,小丫頭片子,你別來看四姑姑,當我白疼了你一場就是?!?/br> 紀容也被說的眼眶一紅,姑侄倆抱著哭了起來。 第131章 盼君歸 大年初一的,紀清媛覺得哭成這樣不妥,嗔怪的罵道:“小丫頭,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可不興哭了!” 紀容破涕為笑,抱著紀清媛不撒手。 “反正我四姑姑最疼我,我就是把天捅個簍子,四姑姑也要寵著!” 姑侄倆這才擦了眼淚鼻涕,坐下來說話。 “聽你四姑父說,你昨兒跟著十四王爺進了宮?” 紀容點頭,“說是家宴,我就跟著去了?!?/br> “看來他對你還是有幾分真情的?!?/br> 紀清媛呷了一口茶,“十四王爺昨晚還讓人送了六十六桶煙花過來,我看著都是外面買不到的?!?/br> 紀容心頭一跳,忽然想到昨晚在高臺上,魏琮問她喜歡那些煙花不,她點頭說…喜歡?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立刻讓人送了過來?只是為何是送到薛家而不是紀家呢? 紀容不得其解,索性懶得去想。 “既然他送過來了,四姑姑收著就是?!?/br> 紀清媛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這樣是福是禍,只是如今薛家已經沒有什么選擇可言了,容姐兒既然是十四王妃,那薛家也只能在站在魏琮這邊,這已經毫無爭議了。 魏琮去了北疆之后,紀容的關注就更多的落在了這件事上。 與前世相比,很多事情的軌跡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前世這時候,她已經差不多和莊明浩定親了,而這一世,和她定親的人變成了魏琮。 那時候母親還健在,可如今……紀容望著外面被風刮的打轉的風燈,轉身進了屋。 轉眼到了三月里,春風過境,草木復蘇。 燕銜青枝返,花噙朝露開。 紀容又收到了魏琮的信。 自從魏琮離京,紀容每隔一個月就能收到了一封信,風雨無阻,這已經是第三封了。 紀容猜測他應該是用的軍機緊急道送的信,否則怎么會這么快,而且還這么準時。 把要送去薛府給薛正泰的護膝裝進盒子里交給了秋葵,紀容進了屋,在臨窗大炕上坐下,展信細讀。 “近來深入北疆,初偶感不適,今已順常,勿念?!?/br> ……紀容心情復雜,這么一句話也需要特地送封信回來嗎? 是不是也太浪費了些,想到莊明浩當初跟著公公永昌伯上戰場的時候,她還懷著女兒,他也沒有這么牽腸掛肚,三天兩頭往家里來信啊。 紀容拿著信,不知道該回什么好,她在屋里來回踱步,透過半開的窗,看見外面院墻上一枝淺紅,頓時有了主意。 她親自端了個圓墩,扒著墻往攀住那一枝桃花,折了一小枝并幾朵含苞欲放的桃花下來,用細紗布吸了花瓣上的水,紀容用胭脂盒子將花壓扁,放在暖爐上烘著。 走到畫案旁,抬手提筆寫下: “三兩點桃紅,雨打初春,乍暖還寒, 謂春淺,紅怨,掩雙環,微雨花間晝閑……” 想他一人在外,紀容略略思索,提筆加了一句:“盼君歸?!?/br> 待墨干了,將那一枝桃花放進信封,用漿封口,讓冬霜送出去交給候著的信使。 冬霜沒有讀過詩書,不知道這些大家閨秀的風情,笑著問紀容:“四小姐,這桃花是什么意思?” 紀容抿了唇笑,“告訴他,春天到了,京都的桃花開了,我近來清閑……” “盼君歸呢?” 紀容被問的臉色一紅,拿話搪塞道:“他一人在外,于京都無牽無掛,我不過是讓他知道,還是有人希望他平安回來罷了,還不快把信送出去!” 冬霜笑的狡黠,涎著臉指了指紀容身后那個匣子里放著的另一雙護膝,“四小姐不把這個一起送過去嗎?” 紀容難得扭捏,正想說不必,冬霜一把拿在了手里,“這蟠龍紋的,就是送給別人,人家也不敢用,別浪費了,四小姐我先把信拿出去?!?/br> 看著冬霜的背影,紀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