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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峪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樣子,腳邊放著個碩大的環保袋,正低頭玩手機,側面看時露出一截白而干凈的脖頸。 年峪皮膚很白,不是水晶琉璃人那種病態的蒼白,而是一種健康的奶白色。俗話說一白遮百丑,加上年峪說話時會習慣性地把眼睛睜圓,整體看去眼睛也不顯小,這相貌在娛樂圈里絕對不是泯然眾人的類型。 所以徐嘉樹看著那雙微圓而富有生機的眼睛時,霎時有些失神。 “……我來看看你?!毙旒螛浠剡^神,猶豫了下,又往前邁了一步,低頭看他,“你醒來之后誰也不見,我只好等到今天才找到接近的機會……我想親口跟你說聲對不起,小峪,之前冷落你的事,還有后來微博上的事?!?/br> 年峪心想你做都做了,現在才來說對不起,不嫌太晚了嗎? 他敷衍地朝對方點點頭:“好的,還有別的事情嗎?” 徐嘉樹愣了一下,要不是眼前這張臉他絕對不可能認錯,他都要以為這是個長得跟年峪很像的另外一個人了,以前的年峪從來不會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 他默了一下,說:“我……我還想說一句,我希望我們能重新開始?!?/br> “重新啥?”年峪假裝聽不懂。 “重新交往?!毙旒螛湔f。 話說出口時,徐嘉樹才發現,他以為在年峪面前說這番話會有點難以啟齒,但沒想到說出來時心情突然就變好了,他有些期待地看向年峪。 以原主對徐嘉樹的迷戀程度,大概對于徐嘉樹來說,只要他主動示好,基本上原主有九成的幾率會答應,剩下一成也是猶豫之后會答應。 但這放在年峪身上就行不通了,年峪把這十成的幾率給直接變成了零:“抱歉,我不想跟你重新開始?!?/br> 回答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連一秒鐘的猶豫都不帶的。 徐嘉樹:“……” 年峪看著對方那不可置信又失魂落魄的表情,腦子里回想起他舅說的“不得不低頭”,也覺得跟目前的老板鬧翻了是件不明智的事,都怪他說得太快,現在想要婉拒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他只好想辦法說服徐嘉樹接受這個事實,腦筋一動,張嘴就是連篇的歪理:“而且我覺得你用詞不太對,對我來說這叫‘重新開始’,對你來說,你根本就沒開始??!” 徐嘉樹微微皺眉,目光不解。 年峪開始忽悠他道:“我問你,你喜歡的是以前那個文藝安靜的我,還是現在這個敢于在你面前說不的我?”他見徐嘉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又馬上接著說,“你先別下決定,聽我把話講完再說?!?/br> 年峪:“我覺得咱們以前那不叫交往,頂多是交朋友,還是普通朋友。你別急著否定我,你想想,哪有正常交往的男男朋友沒做過少兒不宜的事情?” 徐嘉樹沉默了下,這點他其實不是不想,而是他克制住了。并且他跟年峪交往的理由,完全是因為豐一鳴,所以一開始他并沒有對年峪付出真心,這也讓此時的他心里有點虛。 他這一虛,年峪就更加理直氣壯了:“就算做不到最后,那也會情不自禁一下,但是我們什么都沒有。愛情是一種化學反應,如果沒有原始沖動,沒有激素分泌,那就說明沒有愛上?!?/br> 徐嘉樹:“其實……” 年峪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打斷自己的話,繼續說:“而且在我成為植物人之后,你很快就撇清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單方面被你分手,沒跟你生氣就已經很不錯了。你捫心自問,在我和你之間,你選擇了保全自己,那就說明你沒把我當成自己人看待,在你的認知里,我們還是單獨的個體,而不是命運共同體?!?/br> 年峪拿出自己的演技,低頭四十五度角看向地面,哀嘆一聲:“就算是換成豐哥,你也不會這么絕情的吧?” 在這個時候點出白月光豐一鳴,可以說是畫龍點睛的一筆,讓徐嘉樹想要再邁出的那一步又遲疑了。 很好。年峪看著他陰晴不定搖搖擺擺的表情,最后再添一把火,撒了個小謊說:“其實我是為了你才變得那么文藝的,你看我現在身上哪里有你喜歡的特質?你記得我喜歡梔子花,如果我告訴你,我就喜歡大俗大艷的牡丹花呢?” 年峪把原主的記憶與自己的植物人觀察日記結合起來,推測了下,覺得徐嘉樹能把原主當成豐一鳴的替身,肯定不是因為長相,因為他倆長得一點都不像。 不是長相,那就只能是氣質了。 豐一鳴是個作家,渾身散發著知識理性的味道,年峪估摸著徐嘉樹應該就喜歡這個調調的。 那他往反方向發展就準沒錯。 徐嘉樹確實很猶豫,可他卻也沒覺得眼前的年峪令人討厭,似乎脫下那層“偽裝”之后,年峪在他眼中變得更加真實,反而顯得更有趣了。 因此他就忽略了年峪說出了他本不該知道的,有關梔子花的事。 “所以為什么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認識你呢?”徐嘉樹放輕了語氣,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他平時面對其他藝人都從沒有這樣的低姿態的。 可年峪就是不買他的賬:“你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這不還是不尊重我嗎?” 他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渾身都是戲:“當然,徐總要是只想要潛規則的話,那我無話可說?!蹦暧Я颂а?,小小聲說,“不過我還是推薦你使用仿真娃娃,健康干凈還能擺出你想要的姿勢,不比我這老胳膊老腿強得多了……而且現在的娃娃還有專業聲優配音,廠家三年保修,五年免費換新,還能定制你喜歡的明星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