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驚情
就像你很難一眼從一群羊中分辨出它們誰是誰,他也很難看出那些祭品的差別。他平日里與“人”交流靠的是他非凡的記憶力,就像你強行記住所有羊的特征一樣,他諸如此般地強行記住那些來來往往的人。 而思墨清晰的臉龐卻使他不再需要去刻意地區分記憶她,她的臉在她襲擊他的那一刻變得如此清晰特別,變成了他眼中的同類。 同類。 時光悄然跳躍而過,轉眼小雪將至,那個人依舊穿著單衣,出門時套件長衫,但思墨經不起這低溫,剛剛回來那會兒他給她帶過兩件衣衫,之后她就一直輪換穿著這兩件,如今兩件一起穿也抵御不了這天氣。 她整天整天的呆在燃著薪柴的灶頭取暖,陸惟生也習慣了,直到她抖著手不小心把湯灑在了他身上。 他抬眼看她,她如今地皮踩熟了,膽子也大了許多,而且他對她言談溫和,任她做了什么也不會有半個不字,每天回來還給她帶這帶那的,所以她不再像從前那樣靜靜等著他的動作,當即轉身去廚房拿了布回來給他擦衣服,再次離開的時候他叫住她。 “以后你在這里,”怕她不明白,他又道:“和我同桌吃飯?!?/br> 思墨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眉目放松的時候,是很溫柔俊逸的模樣,他也看向她,“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別怕?!?/br> 思墨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絕,只得把碗端過來跟他一起吃飯。今天做的是松鼠鱖魚,依舊是糖醋味。 她低頭吃飯時偷偷觀察他,他吃飯斯文,細嚼慢咽,和她不一樣,她都吃完了,他還在對付那幾口魚rou,她不好離桌,只得等著他。 食不言,他吃好了才對她道,“我從未吃過這種魚,很好吃?!?/br> “嗯?!?/br> “今晚你記得換床被單,洗個澡?!彼淹肟攴藕?,說道。 “嗯?!彼寄鹕硎帐巴氲?,隨口應道,面對他時,她總是柔順敷衍地用“嗯”回應他,在應過之后她才咂摸出些味道來,頓覺心頭一跳。 與他這些日子相處久了,他安靜溫順的模樣,讓她也有些松懈了,果然,人就是忘性大。 剛剛他這么說,是想做什么…… 當晚思墨換了被單就去凈房洗澡,泡在浴桶里的身子有些發顫,他又想做什么了?把自己洗干凈了獻給神嗎?他說了不殺她的,他也沒必要騙她……還是,他想對自己圖謀不軌?要是想的話他早該怎么做了,為什么非要等到現在?或許是他這兩天才發現自己是個女人,還可以用? 直到傳來一陣敲門聲,他清雅的嗓音在門后響起,“還要加熱水嗎?” “不用了,謝謝?!?/br> “不洗了就快些出來,天冷了,不要著涼?!?/br> “嗯,謝謝?!?/br> 直到聽到他走遠的腳步聲,思墨才暗吁口氣,她真怕他突然闖進來。 思墨慢吞吞地穿了衣衫,回屋的時候發現他不在,趕緊吹了燈鉆進被子里,將自己好好地裹嚴實了才屏氣凝神地豎起耳朵靜聽。 保持高度警惕是極其消耗精力的事,過了一個時辰,思墨就有些犯困,她強打精神,隨即想到,即便自己保持警醒,但他若要真對她做些什么,她不也沒任何辦法嗎?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無論生死,還是自由。 這樣想著,思墨自暴自棄地哼笑一聲,閉了眼放任自己睡去。 也不知睡去多久,突然感覺有人坐在床上,思墨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后背的被子被扯開,他貼著她躺下,一雙修長的手從后面抱住她。 思墨被他胸口的溫度燙了下,身體緊繃著,耳邊傳來他困倦的聲音,“別怕,睡吧?!?/br> 似乎感覺她的身體僵硬,他對著她的脖頸噴了口氣,她縮了縮脖子,他低聲笑起,“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傷害你。別害怕了?!?/br> 思墨輕輕地“嗯”了一聲當做回應,但生理上的緊張卻很難一下消除。 他順手摸了摸她的腰身,她的腰便下意識地也僵直起了,他伸手把她圈住,禁錮在懷里,感覺到她的不自然,又把腿擱在她腿上,然后身體前傾,把她半壓在身下。 思墨不適地扭了扭,他動作便收斂一點,等思墨不動了,他又那么把她壓住。 像是在她身上宣示主權。 黑暗里思墨蹙了眉,她很不舒服,不知是他過高的體溫還是他的體重,讓她心理生理都很不舒服。 兩人僵持了片刻,思墨抽回被他壓住的腿,將自己蜷縮起來,背靠著他guntang的胸口閉眼睡覺,她想她從前的生活,竭力把思緒從他身上拉開。 也不知想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而陸惟生已經睡著不知多久了。 第二天思墨是突然驚醒的,她睜眼時,有風刮進來,從半開的窗戶里,她看到外面飄著小雪??伤齾s覺得一點也不冷,暖烘烘的舒適感覺讓她不禁伸了個懶腰。 轉頭突然看到一張臉,他平靜安然的睡顏,許是睡得有些熱,臉頰泛出微微的紅,人畜無害的模樣,像極了現代被追捧的小奶狗。 要是放在現代,他這模樣的,不知要吸引多少女人,方便他下手殺人…… 是啊,他是個殺人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