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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星束還在和邵春淵纏斗, 邵春淵外表雖然溫文爾雅, 翩翩公子, 實際上性格比較暴躁, 也不太有耐心, 教養孩子的準則是“不服,就要挨打”。 因此邵春淵的孩子在他面前一個個都乖得跟小兔一樣。 曾經的邵星束在和邵春淵剛碰面的時候, 因為天生的親近依賴感,和邵春淵相處時,沒有把握好分寸。直到邵春淵對這初來乍到的愣頭青進行了一番“教育”后,邵春淵讓邵星束“乖一點”, 邵星束就乖了。 現在邵星束被鴻鳴刀反向影響了意識,過去邵春淵的鞭策他似乎全忘了。 邵春淵不是第一次見識被兵器cao控的邵家人, 但邵星束這樣,總是讓這位存在了數千年之久的先祖……怒火中燒。 說了要乖,要聽話,要心緒平穩的時候才能拔刀, 卻全然忘在腦后。本來就是半路出家的孩子,就像八歲的孩童像耍一耍關公的青龍偃月刀一樣,果然手一松就切到了自己。 邵春淵看著自己身上亂竄的鴻鳴火焰,抬手就將那些火焰扔到地上,原本永世不滅的星火,就這么被邵春淵一腳踩熄。 邵春淵的視線落在那把紅色的長刀之上,他知道鴻鳴刀的來歷, 也知道它被封存萬年后,一朝出世,自然急于證明自己。 “我之前總覺得黃帝對你的評價是否有些過了,但你確實激進又善于偽裝,難怪他不想用你,只想用軒轅夏禹劍?!?/br> 殺人誅心,邵春淵這話和斷刀無異。 那柄鴻鳴刀突然光芒大盛,似要脫開邵星束的掌握,直朝邵春淵一刀切來! 因鴻鳴刀短暫離手,邵星束那雙混沌的眼睛像是被落入清水中洗濯,恢復了神光。 “先……祖?” 邵星束喊了邵春淵一聲,鴻鳴刀知道不好,就立時回到了邵星束手上,但邵春淵接下來卻沒有什么舉動了。 邵春淵一掀長衫,盤腿坐在一旁的碎石上,單手支著下顎,漆黑深邃的眼睛盯著脖子和額頭上青筋暴起,又陷入了與鴻鳴刀的爭權之中的邵星束。 “你已經知道脫離那桎梏的辦法,就自己再努力一些。我看你連我的話也不聽,這把鴻鳴刀也算不得什么?!?/br> 邵春淵微微側頭,抬手撩起垂落在臉頰的長發,笑得比長衫上的牡丹更艷。 “你聽到沒有?有什么聲音傳過來了?” 邵星束全副身心都在和鴻鳴刀爭斗,哪里還會分神去聽什么聲音。但邵春淵這么一說,他耳邊似乎就真聽到了地面發出的轟鳴,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命體穿破阻礙……蘇醒了。 邵星束立刻就聯想到邵春淵之前說過的故事,不會就是那個吧?! 看著邵星束額頭臉頰上的冷汗,邵春淵頗有興致地自掌心叩出了一把描金畫梅的琵琶,他將琵琶抱在胸前,手指輕輕撫弄著琴弦,勾挑著悅耳的弦音。 “我說過,你沒時間了。要是再這么悠哉下去,你誰也救不了?!?/br> 邵春淵曼妙的鳳眸一轉,斜晲了邵星束一眼。 “想讓我幫你,那可不行,你得自己來。慢一分,就多死一人,再這么拖下去,你原本想保護的心上人,怕是只能替他撿尸了?!?/br> 邵春淵的每一句話都像在邵星束的身體里點燃了火/藥,他握住鴻鳴刀刀柄的手勁力越來越強,就像要把那無堅不摧的長刀一把捏碎一般。邵星束知道邵春淵是在讓他反省,讓他明白,讓他找回自己! 邵星束體內的血管臟器都被鴻鳴刀的紅色刀氣浸染,那刀氣沿著邵星束的身體,寸寸向上,像是要用刀氣替換邵星束全身的血液。 【莫要聽他的,只要你還握著我,便能大殺四方!】 【不能放下我,不能拋開我,我……】 “你原先好像也是這么說的?!?/br> 邵星束咬著唇,他看著手中的鴻鳴刀,這把被上古黃帝唾棄的邪刀,現在身上燃起了邪氣。開宙城是邵星束自己揮刀斬下的,鴻鳴刀忠實地履行了它的義務,但又無限放大了邵星束的心念。 想要教訓這個傷害了沈飛喬的家伙,只是他一個人就夠了嗎?還有其他需要懲戒的家伙吧?干脆……讓這天塌地陷,見識你無邊威能,才算痛快! 邵星束的拇指頂開刀鞘,這也許是邵星束心神激蕩下揮出的一刀,但也是他掌握百樣神兵后,揮出的最快的一刀。 邵從越連邵星束如何拔刀都看不見,他只能感受到一點向他而來的刀風。 邵星束的MP在他揮刀的一瞬被迅速抽干,他親眼看到那紅色的刀光如同上古神明降下的處刑臺,邵從越的虎魄即使如饕餮般貪吃,也無法將這無邊無際的刀氣全數吞下。 這是唯有邵家人的眼睛才能看清的奇景,紅色的刀氣遮天蔽日,像是天狗食日一般將那當空的烈日一口咬下。廣闊的空中大陸上出現了如海般的紅浪,那浪花層層拔高,自遠處的邊沿開始,一路前行,所到之處如同地獄血海,邵從越在看到那恢弘紅浪的一刻,就知道他難以抵抗。 邵從越無法逃走,無論他前往哪里,都會被這紅海淹沒,他只能揚起虎魄,將最堅硬鋒利的刀身架在身前,護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但仍是在轉瞬間,那無匹的紅色銳光襲來的那一刻,邵從越如同從未拿起過武器的稚兒,避無可避地被轟掉了半邊身體。 邵星束做到了他過去從沒想過的事,他一直以為他和邵從越之間的戰斗,會是在某個公平的擂臺上。不再是一方碾壓另一方,而是聽著兵器碰撞的聲音,以速度,力量,甚至某種巧計,來結束這場本應公平的戰斗。