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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四meimei怎么沒有過來,你不是讓她做你的福童嗎?” 福童,就是為新娘子迎福納吉的小娃娃,一般都是女方親近的meimei或者侄女親戚充當,做福童需得父母雙全,聰慧可愛,福童可以收到很多紅包的,準新郎官還要送吉禮,請福童贈福送喜,紀安選了紀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哦,是二伯母病了,讓人把四meimei叫了回去?!?/br> 紀安說完,鄒氏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病了就請大夫,讓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回去做什么,她不知道紀容是要跟著你的嗎?!” 見她動了氣,紀淑媛就忙起身上前幫她順氣,“母親別惱,您教誨我們為人兒女當孝字為先,容丫頭見母親病了還無動于衷,那才是大大的不孝呢!” “是啊,還是老夫人教導有方?!奔o清媛聽到二嫂病了,鄒氏還這樣說,心里有些膈應,干癟癟的安慰著,稱呼都從老太君變成了老夫人。 鄒氏被噎了一下,神情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知道自己剛才是大意了,紀清媛和紀宏是親兄妹,和周氏是親姑嫂,她這樣說,紀清媛自然會不高興。 她倒不是怕紀清媛,而是因為紀清媛的夫家薛家。 薛家是衡州大戶,四姑爺年少有為,才學了得,是兩榜進士,年方二十五就已經是衡州的知州了,從五品。 當初若不是因為紀清媛占了一個嫡出的名頭,嫁過去的就是她的女兒紀淑媛了,可紀淑媛還是因為是庶出,高門大戶不會要一個庶女為正妻,挑來挑去,最后還是選了她娘家侄子嫁了,好說歹說都是正室嫡妻。 六姑爺鄒崇生也算是有出息,金榜題名中了進士,謀了個衡州洛川縣丞的缺,可這樣一來,四姑爺就成了六姑爺的上司,直接管著鄒崇生,這讓鄒氏很是不高興了一段日子。 鄒氏拔尖要強了一輩子,雖然面上不顯分毫,可心里總是郁郁不歡,為了女兒,她對紀清媛還是要賠著小心說話,擔心得罪了紀清媛,回去枕頭風一吹,女婿就要受苦了。 當下她就干笑了兩聲,一臉滿意的拉長了聲音道:“嗯,我就知道那孩子是個好的,也是周氏教導有方,我呀年紀大了,腦子不靈光了,只顧著著急了,快,卓mama,給二太太送兩根三十年的老參過去,讓她好生將養著,這春淺天涼,乍暖還寒的,最是容易多病?!?/br> 紀清媛不免心中腹誹,鄒氏這張臉真是六月的天,陰晴不定。 她很是想刺鄒氏幾句,可想了想,還是壓下了這個沖動。 三哥紀沅如今是翰林學士,與丈夫薛文杰的官階不相上下,雖然是六品,可京官貴啊,且紀沅在皇上跟前當差,指不定哪日就又擢升了,官大一級壓死人,丈夫待她珍重,她也不能在給他惹是非才是。 這般想著,她就長長的舒了一口,原想起身去春平院看看二嫂的想法也壓了下去,她重新坐定,端起茶喝了一口。 裴家來下定的人就來踢門了。 紀安見祖母也不過是紙老虎,隨便說了兩句就沒有了下文,聽見裴家的人抬著聘禮到了家門了,頓時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紅著臉那帕子掩口嬌羞道:“祖母,這……” 鄒氏樂呵呵的拍了拍紀安的手背,笑容親切道:“好姑娘,別怕,隨著祖母去前面花廳去,雖說你不能見著準姑爺的面,隔著屏風讓你瞧上一眼,也免了你心里貓抓似的?!?/br> 紀安心事被戳穿,更是赧然,話也說不出了,只往低著頭,怯生生準嫁娘的模樣。 第010章 裴家下聘 雍雍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紀家正門大開,賓客已經在前院里設下的宴席桌前坐了,此時聽見外面感謝魏家到了,都紛紛起身,往外面去看熱鬧。 當頭就是鎏金籠子里一對錦翎大雁,脖子上戴著喜慶的紅綢繡球,一色兒的紅漆櫸木祥云鎏金包邊的大箱子,箱子上貼著的清一色燙金喜字,略略算來只怕少不了一百六十抬。 旁觀的人暗暗驚嘆,不愧是廣安伯府,真是財力雄厚,門庭敞亮! 也不乏有人贊道:“這大雁可真是漂亮啊?!?/br> 尋常人家哪兒去弄這樣色彩斑斕,品相極好的大雁,也都只能暗暗羨慕了。 紀容并不知道這些,她在周氏的屋里坐著,心里有些氣鼓鼓的。 父親也真是的,母親都病了,他還說有事脫不開身,和別人在醉香居喝酒,這讓她心下很是失望。 周氏側身看著女兒秀眉微蹙的小大人模樣,不由的抿唇笑了,安慰紀容道:“別生你父親的氣,他本就是大人物,你三伯父在朝為官,需要打點的地方很多,這么一家老小,開支用度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你父親也是沒有辦法?!?/br> 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的,紀容淡淡的“嗯”了一聲,聲音里難掩失望。 周氏看著女兒胖嘟嘟的臉,心里暖暖的,仿佛只要有女兒在,什么都可以挺過去。 她擔心過了病氣給紀容,又牽掛著紀安那邊的事,就對紀容道:“我這兒有茹mama在呢,你答應了你大jiejie要給她當福童的,可別失言啊?!?/br> 紀容有些心不在焉,紀安又不是非她不可,可母親卻只有自己一個女兒。 見她不答話,周氏就吩咐姜嬤嬤,“姜嬤嬤,把四小姐帶回去,別凍著了,你回去給她煮一碗姜湯,在我這兒坐了這么久,怕染了病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